「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可以使盡全力往前沖,一頭撞飛王貫財。」悅桐搔搔頭,想出解決辦法。
「撞什麼撞?你當你的頭是石頭嗎?」她白了弟弟一眼,可不許他不顧自身安危,跟王貫財硬拚。
「我的頭當然不是石頭,不過姊姊,我的力氣那麼大,你說我的頭會不會比石頭還硬?」悅桐滿臉疑惑,很想試上一試。
「當然不會,力氣大歸力氣大,和頭是不是像石頭一樣硬完全不相干。」悅晨怕弟弟會傻乎乎地拿自己的頭撞石頭,比比看究竟誰比較硬,趕忙跟他說明其中的不同。
「阿光哥哥,真是這樣子嗎?」悅桐向他最崇拜的阿光哥哥求證,只要他說是就是了。
悅晨側頭看著他,雙眸帶有警告意味,要他別亂說話,真讓悅桐用頭敲石頭。
「你姊姊說的沒錯,你可別傻乎乎地用頭去撞石頭。」接收到那女人的警告,野風扯了下嘴角,笑嘻嘻地揉了揉悅桐的頭發,悅桐很可愛,很討他喜歡,他當然舍不得看見悅桐頭破血流。
「欸,你剛剛說的沒錯,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換裝易容吧。」悅晨趕緊提及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免得弟弟又興起拿頭撞石頭的念頭。
「那我們快點把身上的衣衫給換下來吧。」野風再次取出木箱中的衣衫,分別遞給姊弟倆。
「你……你從哪兒買來的衣裙?」悅晨展開紫色衣裙,驚駭地瞪著上頭的俗麗花樣,懷疑自己是否有勇氣穿上。
「很美吧?」野風戲謔地朝她眨眨眼。
「我是男孩兒,不穿小泵娘穿的裙子!」悅桐雙眼瞪得如銅鈴大,雙手拿著粉色衣裙激動大叫。
「誰說男孩兒不可以穿小泵娘穿的裙子?」野風大方抖開他要穿的大紅色衣裙,上頭的花樣更為繁復。
悅晨與悅桐瞪大眼,望著那條紅色衣裙,兩人為之愕然,陷入沉默。
「咳,你覺不覺得穿上這樣的衣裙,反而會使我們更加醒目?或許我們可以做其他裝扮?」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的悅晨光想像他們三人穿得大紅大紫招搖餅市就頭皮發麻。
「對啊!」悅桐點頭如搗蒜,雖然他最崇拜的阿光哥哥也要扮成女人,可是他真的不想當小泵娘哪!
「我連嘴角的黑痣都準備了,你們真的不想和我一起當八婆母女三人?」野風好失望地看著姊弟倆。
「不想。」悅晨與悅桐異口同聲,堅定拒絕。
「嗯……既然如此,那我們扮成乞丐祖孫三代如何?最老的由我來當,余姑娘扮我兒子,悅桐是孫子。」野風快速取回他們手中的衣衫,再從木箱中拿出三套又破又髒的衣衫塞進兩人懷中。
悅晨面有難色,拿著破舊滿是補丁的衣衫,暗自懷疑里頭是否爬滿了跳蚤,一想到這,她便害怕地改以手指拎著。
「好。」對于扮成小乞丐,悅桐覺得很有趣,興奮地點著頭。
「快換衣服吧。」野風爽快地褪下外袍。
「等、等一下。」悅晨沒想到他們會決定得如此迅速,見他開始褪外袍,羞得連忙轉過身。
幸好她喊得夠快,不然就看到不該看的了,一想到自己差點看到他赤果果的胸膛,俏臉倏地脹紅,嬌羞不已,卻又暗自期待。
「又怎麼了?」野風的外袍褪到一半,佯裝不解問。
扁看她背對著他,羞赧地低垂著頭,完全不敢回頭的模樣,他心里已經笑得快嗆到了,捉弄她實在很有趣,她的反應教他心癢癢,想再多逗弄會兒。
「對啊,姊姊,你怎麼了?」悅桐已褪下外袍,赤果著上半身問道。
「沒、沒什麼。」她緊盯著腳尖旁的小石子,用力深呼吸,壓抑滿腔的羞怯與期待。
野風心情愉悅,窺看她極力恢復冷靜的模樣,撫著下巴壞壞地想,剛剛他應該要連內袍也褪下才對,她應當會出現更多有趣的反應。
啊!好可惜!
「只是我剛剛想了一下,其實扮成八婆不會很難,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嗚……當八婆至少還有干淨的衣衫可穿,可一旦決定扮成乞丐就與干淨清爽無緣啦,她真的不願意帶著滿身跳蚤一路抓癢上京。
「可是我不想扮成八婆。」悅桐與她有不同的想法。
「要扮八婆或是乞丐對我來說都一樣,不過你們一個想扮成八婆,一個想扮成乞丐,再繼續僵持下去,王貫財便帶人追上來了,我瞧啥也不用扮,再和他們打一架吧。」野風雙手一攤,猜想她之所以不願扮成乞丐,應是怕藏污納垢的乞丐衣衫上藏有跳蚤。
「姊姊,不要讓我當八婆好不好?」悅桐跑到姊姊面前,雙眼充滿哀求的光芒。
面對弟弟的懇求,她實在無法狠下心腸拒絕,陷入天人交戰好一會兒,終于咬牙點頭同意。「好吧!咱們就扮成乞丐。」
「其實扮成乞丐很有趣的,甭說十天十夜不洗澡不打緊,連在地上打滾個幾回,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非常的逍遙自在。相信我,當過一回乞丐後,你就會喜歡上這種感覺。」明知她不會喜歡,野風偏偏故意這麼說,就是想看她面有難色,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困窘模樣。
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興起作弄她的念頭,僅知道當她受窘,雙頰酡紅時,那模樣有說不出的可愛迷人,教他情不自禁想要多看幾回。
「我懷疑我會愛上當乞丐的感覺。」悅晨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拎著破舊的衣衫走到與人一般高的草叢後換上。
「阿光哥哥,你是說我可以盡情地在地上滾上一圈?」悅桐想到可以毫無顧忌地在地上打滾,就興奮得不得了。
「當然可以,這樣才像乞丐不是嗎?」野風手腳俐落地將乞丐衣衫穿戴好。
「對。」悅桐開心地大聲附和,快手快腳把衣衫換好。
草叢後的悅晨聞言,猛地停下穿衣動作,想要出聲阻止弟弟,隨即又想,還是算了,反正都換上乞丐服了,就隨便他們吧。
「姊姊,你快點穿好出來陪我一起滾吧!」悅桐高興地在地上打滾,將黃泥土沾染全身。
「可不是,別忘了我們是一家子,要一塊兒髒到讓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啊,快點出來。」野風笑咧嘴,玩開來了,陪悅桐一塊兒打滾。
「你們兩個盡情地滾吧,我在一旁看就好。」穿好乞丐服,把頭發弄成男子模樣的悅晨自草叢後走出來,即見他們兩個像陀螺一樣,快樂地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任由他們倆去滾個盡興。
「姊姊,這真的很好玩,你不來試試嗎?」悅桐揚聲呼喊,引誘她一塊加入。
「不了,你們玩吧。」悅晨托著香腮,她一直覺得身為竊賊的他,心思應當是狡猾多詐,遇到事能避就避,可他卻出手救了她和弟弟,現下還和弟弟開心地在地上打滾,真是教她驚嘆連連。
雖然眼前的他易容成滿臉疙瘩的老臉,可是她已看過他的真面目,是以浮上腦海的是真實的他,那張由燦爛的眼瞳、挺直的鼻梁所構成的好看臉孔。
看見他愉悅地和悅桐笑鬧,渾身滿是泥沙,她不由得暗自慶幸這些天陽光普照,地上的泥土乾硬,若是踫上下雨,他們倆可要成泥人了,光是想像他們倆變成泥人的畫面,嘴角便不由自主逸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正和悅桐笑鬧的野風瞥見她的笑容,一瞬間看傻了眼,呼吸失序,心跳也亂了節奏。
「阿光哥哥,你瞧我現在像不像小乞丐?」悅桐期待能獲得他的肯定。
「很像,不過……」野風眼里閃爍著光芒。
「不過什麼?」悅桐好奇追問。
「不過你姊姊看起來完全不像乞丐。」他笑著瞅著打算置身事外的悅晨,再次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我哪里不像?」悅晨瞠大眼,自認一身裝扮再像不過了。
「你瞧我和你弟弟,兩人全身上下髒到不能再髒,除了沒滿身臭味外,已經和乞丐沒兩樣,再看看你自己,除了穿得破破爛爛,根本就像是乞丐中的員外,任誰見了都不會認為你和我們是一家子。」野風的語氣故作嚴肅,指出她的缺點來。
「阿光哥哥說的對,姊姊,你太干淨了。」悅桐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把自己弄髒。」認命地嘆了口氣,悅晨以手指沾了下地上的泥土往臉上抹去。
「嘖!你當你是在搽胭脂水粉嗎?」野風對她的小小妥協不是很滿意,站起身走向她。
悅晨呆愣地看著他跨大步走過來,不曉得他想做什麼,該不會是想要往她臉上抹更多泥沙吧?
野風趁她不備時抓住她的右腕,朝她露出燦爛無害的笑容。
「你要做什麼?」突然間被握住手腕,讓她心跳加速,嫣紅緋色躍上頰畔,羞得急欲縮回手。
「沒什麼,不過是想讓你變得和我們一樣罷了。」他偏偏不讓她縮回手,那細致的撫觸,再次教他亂了方寸。
「什麼?」怎麼變得和他們一樣?
「太好了。」悅桐高興地手舞足蹈。
野風趁她還無法反應過來,用力一拉,與她雙雙倒地,不願見她跌傷,他充當肉墊墊在她下方。
「你在做什麼?!」悅晨驚叫了聲,瞪著將她護在懷中的他,一時間只覺心慌意亂,想自他懷抱中掙月兌。
天老爺!她一定是在作夢,否則怎麼可能會突然有個男人將她抱在懷里,這實在是太羞人了!
一旁的悅桐看了捧月復大笑,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守護她在懷中的滋味十分美好,明知道這不是個好現象,他不該太過在意她,偏就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將她摟得更緊、更緊,他低沉著聲笑道︰「你忘了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不!」悅晨總算意會他所指為何。
「你就接受這個事實吧!」野風不容她抗拒,抱著她開始在地上打滾。
「放開我!」悅晨努力摒除羞怯,不去想他的胸膛有多堅硬、厚實,驚聲尖叫。
「阿光哥哥,你別理姊姊,快點把她弄得和我們一樣髒。」悅桐和阿光哥哥站在同一陣線,甚至覺得他這樣抱著姊姊在地上打滾還不夠,雙手抓滿了泥沙拚命往兩人身上撒。
「沒問題!」野風朗聲大笑,抱著她滾過來又滾過去,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
「不要啊!」悅晨抵抗不了他的蠻勁,放聲嚷嚷,她畢竟是愛干淨的姑娘家,一點都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灰頭土臉。
「哈哈!」悅桐完全體會不到姊姊的痛苦,開心地拍手叫好。
野風開懷暢笑,親密的體膚相貼、呼吸交纏、心跳相應和,再再勾動沈潛于內心深處的情弦,笑容登時凝結在唇邊。
燦爛的眼眸轉為炙燙,凝視著滿頭沙土的她,照理說他該覺得她滿身髒污不討人喜歡,但為何他的心跳會不由自主加速?掌心亦為柔軟的撫觸發燙、灼熱,甚至興起親吻她的念頭,他的唇毫無意識地貼近嬌女敕如花瓣的唇瓣。
當爽朗的笑聲止歇時,她好奇抬首,這才發現他們兩人過度曖昧的親近,他那灼燙充滿男子氣概的氣息拂在她細致敏感的肌膚上,教她心頭小鹿亂撞,不由自主全身顫抖,徹底沉醉在他燦爛如星海的眸底。
「你……該放開我了……」悅晨粉頰泛紅,開口說話時,沒注意到他的唇十分貼近她的唇瓣,以至于不小心吻上他的唇。
輕柔如蝶翼的一吻,使她小臉脹紅,瞬間輕抽了口氣,整個人羞窘得不敢再說話,別過臉,不斷想著方才的觸感是否是她的錯覺?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親到他的唇。
沒錯!她怎麼可能會親到他?絕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翟野風雙眸灼亮,緊盯著她泛著粉紅的臉頰與頸際。
她吻到他了!這小女人的唇瓣一如他猜測的那樣柔軟,甚至散發出淡淡的女性馨香,教他心猿意馬,想要再索取一吻。
不!懊說那輕柔的踫觸不僅無法使他滿足,反而勾起欲念,貪婪地想要更多,教他無法冷靜,唇再次親近,想要徹底瘋狂纏吻她的唇,領會那甜美醉人的滋味。
「阿光哥哥,你怎麼不把姊姊弄得更髒啊?」悅桐見他們兩個一動也不動,納悶不已。
「你姊姊已經夠髒,不需要再更髒了。」悅桐的問話讓他猛然回過神,拉回已心蕩神馳的神智,急忙躍起身,不再曖昧地摟抱她。
失去了溫暖寬闊的懷抱,悅晨登時有些悵然若失,她羞窘低垂著頭坐起身,整理滾亂的衣衫,不敢看向天真無邪的弟弟。
「是嗎?不過姊姊你的臉怎麼會這麼紅?」悅桐滿臉疑惑,天氣明明沒有熱到會讓人中暑啊!
「呃,是嗎?」悅晨雙手馬上撫上酡紅的雙頰,企圖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