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成痴 第5章 作者 ︰ 沈韋

回到觀音廟的寧千羽為了確認「雁翎山」山巔是否有一池神水,特別請教了觀音廟里的師父,沒想到所得到的答案和仇釋劍如出一轍,即是山巔根本就沒有水池存在,更甭提那莫名所以的神水了。

寧千羽不明白有關「雁翎山」山巔有神水之說可晴到底是從何听來的,但她得好好提醒一下可晴,免得可晴和她一樣傻乎乎地被騙。

寧千羽和蓮香等人蒞「雁翎山」過了一夜,隔日一行人便向觀音廟中的師父們辭行,返回「龍淵山莊」。

一回到「龍淵山莊」,蓮香馬上向寧湛爐夫婦稟明寧千羽昨日傍晚私自離開觀音廟到山中散步,使眾人四下尋找她的事。

寧湛爐夫妻听聞後,大為震怒,決定處罰寧千羽,明令她乖乖待在莊內,沒有得到允許,絕對不許踏出莊外一步。

寧千羽百般無聊地困在莊內,既不想繡花,也無意到花園走動,整天無所事事地倚著美人靠,望著園中的水池,偷偷想著在「雁翎山」與仇釋劍不期而遇的事,想著、想著,嘴角就不由自主地躍上一抹嬌羞的笑容,一顆心因期待、渴望而抖顫著。

仇釋劍會來嗎?他會來吧?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居然想得這麼入神。」又來串門子的秦可晴看見寧千羽的唇角帶著可疑的笑容,整個人發呆出神,連她出現都沒能發現,遂訝異地挑眉問道。

「啊?可晴你什麼時候來的?」秦可晴爽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念,她連忙坐正,佯裝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不就剛剛進來嘛,你還沒跟我說你在想什麼啊?想得這麼開心。」秦可晴坐到寧千羽的身畔逼供。

「不就是東想西想,沒啥特別的。」怎麼,她想仇釋劍想得很開心嗎?小手好奇地撫上揚起的唇角。

「東想西想會笑得這樣開心?你想騙誰啊?到底要不要說實話?」秦可晴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寧千羽騙過,她伸出手搔著寧千羽。

「哎呀,可晴你別搔我癢啦!哈……好癢啊!」寧千羽嬌笑閃躲著。

「怕癢就給我從實招來!」秦可晴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寧千羽,她針對寧千羽特別怕癢的地方,頻頻抓搔著。

「好可晴、好姊姊,求求你饒了我吧!」寧千羽左躲右閃,始終閃避不開秦可晴的雙手,干脆嬌聲求饒。

「快說!」秦可晴和寧千羽笑鬧著,一點都沒有收手的打算。

「好,我說、我說。」寧千羽笑到眼角流出淚水,氣喘吁吁,投降了。

秦可晴听見她願意吐實,這才滿意地收手。

「我剛才在想「雁翎山」的事啦,之前你不是跟我說山巔有一池神水嗎?我找了理由跑到「雁翎山去,結果山巔根本就沒有神水啊!可晴,你究竟是從哪兒听來這消息的?」

「你到「雁翎山」去找了?」秦可晴瞠大了眼追問。

「我去啦!可是住在山腰的觀音廟師父們都說山巔連個水塘都沒有,哪來的神水呀?」寧千羽倒了杯茶遞給秦可晴後,也為自己倒一杯輕啜。

「是嗎?那可能是我听錯了吧!」秦可晴聳了聳肩,接過茶水喝下。「不過你是有親自上去找,還是只是听別人說山巔沒有神水?」

「我當然是親自上去找啊,結果還沒上到山巔就迷了路,那路真的很難走,我還因此被我爹娘責罰,不許我踏出山莊一步呢!」寧千羽委屈地嘟起嘴巴。

不過,其實這回的「雁翎山」之行,也不能說白費功夫,至少她再次與仇釋劍相遇了,算是好事一樁。

「你既然迷了路,那是怎麼找到路下山的?」秦可晴疑惑地看著她。

「我正好遇見好心的路人幫我指引方向,才有辦法回到觀音廟。」仇釋劍的事是擱放在她心中的小秘密,不說出來是斷定秦可晴若知道她和仇釋劍有所接觸後,絕對會無法認同,繼而向她爹娘告狀,屆時家中定會平添不少風波,為了家中的寧靜祥和,暫且什麼都不說的好。

「是嗎?不過你既然在「雁翎山」迷了路,照理說應當開心不起來,為何你想到山上的事會微笑?」一定有問題。

「我是在笑自己幸運,若非遇到好心人帶路,我肯定回不了家。幸好你還沒去,不然就白走一遭了。」寧千羽擔心秦可晴會追問更多,遂從案上挑了塊梅花糕給秦可晴。

「可不是。」秦可晴輕扯笑容,接過梅花糕吃下。

「你呢?最近上哪兒去了?我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你了。」寧千羽扯開話題,不願再談「雁翎山」的事。

「前些日子武林盟主君傲天的掌上明珠君若兮過二十歲生辰,我代替我爹送賀禮到君家去。」談到君家,秦可晴漂亮的五官不復平日的豪爽,反而帶著一絲柔媚。

「是了,我大哥也有送賀禮到君家去。」經秦可晴這麼一提,她也想起來了,記得大哥打造了個君若兮可以使用的兵器——琉璃珠作為賀禮。

「你這個被君家相中的未來準媳婦,怎麼沒跟千錘大哥一塊兒到君家?」秦可晴笑問。

「你別瞎說了,我才不是君家未來的準媳婦呢!」

「怎會是瞎說?君傲天有意和寧家結為秦晉之好,打算等你過十七歲生辰後,就上門提親,這事兒早在江湖上傳遍了,後來君若鴻見到你,不也對你小心呵護?所有人都說你啊,是嫁定君若鴻了!」秦可晴取笑道,輕點了下寧千羽的額際。

「那全是大家在瞎說,其實根本就沒那回事。」寧千羽回想起與君若鴻幾個月前見面的情景,他相貌堂堂、待人謙恭有禮,完全不因父親君傲天是武林盟主而驕傲浮夸,是個很不錯的少年俠士,莫怪所有人提到他莫不豎起大拇指稱贊,只是她對他並無男女之情。

「是嗎?我听到的可不是這麼回事,不過我得老實說,你並不適合君家。」秦可晴潑了她一桶冷水。

「此話怎講?」盡管沒有嫁入君家的意思,寧千羽還是想知道原因。

「這麼說吧!君傲天是人人崇敬的武林盟主,他的德高望重自是不在話下,身為他獨子的君若鴻則是武藝超群、青出于藍,武林同道皆盛傳,二十年後,君若鴻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再者,「南若兮;北紅綾」這句話你應當不陌生吧?那君若兮美麗絕倫、天下無雙,放眼望去可以與她比美的除了「關家堡」的關紅綾外別無他人,況且她還有一身好武藝,與君若鴻可謂是人中龍風。」秦可晴一一細數著君家三人在相貌與武藝上的優點。

寧千羽听得點頭如搗蒜,秦可晴說的她全都知道。

「你再看看你自己。」秦可晴要她面對現實。

「我怎麼了?」寧千羽照秦可晴說的話,真的低下頭,好生看著自己。

「你嘛,不會半點武藝不說,行事又常常糊里胡涂的,再來說到最基本的容貌,單單看你,的確是長得楚楚可憐,挺討人喜歡的,但只要站到君若兮身旁,你馬上成了一株最不起眼的雜草,你說,這樣的你如何適合君家?」

「可晴,你真是說得太好了!」寧千羽忍不住替秦可晴拍手叫好。

「所以人哪,要有自知之明,君若鴻不適合你,你嫁給他對他也沒有任何助益。」秦可晴以告誡的口吻說道。

「我知道呀,所以剛剛才會跟你說,那全都是別人在瞎說的,我和君若鴻根本就不可能。」寧千羽笑嘻嘻地重申立場。

「看來我們千羽不是太笨嘛!」秦可晴跟著笑揚了唇,稱贊寧千羽。

「那當然!」寧千羽驕傲地揚起下巴。

「你喔!」秦可晴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秦可晴的來訪使無法外出的寧千羽快樂歡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秦可晴聊著江湖軼事,偷偷將對仇釋劍的思念視為珍寶,層層包裹好,藏放心間。

秦可晴回家後,蓮香上樓來收拾桌案。

百般無聊的寧千羽伸了伸懶腰,決定到繡房去打發時間,腦海突然一閃,想到仇釋劍老是一身黑,倘若換上別的顏色的衣衫,應當也會很好看才對……

「等等!我是怎麼了?為何會興起幫他裁衣的念頭?」寧千羽猛然驚覺不對,用手輕敲了下自己的頭。

嚴格說來,她和仇釋劍到目前為止僅僅見過三次面,但在這三次的見面當中,兩人皆可說是處于驚險、需要另一人伸出援手的時刻,先是他救了她,她也回報救了他,最後他又救了她。

幾番牽扯糾纏後,她花了半年時間沉澱思索,發現自己仍對他甚為思念,以致對于他是殺手的身分,不再耿耿于懷,所以最後才會在觀音廟對他說出想要再見到他的話來。

只是心下無法確知他是如何看待與她再次相見這件事,所以她一顆心像是模不著邊際似的,整天惶惶然。

「唉,老是這樣想著他,真的很不好……」她喃喃自語,推開繡房房門走入,背倚著門扉。

突然間,一抹暗色高大身影自暗處走出,教寧千羽嚇了跳,待見到來人的樣貌時,才喜上眉梢地睜大了雙眸。

仇釋劍!

他來了!真的到山莊來看她了!

寧千羽開心到想要歡唱跳舞,她努力壓抑雀躍的心情,以免被正在外頭清理的蓮香听見。

「你來了!」她像只快樂的小喜鵲,小臉上因他的出現而泛著美麗的光芒。

「嗯。」其實,仇釋劍對于自己會出現在此也感到驚奇不已,明明告誡過自己不要與寧千羽太靠近,可他偏生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腿,當他意識到時,已避開「龍淵山莊」的人,潛入「千羽閣」內了。

因為那名叫可晴的女子來訪,他不方便出現,便暫時藏身于繡房內,聆听兩人的對話,並從談話中得知君傲天中意寧千羽這個兒媳婦,當下他便後悔自己沖動行事,竟會被她要求見面的話給打動。他輕搖了下頭,打算不動聲色地離開此地,就當作自己對她的要求不為所動,結果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寧千羽否認要嫁入君家一事,令他焦躁不悅的心緒平靜下來,甚至是悄然展翅飛揚。最後,他留了下來,熱切期待與她相見。

「你來多久了?」寧千羽興奮地壓低聲音問。

「有一會兒了。」面對綻放笑靨的寧千羽,仇釋劍很難再板著臉,他渴望踫觸她,確認她並不屬于另一個男人,但怕會嚇著她,遂極力克制著滿腔。

「我完全不曉得呢!已經過了晌午,你吃飽了嗎?」寧千羽怕他餓著,急著想幫他張羅午膳。

「別忙了,我不餓。」仇釋劍拉住她,不要她像顆陀螺般為他忙得團團轉。

「那好吧,如果你餓了一定要告訴我,千萬別客氣。」仇釋劍伸手拉她,使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她發現半年後的仇釋劍不像之前那樣冷漠,也不會急欲與她保持距離,這應當不是她的錯覺吧?不管他改變態度的原因究竟為何,她歡迎這個改變。

「坐下吧。」仇釋劍揚了揚下巴,要她坐在他旁邊,好讓他感受她的芳馨存在。

寧千羽眉開眼笑,立即坐下,晶亮眼眸熠熠閃耀,直盯著仇釋劍。

「君傲天與君若鴻都很中意你?」仇釋劍非常在意君傲天與君若鴻對她的喜愛。

「你听見可晴說的話了?那全是大家無聊瞎說的,其實啊,因為君莊主和少主為人和善,且和我們家一直有所往來,所以大家才會以訛傳訛,說我是君家未來的兒媳婦,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寧千羽連忙向他澄清,不希望他和外人一樣誤以為她會嫁給君若鴻。

「君若鴻風度翩翩,又有令人稱羨的家世背景,你真不動心?」

理智告訴他,君若鴻與寧千羽門當戶對,君若鴻能給她最安定、富裕的生活,也會使她成為眾家姑娘羨慕的對象,君若鴻絕對擁有保護她、照顧她的能耐。只是,他的心無法認同這樁婚事,因為他的心產生了不該有的渴望,且這份渴望愈來愈壯大、強烈,教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將她據為己有。

「君若鴻的確是風采迷人沒錯,可是我對他並沒有任何感覺啊!方才你不也听見我和可晴說的話了嗎?我和君若鴻完全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曉得自己的情感,況且她的心已失去控制,不斷向他傾靠,又怎麼可能會對君若鴻產生感情?

听她說得如此堅決,仇釋劍不安的心總算感到安穩。

「而且可晴不也說了,君若兮是聞名天下的大美人,我若站到她身邊去,簡直像株不起眼的小雜草。」寧千羽自嘲一笑,連花都稱不上,只能當小雜草,其實夠慘的了。

「可我並不這麼認為。」仇釋劍否定她的雜草說,在他心里,她可是最為芬芳的花朵。

「因為你沒見過君若兮,才會這麼說吧。」

「我曾經見過她一回。」談及君若兮,仇釋劍的臉瞬間變得陰沈不悅。

「既然見過,那就知道她長得有多美麗不是嗎?還是你是好心想要安慰我?」仇釋劍怕她為自己的雜草長相感到自卑,竟然願意睜眼說瞎話,唉,他真是個好人。

「有的人表面皮相的確是美得傾國傾城,但內心卻丑陋不堪。」仇釋劍輕撂下批評。

「你……指的是君若兮?」不會吧?世人向來對君若兮除了稱贊還是稱贊,她從未听人說過君若兮一句不是,就連她爹和哥哥們也對君若兮贊不絕口呢!

「‘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這正是形容君若兮最好的詞句。」仇釋劍並不否認,冷酷地說道。

「你……曾經吃過君若兮的虧嗎?」寧千羽問得小心翼翼,暗自揣測他為何會討厭君若兮,是否他曾喜歡上君若兮,結果被君若兮拒絕了?

……不,不會的。他相貌堂堂,又有一身好武藝,雖然不太愛笑,但她敢說,如果他肯微微一笑,絕對會令眾多女子芳心暗許,君若兮實在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啊,還是因為君傲天是武林盟主,君若兮礙于父親的身分,遂不敢傾心于一名殺手?應該是這樣沒錯,但這真會是他討厭君若兮的理由嗎?抑或是有其它她猜不到的理由?

「吃過她虧的人不是我。」

「那是誰?」寧千羽好奇得不得了。

「你想知道?」仇釋劍挑眉。

「嗯!」她用力頷首,江湖上的事她都是輾轉從父兄與可晴那兒得知的,但曉得的仍是不多,若能再從仇釋劍口中得知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更好。

「吃她虧的人是我的好友。」仇釋劍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怎麼發生的?」原來他也有好友啊!還以為他向來獨來獨往,不願交朋友,看來是她誤會了。

「如何發生就不用再說了,總之君若兮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她若要設計陷害你,你肯定會被她吞吃入月復,連骨頭都不剩。」依他看,要設計陷害寧千羽實在是太簡單了,他不由得為她的單純捏了把冷汗。

「我有那麼笨嗎?」寧千羽小聲抗議。

「當然有。」仇釋劍要她不用懷疑,她就是那種被人設計陷害後,還會覺得對方是好人的大笨蛋。

正待寧千羽要強烈否認時,仇釋劍突地身形一飄,隱身于暗處。

「怎麼了?」寧千羽傻愣愣地問道。

「小姐,你一個人在繡房里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啊?」已將外頭整理好的蓮香捧著剛沏好的碧蘿春推門走進來。

「蓮香?」蓮香突然走進繡房,嚇了寧千羽一跳,也對仇釋劍倏地隱身暗處一事恍然大悟。

「當然是我啊!不然小姐以為是誰?」蓮香狐疑地看著寧千羽。

「我哪有以為是誰呢!呵呵!」寧千羽干笑兩聲,深怕蓮香會發現躲在暗處的仇釋劍。

「小姐,你可別生我的氣,老爺、夫人和少爺們一再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結果你卻在到觀音廟時連句話也沒交代就獨自出去亂晃,也不曉得山中有沒有惡人或是野獸出沒,幸好小姐僅是摔傷,沒出大事,不然我就沒臉回來面對老爺、夫人與少爺們了。小姐在外頭的事,我都得一五一十報告給老爺、夫人知曉,絕不能有所隱瞞的,可看到小姐被老爺和夫人禁止出門,悶得發慌,我也開心不起來。」蓮香向她叨念著自己的委屈與難處。

藏身于暗處的仇釋劍听聞她被父母禁止出門時,一點都不同情她,她是應該要受到懲罰,不然老是一個人到處亂跑,終有一天會鬧出大事來。

「蓮香,我知道沒事先告訴你一聲就跑出去是我不好,而且還害你被我爹娘責罵,對不起。」寧千羽愧疚地向蓮香道歉。

「小姐,你不用跟我道歉,但是得向我保證,再也不會一個人亂跑才行。」蓮香可不想再嘗到那種四下找不到人、焦急不已的滋味。

「好蓮香,我保證以後絕不會獨自一人到處亂跑。」寧千羽爽快地對蓮香許下承諾,心下想著,日後她若要偷跑出門一定得更加小心謹慎,拿捏好時間,才不會被發現。

「嗯。」蓮香滿意頷首。

「哎,經你這樣一逼,我的肚子又餓了。蓮香,你去煮碗魚片粥給我吃好不好?」寧千羽眨著水亮美眸央求道。

「小姐方才不是才和可晴小姐一起吃過糕點嗎?怎麼這麼快又餓了?」蓮香覺得奇怪。

「因為你剛才所說的話,讓我心中有愧,這一愧疚就莫名地感到饑餓了。」寧千羽胡亂編造個理由。

雖然仇釋劍說他不餓,但她擔心他是餓了不說,遂干脆讓蓮香去煮點粥來,這不僅可以再將蓮香支開,也可以讓她親眼見他吃飽飽,如此不正是一舉兩得嗎?她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得意。

寧千羽嬌柔的詭辯,使仇釋劍的嘴角揚起一抹縱容的微笑,當下想要和她的丫鬟調換,讓自己成為寧千羽撒嬌的對象。

「好,我這就去煮。小姐,你可要乖乖待在這里,別讓我煮好粥回來發現你不見了。」蓮香不放心地交代道。

「我剛才不是向你保證過了嗎?況且我現下肚子正餓,是能跑到哪兒去?你放心去吧。」寧千羽笑著將蓮香推出繡房外。

「這麼急切?未免也太餓了吧?」蓮香被推出去後,不停嘀咕著,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寧千羽確定蓮香走遠後,笑嘻嘻地將門扉掩上,一雙古銅色的大掌正巧從身後探出,擱放在小手停放的上方位置,此刻他結實的雙臂圈護著懷中人兒,使她全身發燙,雙頰倏地飛撲上兩抹紅暈。

她往後仰望,澄亮的眸底盡是他。

仇釋劍低凝,晦澀的眸底盡是她。

兩人四目相接,眸光流轉、呼息交纏,像是被點了穴般,就這麼站著、望著、想著。

仇釋劍看著雙臂間的小人兒,心頭火熱,沖動地想要縮緊雙臂,讓她永遠停留在他懷中。

「蓮香走掉了。」寧千羽口干舌燥地說道。他那突然變得炙燙的眼眸使她雙腿發軟,快要不知羞地倚靠在他懷中了。

「我知道。」仇釋劍的嗓音此時更顯得低沉誘人。

「那個……」接下來她要說什麼?仇釋劍會不會已經看出她心頭正小鹿亂撞?

仇釋劍看出她的緊張,輕扯嘴角一笑,自她身後離開,解開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情瘴,不再困著她。

感受不到他身上傳來的溫暖氣息,寧千羽失望地跟在仇釋劍身後。

「這半年來,你都在做什麼?」寧千羽想要多了解他,想要知道他都在做些什麼事。

「殺人。」仇釋劍回答得雲淡風輕,一副殺人之于他是平常之事。

寧千羽一怔,其實她早該想到的,他是殺手,自然會去殺人,她這般問他,似乎太笨了。

「你怕了嗎?」仇釋劍眸光淡掃,帶著陣陣冷意。假如她不能接受原本的他,那麼他會選擇放下。

「是有些害怕,可是,我不會被你嚇著。」寧千羽不願欺騙他,說自己完全不害怕,但她已經不會嚇得將他推拒開來,她想要順從心底的渴望更親近他。

「是嗎?」感受到她的接受,仇釋劍的冷意褪下,心間浮現濃濃的喜悅。

「對,不過你除了殺人以外,總還會做其它的事吧?」她繼續追問。

「你想知道?」這一說,恐怕是會讓她更踏入他的心了,他在說與不說間反復思量著。

「所有關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你會介意告訴我嗎?」她厚著臉皮請求。假如他真的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勉強他,她希望他是自願與她分享生活中的大小瑣事。

「我的好友要成親了,我去見他和他未來的妻子。」仇釋劍向來很少與人談及私事,想了會兒,終于作下決定,緩緩道出。

「你的好友要成親了,那真是太好了,不過是你說的那個吃了君若兮虧的朋友嗎?」听見有喜事,她開心地笑揚了唇。

「不是,是另一位,他叫雷剎托,你可能不知道他。」她不是江湖中人,不曾在江湖上走動,應該不知道雷剎托是誰。

「雷剎托?來自關外,有一雙藍眼的那一個嗎?」平時她老愛纏著父親、哥哥們與秦可晴,叫他們講述江湖事跡給她听,一搜索記憶,馬上將雷剎托給想起來。

「正是他,原來你知道。」她會曉得雷剎托,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听說他入關後,在江湖上喧騰過好一陣子,許多人皆敗在他手下,想要研究他手中的彎刀,還特地上門請教我爹呢!不過我听說他回關外去了,他是特地回來通知你,他要成親嗎?」能夠知道他好友的事跡,使她沾沾自喜。

「是也不是。」仇釋劍模擬兩可地說道。

「怎麼說?」

「他未來的妻子,你也曉得是誰。」他故意先透點口風,引發她的好奇心。

「是誰?」听他這麼一說,她更加急切地想知道雷剎托是要和誰成親。

「關紅綾。」仇釋劍緩緩道出。

「關……關紅綾?!怎麼可能?她不是和雷剎托有仇,還一路追殺他嗎?」寧千羽完全無法置信,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可能一路打著打著就打出感情來了,兩人決定成親後,便回到中原請關山河同意他們倆的婚事。」仇釋劍聳了下肩,對于雷剎托與關紅綾的情事,他並沒有追問,僅知他們兩個人要成親了。

「這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江湖上兩大美女中的「北紅綾」就要成親了,而且還是嫁給她曾恨之入骨的人,這要寧千羽如何不驚訝?

她那充滿驚駭的小臉逗惹出仇釋劍微微一笑,原來和她分享無關緊要的事是這樣有趣,他總算嘗到平淡中帶著趣味的滋味了。

「那你另一位好友呢?是不是像雷剎托一樣,也有喜訊傳出?」

「他習武已經習得半癲半狂,不走火入魔就要額手稱慶了。」仇釋劍話中隱隱帶著無奈。

「你沒勸他別再練了?」雖然未見過他的好友,但她也為那人焦急。

「有些人是听不進勸的,練絕就是其中之一。」勸得了早就勸了,豈會拖到現在?

「練絕?人稱「刀狂」的練絕?」寧千羽又是一驚。听說練絕一身功夫邪門得很,為人行事與他的功夫一樣邪,一般的江湖人士多不願與他往來,想不到他竟會是仇釋劍的好友之一。她突然發現,仇釋劍的朋友都不是在江湖上循規蹈矩的人物,應是與他的性情和殺人為業有關。他不是個會與人熱絡摻和在一塊兒,也不是會為別人而改變的人。

「正是他。你呢?被你爹娘禁足,無法出門了?」仇釋劍將話題轉到她身上。

「是啊,蓮香剛說的你全听見了吧?「雁翎山」的事被我爹娘知道了,他們很生氣,不準我出去。」感受到他不願多談練絕的私事,她故意為遭到禁足一事,擺出哀怨的表情。

「你是該受點教訓。」明明覺得她爹娘罰得好,為何見到她苦悶的小臉,就感到心疼?唉,他的淡漠冷絕只要一踫上她,就全都化為烏有了。

「我已經在深刻反省了,只是老悶在家里,再一直這樣下去,我肯定會發霉。」她皺擰著鼻尖抱怨道。

「你……想出去透氣嗎?」仇釋劍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詢問的話已自有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想!」寧千羽仿佛在黑暗中看見一線曙光,連忙用力點頭,一臉期待。

「那今夜別太早睡,三更時我會來找你。」仇釋劍實在不忍見她失望的表情,遂沖動地說道。

「好,我等你,不管多晚都等!」寧千羽听見他要帶她出去透氣,開心得不得了。

「三更見。」大掌終于順從心里激切的渴望,輕撫上小臉,如陣輕風,與她訂下約定。

「嗯,三更見。」溫熱的大掌不僅熨燙了她的頰,連同她的心都服服貼貼地臣服于他。

他可知道,她已經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他了?

望著她興奮的小臉,仇釋劍強壓下想親吻她誘人朱唇的沖動,朝她微微一笑,旋即自窗口躍離。

寧千羽心蕩神馳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啊!蓮香還在煮他的魚片粥呢!」這下可好,她得塞爆肚皮了。

不過沒關系,一想到今晚的約定,她心頭就甜滋滋的,就算要她吃再多,她都會帶著雀躍的笑容吃下去的,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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