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心雖是做男裝打扮,但仍吸引了人們的目光。她是那麼女性化,就算有再高明的化裝技巧,仍掩不去她那嬌嬌女兒態,及舉手投足間的風情;即使她邁開大步模仿男人的動作,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葉水心渾然不覺自己成了眾人觀賞的焦點,好奇的看著攤販販賣的各式玩意兒,但她並未走近欣賞,只是遠觀。
「如果喜歡的話,你可以走近點看啊。」唐舞蝶遲鈍到未曾發覺旁人對葉水心極感興趣,全靠她那凶狠的目光與不時高揚的拳頭讓登徒子打消上前輕薄之意,回頭她得提醒龍澤麟感謝她,畢竟她可是全心護衛著他的寶貝。
「不了,這樣就好。」一陣寒風吹來,葉水心趕緊拉攏身上的黑披風。盈盈得知她要出門,嘮嘮叨叨念了一堆,活像個老媽子。要不是還記得她才是主子,盈盈大概會把她關在房內,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唐舞蝶聳聳肩不強逼她。帶著葉水心無疑是減緩了自己的腳步,可她又不忍心催促,她多少也懂得憐香惜玉。
「啊!我看見相公了。」葉水心口出震撼之語。
「啥?在哪兒?他在哪兒?」唐舞蝶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生怕被人活逮,龍澤麟會當街給她難看。
「在那兒。」葉水心似不懂唐舞蝶的畏懼,縴手一指。
唐舞蝶見葉水心似要出聲叫喚,趕忙拉住她。
「別喚他!」不然我會完蛋!唐舞蝶緊張的吞吞口水,「逛了許久,我想你也累了。走,我帶你到客棧去歇歇腿。」她不由分說地拉著葉水心逃離。
被拉著走的葉水心狡獪一笑,看來龍澤麟馭妻有術,否則如野馬般的唐舞蝶怎麼見他如見鬼,嚇得逃之夭夭。可憐的唐舞蝶,如果知道她是故意選龍澤麟必經之路來逛,肯定會大呼上當。唐舞蝶逃命似的拉著葉水心進了城內最有名的客棧——鴻雁樓,上了二樓,她氣喘吁吁地坐下,大口喝著小二哥送上的香茗。
「小心燙著。」葉水心好心的警告,但已來不及,唐舞蝶的丁香舌差點被滾燙的熱水燙熟。
「你沒事吧?」葉水心佯裝關懷地問,其實心底已快笑翻了。
「沒事!」葉水心趁她不注意,偷偷以小手扇風,想扇涼燙疼的舌頭。
然而福無雙全,禍不單行,正當她慶幸躲過龍澤麟時,好死不死的,秦子瀚也到鴻雁樓來了。天啊!難道是天要亡她?!唐舞蝶此刻只盼這身裝扮能瞞過大老粗。
秦子瀚眼角瞥見一個男子低頭掩飾,再仔細一看,不正是那不知死活的臭丫頭嗎?他不理會隨他來的友人,舉起大刀直接往唐舞蝶的桌上劈去。
「啊!」這一劈嚇壞了客棧里的人。
唐舞蝶愣愣的看著斷成兩半的桌子,還在想到底發生了啥事,桌子為何會在轉眼間斷成兩半,是木匠偷工減料嗎?
「唐舞蝶,你的死期到了!」秦子瀚得意一笑,揮舞著手上的大刀。
待唐舞蝶腦子轉過來時,第一個反應就是保護葉水心;畢竟葉水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壓根沒見過這等陣仗。
「這位公子為何上前找麻煩?」出乎意料之外,葉水心不懼不怕,坦然面對秦子瀚與他手中的大刀。
「關你屁事!本大爺要殺人,你最好是閃邊涼快去,刀子可是不長眼的。」秦子瀚掃了葉水心一眼,看出她是女兒身,急著要推開她,追殺唐舞蝶。
葉水心微側身不讓秦子瀚踫到她,頭也不回的問身後人︰「舞蝶,這人是誰?為何要追殺你?」看來唐舞蝶惹麻煩的本事比她所想的還要厲害,隨便出門走走,麻煩便自動找上來,教人想躲也躲不掉。
「他是鏡湖山莊的人,要殺我是因為上回我罵了他。」
「鏡湖山莊?!」她想來了,唐舞蝶會在飄香里惹出亂子也是因為這個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大俠仗著手上的兵器欺侮弱女子,不覺勝之不武嗎?」
「誰是弱女子來著?!唐舞蝶那臭丫頭可是精得很。你又是誰?何時輪得到你來說話。」秦子瀚火了,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竟敢暗喻他不是君子!哼,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活月兌月兌與唐舞蝶一個樣。
「我一介婦人是不該插手管閑事,但舞蝶好歹是龍家人,喚我一聲姊姊,我不能坐視你欺負她。」葉水心說得頭頭是道,絲毫不怕秦子瀚會惱羞成怒,把她劈成八大塊。
「哦,原來你是龍澤麟的正室。那你該知道唐舞蝶曾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我,這帳你說怎麼算?」秦子瀚不客氣的瞄了瞄葉水心。一看就知道這女人不是個練家子,不乖乖養好身體想法子贏得丈夫的歡心,還跟著唐舞蝶出門作亂,當心跟著唐舞蝶一塊兒做休。
「不——」葉水心尚不及把話講,已被沖動的唐舞蝶打斷。
「讓我來跟你算!」唐舞蝶跳出,操起斷裂的桌腳襲向秦子瀚。
「姊姊,你快躲好。」她怕葉水心會慘遭池魚之殃。葉水心不想讓唐舞蝶為她而分心,乖乖的站到一邊。任他們倆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臭丫頭!上回讓你在飄香閣逃過一劫,但今天你可沒那麼好運了!」秦子瀚邊打邊罵。自從遇上唐舞蝶後,這已成了他的習慣。
「大老粗!飄香閣那回是我故意讓你,今天咱們就在此分出勝負來。」沒帶兵器的唐舞蝶躲得辛苦,誰要她只找到個不堪一擊的木棍,秦子瀚隨便一劈便可劈斷。
「休說大活,老子今日就讓你嘗嘗吃癟的感覺!」
可憐的掌櫃與店小二怕受到波及,躲到桌下去發抖。掌櫃的嘴里念念有詞,傷心他那高稚大方的店面將不保。據說上回他們兩人打壞了飄香閣的所有家具,氣得老鴨差點跳樓自殺,還是龍澤麟出面陪錢才挽回了老鴇的命。
「臭丫頭,納命來!」秦子瀚高舉大刀,準備往唐舞蝶的頭劈下。
唐舞蝶心一驚,趕忙往旁跳開,這一跳讓秦子瀚的刀失了準頭,砍上欄桿;而跳開的唐舞蝶卻不小心撞上立于一旁的葉水心。重力沖擊這定,葉水心穩不住身子,驚叫一聲,筆直往樓下墜落。
「糟糕!」秦子瀚與唐舞蝶與口同聲地驚喊。
唐舞蝶低咒一聲,飛身而下想在半空中攔截住葉水心;秦了瀚深知闖下大禍,跟著躍樓救人。可有道黑影比他們兩人更快,在葉水心驚叫墜樓時,黑影已搶先一步救人。
筆直落下的葉水心心想,這回她不摔死也會摔斷骨頭,她閉上眼咬著牙承受接下來的苦楚,一雙有力的雙臂卻把她摟進寬厚的胸膛,挽救了她的性命。
嗅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怎會又出現?又為何要救她?想到他的無情,她氣憤的掄起粉拳揍向那張俊臉,寧願摔死也不願為他所救。
柳少昊在毫無防範下,眼楮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他悶哼一聲,痛得松開了抱緊她的雙手,葉水心的身子為此繼續落下。在客棧樓下觀望的人嚇得倒抽一口氣,心想這回她非受傷不可。
「卑鄙!」唐舞蝶看清那人的容貌後,嬌叱一聲,原來柳少昊是佯裝救人。借機使壞再扔下葉水心,好讓她救不著。
「可惡!」秦子瀚清楚的看見葉水心不知感恩圖報,竟敢偷襲他最敬愛的大哥,忍不住咒罵出聲。與唐舞蝶的惡行相較,她要被砍成十六段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葉水心冷靜的接受被扔下的命運,她不想欠那個人人情,她不願!
柳少昊沒眼睜睜地看著她落下,他一個翻身大手一撈,葉水心安穩的重回他的懷抱。
葉水心余恨難平,舞動著花拳繡腿,想二度攻擊柳少昊。
「夠了!你該清楚我的脾氣,再來一次,我也管給你個難忘的教訓!」柳少昊惡狠狠的低吼著,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他及時撈回她,她肯定跌得渾身是傷。
「哼!」葉水心受教的停下舞動的拳腳,不快的別過臉。她很清楚惹火他絕非明智之舉。待柳少昊安全的把她放下地,她馬上掙扎著月兌開他的懷抱。
「姊姊,你沒事吧?」唐舞蝶像只母雞般捍衛著葉水心,對柳少昊施放出濃濃的敵意。
「大哥,你……」秦子瀚憂慮的看著柳少昊略腫有右眼。倒楣啊!救人竟反遭偷襲,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不礙事。」柳少昊不在乎在擺擺手。他是剛好路過,听聞旁人提及秦子瀚與人起爭執,便上樓來瞧瞧,結果這一瞧,正巧救了被唐舞蝶撞下的葉水心。他吐出懸于胸口的悶氣,心底兀自慶幸有上樓瞧個究竟。
「姊姊,柳少昊有沒有乘機欺負你?」唐舞蝶老早看柳少昊不順眼,只等葉水心說個「有」,好馬上沖過去打爛那張惡心的嘴臉。
「沒有。」反而是她欺負了柳少昊。可她也沒佔到便宜,她的右手指節還在痛呢!
「哼!鏡湖山莊的柳莊主和手下全是無恥之輩,轉會欺負弱女子。」唐舞蝶耍著嘴皮子叫罵。幸好葉水心墜樓有人救,倘若沒有,她豈不是要提著項上人頭回去見龍澤麟?
鏡湖山莊!葉水心渾身-震,倉皇的眼對上沉穩的黑眸。原來他就是鏡湖山莊的主人,但他為何要把山莊命名為鏡湖?在鏡湖發生的過往不是對他毫無意義嗎?難道他是想不出其他名號,只好湊合著用?
柳少昊心知她的疑問,可他不想回覆她。往事已矣,他只要她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即可。
「去你娘的!我明明看見你撞到她,害她跌下樓。想把過錯怪到我們頭上來?門兒都沒有。」秦子瀚回斥一句。她當他沒長眼楮嗎?
「你要不追我,我會撞到她嗎?」唐舞蝶理直氣壯,死不認錯。
兩人開始無渭的叫囂,非把過失怪到另一方的頭上不可。
街上的人抱著看戲的心態看著他們兩人互相推諉責任,獨獨葉水心與柳少昊是四目相望;往事歷歷在目,沒想到他們最終竟以分道揚鏢收場。
「水心,你沒事吧?我方才听人說你不小心摔下樓,有沒有傷到哪兒?」正牌丈夫突然出現,龍澤麟憂心的握住她的雙肩,將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看個仔細,生怕她受了傷。
無權出聲過問的柳少昊咬牙忍著滿腔的怒意任龍澤轔對她毛手毛腳。可惡!他還是見到了最不想撞見的場面。
「想公,你轉得我頭都暈了。」葉水心小聲抗議。
「不好,我得趕緊帶你回府,請大夫過門問診。」龍澤麟攔腰抱起輕盈的葉水心,回頭向與秦子瀚罵得不可開交的唐舞蝶喚道︰「舞蝶,別跟人吵了。」
糟!唐舞蝶立刻收起潑婦罵街的德行,縮頭縮尾地躲到龍澤麟身邊。回去她非被扒層皮不可。
「多謝柳莊主出手相救,龍某銘感五內。」明知龍府與鏡湖山莊是水火不容,但人家救了水心也是事實,他唯有佯裝無事地向柳少昊道謝。倚在龍澤麟懷中的葉水心故意把目光調往地上,不看柳少昊。
「我想龍公子該好好管教二夫人,免得她再出門鬧事。」柳少昊強壓下想奪回葉水心的沖動,將矛頭指向唐舞蝶。這樣一來,葉水心在龍府的地位會更穩固些。
唐舞蝶氣得想揮拳痛打柳少昊,這奸猾小人分明是想陷害她。
「是啊!試問有哪家婦人會像個野人般亂跑?」秦子瀚趕忙幫腔,生怕錯過陷害唐舞蝶的機會。
「在下會對賤內多加管教,告辭。」龍澤麟克制住滿腔的笑意,一本正經的道。秦子瀚形容的好,唐舞蝶的確像個野人。
唐舞蝶氣歸氣,但她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和夫婿爭吵再落人口實,只有強忍怒意,乖乖的與龍澤麟回家去。
他們一走,好戲跟著散場,圍觀的路人-哄而散。
柳少昊壓抑住滿腔不快與思念之情,仿若無事般優閑離去;秦子瀚跟在他身邊,沿路嘀咕著對龍府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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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龍府,龍澤麟遣唐舞蝶自己回房反省,然後把葉水心抱到房里?斥退其他人。
「說吧。」他雙手環抱地站在地面前,等著她給他合理的解釋。
葉水心認命的嘆口氣。她們害龍澤麟在外難做人,是該給他一個解釋。
「你知道的,我成天躺在床上,躺得骨頭都僵硬了,所以……」她拉拉雜雜的開始重述今晨發生的事。
「停!我想听的不是這些。我要知道,你與柳少昊是什麼關系?」他懶得听她是如何與唐舞蝶女扮男裝出門鬧事。
「什麼關系?沒有關系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對于不想回答的問題。她一律裝傻。
「不要跟我裝蒜!我全看得一清一楚。快快從實招來。」
「什麼蔥啊蒜的,我不明白——」葉水心快樂的扮演著呆子,待她意會到龍澤麟的活,立刻瞠大眼低嚷︰「你全看見了?!」
龍澤麟點點頭。
「那你還冷眼旁觀,不出手相救?」地惱得跳起來,似想把龍澤轔的頭扭下來當球踢。
「我有啊!可是有人出手比我快;瞧他那麼著急,肯定很寶貝你,我若不拱手讓出英雄救美的機會,豈不是說不過去?」龍澤轔笑呵呵的說。皇天不負苦心人,那人總算出現了。
「我可不認識他,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想他會出手救我,該是不想落人口實,說鏡湖山莊欺負弱女子。」葉水心硬是不肯承認與柳少昊有任何瓜葛。
「如果你不認識他,為何會氣得掄起拳頭揍他?若他只是個拔刀相助的陌生人,早因你這一拳而讓你摔個四腳朝天,為何他要吃討好的再救你?哈!我總算曉得為何你體內會有青龍丸,原來是有人不舍佳人長臥病榻,特地攜藥救治,希望佳人能再展嬌顏啊。」他存心逗弄她。
「住口!我中是你以八人大轎迎進門的妻子,
「你別……別……」可惡!要說他胡言亂語又不行,因為他說的是事實。她也猜到是柳少昊半夜送藥,她的病情才會迅速好轉。但思及柳少昊是如何讓她服下藥刃便讓她雙頰似烈火燃燒。
「別動怒,假如柳少昊知曉我欺負你,恐怕我得跟他打一架才能了事。至于你是不是我的妻子,咱們倆心知肚明。」龍澤麟壞壞的嘲笑她。
「要成為真正的夫妻還不簡單,咱們可以馬上當對真夫妻。」葉水心不悅的揚高小臉。柳少昊的出現並未使她想重回他的懷抱,她不會再自取其辱;想忘了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成為龍澤麟名副其實的妻子。
「你不是認真的。你的心一直懸系在他身上,不要做出自欺欺人的事來。」龍澤麟輕拍葉水心的臉頰安撫道。當年洞房花燭夜時,就是望見她那視死如歸的眼神,讓他打消了與她圓房的念頭。他沒有必要摟著一具無心的軀體過夜,不是嗎?更何況他對她亦無情感可言。所以那一夜兩人是無言相對到天明,而他們這樁有名無實的婚姻就此展開。
「我沒有!我恨他!」葉水心急急否認。她已經學聰明了,不會再把感情放在負心漢身上。
「沒有愛,哪來的恨?你的恨有多濃烈,相對的,你的愛就有多濃烈。你能否認常在夢中夢見他嗎?你能否認他的身影無時無刻充斥在你的腦海中嗎?你能否認——」
「沒有,沒有!你說謊!我沒有愛他,沒有夢見他,更沒有無時無刻想著他!你又不是我,怎會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不要妄下斷語!」心事被揭穿,讓葉水心歇斯底里地揚高聲音吼叫。
「水心,你冷靜點。」龍澤麟不顧她的反抗,把她摟進懷里,輕柔的拍著她的背「好,我不逼你,我們讓一切順其自然好嗎?」再逼下去,可能會把她逼進死胡同,害她想不開。
好,讓一切順其自然。葉水心喃喃的答應龍澤麟的要求,「你知道嗎」我本想跟他走,是他不要我的。他說他是耍著我玩而已,他欺騙我!」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面頰滾滾而下,一滴滴皆是委屈和苦澀。「既然不要我,為何要救我?我的心已被他摧毀殆盡,他到底還想怎樣?要我的命嗎?可以!我的命隨時都可以給他。澤麟,你去問他,問他所欲為何。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每當我一想到他的無情,就餐餐食不下咽,夜夜不得安眠。我快要崩潰了……」如在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她顧不得自尊,哀求龍澤鱗出面。
「我答應你,我會找他出來談談。」龍澤麟心疼葉水心飽受情關折磨,難怪她無法開懷大笑。
「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她再不好好休息,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睡不著……」葉水心淒然一笑,原來前些日子得以安眠竟是因他夜夜出現。可悲啊!她注定一生要飽受魅影糾纏。
「可以的,有我在。」龍澤麟柔聲道,快速點了她的睡穴,讓她陷入沉睡中。
他可以確定柳少昊對她仍是餘情未了,如果不愛她,怎肯浪費氣力搶先救人?不過他還是會找柳少昊談談,看他究竟存的是什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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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澤麟以答謝柳少昊救妻為由來到鏡湖山莊。盡管柳少昊對龍澤麟頗為反感,仍是來到了大廳。
攜禮到訪的龍澤麟不免先客套一番,由柳少昊的人品到鏡湖山莊的格局,說得天花亂墜,簡直快把柳少昊奉為神祗。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柳少昊捺著性子听龍澤麟拍馬屁,心里倒把他罵了個夠。
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龍澤麟總算停下來喝口茶喘口氣,借機偷偷觀察柳少昊。柳少昊比他所想的沉穩許多,听了他方才-堆言不及義的話,連眉頭不皺一下,好似听得十分專注,至于內心是怎麼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柳少昊敏感的發現龍澤麟「不懷好意」的目光,不動聲色地靜待下文。他就不信自己會斗不過小頭鏡面的龍澤轔。
「賤內‘多次’承蒙柳莊主相救,在下今日特別攜上千年人參以表謝意。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柳莊主笑納。」龍澤麟獻上錦盒。
柳少昊佯裝沒听見「多次」二字,禮貌地回絕,「龍公子客氣了。柳某不過是湊巧路過,舉手之勞救了尊夫人,龍公子毋需多禮,柳某萬萬承受不起。」
照現說來,他跟葉水心算「第一次」見面,為何龍澤轔會說多次?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不,柳莊主才是跟龍某客氣。抑或是柳莊主看不上這人參?」
答對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柳少昊故作喜悅的收下禮物。麻煩!多了棵人參礙他的眼。擺在屋里嫌佔地方,丟給廚房的街兒吃,恐怕連狗兒都不屑吃。
若不是為了水心的幸福著想,他會找個名目痛打龍澤麟一頓,以報龍澤麟未曾待水心,再娶一妻入門之仇。
老奸巨滑的家伙!龍澤麟可確定柳少昊清楚的听見他所強調的「多次」二字。看來他得以全副精神與柳少昊過招,逼他正視對水心的感情,以解救為情所困的水心。
特別趕來的秦子潛听他們兩人你來我往客套了半天,差點夢周公去也。直爽的他按捺不住,大剌利的質問龍澤鱗︰「龍公子,你的二夫人如月兌了韁的野馬是眾所皆知的,可那大夫人怎和二夫人如出一轍?她不是系出名門嗎?」
最教他生氣的是,大哥的眼眶還殘留昨日葉水心所留下的記號。堂堂一名大俠竟被弱女子偷襲,說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真不知龍澤麟平日是如何管教他的妻子們的。
柳少昊瞟了秦子瀚一眼,示意他別多言,秦子瀚識相地閉緊嘴巴,不敢觸怒他。
該死!他怎麼這麼大嘴巴?!秦子瀚恨不得馬上把自個兒的嘴摑得紅腫。大哥之所以不想談,全是因為不屑與小女子斤斤計較啊。
殊不知柳少昊氣的是他污蔑了美好的葉水心。
一個是彩風,一個是烏鴉,唐舞蝶哪夠格與葉水心相提並論!
「我的大娘子性情如月光般柔和,非秦大俠所言欠缺家教。昨日她不就是無辜的受害者?」龍澤麟反駁。至于唐舞蝶在外的行為,他不予置評。總不能要他口是心非說唐舞蝶的好話吧?他可不想遭天打雷劈。
「她明明……」秦子瀚急著舉出例證。試問有哪家名門閨秀會女扮男裝到外頭閑逛,甚至對男人拳打腳踢來著?
「子瀚,你是否該去巡視旗下的產業了?」柳少昊十分溫和的詢問秦子瀚。
「是!龍公子,告辭。」秦子瀚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他好不容易找出有力證據,卻觸怒了大哥,不該啊!
龍澤麟勉強忍住笑意,柳少昊真的很在乎水心,否則怎會容不得旁人道她是非?
確定秦子瀚走得夠遠,听不見他與柳少昊的談西後,他戲劇性的長嘆口氣,「秦大俠所言非差,水心近日的行為是有點怪異。」
「龍公子有沒有想過,尊夫人行為舉止反常,極可能是因你再娶妻入門所導致的?」柳少昊忍住心痛,為愛人請命。
「不,柳莊主猜錯了。不怕你笑話,我老實說,我懷疑水心的改變與她那舊情人有關。我猜那人出現了。」龍澤麟邊說邊觀察柳少昊的反應。
「哦?你如何得知尊夫人有舊情人?又如何確定那人已出現?」柳少昊表面上鎮靜如常,可內心卻是焦躁不安。當時的愛戀他隱瞞得極好,不應有第三者知情,究竟龍澤麟是從何得知?難道是水心親口向他坦承?不,她沒那麼笨。
「是水心親口告訴我的。」龍澤麟一句話證實了柳少昊的猜測。
柳少昊黑眸閃了閃,強作鎮定。水心太傻了!同龍澤麟道出事實,龍澤麟便會認定她是婬婦蕩娃,豈肯痛她入骨?
「那次的愛戀傷她極深,如今那人再度出現,她很怕會再次受到傷害。」回想昨日地那楚楚可憐的面容,連老天爺見了都會為之動容。
柳少昊沉默不語,臉色晦暗,內心苦澀、刺痛,他也不想讓她知曉他回來了,所以盡量不出現在她眼前,沒想到千躲萬躲仍是躲不過,她還是知道了,而他又該死的傷害了她。到底他該怎麼做,對兩人才是最好的?
「所以她要我來問你……」龍澤麟將他毫無掩市的痛苦表情一一看在眼底,忽然憶起曾听人說從未有任何事、任何人能令柳少昊牽腸掛肚。他們錯了!其實柳少昊的內心長久進駐著一個女人,一個旁人無法取代的女人。
「問我?!」柳少昊失笑,「我跟她不過是有過-面之緣,她能有啥事問我?」為了愛人的幸福著想,他死都不能承認自己正是龍澤麟口中的舊情人。
「是不是僅有一面之緣,你我心知肚明。她要我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是否要她的命?如果是的話,她隨時可以給你。」帶到了水心的話,他就不信柳少昊還能如老僧人定般無動于衷。
龍澤麟的話如同一把大刀,把柳少昊的心狠狠的分割為兩半,痛得他無法再掩飾自己的心情。
「她居然不想活了?天啊!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腳步踉蹌到晃到龍澤轔身前,抓著他的雙肩,「回去告訴她,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不會糾纏她,也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請她安心的過完下半輩子。」
他錯了!錯得離譜。他不該回來的,差點他就害死了極力想保護的人。
「如果真愛她,就不該放手,要緊緊抓住她。」龍澤麟頗不諒解。柳少昊說的是什麼話,好馬不吃回頭草?明明饞得很。
「誰說我愛她?!我根本沒愛過她,沒為她動過心!」柳少昊暴跳如雷,指著龍澤麟的鼻子厲聲道。
龍澤麟冷哼-聲,假如柳少昊沒愛過水心,他甘願把送給柳少昊當椅子坐。柳少昊眼底那露骨的愛戀、憐惜與歉疚皆沒逃過他的眼,他的否認不過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她也矢口否認猶深愛著你。我不懂你為何執意不行承認你的愛,可我知道,若你不愛她,就不會夜半送藥,讓她早日慷復。」干干脆脆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不是很好嗎?所有的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柳少昊深吸一口氣,平定急躁不安的心緒,冷冷扔下傷人的五個字︰「我不要她了!」
龍澤麟被徹底的打敗了,氣餒得想撞牆。他口才不夠好嗎?不然為何他說得口沫橫飛,仍無法打動柳少昊的鐵石心腸?
「阿福,送客。」柳少昊喚來守在門外的僕人。
「你確定要我把話帶到?」龍澤麟做最後的確定。
「沒錯。」柳少昊說出違心之論。就是因為愛她太深,所以他無法冒險讓她待在自己個兒身邊,情願讓她嫁人,置身于安全之地。若自私地留下她,當天山老怪來襲時他無暇顧及,而令她慘遭毒手,那將會是怎樣的光景?唯一肯定的是,他不會獨活,他無法獨自生活在這個沒有她的世界。
「龍公子,請。」阿福有禮地說。真是冥頑不靈!龍澤麟氣得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