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浮生 第九章 作者 ︰ 沈亞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傅東凌怔怔地看著她,竟被這麼簡單卻恨意飽滿的一句話給打敗了!

「天岳開幕及與唐朝結盟慶祝酒會這大概是今年商業界最大的一件盛事了。」阿M西裝筆挺地挽著她的手進入會場。「『天岳』以前有多風光就不用說了,光是岳芊縴一個人居然敢獨力將「天岳」再度推上台面就夠令人刮目相看了!听說當年她哥哥就是因為沒有勇氣接手父親的事業才會失蹤的。」

「她哥哥?」旖倌意外地。「岳家還有個兒子?」

「對啊!岳如剛剛出道的時候也頂風光的呢!很多人都說岳家有了他就不必擔心了,誰知道他的父親才過世他就失蹤了──」

「岳如剛?!」旖倌嚷了起來!「你剛剛說他叫岳如剛?!」

「噓!」阿M連忙將她拉到旁邊。「你叫什麼嘛?怕人家不知道我們在這里嗎?」

旖倌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你剛剛說岳家的獨子叫岳如剛?」

「我記得是叫岳如剛的嘛!」阿M莫名其妙地。「怎麼了啦?難道你認識他?」

「到底是不是叫岳如剛?」

「是啊!」

旖倌訝異得說不出話來,真的有那麼巧的事?岩石上流浪的男人叫岳如剛,岳家失蹤的獨子也叫岳如剛?情節再發展下去的話會有人告訴她兩個岳如剛原來是同一個人!

「阿M,旖倌,你們來了。」易天行笑吟吟地招呼他們。「怎麼這麼晚才到?記者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沒關系,只要趕上酒會可以吃喝一頓就行了。」阿M笑著拍拍他的肩,現在的易天行看起來又有過去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氣樣了。「恭喜你啊!不但危機解除了,還得到一個事業上的得力伙伴!」

「謝謝!旖倌……」易天行不明就里地。「旖倌?」

阿M輕輕地推推她。「張小姐!人家主人在跟你說話呢!」

「什麼?」旖倌終于回過神來,易天行和阿M全都看著她,她歉然地笑了笑。「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你們在說什麼我都沒听見。」

「沒關系。」易天行居然俏皮地朝她眨眨眼。「你可以繼續發呆,只要把阿M借給我就行了。」

「喔!帶走吧!」旖倌毫不在乎地揮揮手。「不用還我了。」

「哇!你們兩個當我是個東西啊?」阿M不滿地叫了起來!

旖倌聳聳肩。「當你是個東西還不好?你喜歡人家當你不是個東西?」

「張旖倌!」阿M淚眼汪汪地。「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滾了啦!」旖倌笑罵著:「等一下記者會結束之後再踫頭就是啦!」

「總裁!記者會馬上開始了!」「唐朝」的人在前面招呼著,一群記者已經背著相機和錄音機紛紛擁向記者會的大廳。

「易先生。」傅東凌突然自人群中閃了出來,阿M心中暗暗叫聲不好!後面的旖倌也已經看到了,她連忙跟了上去,偏偏人在這時候突然多了起來。

「傅先生!」眼尖的記者立刻認出傅東凌。「听說「天岳」的總裁是尊夫人是不是?」

傅東凌微微一笑。「是。」

「既然是尊夫人,那為什麼「天岳」會和「唐朝」結盟而不是和「禾龍」呢?」

「還有,「禾龍」不是和「唐朝」合作了一個「大東方」的案子嗎?听說出了問題?能不能請您談一談?」

「慢慢來,一個一個回答。」傅東凌風度瀟灑,眼楮卻沒放過阿M和易天行,阿M趁機想將易天行拉出戰場的舉動他全都看在眼里。「易先生,今天你是主角,怎麼不先介紹一下您身邊的人?」

記者群全轉出這句話有問題,他們的視線一下子全轉向易天行和他身邊的男人。

「阿M是我的得力助手──」

「是嗎?是「好朋友」吧?」傅東凌曖昧地笑了笑。

記者們嗶然。「什麼樣的好朋友?易先生?這位是──」

「天行!」旖倌終于鑽出人群,愛嬌地挽著易天行的手臂。「叫你等等我的啊!你看你!害我差點趕不上!:」她故做意外地看著那麼多的記者,手欲蓋弭彰地縮了回來。「對不起……」

「張旖倌?」

「是珠寶設計師張旖倌小姐嗎?請問一下你和易先生是……」

「對不起!對不起!」阿M連忙抓住時機將記者的問題全擋了回去。「各位各位!我們馬上要開會了,請各位先就座好不好?有什麼問題等一下再問!」

傅東凌的臉色一陣青白!沒想到連旖倌都護著易天行。「等一下!」

「傅先生!」阿M不客氣地瞪著他。「你不覺得身為客人的你實在太多話了嗎?」

旖倌立刻拉住阿M。傅東凌的臉色不對,他看起來似乎是準備豁出去了!在這種場合如果鬧出事了對誰都沒好處!「傅先生大概是覺得我們這些當主人的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你和天行先進去吧!我會招呼傅先生的。」她說的是「我們」,當然也包括她在內,這一來便將她和易天行的關系簡單的做過交代,記者們當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

「各位先生女士!」岳芊縴的聲音清脆地響了起來。「為你們介紹「天岳」的新總裁!」

「總裁不就是她了嗎?為什麼還要介紹?」

「對啊!看看!」

記者全涌進了招待大廳之中,連旖倌都有些意外地轉向里面。

「岳如剛先生!」

他們的視線遙遙相對,旖倌差點暈倒!「天!這下好玩了!真的是巧爹遇上巧娘,全巧在一起了!」

記者會才剛剛結束,她已經受不了了!整個記者會上岳如剛的視線一直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有的記者還不識相的猛向她問問題,她得不斷的笑,像個花痴一樣對著台上的易天行拋媚眼!天!簡直是酷刑!

「阿M!我要回去了!」她拉住阿M。「真的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我一定會瘋掉的!」

「為什麼?你還不能走啊!」阿M壓低了聲音。「傅東凌還沒走呢!那家伙不知道還會出什麼怪招,如果你不在,我怎麼招架得住?剛剛你表演得很好耶!而且你不是說你要認識岳如剛嗎?我已經跟易天行說了,等一下他會介紹你們認識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認識岳如剛?」旖倌冤枉地嚷了起來。「你胡說八道!」

「咦?剛剛听到他的名字你還鬼叫半天,現在又說不想認識人家?」

「我不管!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這出戲你自己想辦法唱下去吧!」

「旖倌!」阿M焦急地攔住她。「拜托啦!你總不忍心看易天行和我上明天的早報吧?我還無所謂,他真的是冤枉的!你別這麼狠行不行?」

「可是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旖倌哭喪著臉。「就算再待著也沒什麼用啦!根本演不下去了嘛!」

「那這樣好了!」阿M拉著她。「趁現在記者還沒散開,你去向天行道別好不好?送佛送上天嘛!做得像一點,那謠言就不攻自破啦!好不好?」

旖倌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又在記者們的面前演了一的深情款款的道別戲,自己都快反胃了!

阿M喜洋洋地朝她揮揮手表示她可以走了的時候她像是如蒙大赦一樣!

「天哪!再待下去我都快瘋了!」她喃喃自語地加快了腳步,幸好剛剛那出心至極的戲沒讓岳如剛看到!要不然她干脆跳樓算了!

再一個轉彎就可以出去了!旖倌簡直想跑步奔出去──突然一只手將她拉進一個房間里!她連尖叫都還來不及就已經听到他的聲音了!

「想去哪啊?」

旖倌苦著臉。「先生,我們認識嗎?」

岳如剛還是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孔,對她怪異的問話恍若未聞。「剛剛很精彩啊!你的事我全都听說過了!不過沒想到你的戲演得這麼好。」

「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突然得失憶癥?」旖倌自知是逃不過這一關了,只好勉強笑了笑。「岳先生,久仰大名。」

他微笑著看她。「怎麼突然這麼生疏?還為了上次的事不肯原諒我?」

他實在很奇怪!明明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卻還多此一問?!

旖倌無奈地:「你想听什麼?我實在有眼無珠,你是岳家的大少爺,我卻當你是個流浪漢,你很喜歡玩乞丐與王子的游戲嗎?難怪你會嫌那家醫院不好,原來是富貴中人!」

岳如剛攤攤手。「看來你不但為了上次的事還在生我的氣,而且現在還多加了一條罪名。」

這種對話曲曲折析的令人厭煩,旖倌忍不住瞪他。「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一次說完行不行?」

「我想跟你道歉和道謝。」他果然一次說完。

旖倌哭笑不得地點點頭。「好!收到了!我可以走了嗎?」

岳如剛猶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我肯再度出來面對社會都是你的功勞,可是你好像不怎麼替我高興?」

如果你的身分不是岳家的大少爺、不是岳芊縴的哥哥的話。

旖倌澀澀地笑了笑。「我當然替你高興,恭喜你再度回到社會溫暖的懷抱中。」

「旖倌……」

「我真的累了。」她垂下頭沮喪地。「放我回去了行不行?」

「我送你。」

「謝了,不過我想自己走。」旖倌深吸一口氣,振作一下精神──可是她還是想哭。

岳如剛替她拉開門。「我會再去找你的。」

她本來想說最好不要,卻深怕自己一開口便會忍不住掉淚,只好簡單的搖搖頭走了出去──

幾天前才在想什麼叫造化弄人,現在知道了,這才真的叫造化弄人!

「你哥哥呢?」易天行左顧右盼的全找不到岳如剛。「剛剛記者要求要拍照呢!」

「去找旖倌了吧?」岳芊縴勉強地微笑。

「去找旖倌?」易天行訝異地。「他怎麼知道旖倌想認識他?」

她把事情的始末簡單的說了一次,易天行更訝異了。「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這麼巧?」

「我也這麼覺得……」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好。「你怎麼了?沒事吧?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蒼白?」

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心里那些復雜的情緒?看到傅東凌來鬧場的樣子她忍不住心痛!看到張旖倌替他解圍而自己卻只能無能為力的躲在後面,這種種都令人疲倦──

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面?她真的不明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愈弄愈糟?她所希望的並不是這種情況,但是現在卻已經弄成這個樣子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如剛回來了,但是誰又能替她解決這些?

「芊縴?」易天行焦急地注視著她。「怎麼不說話?不舒服嗎?」

「不是……」岳芊縴苦澀地搖搖頭。「剛剛傅東凌當面給你難看,我真的很抱歉……」

「你為什麼要抱歉?給我難看的並不是你啊!」易天行無所謂的笑了笑。「更何況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上的傷害,幸虧有阿M、旖倌和你,要不然可能就真的很難看了。」他安慰地看著她。「雖然發生了這些事,可是記者會還是很成功不是嗎?應該高興才對。」

「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才高興得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唯一的感覺是累,已經過了那麼久了,那種疲憊的感覺卻一直無法消失……

「你們恩愛夠了吧?」傅東凌的聲音冷冷的出現!

易天行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傅東凌已經站在門口冷冽地看著他們。「傅東凌!你連禮貌都已經沒有了嗎?」

「禮貌?」傅東凌尖銳地笑了笑。「你跟我說禮貌?你在偷我老婆之前可沒跟我談過什麼叫禮貌!」

岳芊縴狠狠地倒抽了口氣!「傅東凌!你──」

「我怎麼樣?我說話很沒有「禮貌」嗎?」

易天行直覺地擋在他和岳芊縴之間;對于一個會對女人動粗的男人說什麼都不再值得信任。「我勸你有什麼話就站在這里說。」

「她對你訴苦了?」傅東凌冷笑著問。「說我打她?她有沒有順便告訴你原因?有沒有說因為她背著我勾搭上你這個下流的同性戀,所以我才動手打她?啊?有嗎?」

「傅東凌!」芊縴氣得發抖。「你敢再胡說一句──」

「怎麼樣?」他失笑。「如果我敢再繼續說下去的話會怎麼樣?他會替你出氣嗎?」

「你夠了沒有!」易天行沈聲喝道。「這種無的放矢的話你也相信?你到底有沒有大腦?」

「你們敢做為什麼不敢承認?」傅東凌狠狠地瞪著易天行。「連離婚都已經說了,為什麼還不敢承認?怕我不放人是不是?」

岳芊縴忍無可忍地往門口奔去!

「你給我站住!」傅東凌攔住她。「我話還沒說完!」

「我不想留下來听你胡言亂語!」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和他之間不是有鬼,為什麼不留下來為你自己的清白辯駁?」

「因為我根本不想再跟你說話!」

傅東凌點點頭。「這麼厭惡我?連話都不想再跟我說了是不是?」傅東凌見她沒回答再重復:「是不是?!」

岳芊縴突然大吼:「是!我是不想跟你說話!我是不想再看見你!因為你讓我覺得心!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瞎子!這樣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

「你──」他的手才舉起來,岳芊縴已經仰起臉!

她咬牙切齒地怒視他。「你打啊!我說過絕不會再有第三次!我說過如果你再敢用你的髒手踫我一下,我就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不信的話你就試試看!」

「你以為我不敢?」

「你敢不敢是一回事,我同不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岳如剛的聲音淡淡的出現。「我不知道芊縴可不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過我倒知道我很樂意替她完成這件事。」

「你們……」傅東凌喘息地看著他們。「你們聯合起來是嗎?好啊!」他逼視著岳芊縴那張冷得幾乎可以結成冰塊的面孔。「我不會答應離婚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一樣!這輩子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我傅家的人!」

芊縴靜靜的回視他的眼。「是嗎?可惜我就算是死了也不願意和你同葬在一起!」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傅東凌怔怔地看著她,竟被這麼簡單卻恨意飽滿的一句話給打敗了!

她對他的恨意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他悲哀地笑了笑,像斗敗的公雞一樣垮下雙肩。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真的那麼愛他?」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懂得什麼叫「愛」,我只知道我恨你。」芊縴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她住自己的唇,卻不住沖口而出的嗚咽!「天!我真的恨你!」

「芊縴!」

「你站住!」岳如剛對易天行使個眼色,示意他去照顧她。「芊縴不需要你!」

「大哥!」傅東凌竟微微懇求地:「我──」

「你所做的已經夠多了!」岳如剛厭惡地鄙視著他。「我真不知道為什麼像你這樣一個人居然能讓芊縴和旖倌愛你?可是我警告你!從今以後你最好離她們兩個遠一點,要不然我不能保證我是不是還能維持我今天的文明!」

「旖倌,有人來找你。」

「說我不在。」

阿M敲敲房門。「你搞什麼嘛?躲不膩嗎?人家還帶了禮物來耶!」

「那好,禮物收下,算是還了我的人情,然後請他走吧!」旖倌垂頭喪氣地回答。

「旖倌……」

「她剛剛死了啦!你再叫也沒用!」

阿M朝著身後的岳如剛聳聳肩。「你自己听,我沒騙你吧?她已經躲在里面三天了,就算現在還沒死,我看也差不多了。」

岳如剛往客廳的方向走。「為什麼她要躲起來?真搞不懂她,以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是因為你太不解旖倌啦!照我看這很正常嘛!」阿M攤攤手。「每個失戀的人都是這樣的,要是還像平常一樣那才嚇人!」

「失戀?」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岳如剛一臉迷惘。「真的不知道。旖倌會失戀?我看她讓別人失戀倒是真的。」

「天生一物克一物啊!」阿M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天花板上的琉璃燈。自己什麼時候才會再戀愛?已經屬于少數族群了如何再去找一個像JT一樣可以真心相愛的人?

「阿M,旖倌失戀的對象是誰?」

「跟你說話像跟木頭說話一樣辛苦。」阿M搖搖頭。「很多事說穿了就沒意思了,如果你不明白還硬要問,那我說那麼多也是自說,又何必?」

「可是我跟旖倌根本還沒開始──」

阿M翻翻白眼。「天!你真的是異類!難道你以前談戀愛之前都還先敲鑼打鼓宣傳一番嗎?還是說︰好!我們現在開始戀愛!有這種說法嗎?」

「當然不是,可是──」看著阿M,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其實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表達些什麼?方寸大亂之下簡直連語言的基本能力都喪失掉了!

「你愛旖倌嗎?」

岳如剛思考了三秒鐘。「不知道。」他的問題很直接,所以他的回答也很直接。「還沒深入交往怎麼會知道愛不愛?」

「萬一交往了之後覺得很愛她呢?」

「當然繼續下去,或許結婚。」他照實回答。

「你不在乎?」

「在乎什麼?」

阿M簡直快按捺不住了。「當然是說旖倌和傅東凌的那一段感情啊!」他低聲咆哮著:「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怎麼我說的話你全都听不懂?!」

「為什麼要在乎?」岳如剛真的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如果旖倌還愛著他,當然就不會和我在一起,如果她已經不愛他了,那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你們岳家的人全都這麼大的度量?」阿M將信將疑地。「怎麼你們兄妹倆全是一個樣子?風度好到不像人類!」

岳如剛笑了起來。「我覺得這和風度沒什麼關系,我和芊縴從小所受的教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的過去沒什麼值得計較的,未來比較重要。」

阿M搖搖頭,這種話連他都不敢相信。

「旖倌在乎的就是這個嗎?」他不可思議的。「為什麼她沒說過?」

阿M還是搖搖頭。岳如剛這種人真的已經瀕臨絕種了,實在該派個專人好好保護他才對!「這種事連我都說不出口!旖倌現在的想法很簡單,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還需要她來告訴你?這不是很明顯了嗎?她和傅東凌曾經有過一段情,而傅東凌不幸又是你妹妹的丈夫,這件事不但你知道、你妹妹知道,連你母親都知道。今天換了是我也要失戀了!這種事還需要說嗎?擺明了死路一條!要等到兩個人都痛不欲生互相憎恨的時候才做決定,不如現在就來個痛快!」

「也許我和她在一起之後會發現彼此並不合適也說不一定啊!」

「是啊!」阿M假笑著保持耐心。「既然不相愛要分手、相愛了還是要分手,那還有什麼搞頭?」

「連朋友都不能做?」岳如剛很訝異,他真的不知道原來他們的想法是這個樣子的!

「愛上你的人真的很倒霉。」阿M哀號一聲:「天哪!你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啊?天底下可以作朋友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找個會讓自己痛苦的人來作朋友呢?!」

他點點頭,似乎真的漸漸明白了──

他可以做的選擇很少,只有兩種︰有旖倌的生活和沒有旖倌的生活。

當時他決定回到這個世界面對現實的社會,為的是旖倌,但是他並沒有想到會有這些問題產生。

幾年流浪的生活讓他幾乎忘了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的「現實」,可是他總不能明白他們為什麼堅持要在別人的生活里找尋屬于自己的尊嚴?

「岳如剛?你想通了沒有?」

他澀澀地笑了笑。「我想我大概知道旖倌所顧慮的是什麼了,不過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總要在別人的生活里尋找應該屬于自己的尊嚴?對我來說那是很不可思議的。」

阿M愣了一下;在別人的生活里找尋應該屬于自己的尊嚴?他們是這樣的嗎?仔細想想似乎真是如此──

岳如剛站了起來。「既然今天旖倌不願意見我,那我就回去了。」

「你還會再來?」阿M傻傻的問著。

岳如剛笑了笑。「我要回去想一想,到底你們的想法是對的,還是我的想法是對的,如果我認為我的想法是對的,那我就還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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