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眼前這位名為綠兒的女子長得很像水離,然而恢復冷靜後的申匡卻立刻否決這個想法。
當年和洛天盛相遇的水離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過了十三年,水離若還活著也應該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了,而眼前的綠兒再怎麼看都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因此她不可能是水離。
洛天盛也許是太思念水離了,所以才故意去忽略這個大疑點。
"將軍,請您放開我。"洛天盛一直抱著綠兒,她覺得非常不安,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擁抱。
對於綠兒的抗拒,洛天盛非但不生氣,還有難得一見的笑意,這些年來每個人都懼怕他,眼前的女孩果然是水離,也唯有水離才會毫不畏懼的坦然迎視他。
"你果然是水離。""你耳朵聾了是不是?就跟你說我不是水離了。我叫綠兒。"綠兒也堅持反駁到底。
洛天盛的笑意更深了,他不理會綠兒的反抗,將她摟得更緊,並且轉頭對老鴇道︰"今夜我要綠兒來服侍我。""這……"一時之間面對如此的變化,老鴇也沒了主意,她打娘胎出來從沒遇過這等怪事,萬花樓里多的是千嬌百媚的姑娘,然而這位有名的洛大將軍卻偏偏看上了端菜的小婢女!是綠兒當真有迷惑這位大將軍的本事亦或是洛天盛的喜好較怪異?
見老鴇支吾其辭,綠兒只好自個兒開口道︰"洛將軍,實在抱歉得很,我韓綠兒雖賣與萬花樓為婢,卻也懂得潔身自愛,沒有任何人能逼迫我出賣**,即使是你也一樣。""是嗎?"洛天盛只是有趣的瞅著綠兒,"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我要你。""你……"綠兒好生氣,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個恃強凌弱的壞蛋。
老鴇害怕綠兒說出更不敬的話,她急忙將綠兒拉到一旁悄聲說道︰"綠兒,就算是嬤嬤求你,答應洛將軍的要求吧!"綠兒不敢相信,她氣得直跺腳。"嬤嬤,你是要我跟他……我們早已經言明在先了不是嗎?我是不賣身的。""我知道,我知道。"老鴇安撫著綠兒的情緒,現在就算是要她將綠兒當成姑女乃女乃來侍奉她也願意,只求綠兒答應。"但是,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畢竟咱們只是尋常百姓,惹不起權大勢大的大將軍,萬一他一個不高興,將我這萬花樓給拆了,那可怎麼辦才好?""但是……"綠兒皺著柳眉。
"好啦!綠兒,瞧這洛將軍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不比一般的紈–子弟,如果你服侍得好,說不定還可以成為他的寵妾,到那時你就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了,這麼好的事是可遇不可求啊!"好事?綠兒自嘲的想起方才姝兒提起的事,這樣算是飛上枝頭做鳳凰嗎?可她一點也不高興。
綠兒一咬牙走向洛天盛,"我听說洛天盛將軍是不會以權勢來欺壓人的,難道是傳言有誤嗎?"洛天盛托起綠兒的俏顏,"一遇上了你,我的美人,什麼原則也都會為了你而瓦解。"在一旁的申立聞言,不禁瞠目結舌,沒想到嚴肅的洛天盛還會**。
"那麼……"綠兒垂下眼簾,"今夜我會服侍你,但你只能得到我的人,不能得到我的心。"無論如何綠兒是答應了,而棘手的問題一解決,老鴇即歡喜的拉起綠兒的手,"我這就帶綠兒去準備準備。"綠兒走後,申立才稍稍從詫異中回復過來,他悄聲問兄長︰"那姑娘真是水離嗎?""不是,年齡不符。"申匡喝了一口酒搖頭。
"啊!對喔!我怎麼沒想到。"申立後知後覺地敲著自己的頭,旋即轉向洛天盛,"天盛兄,你也沒發現到這疑點吧?""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遲鈍啊!"申匡沒好氣地白了弟弟一眼。
其實申匡原本也以為洛天盛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而沒發現此疑點,但後來看起來又不像這麼一回事,也許他是寧可忽略一切,固執地認定綠兒就是死而復活的水離,寧可繼續沉浸在過往美麗的戀情中。
洛天盛又笑了,"那是水離,我會證明這一點。"說完,他決定四處逛逛打發時間,再等一會兒,他就可以擁有思念一輩子的佳人了。
望著洛天盛離去的背影,申立為向兄長證明自己並不遲鈍,發表了他個人的看法︰"算了,不管那綠兒是不是水離,她的出現簡直是天降的恩澤,至少對那些天盛兄旗下的士兵而言,他們嚴肅的將軍應該會變得比較人性一點。"十三年來這位洛大將軍的笑容加起來恐怕沒有今日多呢!
"你真以為如此嗎?我可不敢那麼樂觀。"申匡也走向門口。
"喂!你要去哪里?"申立叫住了他。
申匡回頭給了親愛的弟弟一抹淺淺的微笑,"花魁只有一個,哥哥我無意和你搶奪,而尋常的庸脂俗粉我又看不上眼,所以!請恕我先走一步,花魁就讓你一人獨享。"嘖!這傢伙竟然想先落跑,還說得那麼好听,什麼禮讓嘛!老哥心里頭打的是啥主意他還會看不出來嗎?那個潑婦似的花魁他早倒盡了胃口,像他有著如此高潔情操的有為青年,怎麼可能屈就於虛有其表、毫無內涵的花魁!於是,申立也跟隨著兄長站了起來。
"啊!我突然想到有些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不克在此地久留,更何況身為弟弟的我怎敢獨佔花魁,所以,還是將眼前這位美艷無雙的佳人讓與哥哥吧!"申立適時發揮孔融讓梨的美德。
"不!不!不!還是你留下來的好,為兄無福消受。"申匡幾乎是立刻友愛的推辭。
真是一場兄友弟恭的好榜樣啊!
然而,身為萬花樓最受歡迎的花魁丁夢春卻怎麼也無法高興,畢竟那兩兄弟極力推辭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她啊!
至少,丁夢春認為,他們兄弟倆應當為她這個舉世無雙的花魁大打出手,這樣也才能稍稍平復她被一名婢女搶盡風采的怨氣。
她不會就此罷休,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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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後換上一身全新的錦緞羅衫,听說這些美麗的衣裳原本是屬於丁夢春的,而且就連綠兒目前所在的華麗繡樓也是原本丁夢春招待入幕之賓的地方,這一切原本都是屬於花魁的權利。
如今,綠兒這樣的接收了這些權利,命運啊!真是……
"綠兒啊!你真是好福氣,竟然讓那位冷酷的洛大將軍給看上了。"姝兒攏了攏綠兒如雲般的秀發,語氣中不無欣羨之意,不久之前綠兒和她還同為廚房端菜的婢女;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綠兒已取代了丁夢春的位置,而她則奉命來幫綠兒梳妝。
聞言,綠兒的臉上有的只是不悅的神色。"我根本不覺得這是福氣,你不知道洛天盛是怎麼樣無情的人,他能有現在的地位,全都是染著咱們漢人的血建立起來的。""綠兒你怎麼可以……"姝兒嚇死了,這種話可不能隨便嚷嚷,萬一讓洛將軍听到,縱使有十條命也不夠死。
她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就瞧見了洛將軍卓然立於門外,顯然是將綠兒剛才的話听得一清二楚。
"將軍。"姝兒全身顫抖地跪下。
"下去。"洛天盛發號施令,命令她離開。
"是。"姝兒只是關切的望了綠兒一眼,似乎暗示著︰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姝兒前腳才跨出,洛天盛立即執起綠兒的柔荑,放柔了聲音道︰"我終於等到你了。""將軍。"綠兒無措地抽回手,面對洛天盛熾熱的目光,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怕我嗎?"洛天盛深深看她一眼,方才這小妮子說出大不敬的話時,他可沒感受到她有一絲害怕。
"如果我說怕你的話,你會放過我嗎?"綠兒故作天真的問。
"不會。"洛天盛輕笑著搖頭。
"那你又何必問我怕不怕你。""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十三年,因此我不希望你怕我。"綠兒挑了挑眉,一語未發。
"我一直認為阿離沒死,沒看到屍體就表示還有一絲希望,而那一點希望使我有等待下去的勇氣,總之上天還是很厚待我的,你終於出現了。""可是,我並不是你的阿離。""你是。""我不是。"停頓了一會兒,洛天盛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揚起唇,"我會證明你是。"說完,他一把撕破綠兒的衣裳。
綠兒一張臉驀地緋紅,又急又羞地尖叫︰"啊!你做什麼?""水離的背後有箭傷,那是她為了救我所受的傷,如果你是水離的話,背部就應該會有這樣的傷口。"說著,洛天盛就要剝開綠兒的衣服,去查證他記憶中的傷口。
"不!不要看。"綠兒拼命的掙扎,想躲開他,奈何兩人的力量相差太多,洛天盛索性將她一把抱起放在床上,讓她背對著他,並且壓住她扭動的嬌軀。
"你……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綠兒充滿絕望的問。
"只要你學會順從,我想我就會懂得憐香惜玉。"洛天盛一邊說著,一邊剝開綠兒的衣裳。
這是何等的屈辱啊!綠兒難堪的流下淚來。
"這……這是……"洛天盛訝異的撫著綠兒的背,那上面沒有他預期的箭傷,卻有著更丑陋的燒傷痕跡,在她的背部留下無法磨滅的瑕疵。
"你一定會問這是怎麼回事吧!那是我幼時不小心造成的。"綠兒嘲諷的瞅著洛天盛,"這是否能證明我不是你深愛的水離?"洛天盛搖頭,"這並不能證明你不是阿離,也許這是你為了湮滅證據故意弄的傷口。"綠兒瞪視著洛天盛,咬牙切齒道︰"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有哪個女人會故意在自己的身上弄個如此丑陋的傷口?我只是一個有瑕疵的女人。""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個嗎?"洛天盛俯身親吻那傷口,一遍遍地灑下細吻,直到綠兒低喘著求饒。
"不要……將軍……不……""不管你是不是阿離,今夜我都要你成為我的人。"洛天盛的語氣無比堅定。
他故意不去看綠兒的淚眼,也不讓綠兒有任何退卻的時間,迅速的攫住她那芳香的唇。
一時,綠兒被吻得昏昏沉沉的,漸漸的,意識著自己必須抗拒他在她身上所點燃的熱情,她不能回應他,可是……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背叛了她;最後,她竟然在他的佔有下發出歡娛的申吟聲。
兩人沉浸在激情的迷障中,一**的**將他們推上頂點……
激情過後,洛天盛熟睡在綠兒身畔,綠兒悄悄的起身著衣,靜靜的走到庭院中,遙望著那輪依然皎潔的明月,哀悼著自己失去的清白。
"綠兒。"跟著一道淡淡的嗓音翩然而來的是一名貌美的婦人,然而臉上顯現出的嚴厲使她的美麗失色不少。
"師父!"綠兒驚呼,沒想到此時此刻師父竟會出現在此地。
"昨夜……你和洛天盛一起過,是不是?"綠兒的師父韓姑問得直接。
綠兒不想隱瞞師父,坦然的點頭。
"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殺了他?"韓姑厲聲責問︰"我要你隱瞞身分潛伏在這妓院里就是為了能伺機而動,如今遇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何白白錯過?殺了那洛天盛必可使元朝士氣大傷,綠兒,你該不會是想背叛為師吧?""我……"綠兒困擾地皺起眉頭,她沒有背叛師父的意思,但另一方面她也狠不下心殺洛天盛。
韓姑嘆一口氣,知道徒兒的心軟。"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就讓為師動手吧!他還在房里嗎?"沒等綠兒回答,她即往綠兒走出來的繡樓奔去。
"不!師父,您不能殺他。"綠兒拉住了韓姑,雙腳跪下叫道。
韓姑難以置信地回頭,不相信綠兒竟會拂逆她。"為什麼不能殺他?""因為……因為他……他還有利用的價值。"綠兒慌亂的找著理由,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師父殺了洛天盛。
韓姑步步逼進,"喔?我倒想听听有什麼利用價值?""這……"綠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洛天盛手上握有元朝最強大的兵力,深得元朝皇帝的信賴,我會想法子離間他和皇帝,讓他們兵刃相向,您說這主意好不好?"韓姑滿意地點頭,方才她還擔心綠兒不殺洛天盛是因為對他有情,現在才明白綠兒是有更深遠的計劃,這才不愧是她韓姑的好徒兒。
"就依你吧!但記住別心軟。""是。"綠兒松了一口氣。
"別背叛我,綠兒,別忘了從那寒冷的荒野中救了你的人是我,也別忘了你立下的誓言,你這輩子要絕對的服從我。""是。"綠兒應諾一聲,師父對她的恩情,她一輩子也報答不了,她絕對不會背叛師父。
"我走了,你自個兒好自為之。"韓姑拍了拍綠兒的肩膀,帶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離去,留下深鎖黛眉的綠兒。
而在韓姑走後不久,即有個人腳步輕盈地走近綠兒,耳尖的綠兒回頭就瞧見丁夢春輕蔑的瞪視著她。
"有事嗎?"綠兒意興闌珊的問,經過和師父的談話之後,她實在懶得再去應付丁夢春的尋釁。
丁夢春不屑的吐出尖酸刻薄的話︰"你現在可好了,輕輕松松的就奪走了我的一切,你這張平凡的臉憑什麼得到洛將軍的寵愛!"丁夢春粗魯地托起綠兒的下巴,這才驚異地發現綠兒的臉蛋一點兒也不平凡,而是一張令人難忘的美麗容顏,使得自己相形見絀。
"你……實在太可恨了。"丁夢春一想到自己攀附洛天盛的計劃被她整個搞亂,就有一把無明火直往心上沖,她氣不過地揚手便想甩綠兒幾個耳光,然而她的縴手在半空中就被一只鐵手抓住,而那只鐵手正是來自於她們爭執的焦點。
"你做什麼?"洛天盛憤然地對著丁夢春大吼。"綠兒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準許任何人對她不敬。""將軍,你……"羞愧加上妒意,丁夢春哭得梨花帶淚,惡狠狠的瞪了綠兒一眼,跺了跺腳後就跑開了。
"綠兒,你還好嗎?"洛天盛月兌下披風披在綠兒身上。
綠兒回頭看向他,"你是指什麼呢?""我是說我昨晚有沒有弄痛你。"洛天盛也不知該怎麼說,他原本是想好好的憐惜綠兒的,但抱了綠兒後他就無法停止欲火,一遍遍的與她纏綿,因此他生怕自己的急切會傷了她,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
"我……"一想起昨夜的事,綠兒的臉就像火燒般灼熱。
洛天盛驀地擁住綠兒低聲傾訴︰"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他很想將辜負水離的情意一古腦的補償在綠兒身上,因為對他而言綠兒就是水離。
"這算是承諾嗎?"綠兒嘲諷地問。
"沒錯,我會幫你贖身,我要你到我的將軍府里,永遠陪伴在我左右。"綠兒凝視著洛天盛鷹隼般的雙眼,企圖想看出他的認真程度,洛天盛竟要接妓院女子回府,他難道不明白這對他這位大將軍而言是多麼大的丑聞嗎?
"即使我不是水離嗎?"聞言,洛天盛默不作聲,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是阿離。""我不是你的阿離。"綠兒挑釁地看著洛天盛,然後靜靜的轉身回房,洛天盛追了上來,她回頭道︰"你如果叫我 阿離 的話,我是不會回應的。""阿離。"洛天盛不信邪地叫道。
綠兒負氣地不回答,洛天盛又叫了一次,情況還是一樣。
"好啦!我以後都叫你綠兒,這樣總行了吧!"洛天盛好笑地抱住綠兒,覺得生氣時的她也好迷人;就像是阿離。反正他只要認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所鍾愛的人兒,姓名已不具任何意義。
"本來就是……"綠兒搥著洛天盛的胸膛嬌嗔,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天盛強壯的臂膀一把抱起,往室內走去。
洛天盛發覺自己真想一口吃了綠兒,而進入室內之後,他的行為也不僅僅是"想"而已。
也許,往後的日子將會變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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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肚白,洛天盛就趕著上早朝,但他在離開之前,承諾綠兒晚上還會再來,而且他會盡快替她贖身,接她進將軍府。
綠兒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就在洛天盛走後,姝兒拿了一碗藥湯進來,說是給綠兒進補用的,但綠兒很清楚喝那碗藥湯的目的是為了避孕。
"綠兒,我真羨慕你,那位大名鼎鼎的洛將軍好像非常迷戀你耶!"姝兒替綠兒梳妝的時候,看見了她脖子上的吻痕,語氣充滿了艷羨."他迷戀我有什麼用,你不了解洛天盛這個人,我倒寧願他不是什麼大將軍。"綠兒卻顯得不太開心。
"綠兒,你說的這句話好奇怪。"姝兒滿臉納悶,"你對洛將軍好像很熟悉似的,你以前就認識他嗎?"綠兒猛然一震,發覺自己透露太多。"我……怎麼可能認識他。""說得也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將軍怎麼可能和綠兒有任何交集,這就像一則笑話般可笑。姝兒抬手準備替綠兒梳個漂亮的發髻。
綠兒不經意的瞥向銅鏡後不由得臉色大變,因為她看見姝兒手腕處皆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好像隨時會流出血般。霍地轉身,她抓住姝兒的手,"是誰傷了你?"姝兒忍不住痛叫出聲,不過她並不打算對綠兒說實話。"這是我不小心弄傷的,你就別大驚小怪了。""不,你說謊。"綠兒的雙眸射出憤怒的光芒,"是丁夢春對不對?沒想到她竟然敢虐待你,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綠兒很清楚敢如此膽大妄為的人,除了驕縱的丁夢春外不會有別人。
姝兒搖了搖頭,除了咬緊牙根外還有什麼辦法!"綠兒,算了,我們是斗不過她的,畢竟她是大都聞名的花魁,而我們卻什麼也不是。"其實她好無辜呢!洛天盛看上綠兒,而丁夢春氣綠兒搶走了洛天盛,可是又不敢直接惹上威名顯赫的大將軍,才會找上她這個身為綠兒的好友開刀。
綠兒的心里也很明白丁夢春的心態,難道她以為難纏的只有洛天盛而已嗎?那麼她即將知道她錯得非常離譜。"我可以忍受丁夢春對我冷嘲熱諷,但若造成實際傷害就另當別論了。姝兒,你也是一樣,我絕不容許她仗勢欺負你。"姝兒打了個寒顫,直覺地感覺到說這些話的綠兒很可怕,好像什麼事都敢做似的。
"綠兒,你可別亂來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綠兒笑得詭異。
也就是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姝兒不明白為何綠兒有時會有和柔弱的她不相稱的表情出現,譬如現在這種令人懼怕的表情,這時,姝兒就會覺得她不只是個婢女那麼簡單。算了,綠兒應該還不至於做傻事才對。
姝兒替好友梳妝完畢後,說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對了,嬤嬤問你將軍今晚還會來嗎?"綠兒點頭,洛天盛是這麼承諾過的。
"那你繼續休息吧!我走了。"綠兒在姝兒走後立即從窗外放出紅色信號彈,半晌後,一名紅衣女子出現在綠兒面前,恭敬地說︰"主人,有何吩咐?""我要你替我去教訓一個人。"綠兒將計劃說與那紅衣女子听,紅衣女子立即餃令而去。
窗外的桃花開得繽紛,綠兒那張艷若桃李的臉龐卻蒙上一層淡淡的憂郁。
現在的我絕不會輕易饒過錯待了我的人。盛哥哥,你可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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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夢春非常不高興,她當然不高興!這種感覺就像到口的肥肉硬生生的被搶走、煮熟的鴨子竟還會飛走般的令人捶胸頓足。
她尋尋覓覓了將近十年,終於找到一位足以匹配得上她的偉岸男子,將軍府的門第雖說高不可攀,但憑她丁夢春的高超手腕,即使做不成正室,至少也可做個倍受嬌寵的妾室,然而這一切卻被一個中途闖進的賤婢破壞殆盡。
丁夢春不甘心屬於她的一切漸漸被奪走,即使是打了那賤丫頭的女婢朋友,依然難消她心頭之火。
等著瞧吧!她一定會讓韓綠兒明白,誰才是萬花樓真正的花魁;而且,她也要重新奪回洛天盛的心。
幻想著綠兒到時的痛苦表情,丁夢春得意的啜了一口香茗。
嗯!真是好茶……
倏地,一枝箭咻的射中丁夢春手中拿的茶杯,茶杯摔碎了,而那枝箭直直地射入牆壁中。
丁夢春嚇得臉上沒半絲血色,只能全身無力的尖叫、尖叫、再尖叫,她的婢女听見叫聲便沒命似的趕來,急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而丁夢春還處於驚嚇的情緒中,只是無言的指著牆上的箭。
那婢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也被眼前所見嚇住了。"到……底是誰……",忽然,婢女發覺箭上綁著一張字條,輕顫地取下字條交給臉色慘白的丁夢春。
丁夢春是識字的,琴、棋、書、畫是身為一個名妓必備的課程,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紙條,里頭寫著︰別再讓我瞧見你鞭打下人,否則下次我這枝箭要射的就不只是茶杯,而是你那張引以為傲的臉蛋。
沒有署名,丁夢春恨恨的揉掉字條,何時出現了個那麼愛管閑事的"俠客",就連她教訓個下人也來參一腳。
"小姐,那上頭寫些什麼?"婢女好奇的問。
"沒什麼,只是無聊人的惡作劇罷了。"丁夢春逞強道。
其實她心里怕得要命,她可不想冒任何可能危及她花容月貌的臉的危險。
美人顰眉蹙額的畫面是多麼惹人憐愛,丁夢春不由得嘆息,"好運"似乎是離她愈來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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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過後,元朝皇帝忽必烈留下洛天盛。"天盛,你知道朕為何獨獨留下你一人嗎?""微臣不知。""朕打算命你去攻打日本。"忽必烈坐在龍椅上,充滿野心地道。
"攻打日本?"洛天盛清楚皇上一向有很大的野心,滅了西夏、遼國和宋國後,他又打算征安南、攻打日本,以擴張版圖,一位有為的君王想要有一番轟轟烈烈的霸業本也不是什麼壞事,以前洛天盛也很贊同皇上的作為。然而,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張清麗的臉孔,心中懊惱的想著︰怎麼可以是現在?他才剛找到追尋了十幾年的摯愛啊!
"你不願意嗎?"見到洛天盛遲疑,忽必烈不悅地冷聲問,他從沒想過洛天盛會拒絕。
這十幾年來,洛天盛所率領的軍隊一直是蒙古軍的前鋒,不怕死似的沖鋒陷陣,但也從沒吃過任何敗仗。忽必烈一直以為洛天盛很喜歡戰爭所帶給他的成就感,如今,他的遲疑又為了什麼原因?
君命不可違,這道理洛天盛懂,但是,他現在就是不想離開國都。"皇上不是要微臣這幾個月都待在國都嗎?""攻打日本的事也不是說做就做的,當然需要一些時日擬定周詳計劃,不過,朕擔心的是你對此事的態度,是什麼事或者什麼人改變了你原有的雄心壯志?""微臣只是……"洛天盛不禁佩服皇上的觀察入微,或許綠兒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果然,不等洛天盛說完,忽必烈即道︰"朕听說你昨晚夜宿大都內一家著名的妓院,是不是有這回事?""沒錯。"既然皇上都已經這麼問了,就表示他已查證過,因此洛天盛也就坦然承認。但在心中又不免有所埋怨,皇上是對他有所防備嗎?竟然派人跟蹤調查他。
忽必烈似乎是洞悉了洛天盛心里面的不滿,帶點嘲諷的解釋︰"你可別誤會了,這事是鎮南王向朕稟告的,而朕只是好奇是怎樣的女子有能耐讓朕英勇的表弟神魂顛倒,忽視了大業。"鎮南王一直嫉妒洛天盛的得寵,當然一遇有機會就在皇帝的跟前毀謗洛天盛,而洛天盛若真要去計較的話,恐怕只有使自己的心情更加不好罷了。
"皇上要微臣攻打日本,微臣接旨便是了,這兒女私情之事,不值得皇上您多費心。"洛天盛輕描淡寫的說著。
"對別人之事朕不願多費心,但對於你嘛!朕卻不得不費心。"見洛天盛默不作聲,忽必烈繼續道︰"母後一再向朕提起,希望你能娶寧靜公主,朕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你覺得怎麼樣?"寧靜公主是忽必烈的麼妹,身分尊貴自不在話下,且是蒙古著名的大美人,堪配得上同是皇族出身的洛天盛,這樣的姻緣應該沒人會拒絕才對。
"依朕看,就趁著你在國都的這段時日將婚事辦一辦吧!""皇上。"洛天盛語氣堅定的說︰"微臣已經有妻子了,還是皇上您親自允婚的,難道您忘記了嗎?或者是您要做個食言之君?""放肆!"忽必烈吼道,洛天盛的態度是極度無禮的,然而為何氣勢上他這個皇帝就輸了一截,當初之所以答應洛天盛和水離的婚約,完全是為了換得他這位表弟的忠心,他壓根兒就不打算讓洛天盛去迎娶毫無利益可圖的水離為妻。
"水離已經死了。"忽必烈突然軟化態度。
"沒有看到屍體就不能斷定她已經死亡,更何況我也不打算娶水離以外的女子為妻。"聞言,忽必烈憤怒的拍打著龍椅,"你的意思是說朕的麼妹寧靜公主比不上那平凡的牧羊女嗎?"面對皇上的怒氣,洛天盛毫不畏懼的回答︰"在我的心目中,是的。"忽必烈握緊拳頭,要不是洛天盛是軍事上不可多得的人才,他這個皇帝用得著如此忍氣吞聲嗎?
"好吧!這件事就當作朕沒提起。""如果皇上沒別的事,請恕微臣先行告退。""慢著。"忽必烈叫住了洛天盛︰"今天你留下來陪朕下棋。""這……"洛天盛面有難色,他想起了和綠兒的約定,這棋局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呢!
"怎麼?朕已經命令不動你了嗎?""不,微臣接旨便是了。"忽必烈見洛天盛很無奈的答應,滿意地點點頭,他就是要洛天盛明白,皇帝的旨意必須完全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