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英國,已經一個半月。
賀豈凡把長腿跨在辦公桌上,懶洋洋的。
桌上堆積如山的工作,不因為他歸來之後的一個半月每天加班到半夜,而有明顯的減少,他之前告假了快一個月,該補的工作有一大堆。
雖然如此,他剛開始還滿甘之如飴的。
回來前的那夜,他還記得自己怎樣毫無饜足的不斷需索,而靜心又是怎樣放開一切熱情回應。
他甚至要讓她咬住自己的手,才能抑遏她的申吟,他可不想引來邵家的父母發現靜心招待的貴客,正在跟他們寶貝的掌上明珠
然後,他在黎明之際,不得不下床離開她,回自己住的客房,準備去搭飛機,他一翻身,那個像只貪懶貓咪、窩在他身邊的人兒,便被驚醒。
「你要去哪里?」
隨著濃濃鼻音的嬌懶問句,邵靜心貼上他寬厚的胸膛,縴臂也環住他的腰,尋找更親昵更舒服的姿勢,窩進他懷里。
「我該走了。」
他的笑聲在胸腔里震動,對她迷糊中黏著他的舉動,覺得很窩心。
終于馴服了這只小貓,讓她主動鑽進他懷里。
「嗯……」半夢半醒中,邵靜心只覺得他溫暖而略粗的大手,正緩緩撫模著她的果背,她舒服的發出嬌吟。
然後,大手撫上了她飽滿的豐盈,逗弄著她敏感的蓓蕾,他的吻越來越熱,越來越不規矩。
而火熱的充滿她時,她只能柔順的依從,任他的喘息在耳際回響,渴睡的她,仿佛在溫柔的大海中,被沖高,隨波逐流著。
「啊……不要走……」她的申吟甜得令人酥麻,也讓攻勢更猛更深了,「不要離開我……」
「誰?你要誰別走?」他激喘著,啃咬著白玉般的可愛耳垂,執拗的要得到清楚的答案。
「你……你……豈凡……不要離開我……啊!啊……」
在歡愉爆發之際,邵靜心倦極,重新跌人夢中。
糾纏流連,卻不能不起身,輕吻著雪白的果背,賀豈凡承認,這是他三十年來,最不想下床的一個早晨。
他的嘴角始終抿著滿足的淺笑。
「搞定了才回來的?」他老爸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忍不住又要取笑,「那,怎麼是一個人回來的呀?」
「她也要上班,過一陣子地比較空閑了再來,或是等我有假再去。」
他完全不否認,落落大方的說法,讓賀父稀奇的挑起了眉。
「放在那麼遠的地方,你放心?」
「如果要出事情,就算放在家里、綁在身邊,也會出事。」賀豈凡抬頭,清朗的眸子望進父親眼中。
父子倆對望片刻。沒有多說,了解卻在眼神中傳遞。
也許有過責怪,有過不諒解,有過太多的慌亂與過度的保護,不過,在此刻,一切仿佛被水洗過,清清楚楚,干干淨淨。
「豈凡,你是個好兒子。」他父親的聲音略略梗住,不過,很快又恢復笑譫語氣,「那你何時帶個好女孩回來,生個好孫子給我看看?」
賀父發誓,從兒子十歲以來,他就沒看過他臉紅的樣子。
不過此刻,賀豈凡英俊的臉上,居然有著很可疑的,淡淡的赧意,耳根子先出賣他,兩邊都紅了。
「嗯……要看……要看她。」
「沒關系,慢慢來,邵家就一個寶貝女兒,你得加把勁。」賀父和藹的笑笑。
「爸,你……你知道是……」
「從你第一次看到她,就我們去飯店吃飯那次,我就看出來啦!」他老爸一面笑,一面離開辦公室,「菲碧也是這樣說,她說你還強拉人家跟你去坐電梯,兩個人在里面不知道干嘛呢!」
賀豈凡更尷尬了,幸好他父親已經離去,不用看到他發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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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人關系確定的愉悅,卻在賀豈凡回來之後,慢慢磨損了。
原因是,邵靜心的態度︰僕常撲朔迷離。
他打電活去,她總是淡淡的,問她為什麼,她總推說父母還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所以不能太明顯。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承認呢?」賀豈凡反問。
「我……」邵靜心听起來很煩惱,「我不知道怎麼說。」
「有什麼不能說?就說我們上次展覽的時候,我對你一見鐘情嘛!」賀豈凡提議著,「這會很困難嗎?」
「可是……明明不是這樣的,凡,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嘆了一口氣。
听她這樣溫軟懇求,賀豈凡再不爽,也只能忍了下來。
他是真的不懂,為什麼需要交代這些呢?
他的小姐真是從小被教得太乖了,連撒點慌都不行,成天被罪惡感給綁住。
其實賀豈凡並不在乎,他還覺得她乖巧煩惱的樣子很可愛,可是……
因為這樣,她遲遲不肯也不好意思安排假期來英國看他,加上他的工作忙到昏頭,根本沒時間讓他再次飛到心上人身邊。
于是他越來越焦慮。
「賀,你該去開會羅!」火般艷麗的菲碧、一陣風似的卷進來,看著賀豈凡懶洋洋的把長腿架在桌上,不想動也不想講話的樣子,這位超級特助心知肚明。
「又在想邵小姐啊?我先告訴你,你到明年年中之前都沒有假了,你不能去找她喔!不然我們會跳樓!」菲碧皺皺鼻子。
「我想,應該沒有這麼嚴重吧!」賀豈凡嗤之以鼻。
「你趕快娶她嘛!好讓我們死心,也不用這樣一天到晚板著臉,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菲碧蹭到他身邊,擦著鮮紅指甲油的玉手搭到他肩上,笑眯眯的,「要不然,就讓我來安慰你吧!怎麼樣?」
「抱歉,並不好笑。」賀豈凡不動聲色,閃開那只妖艷的魔手,瞪她一眼。
「真沒幽默感。」菲碧嘟著嘴抱怨。
兩人拿好資料,雙雙走出了辦公室。
在車里,賀豈凡還是面無表情,菲碧忍不住,又要去招惹主子︰
「賀,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呀?」
賀豈凡偏頭,沉思著。
「請教你一件事好了。」他恢復了彬彬有禮的形象,「你有沒有跟陌生人發生過……嗯……親密關系?」
「你怎麼可以問這種問題?」菲碧掩住嘴,裝模作樣的驚呼,「性騷擾!你終于要騷擾我了嗎?」
賀豈凡沒好氣的看著裝瘋賣傻的助理一眼。
「如果你跟陌生人上過床之後,又開始交往,你想,如果你爸媽知道了,會不會怎麼樣?」
「當然是把我打死啊!」菲碧掩嘴呵呵笑。
「真的?」賀豈凡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听了之後,心中卻是一震。
「真的羅!你不要看我好像很open的樣子,我可是在東方家庭教養下長大的喔!我爸媽還是很傳統的啦!不然我的中文怎麼學的?」菲碧邀功似的說。
連這麼開放的菲碧都這麼說……
「賀,你已經有了邵小姐這種氣質美女,就不要再想東想西了啦!」她湊過來,有點賊的用指甲刮刮賀豈凡的臉,「男人還真是一個樣子,分開兩地就想偷腥?我還以為你是例外呢!沒想到……」
賀豈凡今天二度技巧的撥開那只魔爪,「你別鬼扯。」
「你如果想找陌生人,不如找我嘛……」
「菲碧,可以麻煩你住口嗎?謝謝。」他彬彬有禮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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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靜心確實很苦惱。
她想了無數次,要跟她父母坦誠說明白己和賀豈凡的關系。
可是,她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講起?
若說他們這次展覽才見面,那也進展太神速了。
若要說以前在英國就和他認識,父母一定會追問。
到時,她該怎麼辦?
要說謊嗎?還是要說實活?
說謊是很糟糕的事情,可是,實話又不能說……
而且豈凡的電話又是時來報到,用那魅惑又性感的嗓音,不斷誘惑著她,「來看我嘛!你知道我很想你,沒有你在身邊,英國的冬天好冷啊!」
她也很想去,可是……
心底深處,她始終有個疙 無法消除。
「靜心,你在發什麼呆?」她的室友韓亦詩從外面回來,看到她還呆坐在畫布前,忍不住出聲問,「你從晚上就這樣,我都去吃完飯、練完團練回來了,你還在這里,很晚了耶!」
「我今天不想回去。」邵靜心悶悶的說,收拾好毫無建樹的畫具,晃去客廳坐下。
「在想你的賀先生?」韓亦詩坐上沙發跟她擠,笑嘻嘻的問,「這麼想他,就去看他啊!反正你以前也常常這樣飛來飛去不是嗎?」
「我……」邵靜心紼紅了臉,有點尷尬,「我不知道怎麼跟我爸媽說。」
「你爸媽還不知道嗎?」看她搖頭,韓亦詩眼楮一轉,「就說去取材嘛!
你以前不是也常常這樣?到處跑,都說是去找畫畫的素材。」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想騙他們。」
韓亦詩拍了一下額頭。
「拜托,小姐,你真是念教會學校長大的,難怪以前中學時,修女都最疼你,這麼點小事也這麼有罪惡感。」
「不是啦!」邵靜心嘆了一口氣,清麗的臉蛋上都是猶豫神色。
終于,她下定了決心。
「亦詩,我跟你說一件事,可是,你不能笑我,也不能罵我喔!」
「你說呀!」她拉過一個抱枕抱在懷里,烏亮的眼楮專注的看著死黨。
「你記得……郁秀跟闕展風在一起,還搬出去同居的時候,我們不是都很不認同嗎?」
說到他們都熟的另一位室友,韓亦詩點了點頭。
「我那時在想,都還沒結婚呢!怎麼可以……你知道的……」說著說著,邵靜心的臉蛋又涌起紅暈,「哎呀!就是……」
「上床嘛!這我知道。」韓亦詩模模邵靜心的頭,大姐姐似的安慰她,「沒關系,我們都知道你很保守,你繼續說。」
邵靜心咬住嘴唇。
「不,我一點也不保守。亦詩,你听了不要太驚訝,我跟賀豈凡……我們……我們是因為一夜認識的。」
韓亦詩的手停在半空中。
邵靜心的臉已經燙得快要可以煮開水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覺得我很糟糕,可是,可是你听我說……那次是、是日本男人拋棄我的時候,賀豈凡他,他跟我第一次見面,我、我整個人都……」
邵靜心把室友呆愣住的表情看在眼里,又羞又急的解釋。
「哇哈哈哈哈!」韓亦詩突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滾倒在沙發上,「你說你跟他一夜?靜心,真的嗎?不是唬我的?哇塞!我真的錯怪你了,我以為你會像個小修女一樣,一直到老呢!」
邵靜心被笑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就知道,我不說了。」邵靜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全部消失殆盡,她紅透了臉,起身想回房間。
「別走啊!靜心,我是在夸獎你耶!」韓亦詩還是笑得滿地打滾,她拉住羞憤交加的美麗室友,「唉!我一定要告訴郁秀,我跟她每次都在擔心,你在國外住了那麼久,卻比我們還乖,一定是有問題,結果……我們根本是白擔心嘛!」
「人家都煩死了,你還這樣!」
「你煩什麼?小姐,你一夜還找到這麼優質的對象,有什麼好煩的?」
韓亦詩索性躺在沙發上,喘口大氣,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我問你,當時有沒有防護措施?」
「有。」
「之後有沒有得病?有沒有懷孕?」
「都沒有。」
「那,有沒有得到樂趣?」
「亦詩!」
「害羞什麼啊!敢做不敢當喔?說嘛!有沒有?」韓亦詩開著玩笑,很樂的看著摯交好友尷尬羞窘得快爆炸的樣子。
「有啦!」
「那不就對了嗎?你有什麼好罪惡感的?何況,他還為了你一路找到台灣來,你也很喜歡他,不是嗎?」
「那是湊巧這次展覽……」
「不管怎樣,你們有緣分,注定要在一起的,為什麼要抗拒呢?」
邵靜心抱住抱枕,把滾燙的臉蛋藏在里面。
「我覺得……我怕……他一直忘不掉,我們是怎麼開始的,我怕他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孩子。」邵靜心終于囁嚅的說出自己的擔憂。
乖了這麼多年,唯一一次狂野出軌,卻遇上她真心喜歡的對象。
她始終耿耿于懷,怕他忘不掉這一切,怕他對她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那兒。
「傻瓜,你真是傻瓜。」韓亦詩伸手模模她柔細的發,一下一下的,好像在安慰一個小孩子,「念念不忘的是你吧!靜心,你怕他忘不掉,自己卻一直提醒自己,那你又怎麼跨過這一關呢?」
「我……」
「何況,忘記或不忘記,你都無法否認,你們就是那樣認識的呀!」她說著,細心的開導顯然已經深深陷入,為情所困的好朋友,「認識那一剎那已經過去了,再來要怎麼繼續發展才是重點,不是嗎?何況,你就算硬要忘記,還是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啊!」
「我好希望,我們是正正常常,好好的相識,然後才開始相愛的……」
「靜心,愛情不可能毫無瑕疵,而且你也無法安排或預料啊!兩個相愛的人能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不要想太多,嗯?」韓亦詩一向活潑開朗的臉蛋,此刻,有著淡淡的惆悵。
從青春期開始,一直玩在一起,互相分享心事的摯友,正像大姐姐一樣,帶她走出了困擾迷霧。
「那……」邵靜心終于抬頭,紅撲撲的臉蛋仰望著已經迅速恢復爽朗笑容的韓亦詩,「你覺得……我到底該不該跟我爸媽講?」
「哎喲!」韓亦詩又拍了一下額頭,不過這次是邵靜心的,「你明明就會畫畫,難道不知道黑色跟白色之間,還有那麼多那麼多其他的顏色嗎?就連灰色,都有各種深淺不同的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