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宇音煩躁不安地在房間內踱步。
而令她如此煩躁的原因,此刻就在她隔壁的房間里。
可惡!大哥怎能這樣對待她?讓原齊文登堂入室,還住在她隔壁?他是希望她早點上天堂嗎?
算了,她不能這麼不公平,大哥並不知道她和原齊文之間的糾葛。他之所以讓原齊文住進家里,不過是因為原齊文是爸爸好朋友的獨生子。
爸爸不在,大哥自然就得代替爸照顧他好朋友的獨生子,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啊--
天啊!她在干麼?不過是爸爸好朋友的獨生子住在隔壁而已,她何必那麼驚慌?
花宇音頹然地倒向大床,大聲申吟。她在發神經!她居然叭啦叭啦地一直念著什麼「爸爸好朋友的獨生子」,她已經開始歇斯底里了。
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自亂陣腳,要是讓那家伙知道他竟能影響她至此,一定得意地大笑、狂笑到臉部抽筋。
幸好她剛剛沒有當場發飆,不然場面一定很難看。經歷過今天下午那段爭執後,她在同事面前已經有點尷尬了,她可不想在自己家里和那家伙大吵。她很清楚花靖堯不像同事那麼好打發,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弄清她和原齊文之間的火花是怎麼回事。
不行,不行,越想頭越痛,她起身走進浴室里打開水龍頭放水,倒入她最喜愛的梔子花精油後,她回到房間打開音響,芭芭拉史翠珊慵懶的聲音隨即在室內流蕩。然後,她開始卸去臉上的彩妝、洗臉,看見浴缸差不多七分滿時,她月兌去衣物,踩進溫暖的水中。
隨著肌膚一點一點浸入熱水里,一股舒暢的感覺從腳趾傳到頭頂。她輕輕吁口氣,被溫熱柔滑的水包裹著真是再舒服不過了,在疲憊的一天之後泡個舒服的澡,是她紆解壓力最有效的辦法。
往後一躺,濃馥的熱水淹沒她的身體。她閉上眼,任由蒸騰的水氣撲在臉上,什麼也不想,單純地享受熱水澡帶來的快樂。
雖然沒有半點聲響顯出異狀,但一股奇異的刺癢感令她察覺到自己不是單獨一人。她睜開眼,看見原齊文倏然出現在她的浴室里。
她沒有放聲大叫,僅是張大眼楮瞪著他,因為太過震驚,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原齊文從容自若地在一個藤編的椅籃坐下,透過氤氳的水蒸氣,他那雙靛墨色眸子看起來像子夜的天空。
「幸好-沒尖叫,不然那可能會為我們倆帶來尷尬的場面。」原齊文冷靜自若的模樣,彷佛她在他面前入浴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
花宇音深深吸入滿是水霧的空氣,確定自己的聲音不會發抖,她說︰「你在我的浴室里干麼?」
「敦親睦鄰嘍!」他說。「晴嵐很好心,她說-今晚吃得不多又錯過桂嫂精心做的烤布丁,再加上她覺得-和我似乎太生疏,所以要我拿些烤布丁上來跟-一邊吃一邊聊天,」他有趣地看她一眼。「好增進彼此的感情。」
「那你也不能隨便闖進別人的房間。未經主人允許就進門是很沒禮貌的,你不知道嗎?」她咬牙努力不讓自己泄漏情緒,縮起腳緊靠著浴缸邊緣,以阻止春光外泄。
原齊文聳聳肩。「我敲門了,但-一直沒回應,我怕-可能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就自己進來一探究竟了。」
「我在自己的房間里會發生什麼意外?」她覺得她快忍不住想對他發飆了。
「哦,誰知道,各種情況都可能發生-不知道嗎?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意外傷害就發生在人們以為最安全的家里-遲遲沒有回應我,正常人都會以為發生什麼事吧?」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背靠在光滑的磁磚上,坐在不怎麼大的椅籃卻一點也不顯得局促,臉上又出現那種嘲弄、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真正讓人不爽的是他的眼神
那麼灼熱炙烈,彷佛想將她燃燒似的,令人心悸不已。
不想再陷溺于他的眼中,花宇音即時調開視線。「現在你看到了,我沒事,請你出去。」
「不要。」
沒想到他拒絕得那麼干脆,花宇音氣得想罵人,但很少和人起沖突的她,突然之間卻想不到什麼適切的詞。
她比較常罵的詞就是「可惡」、「混蛋」……等等,但此時此刻她需要的是更震撼的詞匯,好嚇走眼前這不速之客。
等等!她在干麼?現在正面臨非常時刻,怎麼淨想些枝微末節?
「-的表情好豐富哦,在想怎麼對付我嗎?」他的臉突然靠近她眼前,滿臉微笑。
「赫!」花宇音被嚇得往後退,才發現自己的背已抵著浴缸,根本退無可退。
「你不要突然嚇人好不好?」
「是-自己想得太入神,怎能怪我?」他痞痞地回答。
「出去!」
「不要!」
「你到底想干麼?」無奈她雙手緊抱著腳,不能打他,不然她實在很想K他一拳。
原齊文忽然微笑地靠近。「我想做的事情很多,-確定-都想知道?」
一點都不想!她在心里大喊。直覺告訴她,他想的一定都不是什麼好事,但明明是她自己先問起的,進退維谷的她選擇保持沈默。
「膽小鬼!」原齊文笑罵。
他伸手探入浴缸,嚇得花宇音差點松手,但他隨即收手,一臉促狹地看著她。
「水都快變冷了,-還要繼續泡嗎?」
原來他剛剛只是試水溫。想到她剛才的反應,就令人覺得氣短。
「你管我!」她沒好氣地答。
他到底走不走?難道要繼續這樣跟她聊下去?她的腳好麻、手好酸。
「我是關心-,我們不該好好相處嗎?我就住在-隔壁,萬一-做『惡夢』,我可以盡快趕來,」
「來加深我的惡夢嗎?」她瞪著他。他會不會太靠近了點啊?
他笑著拈起她一撮濕發。「看來我們得多加溝通才行。」
他指的是什麼啊?花宇音一臉驚恐地看他。他不會又像下午一樣「欺負」她吧?
「以後我們不但一起工作,還要一起生活,得多了解彼此,才能相處融洽啊!-說是吧?」
「我如果說是,你就會離開嗎?」
原齊文露出贊賞的笑容。「-很會談判嘛!好,如果-答應每次見到我就給我一個吻,我就離開。」
「喂,你得寸進尺!」
他爆出一串笑聲,那爽朗的笑聲在滿是濕氣的浴室回蕩。
「不逗-了,快起來吧!免得感冒了。」他起身離去。「和-聊天很愉快,下次再聊嘍!」
直到听見關門聲,花宇音才敢松開雙手。
這死家伙!什麼下次再聊?誰還想有下次啊?這種丟臉的「聊天」一次就夠受了!
怕那家伙心血來潮又跑回來,花宇音連忙站起,之前泡湯的好心情都消失無蹤了。
沒料到她膝蓋一軟,整個人又跌回水里。
「啊!」
都怪她之前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腳都麻透了,又一下子就想站起來,才會栽倒。花宇音在心里暗罵自己笨。
「好痛!」她才一坐直,就感到手肘和臀部傳來的疼痛。
抬起手一看,整個手臂都紅了,看來鐵定是瘀傷了。
就在這時,門被砰地一聲撞開,原齊文一臉緊張地跑進來。
「怎麼了?」
才一眼,他就明白她發生什麼事。「-跌倒了?」他笑問。「誰叫-一直僵在浴缸里,有沒有摔傷?」
「你出去啦!還不都是因為你。」可惡!因為疼痛還有他突然闖入,她根本來不及縮起腳遮掩自己,雙手緊緊地-在胸前,趕緊再度沈入水里。
原齊文不理會她的叫吼,從毛巾架上拉來浴巾。「來吧!」
花宇音紅著臉動也不動地撇開臉。
「別鬧脾氣了,快點上來,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但花宇音仍舊沒動。
最後原齊文忍無可忍,用嘴咬著浴巾,然後伸手將她從水中抱起。
「喂!你干麼?放開我!」
原齊文抬起腳撐在浴缸邊緣,讓她靠在曲起的大腿上,才空出手拉起浴巾的另一角將她裹好。
花宇音沒料到他會這麼溫柔體貼地對她,一時問無言以對。
確定她包好浴巾,原齊文又抱起她走出浴室。他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察看她的傷勢。
「哪里摔傷了嗎?」他問,聲音輕柔溫暖、表情擔憂,花宇音覺得心不由自王地震了一下。
「沒有。」
他不信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發現手臂的瘀傷。「這叫沒有?-太逞強了吧!」
他站起身來往她的衣櫃走,模索了一陣後,他拿出一套內衣褲給她。「-先穿上,別下來。」
花宇音臉紅地看著他手上的內衣褲,紅著臉一把搶過。他在干麼?隨便拿她的內衣褲,像個變態似的。
沒等花宇音開口,他轉身離開。
他到底在想什麼?突然沖進來,又徑自翻她的衣櫃、拿她的內衣褲,現在又一溜煙地跑掉,讓人完全模不著頭緒。
猜不透他的心思,花宇音生著悶氣穿上內衣褲,然後又下床到衣櫃拿出連身睡衣,臀部和背傳來的疼痛讓她舉步維艱,
唔……痛死了!難道他剛剛叫她別下床是因為早猜到她會全身酸痛?看來他還不錯嘛,挺細心的。
她忍著疼痛抬起手、套上睡衣。平日稀松平常的動作,此時卻變得異常困難。
「我不是叫-別起床的嗎?!」原齊文一進門看見她不听話地站在衣櫃前,口氣凶惡地大吼。
「我沒事啦!」
他壓根兒不理會她的話,再度抱起她回到床上。
「-就是這麼會讓人擔心,不要這麼愛逞強行不行?受傷的人就該有自覺,不要老是硬ㄍㄧㄥ。」
雖然他口氣不好,淨是責罵,花宇音卻感覺到一絲溫柔藏在其間,尤其是他放下她的動作輕柔,令她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一安放好她,他立即拿出藥膏、旋開蓋子,擠出一些透明的軟膏在手上,一股涼涼的薄荷味傳來,他輕輕揉搓後,示意她趴好。
花宇音緊抿著嘴,沒有異議地轉身趴在枕頭上,一陣涼意敷上她的手臂,伴隨而來的是他寬大的手掌及修長、有力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按摩揉捏。
「嗯……」花宇音不自禁地申吟。
「會痛嗎?」原齊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忍著點。」
花宇音不好意思澄清,她並不是痛得申吟出聲,而是他的按摩太舒服了,令她忍不住發出嘆息。
重復同樣動作、按摩完另一只手後,原齊文抽出面紙擦去多余藥膏,起身正要叫她時,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哼,愛逞強的傻瓜。」
嘴巴上雖然這麼罵,但他的語氣里揉和一抹濃濃的寵溺,嘴角也微微上揚。輕柔地替她拉好薄被蓋上,他坐在床沿看著她。
她究竟要到何時才肯卸下心防接受他呢?他已經等她這麼久了,好不容易又有機會靠近她,可她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他們是不是分隔太久了,久到她早已忘了他?
不,從今天下午的反應看來,她還記得他。她的身體誠實地告訴他了。
再忍忍吧!反正他都等這麼久了,不差這一點時間。上回他就是太心急了,一心只想擁有她,完全沒有讓她認識他、了解他。結果,她才會逃走。
他嘆息,傾身在她臉頰印上一吻,又望著她良久,才起身關上電燈、只余床頭小燈後離開。
先前她放的音樂早已結束,遺留一室的是夜的寧靜。
她睜開眼,望著他闔上的門,心里五味雜陳。
他為何對她那麼溫柔?她以為他是個只會整她、以欺負她為樂的家伙,可是剛剛在那沈默的一刻,她可以感覺到他凝注在她身上的柔情目光,還有他走前印下的一吻,彷佛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她的心開始飄浮,像被放逐到海上漂流般不安定,這種迷惘的感覺她是頭一次遇到。
到底是什麼,令她如此不安呢?
早晨的清新氣息總是令人精神一振。已經梳洗、整裝完畢的花宇音拎著皮包走下樓,在這樣的早晨她原本該是神采奕奕的,可是,她的臉上卻掛著大大的熊貓眼。
可惡,都是那家伙害的!害她睡不好,整個夢里都是他。他對她笑、對她溫柔細語、對她熱情性感地……結果,就成了這副模樣。
她比平常更早起床,卻精神不佳。昨夜摔倒瘀傷的地方,經過一夜,變得更疼了,還外帶全身酸痛,一舉手一投足,都感覺得到肌肉拉扯出的疼痛。
這當然全都歸咎于那家伙。他像是她的天敵、她的克星,只要他一出現,她就不得安寧。
一下樓,桂嫂正領著兩個女管家在打掃著。桂嫂一見到她,便露出笑容。「早安,小姐,今天的早餐吃草莓松餅好嗎?昨天剛從日本空運來的草莓很新鮮的。」
「好啊!」听到有新鮮草莓,不禁令她心情好起來,「哥起來了嗎?」
「大少爺還在房里,不過齊文少爺已經起床,他剛慢跑完正回房里梳洗,可能待會兒就會下來用餐了吧!」
「啊?待會兒?」那不就會遇到他?「桂嫂,我不吃了,今天公司有重要事,我先去上班好了。」
「耶?可是早餐……」桂嫂詫異地看她走向大門。
「我去公司的路上會買東西吃。先走了,拜!」花宇音快步地走出大門,彷佛後面有大狼狗在追。
為了怕惹人非議和揣測,花宇音的代步工具是輛白色歐寶,而且不想公司的人知道她開車,她都將車停在隔壁大樓的停車場。畢竟一個剛踏入社會的上班女郎是不大可能有能力開車上下班。
她既然隱瞞身分進入公司,就是不想引起別人注目,能有多低調就多低調。雖然公司流傳許多關于她的謠言,但目前似乎還沒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分,除了好友晴嵐和夏央之外,大概只有那家伙而已。
她真的太早出門了,一路上交通頤暢無比,不到二十分她就到公司了。將車停好,她看看手表,還有時間去吃個早餐。
今天似乎會發生好事,她的心里涌起這樣的預感。提著裝有企劃案的包包,批出發至常和好友去的那家早餐店。
可惡!可惡!她居然快遲到了!明明就那麼早到,卻落得遲到的下場,這是柚始料未及的。
都怪她太投入研究企劃案,以至于忘了時間,當她抬起頭猛然一看手表,才發現都快九點了。趕緊收拾文件,她急急忙忙地往「花林集團」大樓沖去。
她趕到電梯前,正好有部電梯走掉。她看著手表,一邊安慰自己,不急不急,還有一點時間,下一部電梯很快就來了。
只是這段時間陸陸續續進來許多人,當下部電梯在她面前打開時,她身後已站滿一群人。照理說管他有多少人,她該慶幸自己可以第一個進入電梯才是,但那饑電梯是從地下停車場上來,里面已有兩、三個人。有人其實也沒啥關系,壞就壞太那兩,三個人里頭有個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為了逃避,不,是延遲兩人見面的時間,她甚至犧牲可口美味的草莓松餅早餐,沒想到就在她以為成功之際,卻在這時遇到他,還是這麼近距離的情況下,花宇音皺著眉後退,一點也不想進這部電梯。
但這可由不得她決定,在她身後那群趕著上班的人潮哪里知道花宇音的心思,一徑地往前擠,也連帶地將她往電梯里推。
結果,她好死不死被推到那家伙面前,面對面地「遇個正著」。
可惡!什麼爛預感,真是好的不靈、壞的卻神準無比。花宇音暗自咒罵,還有這家伙啊!他一定要笑得那麼討人厭嗎?那副好整以暇的態度看了就令人火大。
她覺得他像是守株待兔的奪命蜘蛛,而她正是那誤觸蛛網的可憐小蝴蝶。
「嗨!早啊!」原齊文爽朗地打招呼。
花宇音則回以陰暗的一眼。
「咦,我听桂嫂說-很早出門啊!」因為狹隘的空間,原齊文以僅有兩人听到的氣音說。「怎麼-這時才到?不會是塞車吧?還是去吃早餐所以搞到現在?」
花宇音不搭理他,沒好氣地瞪他,隨即調開視線。可惡!這電梯未免擠入太多人了吧?她連轉個身都有困難。
「唉∼∼今天早上的草莓松餅真是可口,桂嫂的手藝真是沒話說,-沒嘗到實在可惜。到底是什麼讓-放棄這麼美味的早餐?」他傾身在她耳邊輕笑道。
還不都是你這家伙害的!她在心底大罵,咬牙切齒地瞪他,可惜這個厚臉皮的人根本不痛不癢,她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這麼熱烈地看著我,難不成想把我吃了嗎?」他誘惑地對她的耳朵吹氣。「這麼眾目睽睽之下,不太好吧,我會害羞的。」
這家伙!誰對他有興趣啊!說得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他還說自己害羞,拜托!他懂得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氣到快內傷的花宇音,礙于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不能發飆卻又被他氣得牙癢癢的。忍無可忍下,她輕輕抬起腿,慢慢地踩上他的腳。
「唔!」原齊文輕松促狹的表情消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緊皺的眉頭和額際豆大的汗珠。
看著他一臉痛苦的模樣,稍稍平撫了她失衡的心。「咦,你怎麼了?一臉難過的樣子,該不會是今早的草莓不新鮮吧?」
這回換她裝傻,幸災樂禍地損他。原齊文蹙眉望她,有一瞬,他凶狠的眼神嚇到她,讓她感到一絲害怕,但不一會兒,那罪惡感隨即消失。
這家伙對她那麼壞,她只是稍稍回敬一下而已,誰教他先惹她!
「別太過分!」他低聲在她耳邊說,語氣里隱含著危險。
她抬頭回他一記甜美的微笑。「彼此、彼此。」
此時電梯門打開,有兩個人匆忙地走出去,本以為電梯應該稍微空一點,誰知又進來三個人,反而變得更擠了。
花宇音無預警地被人推了一下,重心不穩的她往前一撞,正好撞入原齊文的懷里。靠在他寬厚的胸前,他早晨剛沐浴的清新香味倏地竄入鼻間,偏偏她又剛好在這時深呼吸,屬于他的味道就這麼順勢侵入她的肺,烙進她的腦海,成為不滅的記憶。
經過剛才那麼一推,花宇音的腳非但沒再踩著他,反而跨進他兩腳之間,形成曖昧的姿態。
天啊,怎麼搞的,她怎麼老是落入這種尷尬的狀況?現在怎麼辦?這樣好像是她對他投懷送抱!糟了,他一定爽翻了!鐵定又會露出那臉跛的表情,說些嘲弄她的話。
可是,等了半天,原齊文卻一聲不吭。花宇音試探地往上偷瞄他的臉,他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只不過灼熱的眼神和冷靜的表情不合。
花宇音的心又開始狂跳不已。他為何這麼看她?彷佛他們正置身秘密花園,她正躺在他身下,而他準備好好愛她的模樣。
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太差,電梯每一層樓都停而且都有人進出,花宇音第一次覺得十樓好遙遠,這電梯好像永遠都到不了似的。
就在電梯爬到九樓時,終于有好多人出去,電梯一下子空了不少,花宇音趕緊從他胸前移開,往前離開他身邊。
她只覺得臉又熱又燙像火在燒,不敢看別人,她努力地保持視線停在前方,但是透過電梯如鏡子般光滑的鋼板,她和他正好四目相對。
他緊鎖著她的眼神像惡魔般危險卻又令人著迷,他眼底的昭然若揭,看得花宇音雙膝不由得一顫,幾乎快站不穩。
終于,十樓到了。魔咒被打破,花宇音快步走出電梯,完全不顧他緊追在後的視線。
她永遠忘不了,他們四目交接的那一瞬,她覺得他們彷佛真的結合了。她的下月復涌起一陣強烈的,身體饑渴地狂吼著想要他的擁抱、親吻和刺入。
她覺得自己,居然在電梯里被挑起欲火,還渴望和他。當她離開他胸前的-那,她全身的細胞幾乎都在抗議尖叫,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住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突然,一個拉扯將她拉離原本欲進辦公室的路線。混亂間,她被他拉入樓梯間旁那半露天的陽台。
他將她按在牆上,以霸道又猛烈的姿態,斜斜地封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