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難過,愈要挺直背脊。
──古曉倫
也祝你聖誕快樂!多謝您這些日子來的「照顧」。能夠取悅閣下還真是小女子的「榮幸」,日後請您離小女子的便當遠點,感激不盡。
PS︰怎麼可以對淑女說這種話?!……尚未翻但快吐了,如果他再吹噓自己有多厲害的話。
古曉倫
閱畢,宋應星露出這星期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容。握著手機,他開心地大叫、大跳,最後干脆跳上床。又翻又滾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坐起來,急忙再傳出簡訊︰
要不要在下貢獻笑話以解苦悶?就當是對-之前提供我歡樂的小小回報吧!
宋應星
笑話?曉倫看著簡訊不禁又露出微笑。他居然會想說笑話給她听,他是怎麼了,怎會心血來潮想逗她開心呢?她謹慎地望了望在座的其他人,似乎沒人注意到她在玩手機。
她舌忝舌忝唇,正想要回復時,手機震動起來,她連忙按下閱讀鍵。原來他已等不及她回應,傳來訊息了。
有位婦女因個性不合要和丈夫離婚,而且要求不論財產或孩子都要兩人平分,但問題來了,他們有三個孩子,怎麼平分?
于是律師建議再生個孩子,一年後再離婚。一年後,律師听到她懷孕生子的消息,卻遲遲不見她來辦離婚,于是跑去問她。
婦人左右為難地說︰「我是很想離啊,可是……這一次我生了雙胞胎。」
曉倫看完簡訊忍不住噗哧一笑,她趕緊-住嘴巴,但已來不及,所有人輩鏌斕囟 潘。
她強作鎮靜,端莊有禮地說︰「抱歉,我想去洗手間。」
然後也不管所有人的目光,她沖進化妝室里哈哈大笑。接著,她將簡訊看了又看,然後按下「新增訊息」──
普通級水準,看來閣下說笑的功力需要再加強嘍!或許去拜個師、學個藝會有用呢!唉!也不能怪你,一直被娛樂的你,不能了解娛樂別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她的言下之意是要拜她為師嘍!宋應星笑著搖頭。「死丫頭!給-三分顏色,-倒開超染房來啦!」
于是為了自尊,他卯足了勁在網路上搜尋笑話,沒想到居然被她一眼識破,這回他真的是甘拜下風了,但心有不甘的他仍挑釁地問她有何笑話足以令他俯首稱臣。
不一會兒,她傳來簡訊──
為何人死後會變得冰冰涼涼?→→→因為……心靜自然涼啊!——
曉倫傳完後,又找出今天碧琪傳來的笑話,再轉給他。突然就在這時候,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響起──
「曉倫啊!-在里頭干什麼?怎麼這麼久?人家等得都快不耐煩了!」媒人婆在外面急得跳腳。
曉倫皺了皺眉,說︰「我就快好了,再等一下。」
然後,她緊急再發個簡訊給宋應星,才按下沖水鈕。洗好手,對鏡子露出微微痛苦的表情,滿意後她才徐徐打開門。
「怎麼了?」媒人婆關心地問。
曉倫先是幽幽地瞥她一眼,然後虛弱地說︰「可能喝太多咖啡,肚子好疼。」
「啊?怎麼會這樣?人家林先生對-很滿意耶!他還想請-去看晚場電影呢!-媽媽也同意了。」
曉倫聞言,眉頭真的皺起來了。
這死豬頭,他滿意我才不滿意咧!他以為這是酒店,他在挑出場小姐嗎?看電影?是想吃我豆腐吧!看我怎麼修理你!
回到座位,曉倫蹙眉咬唇,將痛若的模樣演得很逼真。但古母畢竟是養她的娘,立即不信地湊過來瞪她、咬耳朵。「死丫頭,-在搞什麼鬼?就快結束了,-可別丟我的臉啊!」
收到母親的警告,曉倫仍繼續扮演苦肉計。
「人家沒有啦!是真的鬧肚子疼。從早上到現在,我至少喝了七杯咖啡了,都快胃穿孔了。」她可憐兮兮地說。
古母瞪她一眼。「活該!誰叫-喝咖啡的?喝柳橙汁不就好了?」但說歸說,聲音也不自覺地變柔了。
「好吧!好吧!今天就到這兒了。」終于,古母投降了。
言下之意,她今晚可以不必和豬頭男去看電影嘍!耶∼∼曉倫在心里露出大大的笑容。
「古小姐,-沒事吧?」豬頭男一雙眼盯著她上上下下地看。
曉倫在心里做了個鬼臉,但表面仍一副賢淑有禮地說︰「多謝你的關心,我想可能是咖啡喝太多了,胃不舒服。」
「啊?!這樣啊?可是我還想和古小姐去看晚場電影耶!」
這死豬頭男,果然笨得有剩,听不懂人家是委婉地拒絕嗎?
還好,這時媒人婆出來幫忙緩頰了。
「哎呀!沒關系啦!這電影可以改天再看,既然曉倫今天不舒服,如果你們出去也不能盡興啊!」
豬頭男听完,左右為難地扭起兩道活像毛毛蟲的眉毛,繼續不死心地說︰「可是我的『死ㄍㄟ久』排得滿滿的,下個禮拜就要回大陸了,可能沒時間哦!」
這死豬頭男沒事撂什麼英文,發音那麼破還硬要說。你沒時間,我還比你忙咧!
曉倫覺得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靂出一朵燦爛的笑。「既然如此,那就很抱歉了。你這個人是挺有趣的,畢竟,我從沒听過有人會把自己比喻成一塊豬肉。真是有自知之明啊!可惜……我最討厭吃烤乳豬了。」
說完,所有人臉上都冒出三條黑線,嘴巴有志一同地張成「O」形。
一股快感在曉倫心里升起。呼∼∼今天累積的怨氣終于得以稍稍紆解了∼∼
原本還因曉倫連傳兩個笑話而開心地狂笑,不料,下一刻隨即因另一個簡訊內容,心情倏地直轉急下。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相親了。再聊嘍!
古曉倫
有一瞬間他好生氣,好想立刻打電話給她,叫她不要去、不許去,但冷靜一想後,他頹然地跌坐在床上。
他有何資格可以說這句話?除了是她的上司之外,他什麼也不是。
他將手機用力拋在床上聊以發泄。可惡!他重重地詛咒、嘆氣,實在討厭這樣什麼都不能做的無力感。
宋應星頹喪地低下頭,撐在兩膝上的手壓在腦後,沮喪在體內翻騰、尖叫。
一開始他只想傳個簡訊給她就好,後來期望她也能回復他,但當希望成真,得以和她靠著訊息傳遞感受彼此的存在,卻什麼也滿足不了,只是更加深心底那股需求。
他不要只是靠著一來一往的簡訊窺見她的俏皮幽默,他渴望能看見她開懷大笑的模樣,想听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耳邊搖蕩,想觸踫她柔女敕的臉……
那一夜,她在辦公室隨音樂搖擺的曼妙嬌軀,清楚地浮現眼前……
他想見她。
倏地,他轉身在床上胡亂地模索,一找到手機,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上立即撥出她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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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曉倫將今天現場轉播的報告工作丟給媽媽,借口不舒服躲進臥室里。正在房里溫習功課的小妹抬起頭,關心地問︰「怎麼了?」
她懶懶地揮揮手。「和不同的男人陪笑一整天,我的臉笑到快得顏面神經失調加肌肉炎,咖啡喝到快吐,被那些男人的白目氣到嚴重內傷。唉,再被老媽這樣搞下去,我很快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小妹噗哧笑了出來,惹來曉倫不滿的一瞪。
「還敢笑,別幸災樂禍,很快就要輪到-了。」
小妹無所謂地聳肩。「我還在讀書,那是大人的世界,我至少還有幾年自由的時間。」
「哼,當初大姊被逼去相親時,我也這麼想。可是誰曉得才一轉眼,就輪到我了。光陰似箭,好好享受-短暫的自由時間吧!」曉倫冷哼。
「可惡,媽為什麼那麼怕我們嫁不出去?好像我們長得很抱歉、沒人要似的,急著把存貨銷出去。」小妹皺起眉抱怨。
曉倫嘆氣。「我哪知道?」
「我也要像-一樣考上北部的大學,好月兌離老媽的魔掌。」
「是嗎?那就努力念書吧!我听說-這次的模擬考成績好像不怎麼樣?」
小妹隨即嘟起嘴。「一時的失敗不代表永遠,好嗎?又還沒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听到小妹說的話,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宋應星,他也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他今天是怎麼了?為何會和她玩起簡訊來?
算了,懶得想了。受了一天的罪,她的頭已經開始犯疼。
她走入浴室開始卸妝、洗臉,突然間,她听見她的手機響起。
咦?這麼晚,一定是碧琪,來問她「戰況」如何的。曉倫心想。
「二姊電話!」小妹大喊。
「可能是碧琪打來的,-先幫我接一下。」她旋開水龍頭沖去臉上的泡泡。
忽然,小妹一臉驚惶,雙手捧著電話出現。「姊,不是碧琪表姊,是個男的!」
曉倫的心陡然一驚,拉過毛巾胡亂抹去臉上的水滴,隨即接過電話。
「喂?」
「哈-!二姊。我不和道-排行老二啊!」話筒另一端傳來宋應星莞爾詼諧的笑語。
曉倫的嘴巴因驚訝而張開,心跳突然闖始加速。「宋應星?」
「正是在下。」他笑答。
「你怎麼會突然打來?」她的聲音不自覺飆高。
他回以一串爽朗的笑聲。「關心-啊!」
曉倫正要張口說話時,猛然對上小妹那雙好奇的、探測的眼楮,她砰地一聲關上門。門外傳來小妹抗議的大叫。
「什麼聲音?」宋應星問。
「沒什麼。我妹看到蟑螂所以大叫。」曉倫隨口胡謅。
「听起來-說-有個大家族是真的嘍!」
曉倫輕笑一聲。「這還能騙人嗎?」
無預警地,兩人都沒再說話,沈默一時充斥電話的兩端。最後是宋應星打破了沉默。
「呃……-的相親還好吧?我一直傳簡訊給-,是不是打擾到-?」
曉倫听到他的詢問,心里感到一陣失落。「沒有,我把手機設成震動,沒人知道我私下在看簡訊。」她把碧琪也傳簡訊給她解悶的事說給他听。
「呵呵,那就好。嗯……有……遇到-的真命天子嗎?」
「才見一次面哪里曉得是不是真命天子?」曉倫將馬桶蓋放下,然後坐在馬桶上。「真命天子哪有那麼容易遇到。」
「是嗎?呼∼∼還好。」宋應星像松了一口氣。
咦?他說什麼?還好是什麼意思?
像是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似的,他問起相親的情形。曉倫笑著將今天遇到的各種男人活靈活現地描述,還說起自制的統計表。
雖然不知他為何突然打電話來,但她不想結束兩人的對話。這是那尷尬的一夜之後,兩人第一次如以前那樣輕松地談話。
所以,盡管很鴕鳥,她仍不願問起他為何會打電話給她。只要能一直持續這樣聊天,是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
這一星期以來,她忐忑不安到了極點,心里不斷猜想,他是不是察覺到她對他不尋常的感情,所以開始與她疏遠。
好幾次,她想再度像以前一樣偶爾和他開開玩笑、吐吐他的槽,但不知怎麼回事,一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就卡在喉嚨出不來。
雖然如此,她仍不斷回想到那一夜,他們的對話、他笑的樣子,還有兩人共舞時的美好──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二姊!我要洗澡了啦!」小妹在門外喊。
「你等一下。」她對宋應星說。打開門後她-住電話,先是狠狠瞪小妹一眼,才走出浴室。
「人家真的要用浴室嘛!」盡管小妹裝得何其無辜,但曉倫才不信,只是現下懶得和她計較罷了。
她快速地爬到上鋪,然後刷地一聲將簾子拉上。
「喂?」她微微喘氣,很怕宋應星就這麼掛電話了。
「-听起來好喘,剛跑完百米嗎?」他椰榆道。
曉倫先深呼吸,才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還不是為了你,害我跑那麼喘。」
才抱怨完,曉倫立即-住嘴巴。她在說什麼?這種曖昧、令人誤會的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她戰戰兢兢地等著宋應星答話。
他不會就這麼掛掉吧?唉,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孬種的?才一句話就如此心驚膽戰的,要是說出去一定笑掉親朋好友的大牙。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自從坦然面對愛上他的事實後,她就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是嗎?還真是榮幸。」宋應星顯然很開心,一點都不以為意。
曉倫的心因他的話漏跳了一拍。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為何今晚宋應星說的好多話她都不明白,但又害怕問清楚,只好這麼任由那些迷惑和莫名的心動自由地將她纏繞。
好在後來宋應星和她說起大學時在外地的住宿生活,他也曾睡過這種上下鋪,還發生過許多「意外」,听得曉倫頻頻點頭,不時穿插自己的慘痛經驗。
曉倫覺得他們已經恢復從前的友好輕松,在她心底,還隱隱覺得似乎比之前的關系更進一步了。
他們就這麼聊了一夜,就連小妹何時洗好澡、回到下鋪睡覺,她都不知道。當她猛然回神時,時間已是清晨六點,她也由原來的坐著听變成躺著。
宋應星听得出她聲音中的疲倦,于是開口要她快去睡,但他像又想起什麼似的叫住她。
「嗯……-今天還是要去相親嗎?」
曉倫看著牆上的鐘,覺得身體好重,一想到不到一個鐘頭後就得開始準備去相親,她就好想大聲申吟。
「應該要吧,我媽都安排好了。她這個人超固執的,只要她決定好的事,沒人能改變她的想法,就連我爸和外公也拿她沒辦法。」
宋應星听完,突然沈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才又說︰「那-快休息吧!雖然剩沒多少時間,但聊勝于無。對了,-什麼時候回來?」
曉倫有一-那覺得他的語氣好溫暖,而且好像是她的情人,關心她的身體、詢問她的行蹤。呵,她想太多了,一定是熬夜的關系,才會昏了頭。
「嗯……大概晚上八點的車吧,回到台北大約十點半了。」她閉著眼回答。
「好,-路上小心。」
曉倫露出微笑,仔細將他的聲音刻在記憶里。「嗯,晚安──不,早安了。」
他也輕笑一聲。「晚早安了。」
兩人一同笑出來。掛上電話,曉倫翻身側躺,看著手中的手機,感覺手機微熱地暖著手,連心也一同變暖了。
帶著微笑和興奮,她不自覺地睡著了。
夢里她和宋應星坐在雲端聊天,從太陽公公高掛天空一直到月亮姑娘出來,他們一直聊著、笑著。任世界變化莫測,他始終開心地說著彼此的過往,交換成長的秘密。
曉倫希望美好的夢就這麼一直延續下去,就算不醒來,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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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曉倫比平常還早進公司。
昨天她睡到下午才醒來,當她看到時鐘指著兩點十分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後來小妹告訴她,早上老媽進來看她還沒起床,本來要叫醒她,是小妹跟老媽說她前夜和某個男人講電話、聊通宵,早上六點多才睡。老媽頻頻追問小妹電話里的男人是誰,她回說不知道,但是──
「我覺得姊可能已經有談戀愛的對象了,媽-就別再逼姊去相親了,她昨天回來的樣子好像被輪奸一樣。」
古母啪地賞了她一記爆栗。「死囝仔!說什麼輪奸這麼難听!-是說我親手推自己的女兒入火坑嗎?」
小妹嘟著嘴連說不敢。古母又問她,那個男的听起來如何?小妹在心里猛翻白眼。隔著電話而且才短短說了兩句,她哪知道對方長得如何?敢情老媽是以為她突然通了天眼,光憑幾句話就能隔空听出對方品性、身家背景嗎?
但她才不敢說出來,只是煞有介事地說︰「他的聲音很悅耳,措詞也很有禮貌,听起來像受過良好教育,應該是個不錯的男人。媽,-要信任姊的眼光,姊那麼挑,一般的凡夫俗子她是看不上眼的,不然的話,她早就和-介紹的其中一個交往了。」
古母似乎是被小妹說服了,後來只是碎碎念著︰「既然有男朋友也不帶回來看一下,搞得大家為她的事人仰馬翻的,真是的……」
念歸念,古母倒是不再堅持叫她起來,反倒轉身出去打電話,和媒人婆道歉並取消當天的相親。
雖然很氣小妹大嘴巴隨便亂說話,但自己能逃過相親之劫,說起來還得感謝小妹說服了老媽。即使事實並不如她們所想的那樣,但能暫時逃過一劫,曉倫心里不免有幾分慶幸。
至于老媽和小妹的「誤會」,就等以後再解釋了,反正到最後她們看不到自以為有的男朋友,自然會明白的。
也由于臨時取消相親,使她有空跑去探望碧琪,和她聊聊。她對宋應星的感情,她也向碧琪坦承了,但沒提到昨日互傳簡訊及兩人聊到天亮的事。
她不想透露太多,讓碧琪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其實她是害怕萬一宋應星對她根本沒感覺,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到時候她會覺得很難堪。
愉快地度過周日下午,為了怕老媽逼問起「男朋友」之事,她索性不回去,直接到車站坐車。接到電話的老爸知道她的顧忌,也很夠義氣地幫她擋著沒讓老媽搶走電話,只是交代她坐車要小心、在台北生活要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
掛上電話,曉倫漾出微笑。她曉得此時母親一定在家里跳腳,但既然老爸要幫她擋著,她就不擔心。
只是一回到台北,她不免又想起宋應星和他的電話。她本來想打電話跟他說她回到台北了,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妥,于是她強迫自己開始打掃住處、清洗堆了一周的髒衣服。
好不容易挨到周一早上,她起了大早,迫不及待地想進公司,想早點見到他,想問他為何和她通宵聊天。
他不知道那是只有和情人才會做的瘋狂傻事嗎?唯有面對面地看到他,她才能稍稍猜到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對她是否也有那麼一點點意思,才會一再地對她說出曖昧的話,瘋狂地和她聊到天亮。
她習慣性地先煮咖啡再開始一天的工作,這當中她看了十三次手表,總覺得今天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
他怎麼還沒來?曉倫看著指針已走到九點,但還不見宋應星的蹤影。通常他若沒到研發室,都會在九點前進辦公室的,難道他今天要去研發室,不打算過來了?
就在這時,李佳柔飛揚跋扈、張牙舞爪地沖進來,一見面就沖著她直吼︰「他呢?!他人呢?!」
曉倫驚愕地看著李佳柔在辦公室橫沖直撞地像在找什麼,隨即回神上前阻止她。
「李小姐,請-冷靜一下。總經理還沒來,-要不要先坐著等他一下?」
被拉住的李佳柔非但不冷靜,反而更狂暴了。她反手緊抓住曉倫的手臂。
「-騙我!-幫著他騙我!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憑什麼?」
「李小姐,-抓痛我了。請-先坐下來,有話好好說。」曉倫的雙臂被抓得好痛,她緊皺著眉,試圖安撫李佳柔失控的情緒。
「為什麼他不接我電話?-告訴我,為什麼?!」
「我不知道-何不先坐下,我替-連絡總經理看看。」曉倫盡力維持聲音平靜,但李佳柔的力道比她想象中還大,她覺得兩只手好像要被她扯下來似的。
看不出李佳柔平時一副嬌嬌女的模樣,一發起脾氣來竟然如此凶猛。
「我不要!」李佳柔大力地甩掉她的手,狂呼︰「是-!一定是-!-勾引他,不要臉!我就知道-一直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搞些不三不四的下三濫步數。想搶走我的男人?-這個賤人──」
李佳柔越說越氣,忍無可忍地舉起手就要給曉倫一巴──
曉倫眼明手快地拍掉她的攻擊,雙眼也因她的不可理喻爆出冰冷的怒焰。
「李小姐,我一直尊重-是總經理的客人,但請-不要太過分了!我不知道-和總經理有什麼私人糾葛,請-自行找他解決,別胡亂怪罪旁人,這里是辦公室,不是-家,如果-要再撒野,我只好請警衛送-出去。」
或許是曉倫的一番話奏效,也或許是李佳柔不曾遇過像曉倫這樣會反擊的人,總之,李佳柔的怒火在無法宣泄之下,咬牙切齒地走了。
曉倫瞪著李佳柔火氣沖天的背影,覺得好像遇到瘋狗般莫名其妙。那女人是怎麼了?一大早就跑來發瘋,是不是她和宋應星的感情出了問題……
唉,她在干什麼?宋應星和女朋友的感情是否融洽,跟她與宋應星的之間根本是不相干的兩回事。就算他和李佳柔分手,也不代表他就一定會對她有意思啊!李佳柔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因為和男友吵架氣瘋了,才會無的放矢。
宋應星和她吵架一定另有原因,而不是因為她。
她嘆氣,轉身想繼續重拾之前被打斷的工作。此時,內線電話響起,她迅速接起──
「曉倫,不得了了,董事長來了!他、他已經進去了!」
董事長?什麼董事長?
就在曉倫愣住,還搞不太清楚櫃台小姐指的董事長是誰時,一個精神爽朗、身形酷似宋應星的老年人大步進入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