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坐上他的車,夏桐只覺得又累又快樂。
結束兩天一夜的旅游,她對即將要道別而感到依依不舍。她不想就這樣結束,她渴望多跟他在一起,即使一分鐘也好。她覺得有種懸而未決的感情在心里拉扯,仿佛若就這樣回家,她就會錯過什麼。
羅青彥也不想就這麼結束。一夜未眠的他照理說應該相當疲累不堪,只想回去休息才對,可是他卻情緒亢奮,有股沖動在體內橫沖直撞,而他很明白那是什麼。
今天一整天,他無時不刻察覺到,對她的不斷加深。每踫到她一次,就增添一分。他很久不曾這樣幾乎處在的狀態。
他只能慶幸寬松的百慕達褲沒有泄漏他的秘密,要不然就太糗了。只是,他該如何延續和她相處的時光?
「呃……你累了吧?」
「還好。」
他沉默地閉上嘴,詞窮地思索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他從前都是怎麼向女友求歡的呢?此時腦袋一片空白,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謝謝你讓我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夏桐有禮地道謝。她很想再多說幾句,好繼續留下來。
可惡!一個成熟女性在此時該說什麼?要是雪湖,她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她努力回想姊姊曾描述她與男友相處時的情形,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客氣。」他說。「嗯……你餓不餓?我們去吃東西吧?」
「好啊。」她回答得太過迅速,但等到她發現時已來不及了。她咬著嘴唇看著他。他會不會察覺到她的迫不及待?
羅青彥當然發覺了。她和自己一樣還不想結束。他緩緩露出笑容,像獅子看見獵物般地微笑。
「我知道有家外帶食物不錯,我們帶回去吃吧。」
夏桐知道他話中之意,臉紅地點頭。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買好食物,然後直奔他的公寓。當他停人地下停車場時,夏恫發現他家離上次兩人相遇的那家茶店並不遠。難怪他那時會出現在那里。
進入他的公寓,夏桐緊張地心跳不已。她不曾進過單身男子的房子,不曉得它們該是怎樣,她猜想會是很整齊,像他外表子人那樣有條不紊,還是完全相反地亂七八糟?
但實際情況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公寓不大,兩房一廳一衛,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客廳有張舒服的主人椅,還有一張兩人沙發。從主人椅旁茶幾上的茶杯、散落四周的書籍看來,他最常坐的該是這張有靠腿的主人椅。
沙發對面的牆是大面的書櫃,里面有成排的書和CD,櫃子中央有一大片空白,里頭是三十二寸的液晶電視及成套的視听設備。
兩個房間中間有張餐桌,羅青彥隨手把外帶食物放在桌上。「你隨便參觀,廁所在那里。」他指著臥室旁的門。「我先去換件衣服。」
她听得懂那背後的意思,他大概想去收拾凌亂的房間。她笑著看他消失在門後,隨後上了廁所,順便參觀了他的浴室。隨意擺放的牙刷、牙膏,擱在洗手台的刮胡刀,夏桐覺得有種親密感在心里泛開。
她興奮地瀏覽他的藏書及CD,意外地發現他有好些書她都看過,還擁有相同的唱片。當他探出頭時,她正好放入〈白色戀人〉的英文合輯CD,並按下隨機播放。
EricCarmen改編拉曼赫尼諾夫第二號鋼琴協奏曲的〈AllByMyself〉立刻輕柔地流泄一室。
她溫暖的目光對上他的。「我也喜歡這首歌。」
他灼熱地凝視令她全身竄起興奮,她羞怯地看著他走近,看他摘下眼鏡隨意地放在餐桌上,第一次毫無阻隔地望入他的雙眼,令夏桐看呆了。
當她跌入他懷里,模糊地听到他說︰「我也喜歡。」之後,所有一切退去,只剩他饑渴的嘴和有力的擁抱。
他捧住她的頭,舌尖強勢地撬開她的嘴霸道地探入,另一只手向下捧住她的臀用力往他身上壓,將他的硬挺壓入她的小月復。
這一切來得太快,撞得夏桐頭暈目眩,她伸手緊抓著他結實的肩膀,無助地攀附在他身上,承受他狂野的吻。終于,他稍稍放開她的唇,她找到空隙擠出疑問。「食物怎麼辦?」
「那個可以等一等。」說完,他一把抱起她,顧不得她的驚呼,將她抱入臥室。
「你好像野蠻人。」她輕笑。
不曾被人騰空抱起,夏桐發現這陌生的感覺既新奇又刺激。
「我已經是了。都是你引起的,你得滅火。」他把她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壓上去。
「我什麼都沒做。」她無辜地眨眼,看著他臉微微泛紅、雙眼晶亮,他讓她感覺自己好有女性魅力。
他瞪著她嘴角的笑。「你在這兒就夠了。」他看了看她的T恤和牛仔褲。「要是能月兌掉這些就更完美了。」
他動手拉掉她的上衣和長褲,當她僅剩粉紅色內衣褲、一臉羞紅地躺在他的床上,羅青彥覺得自己就快爆發了。
他一拉掉自己的上衣,便急切地吻住她。
像是要吻掉她的不安般,他將再度注入她的體內。他吻得她幾乎快融化了,全身放松地偎在他身邊。
最後,她的指尖插入他的發絲中,順從地讓掌握了她。
「青彥……」她難以置信地低呼,從不知道他的踫觸竟能帶來強大的喜悅。
他一邊呢喃著她有多美,一邊迅速月兌去自己的衣服。他精壯結實的身體線條令她驚嘆不已。
「青彥、青彥……」她以各種自己從沒听過的聲調,一遍一遍地呼喊他的名字。
「夏桐,看著我。」他沙啞地低吼。
「這可能會很痛,但是……」他皺著眉,一臉懊惱,無言地告訴她傷害她是他最不願意的,卻無法除去初次該有的疼痛。
「對不起。」他說,然後腰一低,把自己推送進她體內……
她尖叫,感覺自己被撕裂,隨即被奇異的填滿感覺迷住。
他在她尖叫出口的剎那便停住不動,臉色陰郁而僵硬。他太心急了,應該一點一點讓她適應才是,卻在接觸到天堂的瞬間失去理智。
「我弄痛你了。」他為此大皺眉頭。
「哦。」她輕聲應著,不知該如何形容她的感覺。「一下子而已。」她舌忝舌忝唇,不曉得如何面對這樣尷尬的情況。
「我不知道這會是什麼情況,可是,並沒有想像的糟。」
他松口氣,聲音高亢。「是嗎?我會讓它變得更好。」
夏桐來到深淵邊緣,察覺自己就要再度體驗到高潮,她仍有些害怕卻毫不遲疑地相信他,全然地交出自己。
高潮在眼前爆發,白熱的喜悅將她卷起、拋出,她昂首迎接那美妙的愉悅高點。
夏桐幻想過一千次自己的初體驗,但她覺得所有的幻想都比不上真實經歷。他的氣味、他的重量、他修長的手指,甚至流汗的肌膚都讓她喜愛不已。
他們沉浸在彼此的思緒里,直到夏桐微微地伸展手臂,羅青彥才發現自己一直壓著她。他低聲道歉,迅速地翻身仰躺在她身側。
歡愉後的沉默令夏桐開始胡思亂想,而且都是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她忽然想起他曾說過,對她心動一開始是因為上的吸引,如今的吸引力被消除了,是否她生女敕的表現無法滿足他,所以他正在後悔不該找上毫無經驗的她?也或許他的沉默不語是為了思索該如何擺月兌她?
每一種想像都讓她沮喪不已,她咬著唇不知如何是好。她不喜歡這樣不知所措的感覺,尤其討厭突來的自我否定和卑微感。
「你不用太苦惱,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羅青彥不解地轉頭看她。「你說什麼?」
「雖然我沒有經驗,但不代表我一旦和你上床就認定非你不嫁。你大可不必一副好像上了賊船似地懊惱。」她冷淡地說,想盡力顯得毫不在乎。
羅青彥皺著眉坐起身。當他看見她那防御的表情,立即明白她話中之意。
「我並不懊惱,也不認為自己上了什麼賊船。你為何會那樣想?」
「你沒有說不代表你不那樣想。你的沉默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
「暗示?」他失笑。「我暗示什麼?」
她不安地舌忝舌忝唇,承認他的沉默讓她感到孤單和被厭棄的感覺令她想哭。
「你後悔和我上床。我知道我的經驗不足無法滿足你,也知道你原本期待我能提供火熱的性,到頭來卻得面對一個生女敕的處女讓你厭煩。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一次性關系就對你有不理性的幻想。我——」
他傾身,用力地堵住她的嘴。
她立刻臣服融化在他的嘴下。他又舌忝又吮地纏著她的舌不放,當他好不容易離開她的唇時,兩人再度變得氣喘吁吁。
「女人,你的幻想真是令人不敢恭維。你怎麼會認為我在經歷剛才那一切之後會後悔?」他問。
夏桐咬著唇,苦惱地問︰「難道不是嗎?你做完之後一句話都不說,還一臉思索的表情,所以我才會……」
他嗤笑一聲。「噢!我徹底敗給你了。」他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看見她不解的表情,努力地止住笑。「我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我說不出話來。我們剛才所經歷的是非常美妙、而且難得的經驗,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她臉紅地點頭。他伸手撥開散在她胸前的發,用手指描繪她豐美的胸形。她輕輕顫抖,害羞地握住他調皮的手。她還不適應情人間親昵的踫觸。他笑著凝望她,想著要如何解釋他歡愛後的出神。
「你讓我太震驚了,我根本無法思考。我從沒有這樣的體驗。」
「是嗎?」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又逗笑了他。
「是啊!」他說。「我這是在恭維你呢!」
她難為情地瞅著他,不知如何回應。良久,她才吶吶地開口︰「那代表你喜歡嘍?」
「喜歡?女人,那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覺。」他低頭親吻她,像是情難自禁地一再啄吻她的唇。
「你不能怪我,我沒有經驗,書上和電影也沒交代這一部分,我不知該期待或面臨什麼情況。」
他的表情放松,嘴角上揚。那壞壞的、稚氣的笑容令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一窒。
「這很簡單,所謂熟能生巧,我不介意增加你的經驗值。」他眸中的勾引不言而喻。
她望著他邪惡的笑容,垂下眼瞥見他的已呈半挺的狀態,不自覺地舌忝舌忝唇。
「我只有一個問題。」她說。「每次都是那麼急切狂野嗎?」
他大笑。「不,我是怕你跑掉,所以得手腳俐落,好把你拐上床。不過……」他低語,眼神暗了下來。「這次我們可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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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正常男女的交往是怎樣進行的呢?夏桐坐在市民大道旁一座大型百貨公司前苦思著。
她和羅青彥雖然不是一見鐘情,開始交往的理由和狀況也與一般人不太相同,但終究還是踏上相戀交往的路途。
只是,一般男女交往時都做些什麼呢?她沒有其他經驗可供比較,至于小梅、綺庭描述的那種浪漫燭光晚餐、在夕陽中或星空下漫步,當然很美妙,很令人向往,可是總不能天天都吃燭光晚餐,夜夜都有星星陪伴散步吧?
盡管當初曾和羅青彥有一番激辯,但輪到她真正談戀愛時,她才發覺自己想要的不完全是那些「標準程序」——套用羅青彥的話。
她當然希望兩人常見面、常相聚,喜歡看著他吃飯、喝水、說話的模樣,興致勃勃地听他說著工作上、同事傳給他的笑話、對新聞的感觸、對人生的看法,她尤其喜歡他和她聊天的時光。
但他們倆都各自有事業要忙,她不認為談了戀愛就得荒廢工作,整天膩在一起你儂我儂,也不覺得小梅說的要每天接來送去才是愛的表現。
羅青彥也不是把肉麻當有趣的人,他很少對她說什麼浪漫情話,也沒寫過情書,他通常都直接用做的。她臉紅地想起,每次約會的尾聲都是到他家度過激情的一夜,直到清晨時分他載她回家換好衣服、送她到車站搭車上班,他再到公司去。雖然離上班時間還很早,但他從沒抱怨得提早出門。
他們也不像一般戀人天天熱線。羅青彥很奇怪,見面時還好,可是透過電話,他的聲音和對話就顯得冷淡無情。
夏桐也曾對此提出疑問,他皺著眉說他不知道自己給她這樣的感覺。後來夏桐觀察他和任何人講電話都一個樣,冷淡、有禮、簡潔有力、廢話不多,他不知道如何透過電話和人寒喧,更別說是和情人利用電話情話綿綿了。
縱然他是這樣嚴肅淡漠、不識情趣,每次講電話好像在講公事,可是,夏桐只要接到他的電話就覺得開心。如果知道當天兩人有空見面,就忍不住興奮半天,那天的心情好到幾乎快滿出來。
不過,偶爾懷疑還是會悄悄跑出來作崇。就像現在。
今天是星期六,他們約好出來看電影、吃飯,然後今晚她會到他家過夜。可以不用一大早和鬧鐘奮戰,睡眼惺忪地趕回家換衣服上班,盡情地窩在他懷里睡到自然醒,這對夏桐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經驗。
為了今晚在他家過夜,她特地準備了一套新的內衣褲、一套隨身瓶的清潔用品還有簡單的保養品。雪湖得知她今晚要住在羅青彥家,非但沒有反對,還捐出她最喜歡的黑色性感睡衣。
夏桐本來臉紅地大吼不需要,但雪湖非常堅持,還開釋了一番男人是視覺系動物的道理。後來在雪湖舉了許多因為性感內衣而讓男人為之驚艷,並擁有美妙「性」福的一夜實例之後,夏桐才臉紅地將內衣收進包包里。
只是,他未免讓她等得太久了吧?每遇到這種時候,她就會開始自我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愛她、在乎她?她可以不用每天被情人以肉麻的情話喂養,也可以不需要情人每天接送,但她需要情人偶爾讓她知道自己是被愛的。
所以「標準程序」還是有存在的必要嘛!她在心里想著。
明明都約好了,他卻忽然打電話來說要先去公司拿點資料回家看。是不是她太體貼、太寬宏大量了,所以他才會顯得毫不在乎?
要不要像綺庭說的,偶爾試著發脾氣看看?或者像是撒個嬌什麼的?但那要怎麼做?
是要說︰「你再遲到我就不理你了!」然後噘嘴,要他道歉。
還是︰「你最討厭了啦!每次都讓人家等那麼久!」然後花拳繡腿地假裝捶打他的胸,像個花痴似的?
一想到自己那樣做,她的全身竄起一陣雞皮疙瘩。
算了,不適合。太丟臉了!
「嗨,你在做臉部運動嗎?」
夏桐一抬頭,看見羅青彥一臉研究地盯著她看。她嚇得跳了起來,心髒差點停了。
「呃……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她驚魂未定地望著他。
「剛到。抱歉我遲到了,臨走前接到一通電話,講得差點忘了時間。」他說,抬起手一看。「趕不上電影了,我們先去吃東西,等下一場吧!」
「哦!」她嘆氣地跟在他後面。
他是真的喜歡我吧?
懷疑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消失,只是像隨時伺機而動的細菌,等著她虛弱時,出來咬她一口,讓她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