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因為她夾腿而停下動作的卓以風睜著些微血紅的眼不解的望著她,極度壓抑著下月復部不住竄升的火熱。
「我不是呆呆!」這似乎是她第二次听到他這樣叫她了,就算是在夢里,她也不要抱著她的男人把她當成別的女人。
斬釘截鐵的一句話,頓時將卓以風從天堂打到了地獄,
他瞪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她嬌柔羞紅的容顏,仔細的看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仿佛要把她刻在心版上似的認真,一分一毫都不肯錯過……
「你不是呆呆……」有些自言自語地,他隨即伸手甩開了她,像甩開一個燙手山芋似的翻身下床。
開門關門,不,應該說是甩門,一連串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快得令她根本來不及眨眼就消失了。
他,不要她了?
就這樣走了?因為她不是他的呆呆?
尹若愚有些失望,卻說不上來為什麼,但緊繃不已的身子是徹底放松了,一放松,又開始覺得頭暈想睡,眼皮往下一掉,竟闔上眼又睡去。
***
「尹小姐,轎子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喔,好,謝謝你,湯總管。」應了一聲,尹若愚打開房門,一身粉紅色的繡花衣裙清新柔美,像個精靈似。
她一臉的笑,宛如春天里的天使,不會艷,也不膩人,看起來甜甜地,很是可人討喜。
「尹小姐今日可精神些了?要不,可以再待上幾天。」他喜歡這娃兒毫無心機的直率與甜美,不由得笑臉連連,討好地道。
「精神精神,你瞧,我根本沒病沒痛的,好得很。」說著,尹若愚不安分的動動手又動動腳,還在原地轉圈圈,卻不料那皮肉傷雖不礙事,經她這粗魯的一動一扯,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給扯開了,疼得地叫出了聲。
「怎麼啦?怎麼啦?」湯建家被她這一呼,嚇得魂都快飛了,「尹小姐,你哪里疼了?」
「我……沒事。」咬著牙,尹若愚沖著他甜甜笑了聲,「只是太久沒動了,差點閃到腰。」
「是嗎?真沒事兒?要不要再找大夫看看?」總覺得她笑得有些牽強,湯建家不放心的盯著她瞧。
「真沒事兒,我要走啦,湯總管,這兩日來叨擾了,真是不好意思。」說著,她又望了四周一眼,還是見不到那個人,索性上了轎,窗簾卻一直沒讓她給放下。
卓家莊比她想象中的大許多,一個彎一個拐都是另一番風景,有石舫,有假山,有那似龍盤踞的石牆及一方一方經過不同設計的庭園,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還有一大片的梅林與她家的桃花園相接,當然,中間還有阻隔兩家的那座高牆,不過無妨,吹起東風,還是可以聞到來自她家的一圈子桃花香氣。
她不由得深吸口氣,滿足的呼出來,就這樣一呼一吸了幾次,窗外卻出現一個她想了一整個早晨的身影。
他仿佛也看見她了,她開心的揚手要喊,卻見他見鬼似的背過身躲開了,揚在半空中的手顯得突兀而落寞。
不自覺地想起了昨夜所作的春夢……
拉下窗簾,尹若愚火紅了臉,想到方才他對她不理不睬,氣得小嘴兒嘟嘟地,再也沒有勇氣打開簾子往外看。
什麼嘛!一個大胡子有什麼了不起?人家想要看她尹大小姐一眼還得到莊外頭去排隊呢!
想著,一肚子的氣依然無法抒解,一路憋回家。
***
「小姐,雞湯來了。」
尹若愚非常不優雅的往上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托著腮,望著一桌子的食物和湯湯水水,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這可是夫人親自為小姐煮的上等土雞湯喔,味道好棒呢,小姐快嘗一口吧!」一一替她盛了一碗,放在嘴邊小心的吹涼。
「你喝過了?」
「是啊……呃,一一是為了先替小姐嘗嘗味道嘛,要是味道不夠好,一一就不敢端給小姐喝了。」說著,獻寶似的把雞湯端到尹若愚面前,「趁熱喝吧,小姐,對身子很補呢。」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連夫人煮給本小姐喝的東西你都敢偷喝。」尹若愚張開嘴,「罰你一口一口喂我。」
「喔,好,這是應該的。」有些意外小姐會做這種慪心的要求,不過一一為了保命可是十分樂于從命,反正服侍主子本來就是下人該做的事,何況只不過是喂小姐喝湯而已。
尹若愚喝了一口湯,身子懶洋洋地半躺在床上,靠著一個大靠墊不想動。
「好喝嗎?小姐?」
「嗯。」
「小姐,那天你真是害一一擔心死了,老爺夫人交代了,以後小姐不可以再爬樹。」
他們不交代,她尹若愚也不會再去爬那棵千年桃花樹了,但小一點、矮一點的樹她還是會考慮考慮,如果摔不死人的話。
「外頭還在下雨嗎?」再這樣下去,她可全身都要發霉了。
「是啊,這幾日大街上都沒什麼人呢。」
「你上大街了?誰讓你去的?」沒想到一個小丫頭都比她這個小姐好命,嗚嗚,她好可憐。
「當然是夫人啊,她要一——買一些布料回來,說要親自幫隔壁的爺裁幾件衣服當謝禮。」說著,又送了幾口湯到尹若愚的嘴里。
「隔壁的爺?誰?」娘該不會是要幫卓老爺做衣服吧?那卓老爺雖長得人模人樣的,卻沒比她爹爹好啊。
「就是卓少爺啊,那個救小姐的大恩人,小姐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人家了吧?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哼,他只是不想我死在他眼前,所以在緊要的關頭拉我一把而已,談不上救命恩人四個字。」提到那個卓大胡子,她的心就不平靜。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一一的眼眸一眨一眨地,仿佛非常的不贊同她的論調。
「不然怎麼說?他那個人冷血又沒心肝,看見人掛在樹上半天只知道問問題,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真不是個男人!」越說越氣,尹若愚對他的不滿在肚子里積了幾天幾夜,一點就爆了。
「小姐!人家畢竟救了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老爺說過,受人恩惠就該涌泉以報。」
尹若愚瞪大了眼瞅著一一,「你是不是收了卓大胡子什麼好處?說!」
「我沒有啊,小姐。」
「還說沒有,人家人家的死命叫,你不是收了他什麼好處就是偷偷愛上人家了,該死的丫頭!」她氣得快哭了,這個臭一一,虧她這麼疼她,竟然一下子胳臂就往外彎。
「小姐,一一真的沒有嘛!明明是小姐對卓少爺有偏見……」又是一眼掃過來,一一索性不說了,頭垂得低低的。
看了一一半晌,尹若愚突然開了口,「你把東西全給撤走吧,我不想吃,撤完了把門帶上,我要睡覺。」
「小姐……」一一抬頭,怕小姐真生了她的氣。
「別吵我。」用被子蒙住頭,尹若愚在被子里悄悄地流淚。
哭什麼呢?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那日從卓家莊回來她就變成這個討人厭的樣子,不想吃、不想動,莫名其妙的就想哭。
一提到那大胡子她就有氣……
是委屈?不滿?還是無法忍受竟有一個人不呵疼她,還漠視她?
那個臭胡子……
「小姐,對不起,是一一錯了,是一一不好,你別哭了好不?」那聲聲壓抑似的啜泣,讓一一蹙起了眉,不安的站在床邊動也不敢動。
小姐何時變得這般脆弱了?除了怕打雷閃電之外,小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為什麼近日來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尤其是對那個卓大少爺……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呢?她好擔心,真的。
「誰哭來著?你快去忙你的事,再羅嗦的吵我睡覺,我就叫老爺夫人讓你辭工去!」
被子里傳來的聲音惡聲惡氣的,可是嚇不了她一一,小姐只是好強的不想讓人知道她哭了……
唉,低頭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放在托盤上,一一輕輕地打開門再帶上,決定把這事兒交給老爺夫人處理。
***
「什麼?你想要賣酒?」一口茶突然梗住,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尹介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是啊,那些酒擱在地窖里也是擱著,不如拿出來讓人品嘗品嘗,如果真好,我以後釀的酒就交給牙子去賣。」這如意算盤是突然轉進尹若愚腦海里的,而且讓她越想越興奮,好幾夜睡不著覺。
「可是,賣酒這門生意我們一竅不通。」
「那不打緊,交給牙子就行了,只要牙子識貨,酒又好喝,自然賣得出去,何況,我們的生意又不必一定得做大,只要做出口碑來就會賣到不錯的價錢。」
「可是女兒,我們不缺錢啊。」何必累死自己?真要貪那些錢,他就不會辭官了,每日都有大筆大筆的錢自動送進他尹介的口袋呢。
「所以才做得快樂啊!」尹若愚笑咪咪的上前挽住她老爹的臂膀,搖了搖又晃了晃,撒嬌得不得了,「女兒想做嘛!女兒親手釀的酒爹爹也喝過啊,是真的不錯,對不?這所謂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就算牙子那兒賣不出去,也可以分送給爹爹以前的親朋好友,這樣女兒多有成就感啊。」
尹介被她搖晃得一個頭兩個大,卻沒能耐對自己的女兒說聲不,「你釀的酒好不好,要專家來鑒定,不是爹說好就好的。」
他還是希望女兒可以徹底打消這個念頭,乖乖的在家當她的千金大小姐,她的身子雖然在十年前那場大病過後就少病少痛,但他還是不敢有任何一絲絲的閃失,拼了老命也要保她平安周全啊,怎舍得讓她累壞了,還得到商場上去跟那些男子爭飯吃呢?
「既然如此,那就請專家來鑒定吧,咱們鄰居不就是最好的專家?我現在就去把那幾甕陳年美酒拿上來,讓爹爹送過去讓對方品嘗品嘗可好?」
「若愚,我想這事還是等——」
「不等不等了,女兒已經等不及,東西是現成的嘛,你就當是女兒送給救命恩人的禮物好了,就這樣,爹爹你等我啊,我去去就來。」興高采烈的拉著裙擺往外跑,尹若愚開心得眉眼都飛揚起來。
***
「兒啊,來嘗嘗這個。」卓岩派人喚來了卓以風,將一杯酒遞到他面前後,便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怎麼?也有酒是爹爹嘗不出好壞與來處的嗎?」卓以風挑挑眉,沒伸手去接,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喝了再說。」他硬是把酒杯塞進兒子手中,「你老爹我只有你這麼個兒子,難不成會毒死你不成?喝吧。」
卓以風心里頭感到一絲古怪,卻不再多言,將酒杯湊近嘴邊,還未嘗到酒味,鼻翼間便聞到那熟悉卻又陌生了許久的桃花香,這……
驚疑的眸子掃向卓岩,他緩緩地將酒送進口中。
香醇宜人,那桃花香不濃不淡,甜卻不膩,入口之際,仿佛見那桃花舞動、嬌艷欲滴的模樣,令人齒頰生香,留戀不已。
是路家的獨門秘方桃花釀,錯不了!
「咱們的地窖里還珍藏著路家的桃花釀?」路家的桃花釀自路老女乃女乃和路思瑤相繼身亡之後便失去了傳人,早已釀不出原本祖傳的風味,現下過了十年之後,沒想到還可以喝到路家的桃花釀,只是……
「你說呢?」卓岩一笑。
卓以風不太想承認,卻不得不坦言,「這酒的年份應該不超過七年,難道路家的人後來又找到了桃花釀的秘方?」
若更是如此,路家何以會沒落到費祖業的地步呢?基本上,這個假設根本就是多余得可笑,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這酒……是尹家派人送過來當謝禮的。」
心里打了個突,卓以風挑高了眉問︰「尹家?爹是說隔壁的那個尹家嗎?」
「沒錯,尹老爺說那是若愚七年前剛搬到這里時,見那桃花林迷人的景象,突然心血來潮創出的獨門秘方,自己動手釀的酒。」
「不可能!」這酒和路家失傳的桃花釀根本一模一樣,連路家的人自己都釀不出同樣風味的酒,尹若愚那個世代書香世家的小女孩,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就無師自通把酒給釀得這麼好?呵,這事兒若傳了出去,真要笑掉人家大牙!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我想不出尹老爺有需要騙我的原因啊。」卓岩順了順胡子,不時地端起桌上的酒喝一口,「尹老爺說了,那丫頭想賣酒呢,據說,那丫頭自從七年前無師自通釀了這酒後,就愛上了釀酒這玩意,沒事就窩在地窖里不出來,常常連吃飯都忘了,他把酒送過來除了當謝禮外,便是要我順便鑒定一下這酒的好壞,看能不能拿出去賣,你說呢?」
「爹爹沒告訴尹老爺這酒根本就和路家祖傳的桃花釀一樣一樣?」
「尹老爺滴酒不沾,哪懂得什麼桃花釀?說了也是白說,更何況,人家說了那是他家丫頭釀的酒。」
「這里頭一定有文章。」
「什麼文章?」
「定是那丫頭在路家莊不小心發現了桃花釀的獨門秘方,然後照上頭的方法釀酒,事成之後就把它當成自己的。」
「會嗎?」卓岩皺起眉,「路家的人快把整個宅第都翻過來都沒找著的東西,會讓一個外行人隨便就找到?更別提還動手釀酒了,就算有秘方在手,一個完全不懂釀酒是什麼玩意的女娃,也釀不出和路家一模一樣風味與口感的酒啊,這其中可牽涉到很多的技術問題,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點,他卓以風當然也明白,只是……
「我出去走走。一起身,他煩躁的揮揮衣袖,旋風似的飛了出去。
***
「小姐,你真要賣酒啊?」拿著抹布,一一跟著尹若愚下了地窖,將那陳年木桶上的灰塵一個一個抹干淨。
這地窖就藏在桃花林的下頭,落花時節,那落下的桃花不時地還會飛進地窖,飄進落花湖里,尹若愚在秋冬的黃昏時常坐在洞口發呆,就是為了痴看這奇特的美景。
一般桃花樹並不高,除了那棵千年桃花樹例外,它比一般的桃花樹高上幾倍有余,開出來的桃花也比一般的桃花大朵、色澤明亮、香氣奪人,要不是那日毽子莫名其妙被風吹到了千年桃花樹上,她也不會爬上那棵樹,白白嚇掉了半條命,還認識了那個大胡子……
「是啊,我要讓大家都知道我尹若愚釀的酒,可比那卓家美酒好得太多了。」他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會釀酒賣酒嘛,她也會啊。
「啥?小姐你想和卓家美酒相比?」一一的眸子瞪得老大,「那卓家美酒可是天下公認第一美酒,小姐——」
「什麼公認的第一美酒?我喝過了,他家的酒還沒我釀的酒香。」卓家美酒以梅子入酒,她則以桃花的睫、枝、葉和桃子入酒,再配以最佳的時節摘取淹漬,里頭還有她尹若愚的細心、愛心和滿滿的笑容,哪家的酒可以比得上?
答案是︰沒有,絕對沒有。
呵呵。
「這酒又不是小姐自己說好就好。」一一嘀咕著。
她一一雖不懂酒,但是小姐這般吹噓未免過了頭,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
「一一,你在嘀嘀咕咕什麼?」尹若愚一掌從一一的頭敲下去,兩手叉起腰來,「我是你的小姐耶,小姐說的話比聖旨還要緊,知道嗎?」
「知道了。」一一疼得搞著頭,小嘴兒扁了扁。
「真知道了?」
「是啊,真知道了。」小姐番起來時就像虎姑婆一樣,不知道怎麼成?一一點頭如搗蒜。
「那你說說,我釀的酒怎麼樣?」
「好好好,比那天下第一美酒還要好上百倍。」一一邊說邊閉著眼祈求上天原諒她的胡說八道,嘴里念念有詞。
「嘖,你也未免太夸張了。」尹若愚低聲笑了起來,抬眼見地窖外頭起了風,忙不迭拉著裙擺叮叮咚咚地跑上去。
「小姐,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啦。」地窖里黑漆漆地,很可怕呢。一一跟著跑上去。
「瞧,起風了。」尹若愚開心的張開雙臂迎著風,深呼吸了一口又一口,仰首天際,見那桃花飛舞,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
「小姐,那桃子什麼時候可以吃啊。」一一看不懂那些飛舞的桃花有多麼迷人,她只見到那桃花樹上結實柔柔的桃子碩大肥美,令人垂涎欲滴。
「貪吃鬼!一天到晚只想到吃!」她伸手拉下為了方便工作束的發帶纏上眼,
「現在你當鬼來抓我,沒抓到我待會沒飯吃。」
咯咯笑著跑開,尹若愚的笑聲像是響亮清脆的鈴鐺聲,一聲一聲的回蕩在桃花林間,輕巧似蝶的黃色身影在桃花樹間穿梭、奔跑著,一會往東,一會往西,直到身子撞進一個硬邦邦的胸膛里——
「啊。」尹若愚忙不迭抬眼,竟見到一雙飽含懷疑與怒氣的眼眸,「大胡子,你干什麼——」
「說!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在哪里?」卓以風大手一把扭住她縴細的頸項,力道之大可沒半點憐香惜玉。
「你……你放開我!」尹若愚的脖子突然被勒住,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難受的蒼白了臉。
「說!」他陰沉的眼無情的瞪視著她。
「你……神經病!放開我啦!什麼桃花釀?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見鬼的在說什麼鬼東西!放開我!」她掙扎著想拉開他的手。
「你如果沒有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又怎麼可能無師自通釀出跟路家失傳的一模一樣的酒?」
那獨門秘方是路家人當初在呆呆房里找了又找卻遍尋不著的東西,當時就臆測是讓人捷足先登給偷了,可惜市場上十年多來一直沒有個風吹草動,現在好了,這酒竟然出現在路家莊,卻又不是路家人釀的,叫人怎麼不懷疑?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嘛!咳咳——」她被捏著脖子說話,一口氣突然嗆到,猛烈的咳了起來。
這一咳,咳出了尹若愚的淚,也讓卓以風松了手。
「你這個神經病!我討厭你!」搗著被勒得發疼的頸項,她邊抹著淚邊哭罵著,一雙水眸楚楚可憐的瞪著他。
見到她的淚,他竟莫名的有些心軟,淡淡的別開眼去,「你最好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否則——」
「否則怎麼樣?你要殺我?」她又氣又難過的望住他。
卓以風冷冷的回眸,「我可以讓你比死還痛苦。」
心抽痛的一疼,尹若愚驀地抬高了下顆,高傲又委屈的看著他,「如果你真不信我——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