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
初春三月,古意盎然的日本古都京都已讓滿山滿谷粉紅與純白色的櫻花染成一片花海,漫步在溪澗小道上隨意停留,一間間令人目不暇給的特殊風味小鋪,展現了近千年來的歲月風華,將古都的風韻裝點得淋灕盡致。
藍士英肩上背著一個輕型藍色登山包,一身洗得白透的襯衫和牛仔褲,外加御寒的藍色棒球外套和一頂棒球帽,簡便得不能再簡便的裝扮有些突兀的出現在這美麗的古都階梯上。
她承認,這里真的很美,美得不可思議,美得讓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將要住在這種地方,過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
「……冰川家就位在東山山麓清水寺旁的一處半山腰上,整個京都市街盡收眼底,一望無際的染井野吉櫻的花海,讓人仿佛幻化成正在淡粉雲彩上的飄飄仙子,陶醉于神游太虛之境……」
像詩人一般的姑姑初來乍到時,曾經寫過這樣的一封信給她,也因此,十年後的今天,她選擇了到這個地方念書游學,為的就是想要看一看和姑姑眼中一樣的風景,過一過和姑姑一樣的生活。
和姑姑的情分是很濃很濃的,她出生于單親家庭,從小她便把惟一的姑姑當成母親,睡覺要挨著她睡,玩耍纏著她陪,姑姑走到哪她也愛跟到哪,直到姑姑離開了台灣,一個人只身來到日本……
她到現在還無法弄明白,頂著留日大學頭餃又美麗萬分的姑姑,為什麼執著的要留在日本冰川家幫佣,一待便是十年?
無解,問了再問,回信里總是漏掉這個答案,也不知道是不經心給忘了,還是不想對她這個晚輩提起?
罷了……
藍士英仰著小臉對著亮晃晃的天空微微一笑,大大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圈白色的煙霧。
看著,滿心歡喜的又笑了。
她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一張臉總是寫滿喜怒哀樂;她也不是個會一直哀傷的人,因為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多愁善感,她的生活總是被打工和念書所佔滿,忙得沒空傷春悲秋。
單腳一步步往石階上跳,藍士英烏黑亮麗的長發也隨著她的動作飛揚在滿山的櫻花林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美麗的弧。
站在清水寺主殿外的兩個高大男人,不約而同的注意到了這個外來客,見到她飛揚在櫻花海中,有如精靈般曼妙的身影及長發,見到她傻氣的對著天空微笑和嘆息,也見到她頑皮的像個孩子般,把通往冰川家的神聖石階當成了兒童樂園里可以任意玩耍的地方。
「女乃女乃要是看見了她這般褻瀆咱們冰川家祖傳的古董石階,可能會要她在思過房里待上三天三夜不給飯吃。」話里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說話的男子挑著一道飛揚不遜的眉,薄薄的唇瓣勾起一抹不羈的笑。
另一名身穿鐵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于,淡然的將視線從那個女孩身上移開,對他話中的嘲弄之意不予置評。
「五月巴黎的秋裝大展,你代我去一趟,物色一下是否有新一代的服裝設計師可以投效咱們冰川家族。」
「你想要找外國人來設計咱們日本人的服裝?」冰川澤明意外的挑挑眉,對于大哥突如其采之舉感到不可思議。
冰川家族可是日本最傳統的一個大家族了,可能是老女乃女乃還在的關系吧,從里到外,從小到大,冰川家族從家里的擺設、規矩、服裝、男尊女卑的地位,到整個冰川家族事業體,全都月兌不了「傳統」二字。
冰川介夫淡淡一笑,「有何不可?巴黎的服裝大展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設計師;除了日本,我們還可以網羅其他東方民族具有才情才華的設計師,加入冰川家族的設計師陣容,替冰川家的服裝品牌注入一股新血。」
他就知道……
所謂的東方民族,還是跳月兌不了從日本、韓國、中國、新加坡這些亞洲國家中挑選出來。
「如果我挑上一個美國設計師呢?」冰川澤明故意問道。
「你不會的。」
「你也太有把握了吧?大哥。」他可是留美碩土,作風一向開放前衛,大哥就這麼信任他挑人的眼光?
「我是信任你對冰川家的忠心,知道你不會輕易拿冰川家族的事業來開玩笑。」
冰川家族所設計的服飾除了行銷全世界,還是當今日本上流社會貴族的最愛,更是要求品質、職工甚嚴的日本皇家,目前惟一指名使用的服裝品牌,外行人只知道日本制的電器商品品質一流,內行人才知道日本冰川家族所設計出來的服飾,不僅兼具日本人一向要求的高品質,服飾上頭的每一針、每一線,都經過世界一流的服裝設計師嚴密的設計、制版與車工。「看來你是賴定我了。」
「去巴黎走走,吸收一些新資訊,對你未嘗不好。」冰川介夫淡淡道,轉身準備離開。
「大哥——」
「還有事?」冰川介夫回眸,難得見到弟弟臉上的那分認真。
「你真的打算娶獲原美奈當你的妻子?」
聞言,他眸光一閃,笑了,「這是很早以前就已經決定的事,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疑問?」
「她是女乃女乃挑的女人。」
「那又如何?」
「大哥的心里難道不曾有過自己喜歡的女人?」
幾乎想也不想,冰川介夫便搖搖頭,「沒有。」
「大哥……」不知怎地,見到他那帶著笑卻又孤單冰冷的眸子,冰川澤明的心里有點難受。
「我不像你,對愛情保有最純真的夢想,因為從我一出生開始,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在我還來不及去想擁有什麼時,便已先擁有了一些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擁有的。」
「你可以抗議,可以要回你的自我,如果你過得不快樂,你又何必——」
「我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大哥!」
「好了,別說了,晚些回去又要讓女乃女乃不高興了,走吧。」率先轉身離開,冰川介夫的黑眸微微沉了去,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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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偌大的和室榻榻米地板中央,放置著一張極為古老的方形檀木桌,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萊色,冰川家的人全跪在桌前用脆餐,為首的是冰川老夫人長原芳子,另一頭是冰川大家長冰川湯雄,其他依序是長于冰川介夫、冰川澤明,然後才是他們的母親方小婉。
今天餐桌上例外的空了一個位子,卻沒有人事先提出疑問,室內的氣氛沉悶得讓待在冰川家十年的藍夢華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夢華,你的佷女呢?怎麼還不見她的人影?」長原芳子甚具威儀的開口了,細小又犀利的眼楮淡淡的掃向站在一旁的藍夢華,神情中帶著濃濃的不滿與責難。
「呃,她……她……」她也很想知道士英這會上哪去了,早先她在後頭的廚房忙著,根本沒空去瞧她,只來得及叫人帶一件和服給她換上,叮嚀她千萬不要在晚餐時遲到或缺席。
可是現下……
老天,她究竟跑哪去了?
藍夢華的冷汗不住地冒著,愧疚的低下頭來,不敢對槐冰川老夫人那充滿鄙夷與嫌棄的目光。
「我在這里。」匆匆忙忙的拉著和服下擺沖進飯廳,藍士英才一出現便被礙手礙腳的和服絆了一腳,整個人非常不雅的往前趴跌——
「啊!」她驚呼出聲,鼻子硬生生的擅上榻榻米,撞得生疼不已。
室內的空氣更沉悶了,除了肇事主角的那聲驚呼,飯廳里似乎連呼吸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藍士英難堪的抬起頭采,壓根兒沒想到自己給大家的見面禮,竟然是在人家面前跌個狗吃屎。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試著對面無表情的眾人微笑,希望可以得到一點善意的目光,更試著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腳上那雙夾腳鞋滑不隆冬,根本就不買她的賬……
老天!誰來救救她?
他們這些日本鬼子都那麼沒有同情心嗎了看到人跌倒了竟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反而一副見鬼了似的瞪著她瞧!
她又不是外星人,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她只不過是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就這麼不被原諒嗎?
真是莫名其妙……
此刻,她除了覺得難堪之外,更多的是生氣、委屈、難過及無辜。
噗哧——
一個極力隱忍住的笑聲終是劃破了死寂的飯廳,讓人感覺到這里殘存的一點點生氣。
「澤明!不可無禮!」冰川湯雄回眸冷冷一斥。冰川澤明則是笑不可抑,完全沒有因父親的斥責而收斂一分一毫。
沒辦法,真的太好笑了!那個在石階上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竟然蹦到了他們冰川家的飯廳里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以後他們冰川家可有好戲看了,他一定得常回家!
「你笑什麼?」看他笑得前俯後仰,藍士英積壓在肚子里半天的委屈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忘了此刻她人在日本,一開口就是中文。
在一旁的藍夢華見狀,忙不迭出聲喝止︰「士英,不可對二少爺無禮!」說著,趕忙起身上前把趴在地上的她給扶起來。
都怪她!她該在她來到日本之前,就教會她該有的禮數及冰川家的規矩,不過,她根本沒料想到老夫人竟然會把她的佷女當成冰川家的客人,堅持要以禮相待,讓她跟他們同桌用餐,否則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
「沒關系,阿姨,她是你的佷女啊,真好玩。」冰川澤明無所謂的揮揮手,滿眼的興味,說的也是中文。
「什麼好玩不好玩;你的用詞給我小心點。」冰川湯雄不滿小兒子的胡言亂語,忍不住當著客人在場用日文低聲一喝。
冰川家是傳統的日本家族,但因為冰川湯雄娶的是台灣女子方小婉,因此,除了冰川老夫人外,冰川家大大小小都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平日只要長原芳于不在的場合,他們都是中日語混著講。
不會說中文但是懂得一些中國話的長原芳子倒是沒多說話,只威嚴的指指空下來的位子,「你快坐下吃飯吧,菜都涼了。」
今夜,她既然當藍士英是客,就不能給客人太難堪,冰川家族一向以高尚尊貴的禮儀見聞,雖然這丫頭實在一點都沒有一個淑女該有的風範,但是看在夢華的分上,她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好,謝謝你,老女乃女乃。」藍士英乖巧的用日文應了聲,點點頭。
她的日文不算頂精通,但普通的日常對話她還行,否則,她也不敢跑到京都來游學。腳往前跨一步,藍士英才看清楚眼前這一幫人哪是坐著吃飯,他們的雙腿全跪在榻榻米上。
老天!不會吧?她以後都要這麼可憐兮兮的跟他們一家子跪在地上吃飯嗎?
不!她不要!她家里雖然不是很有錢,可是至少還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可以讓她跟爸爸舒舒服服的吃一頓飯,然後邊吃邊聊天說笑話……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老女乃女乃身邊坐下來。」藍夢華急了,輕輕地推推藍士英的手。
「喔,好的,姑姑。」再不情願,藍士英還是走上前去跪了下來,她敢發誓她的動作已經非常非常的小心了,可是不習慣穿和服的她,此刻還得勉強彎屈著腳跪著,圓圓的小都還沒有坐穩,身子一晃,竟往旁倒去——
「啊!」又是一聲驚呼從她的小嘴里逸了出來。
一只大手適時的扶住了她的身子,一直等到她從怔愣中回神再坐穩之後,才不著痕跡的放開。
「謝謝。」她面紅耳赤的低著頭,小小聲的向對方道謝。
冰川介夫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大家用飯之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藍士英小姐,是夢華大哥的女兒,她將在我們日本京都游學半年,來者是客,大家要好好招待人家,不可怠慢了。」說著,長原芳子轉向藍士英道︰「士英,你在京都游學的空檔,就暫時充當你姑姑的幫手,沒問題吧?」
「這是應該的;老女乃女乃。」她早就知道這回來得「半工半讀」美其名說是姑姑的幫手,其實她的身份就是幫佣。
冰川家對下人很大方,給她的待遇不算少,更何況在邊里她有得吃、有得住,更可以和姑姑一塊生活,她對這樣的安排可是滿意得不得了。
「你在這里就當咱們是自己人,別客氣。多吃點。」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長原芳子忍不住又提點了幾句。
「是的,老女乃女乃。」微微一笑,藍士英開始拿起筷子夾萊。
手才一伸出去,卻發現大伙的眼楮都盯在她那雙伸出去的筷子上頭……
呃……有問題嗎?
她不解的望向坐在她身旁始終一句話都沒說的男人,希望他可以好心的給她一個解答。
這……不看還好,一看,藍士英手上的筷子差點掉下來。
這個男人竟然生得這般好看,英挺俊美的五官像是一流的雕刻家雕刻出來的,兩道濃黑的劍眉輕揚,薄卻性感無比的唇緊抿著,不說一句話就足以勾勒出最迷人的線條。
他上了一些發油的黑發微亮微松,輕輕地垂落在他光潔好看的額頭上,長長的睫羽半遮住他冷情的雙眼,讓人很難輕易窺知他真正的情緒……
只是一眼,她便被他絕美的外貌,和全身散發出來的那分濃濃的冷漠與孤單所震懾住,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就算大哥真的長得很養眼,身為女人的你目光也該含蓄一點吧?」冰川澤明嘲弄的看著她傻傻的模樣,心里還真有些不是滋味。
好歹,他冰川澤明也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帥哥,但這個來自台灣的女孩卻只對他的大哥流口水,見到他光會瞪他,這是什麼見鬼的差別待遇?他的魅力真的比大哥遜色那麼多?
怔愣中的藍士英被冰川澤明的一句話給震回了神,一抹羞赧的紅沖上她的臉頰,心跳如鼓狂奏,她不安的抬起頭來,恰巧對上冰川澤明那雙訕笑的眼,還有冰川介夫緩緩移向她的眼神。
她再次被他移向她的眸光狠狠定住了,感覺到濃濃的壓迫感朝她逼近,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呼吸,如何移動,如何開口……
雖然她藍士英說不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但也從來沒有被一個人的眼神搞得這番心跳加速、神經緊張又手腳發軟吧?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男人只不過輕輕的對她抬一抬眼皮而已,甚至稱不上是在看她,她卻像著不魔似的失了魂。
「有什麼不對嗎?籃小姐?」開口的是冰川湯雄。
「嗄?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呃,這位先生有點眼熟,所以……」她尷尬不已的笑了笑,不自在的揮了揮小手,「沒事投事。」
「你對介夫有點眼熟是正常的,介夫是咱們冰川家事業的下任接班人,近年來常常曝光。各大媒體都可以看見他的照片與新聞。」長原芳子非常好心的解釋,眼里還帶著淡淡的驕傲。
是的,冰川介夫是她一向的驕傲,她以自己有這麼出類拔粹的孫子為榮;她甚至相信冰川家族的事業會在介夫的手上很快地名揚國際,冰川家族所設計的服裝不再只是日本貴族的最愛,也將會是全世界貴族及上流社會的最愛。
「喔,原來是這樣。」藍士英心虛的點點頭,為自己的謊言被人當真感到微微臉紅。
「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大家就開始用餐吧。」長原芳子微微斂眼,率先舉筷,大家這才真正動了起來。
這一頓飯,可能是藍士英這輩子吃得最食不下咽的一頓,隨便動了幾下筷子,眼楮不敢亂瞄,話不敢亂說,整頓飯吃下來除了差點悶死她,還差一點整死她。
憋著氣把這頓飯給吃完,長原芳子一走,她也忙不迭跟著從榻榻米上「爬」起來,腳一麻,她狼狽不堪的差點又要往旁摔去——
已站起身準備離開的冰川介夫見狀,再一次出手扶住她搖擺不定的身子,承受她往自己身上倒過,來的重量。
「嘖,這麼快就投懷送抱啦?」
冰川澤明懶洋洋的嘲弄又從她的耳邊侍來,藍士英倏地羞怯得面紅耳赤,連頭也不敢抬,急忙逃離冰川介夫的手,像避瘟疫似的,「謝謝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冰川介夫唇角勾起一抹笑,沒說什麼的走開了,只可惜,始終低著頭忙著道歉的藍士英並沒有看見,以為他悶著聲走開是在生她的氣,讓她來到冰川家族的第一天就深深的種下心結。
待藍士英抬起頭來時只看見冰川介夫離去的背影,她的眼里很難掩飾住心頭上那股莫名的失落。
「大哥已經有未婚妻了。」一句話當頭罩下,震得藍士英的身子隱隱發抖。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個?」閃爍的眼神怒瞪著他,有點心事被人看穿的窘迫。
「我是為了某人好,免得有人一不小心芳心陷落,死得不明不白,只能每天晚上躲在棉被里偷哭。」
「會躲在棉被理偷哭的那個人恐怕是你吧?」氣嘟著小嘴,藍士英壓根兒不想理他,轉身就要走,一只胳臂卻突然被入硬生生地扯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冰川澤明的嗓音驀地變冷。
「能有什麼意思?你這個大男人雖然看起來一副欠人扁的樣子;實際上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放開你的手!」
她掙扎扭動著自己的手臂,希望可以掙月兌他的鉗制,沒料到他卻一把把她拖進他的懷里,緊緊扣住。
「啊!」她嚇壞了,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死命拉開兩人的距離。
「見鬼的你這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你放開我!」她挪出一只手去捶他。
「你懂什麼感情?嗯?你根本不懂我,憑什麼妄下論斷?」她無心的一句話,卻狠狠的把他陳年的傷口給連皮帶骨的剝開。
「我……」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那麼生氣,她只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隨口說說而已,他有必要那麼當真嗎?
他抓得她的手好疼,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說話啊!你不是很能言善道嗎?我倒想听你親口說說,你听到什麼了?你又知道什麼了?快說啊!快說!」他陰鷙的眼神透著一抹狠冽,仿佛想要把她撕碎。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不要這樣……」淚,還是疼得掉下了。
一顆接著一顆,像是串串晶瑩的珍珠,那般動人,那般脆弱, 里啪啦的散落在她臉上、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