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
這聲熟悉的叫喚聲讓正陷人低落情緒中的江水蓉剎那間回復了心神,她倏地回眸,對上的是蒙了面的耿少亞。
"師兄……"她又是高興又是心虛,想到自己還在弘月懷里,慌忙的掙月兌出來走向耿少亞,卻發現他的眼神根本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她身後的弘月身上。
"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耿少亞的聲音冷冷的。
"他……他是我在路上救的一個朋友。"
"朋友?"耿少亞的眼晴危險的眯起,直勾勾的望著她,"你竟然跟這種人做朋友?我沒听錯吧?"
"師兄,他……沒有哪不好啊。"只是恩將仇報,不由分說的將她禁錮在他懷里罷了,但她下識地要保護他。
他懶得跟她多說,長劍一出便往弘月身上刺去。
江水蓉太了解自己師兄的招數,見他使劍,也知狀況不對,下意識地使飛身擋在弘月身前,出手替弘月擋去耿少亞的劍。
耿少亞瞠大眼問:"你在做什麼?"
"你不可以傷他,他是我朋友。"
"你不可以跟他做朋友,讓開。"
"不讓!除非你有個殺他的好理由!"江水蓉倔強的抬高頭。
"他是六阿哥,你這個理由夠不夠我殺他?"耿少亞見江水蓉這般護他,不由得冷了心。
方才她跟弘月抱在一起的畫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原以為她是被迫的,不過看這情況,他的小師妹似乎對這男人動了心。天地會對朝廷而言是叛黨,何況據揉子最新調查這人還是個阿哥,蓉兒一旦愛上皇室便注定傷心,為此,弘月更是非死不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讓蓉兒死心,否則難保她不會因為這男人做出什麼傷了自己的事。
"六阿哥?"江水蓉呆若木雞的看著耿少亞,頻頻搖頭,"不是的,他不是什麼六阿哥,不……"
"你可以自己問問他!"
江水蓉期盼的回眸,兒弘月眸中還是帶著笑。
"你是嗎?"
"我是!"他坦承道,同時看到她眼中的傷心與絕望,心上竟不由得興起一抹伶惜與不忍。
"所以你非死不可。"
耿少亞出招凌厲非常,話才說完劍鋒已至,可弘月比他更快一步的點住站在身前的江水蓉的穴道,一把摺扇倏地抵住她的喉間,讓耿少亞的劍鋒不得不轉向收了勢。
"你若輕舉妄動,小心她的命就毀在你手里。"弘月沉聲的說。
耿少亞眼中有著不屑,"蓉兒把你當朋友,你這樣對她未免太卑鄙。"
"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只能如此,何況她是我的人,等哪天你想通要解散天地會,再來找我把她贖回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耿少亞語氣堅定。
"那她只好一輩子在我府中做客,直到我厭倦了,把她打入地牢為止。"弘月無情的一笑。
江水蓉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心在剎那間碎成片片
原來,他一直當她是人。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天地會的人。
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她人甕。
而她像傻子一樣,一步步走進他安排好的陷阱里,為他擔心、為他煩優、為他牽掛、為他心心念念,甚至連心都一並失去了。
好恨啊!好恨,她真的恨死他了!
"你最好一刀把她殺了,否則我一定會把她給救回來:"耿少亞討厭受制于人的感覺。
"哈…"弘月大笑數聲,挑弄似的伸手撫上江水蓉的雙頰,"一刀殺了她多可惜,這樣一個美人兒我可不想錯過。"
美人兒?她倏地驚覺到弘月已知道自己是女兒身。難怪他剛剛吻了她,難怪他……老天!為什麼聰明如她竟會錯看他,以為他溫柔無害,以為他便是她多年尋覓的安全港灣。
淚水從她眼角不斷的落下,只覺得心死了。
見到她的淚,弘月一怔,心痛了一下,隨即很快地別開眼。
"蓉兒……"耿少亞兒自己疼愛的小師妹傷心落淚無能為力,只能隱忍著氣焰不發作。
江水蓉瞅著耿少亞,神情里盡是愧疚。
若不是她,憑師兄的身手早可把弘月拿下當人質,好救回被關人大牢的天地會長老們。
是她的錯,她明明可以逃開弘月的,因輕忽與不忍而受制于他。
耿少亞撂下警告,"你若敢動她,我鐵定讓我的劍沾染上你的血。"
"我等著!"弘月一笑,抓著江水蓉的手一個縱身便消失了。
湖畔突地刮起一陣冷風,天空下起了雨,耿少亞站在湖畔,神情冷冽得令人心寒。
***
被弘月拖著回客棧的江水蓉,當身上的穴道一解開,便牽不猶豫的出手給了他一掌,這一掌來勢洶洶、又急又猛,弘月沒料到她會對自己下手,胸口著實被擊中,當場嘴角流下血絲
江水蓉見他受傷,一顆心像是被刀劃過般的疼痛,告訴自己對付這樣一個善用心機的男人,她根本不需要心軟。
"出手啊!你明明會武功讓我三番兩次出手救你,你究竟存的是什麼良心?"她又恨又氣,萬般滋味沖上胸臆,惹得她想哭了。
"你要殺我就動手,我不會回手的。"弘月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絲,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懶洋洋的微笑道。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傷你?"
‥你敢傷我,但不會殺了我。"
"你錯了,我今天就親自取下你的首級,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敢殺你!"話落,江水蓉手中的摺扇頓時飛出,靈巧的身子在空中回旋,並送上兩陣強而有力的掌風猛地襲向他。
弘月閉起了眼,對她的挑動無動于衷。
見狀,江水蓉才想撤招,一把劍從旁凌厲激射而來,快如閃電,她的身子一閃躲過這一劍,然而劍的主人趁其不備在她的身後擊出一掌。
她的背痛像是被烈焰灼傷般的疼痛難當,鮮血從口中滲出,整個人往前摔去,這些都是發生在瞬間的事,快得讓弘月連出手坦擋都來不及,只能及時抱住受傷的江水蓉。
"蓉兒、蓉兒!"他搖晃著她,氣急敗壞的瞪著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該死的你在做什麼?"
‥我救了你。"他洛允澤乃堂堂大內侍衛統領,更是弘月的知交好友,豈有看好友被人打而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救?我真要打還會打不過她嗎?誰要你多事!"弘月又氣又急,忙將懷中的江水蓉抱上床,見鮮血已將她胸前的衣服全染成一片色,眉頭不由得皺成一團,"你出去!"
"什麼?"
弘月怒吼,"我叫你滾出去!我要幫她治傷。"
洛允澤眯起了眼,不解的瞅著他,"你替他治傷為什麼要我出去?我在這里可以保護你,否則在你治傷的當下被人暗算了怎麼辦?"
‥不會有這種事。"
"不會?你敢說你前陣子沒有被暗算受傷?而你一個宇也沒對我提。"洛允澤的話中有著質疑與不快。
"你還不是一樣知道了。"弘月凌厲的看了他一眼,"要把風就到門口去,不準任何人進來,連你也不例外,還有,叫小二送幾條毛巾和熱水過來放在門口。"
洛允澤沒想到自己的好心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弘月竟然為了一個天地會的家伙遣他守在門邊當看門狗兼佣人?
"你再不出去我就動手了。"弘月警告的眯起了眼。
洛允澤挑了挑眉,雖想說什麼,但看到他一臉認真嚴肅的份上還是作罷,甩了衣擺便走出房門將門關上。
弘月見洛允澤走出門,才開始動手將江水蓉身上的外衣月兌下,只留下一件粉藍的肚兜將她豐挺、若隱若現的酥胸遮掩住,他稍稍運氣替她治療內傷,緩緩地將自己的真氣注迸她體內…
***
弘月才一走出房門就被洛允澤拉住,洛允澤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坐下,動作快得讓他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便出手在他的背後運功替他療傷,過了好一會才結束。
"多此一舉。"弘月不領情的冷哼。
"他的傷是傷,你身上的傷就不是傷?他跟你究竟是什麼關系?你為什麼要護著他?要是讓皇上知道你跟天地會的人混在一起,你可知你那些兄弟們會說出什麼樣難听的話。"
弘月一臉的無所謂,"嘴巴長在他們臉上,他們要怎麼說又豈是我可以管得了的,何況皇阿瑪也不是個不分輕重是非的人。"
"事實呢?我要知道的是事實。"
"什麼事實?"弘月虛弱的站起身,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你接近他的目的難道不是要引出天地會的首領耿少亞?"
"自然是如此。"
"那把他關進牢就是了,方才你那副慷慨就義的戲碼又是怎麼地?"洛允澤想了半天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弘月露出他平日溫文無害的笑容,"我的事不必洛貝勒操心,你不是大喜之日將近,還有閑工夫管我的事?說起這未來的搜子,當真是國色天香,迷人得緊,要是你稍稍輕忽了些,小心嫂子被人給拐跑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洛允澤悶哼兩聲。經弘月這一提,心上倒真是惦念起香兒來了。
"快走吧,我不會有事的。"弘月揮了揮扇子趕人。
‥你不要太小看你那幾個兄弟的實力,上一次刺殺你不成,難保不會有下一次,我勸你還是快快回京城的好。"洛允澤關心的勸道。
"洛王爺究竟是怎麼教出你這個兒子的?其夠婆媽!。
"弘月!"洛允澤喚住了他,一不小心點,我還得靠你力保才有人敢來喝我的喜酒呢。"
弘月笑著回頭,"你放心,皇阿瑪說我是只九命怪貓,命長得很呢。"
叫他放心?他怎麼放得下心?姑且不論他身為大內侍衛統領有維護眾呵哥與皇上安全的職責,他跟弘月也是好友知己;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宮廷內的權力斗爭波及到弘月的性命。
不過,弘月要他走,他也只好听令,只不過他不會走遠的。
***
江水蓉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守在床邊的弘月,他正若有所思的瞅著她,見她睜開眸子,微笑緩緩地浮現在他臉上。
"你醒了,該吃藥了。"
她別開了臉,態度冷漠而疏離,無視于他端來湯藥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蓉兒……"
"別叫我蓉兒!你設有資格這樣叫我!"她激動的截住他的話,卻因此而咳嗽起來。
"不叫就不叫,你別這麼激動。"弘月伸手要去安撫她,卻讓她不領情的一手揮開,就算她現在的氣力根本揮不開他,但她的舉動卻讓他不由得皺起眉,微笑斂去,剩下一抹淡漠。
"你滾!"
"你最好收拾起你的尖牙利嘴,這樣對你沒好處的。"
‥你想怎麼樣?殺了我?請便。"說著,江水蓉視死如歸的閉上脖子,等了一會,抹上她脖子的不是冰冷的刀鋒,而是溫熱的手掌,她驚愕的睜開眼,想避開他的觸模卻使不上半點力。
"省點力氣養好傷,否則怎麼殺我?"弘月微眯著眼笑了,將藥湯湊近她的口,"喝下去。"
"不。"
"我可以親自喂你,如果這是你的希望。"
她瞪視著他,覺得他像是個混世大魔王,奸詐無比。
"考慮得怎麼樣?"他又笑了,像是將她的心思全部看穿。
溫熱的湯藥還是穿過她的喉頭咽下,她邊喝邊皺著眉,苦澀的湯汁幾乎讓她作嘔的想吐。
"乖女孩。"他贊許的笑著,松開他擱在她頸項上的手。
"你卑鄙無恥!"
"要罵、要殺我都奉陪,只要你養好傷。"弘月深情不已的看著她,即使對視著她眼中的恨與怨也不改其初衷。
他要留下她,當人也罷,舍不得也罷,一時新鮮也羅,總而言之,他要留下她,留她在他身邊,直到他厭了、倦了為止。
江水蓉不解的望著他,想問他為什麼要救她,又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他對自己的深情。
深情?她一定是眼花了。
不然,就是他已然將平日花心的本性深植在他的一言一行之中。
她差一點就忘了他是怎麼對師兄的——一刀殺了她多可惜,這樣的美人我可不想錯過…
是的,他要她,只是要她,沒有信、沒有愛,他只是要她,因為她還是個頗有姿色的女人。
江水蓉咬著唇,覺得心一點一點被撕裂,她極力忍住想破口而出的怒與怨、傷心與悲痛,連把唇咬破了也不自知。
傷口上的疼哪比得過心里的痛。
"你做什麼!"弘月微怒,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將指尖探人她的貝齒之間,不再讓她折磨自己嬌弱的唇瓣,妁心疼的看著那鮮紅色的血染了她的唇。
心一橫,江水蓉使力咬住他伸進的手指,但待舌尖都已嘗到血也不見他抽回手,她心軟的牙齒松開,怔怔的望著他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俊朗面容,心上僅是有某種東西失去了。
她究竟在做什麼?他是六阿哥,清朝皇帝的兒子,天地會的死敵,她為他動了心、動了情…
不!她只是一時迷感罷了,她愛的只有師兄一人,她會嫁給師兄,當師兄的妻子,一輩于跟在師兄身邊,不會再有其他男人了,不會再有了!
"後悔咬了我?"弘月將流著血的手指送進口中舌忝吮止血,再撕一小塊布隨意包扎了下,見她不語,他也不逼她。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恨不得殺了你!"江水蓉別開了眼,口是心非的道。
"是嗎?"弘月嗤笑一聲,將臉湊近她,近得兩人的鼻尖都快要觸及,他的溫熱氣息輕輕地吹拂上她的頰畔。
"你想干什麼?"她為他的靠近而呼吸急促,背過身想躲,讓他半壓在炕上,背上的傷口病得她倒抽了口氣。
"會病就別亂動。"他的臉又靠近她些許。
她躲不開,逃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俊顏愈抹愈近,近到他的唇摩搓到她的,近到她吸進的空氣全都是他身上的氣息。
"不要……"她渾身灼熱不已,臉頰更是滾燙如火。
"不要什麼?"弘月低啞的嗓音充滿誘感,靈巧熱滾的舌戲耍似的拂過她微張輕喘的唇瓣。
被他這輕輕一觸,江水蓉恍若遭受電擊全身不住地痙攣著,她制不住地低吟一蘆,隨即厭惡自己的咬住了唇,不讓自己再叫出聲。
"不要這樣,蓉兒……"弘月輕嘆,低頭吻住了她,霸道的挑開她的貝齒,解救她的雙唇再她蹂躪的危機。
"唔……"她搖著頭想避開他灼人般的吻,發現自己更加的鎖人他的懷中,整個身子他固定在炕上,而他溫柔的沒將自己的重量放在她身上。
他的好燙人好柔軟呵!她幾乎是愈來愈情不自禁的沉醉在他的溫柔中,笨拙的反應著他的吻‥
過了好一會他才放開她,讓她喘氣,見到她白皙粉女敕的臉蛋上一片美麗動人的霞紅,那兩片被他吻腫的唇瓣止不住的嬌喘著,他微笑的感到滿足不已,貪戀著她性感的美麗與脆弱。
直到他的大手透過肚兜罩住她脾前的渾圓,江水蓉這才大驚失色的叫出聲,拍去他的手,趕忙伸手進擋在胸前,顧不得背上的傷口撕扯得厲害,她忙不迭地退到炕床的角落里,此時她瞧一眼自己衣衫半露的胸口,一把火在她的胸口、心口、頰蔓延燒去‥
"你……不要臉!"他何時月兌掉她的衣服的?為什麼她不知道?江水蓉緊抓著胸前的被子,身子直拔抖。
"我是為了替你治傷才不得不月兌去你的衣服。"弘月為自己辯白。
"你……該死!我寧可死了也不要讓你看我的身子。"她慌亂無措,覺得天地在瞬間變了顏色。
天啊!她甚至連責怪他都覺得心虛不已,因為方才的她竟深深的沉溺在他的吻中,要不是他先放開她,她還會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不!不該是這樣的,不能是這樣的‥
"該看的我都看了,你現在遮遮掩掩都嫌矯情……"弘月冷了心腸,說出來的話冷得像冰。
"你……"他竟她矯情?江水蓉恨恨的瞪著他,想罵他、想出手打他,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只是淚淚地落下淚珠,一顆一顆,像滾動在石階上的珍珠般一串串的滑下。
見到她哭,弘月的心在一剎那間糾疼了,從認識她開始,他只見過她的笑容,她的笑容是他所見過的女子當中最甜、最美、最動人也最純真的,就連當初以為她是男兒身,也令他忙不自禁的戀上她。
但近來,她卻成了愛哭鬼。
是因為他?似乎是的。
他想伸出手替她拭淚,卻想到她剛剛對他的那句話
她寧可死了,也不要他看到她的身子,他的心在剎那間冷凝了起來。
"好好休息,別妄想逃走,你知道身為皇子的勢力,惹火了我,我會不惜出兵滅了天地會。"說罷,弘月衣袖一甩便離開了房間。
他走!就這樣走了,江水蓉瞪視著被關上的房門,淚落得更凶、更猛了。
他如此輕易的便輕薄了她,如此輕易的就甩手離去,他究竟當她江水蓉是什麼樣的女子?漢人在他眼中就是如此低賤嗎?還是他對每一個女子都是如此不在乎,輕率以對?
不,她不受他,不會愛上他!她的自尊第一個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