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
美國英皇航空公司一大早便陷人愁雲用霧之中,與會人士此時非但一改平日開會時的喧暄擾擾、踴躍發言,甚至沉默得近乎死寂。
「怎麼?你們平日不是都十分健談嗎?現在倒全都成了啞巴!」佛瑞克不悅的冷斥,無情的眼掃過低著頭的眾主管們。
「報告總裁,這件事來得非常突然,意大利航線是由該國政府下令,即日起停止與我飛行合約,他們寧可賠償違約損失,也絕不讓我們的飛機飛進他們的領空,而且據了解……其他歐洲各國也將陸續停止與我們英皇航空的飛航契約……」業務經理布里曼沉靜的報告所听到的傳聞。
「媽的!我們究竟哪里得罪了他們?就算要經止合約也該讓我們有時間準備啊!這樣說停就停,對公司的形象影響將是多麼的大,更別提損失了!我們公司遍全球的客戶都將會因為听到這項消息,而可能馬上改搭別家航空公司的飛機。」
「近來有發生了什麼我該知道卻不知道的事嗎?」佛瑞克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淡淡的問道。
他才剛剛上任不到半個月,連總裁的辦公室都還沒模透呢,就發生這樣重大的事件,真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該如何下手是好。
早知道父親會這麼早便離世,他該早幾年來接手英皇,也不至于像現在一樣倉皇不已,弄得他焦頭爛額。
「報告總裁,沒有。」
「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坯來不及了解真正的實情,意大利總理辦公室也不接受我們的任何詢問,就連一些專跑獨家的新聞記者也直不到蛛絲馬跡……」
「公司內部的事當然應該公司內部最清楚,就算新聞記者有任何消息,我們也不能輕易采信,而要自己去調查真相,在真相出來之前,我們更應該采取一些較積極的行動,主動利用各種管道去接觸意大利官方,深入了解內情並尋找解決之道。」
宋希辰的話才說完,就發現與會的所有人土都不以為然的閑著她看,雖然礙于佛瑞克的顏面沒說什麼,但他們的眼神已經告訴她一項訊息。那就是誰要你多嘴了?你用什麼身份說話?有人在問你話嗎?
「對不起。」她又犯下這種心直口快的錯誤了!老總裁保佑,希望她不會被這些人給轟出會議室。
「我想來秘書說得一點都沒錯,與其不斷的追究原因,不如積極的去面對問題,想辦法解決。」王佛瑞克的目光掃向財務經理班尼爾,「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據他所知,班尼爾來自意大利,或許他的意見值得參考。
「報告總裁,我們既然無法直接與意大利總理辦公室有所接觸,那就得透過別的管道去流通可能存在的誤會。」
「譬如?」
「找個意大利總理身邊最親近且最清任的人替我們開路,打開溝通管道的那扇門。」
「你有人選了?」
「安德烈,據我所知,他是繼威登堡堡主卡諾-潘之後最獲意大利總理稱贊有加的人選,而且卡諾-潘與羅馬教廷的友好關系眾所皆知,安德烈又是卡諾-潘從小到大的死黨,還曾經是輔助卡諾-潘經營全球企業的靈魂人物,攀上了安德烈,就等于有了整個羅馬教廷當靠山,更等于控制了整個歐洲市場。」
班尼爾一席話,頓時引起與會人士的竊竊私語,每個人都聞之起舞,仿佛一下子從這風雨中看到了是當中的太陽。
「太好了,班尼爾這個意見真是太棒了。」
「是啊,安德烈,我听說過他,在整個歐洲,他是個極具影響力的大人物,據說他的身份還是皇室後人。」
「我倒听說他只是威登堡堡主身邊的一只狗。」
「是嗎?那這只狗的名氣還真大,竟然連我們英皇航空的人事經理都對他知之甚詳啊!」宋希辰美麗的瓜子險從筆錄中抬起,微笑著插了一下嘴。
「哼,那是他惡名昭彰!」人事經理冷哼一聲,不太高興自已被搶白了一句,繼續以內行人的身份激︰」全意大利的人都知道那個人是如何的老奸巨滑,不斷的靠著出賣別人來往上爬,他在威登堡當狗的那些年可為他賺滿了荷包,結果一年半前就拍拍走人去了,要是傳言無誤,他跟威登堡堡主卡諾。潘早就形同陌路,我們攀上這條線可能是白忙一場而已。」
「是嗎?」
「真有這樣的事?」
對于不同的意見及消息來源,眾人又開始不安的議論紛紛著。
「如果安槽烈真和卡諾-潘交惡,那……」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找卡諾-活接頭?」
「對矚,成登堡在整個歐洲的勢力可是無遠弗屆的。」
佛瑞克也覺有理,眼神轉向一直未再開口說話的班尼爾,「你覺得如何?」
「不妥,事實上,卡諾-潘在娶了意大利黑手黨首領的女兒席絲-凱恩之後,便成為意大利總理心中的頭號大敵,自此之後,威登伯爵更是沒再踏進總理辦公室一步……我想,公司現在首要的便是處理意大利領空航權問題,安德烈應該是目前為止最恰當的人選。」
意大利梵蒂岡「我不該听你一句話就親自飛到意大利來。」佛瑞克不太高興這種小事還要身為總裁的他親力親為。
「為了英皇,做一點小犧牲是值得的。」宋希辰微笑的安慰道。一走出機場,凶猛的烈日當頭罩下,讓來希辰頓時覺得胸口有點問,她抬起頭來望向天邊的太陽,隨即灑月兌的笑了笑。
「笑什麼?」
「出太陽總比下大雨好,是個好兆頭呢。」
佛瑞克眯著眼看了她好一會才緩緩移開目光。
「你有把握可以見到安德烈本人?」
「我一定要見到他。」這關系到英皇航空三分之一的營業收人,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完成這項任務。
「如果他不見你呢?」
「我會等到他肯見我為止。」雖然她也沒把握,但她相信自已有足夠的耐性可以等待。
「那個女人是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已經站在太陽底下三個鐘頭了。」安德烈邊說邊月兌了庭院外頭的東方女子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現閱著最新出爐的威登堡名下產業的財務報表。
「報告少爺,那個小姐說要見你,事實上,她一已經站在那里快四個半鐘頭了,我趕過她好幾次,她就是不肯走,還笑著頻說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真是的,她那白里透紅的粉臉都快曬成于了呢,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天大的事非要見你一面不可。」
「凱弟爺爺,你不會是對那女人一見鐘情了吧?」瞧他對那個女人流露出的心疼模樣,呵,真是讓人見了有點吃醋。
「唉,瞧你這小子說出什麼話來,我可是凱弟爺爺耶,凱弟爺爺這一輩子只會愛你凱弟女乃女乃,其他的誰都不愛。」
凱弟爺爺真的生氣了!安德烈好笑的抿著嘴。
也只有在他生氣的時候,他會忘我的叫他你這小子!而忘記他是他的少爺。
「你有問她的名字嗎?她找我什麼事?」他不經意的問曹,目的只是為了轉移話題。
「說了一個中文名字,我記不太清楚,少爺懂中文,不如親自去問問她。」凱弟的眼楮說著說著眼楮閃閃發亮。
少爺已經有一年半不近女人了,也許這個東方女于可以引起少爺的一點興趣。雖然他六十歲了,可眼楮還利得狠,那女人絕對是一顆東方明珠,一看會讓人涌起佔有的明珠,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種十分澄澈的氣質一一那種少爺只要看一眼便會深受其吸引的特質。
「你知道女人的名字對我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意義,除非她有足夠的價值讓我不得不認識她。」
「那少爺更得見見她不可,她可是無價之寶。」
「無價?」安德烈嘲弄的一笑,「這世上沒有東西是無價的。」
除了她——蘿琳-路易。
可是她死了,就算他想用全世界來換取她也換不回。
「愛情就是無價的,小子。」
嘖,看來他又惹火凱弟爺爺了,天知道凱弟爺爺捍衛愛情的程度,幾乎可以讓凱弟女乃女乃從棺木里爬起來與他長相廝守。
「這是當然的,凱弟爺爺,不過我想這跟我見不見這個女人無關,對吧?」安德烈起身打算回房,雖然他很敬愛凱弟爺爺,但他的耐性有限,更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浪費他的寶貴時間用他吵嘴。
「也許她就是你的愛情,少爺。」
「我不需要了。」愛情,一次就夠讓他心傷。
「你需要的,少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不需要愛憎,它可以讓你復活……」
「凱弟爺爺,我還沒死呢。」安德烈啼笑皆非的看著他。
「可是你的心死了,心死了,跟人死了根本沒兩樣。」
「當然不一樣,如果我的人死了,現在就沒人站在這里听你說這些愛情神話了,對不?」
「小子,愛情不是神話,它真實的存在著。」
瞪著他,安德烈快抓狂了,如果凱弟不是待在他家將近一輩子這麼長的老管家,如果他不是把凱弟當成自己的爺爺,他真的早八百年前就把這個固執又煩人的老頭子丟出門了,「那個女人拿多少錢來買通你,凱弟爺爺?」竟然讓他技動三寸不爛之舌來煩他。
「一個子都沒有。」
安德烈似笑非笑的瞪了凱弟一眼,大跨步的走向自己的臥房。「叫她進來吧,順便叫她月兌光衣服躺在床上等我,這樣做你滿意了嗎?」
他必須先沖個冷水澡,今天的天氣真的熱得嚇死人,連坐在冷氣房里都還感覺得到空氣中的炙熱因子。
宋希辰端莊的粉藍色合身剪裁套裝下有一雙和縴合度的美腿,此刻正不安的交三著,它們的主人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盡管四個多鐘頭的烈日烤曬下來,她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這位小姐,喝點酸梅湯吧,清涼解渴,別中了暑才好。」凱弟呈上了祖傳的酸梅湯便靜靜的要退開。
「謝謝你,這位先生。」宋希辰起身,溫柔有禮的朝他點點頭,「真是麻煩你了,很不好意思,希望我沒有造成你的困擾才好。」
「別客氣,你沒有半點打擾我的地方,但你可能打擾到了我家少爺,如果他待會板個臉給你看,希望你不要介意,等了這麼久,得把活好好說完才能走,知道嗎?雖然他的脾氣真的不太好。」
「凱弟爺爺,在背後說主子壞話可不是太好的事。」安德烈一身休閑衫加短褲,連濕著的頭發都沒吹干便出現在大廳。
他就是安德烈?來把反有些怔愣的看著來人,從沒想過她要見的男人竟是如此的高大使美,活像是從電影里頭走出來的人。
金發藍眼高大的安德烈,站在寬邊專注的瞅了沙發上坐立難安的宋希辰一眼,接著,他收起唇邊的嘲弄緩緩地走向她——「小姐,這位就是你一直想見的安德烈少爺。」
宋希辰的耳朵听見了那位老管家的話,可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來,耳膜嗡嗡作響,舌頭也像打了結,她只能凝眼看著高大俊挺的他朝自己走來,越走越近,近到他整張臉幾乎佔滿她的視線。
她開始覺得頭暈目眩,腦袋缺氧,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的慌亂感緊緊的扭住了她,讓她更加的窘迫不安,整個身子開始招搖欲墜……一只大手及時伸出扶了她搖晃的身子一把,「別告訴我你頂著大太陽逼著要我見你,只是為了一在我面前表演一出老套的暈倒戲碼。」
這個男人把她講得好像是想上門求歡的妓女似的!
宋希辰喘了好幾口氣,才把陡地涌上胸口的怒氣給消失,等她可以站直身子面對他時,她的手馬、上離開他的大手,或者說是甩開比較適當。
「你很習慣過河拆橋嗎?」安德烈收回手,悠然自得的在她面前坐下來,卻久久听不見回應,這使他不得不再次抬起頭來不同的看著她,「我想你該不是啞巴吧?我剛剛明明听見你和凱弟相談甚歡,還是你一向對老男人比較有興趣?」
宋希辰的小嘴張了又闖、閉了又開,半晌也找不到適當的話來當開場白,面對保安德烈這種男人,她通常氣得轉身就走,偏偏現在她有求于人,根本任性不得,這個安德烈……就算他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她也得鼓起勇氣面對他才行。
咬著唇,宋希辰擺出一個最和善迷人的笑容,對他深深的欠了一個身,「你好,安德烈先生,我是英皇航空公司的宋希辰,清指教。」
英皇航空?安德烈眸光一閃,盯著她的眼神更形銳利。
「在我的印象中,威登堡並沒有與貴公司有任何業務上的往來,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沒錯的,安德烈先生,事實上,我們公司已經數度想與你聯絡,卻一直不得法,所以我們決定親自來意大利一趟,只希望你百忙之中可以撥出一點時間……」
安德烈不耐的打斷她,一道俊眉高高的挑起,「來找我的通常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與戚登堡有業務來往的人,另一種則是想要與意大利政府攀關系的人,你是居于哪一種?」
「呢,安德烈先生,我們不是……」
「不是有求于我?廢話少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否則你將會創民快地發現自己白來了這一趟。」說著,他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見他要走,宋希辰再也顧不得什麼商場上的面子與英皇航空的尊貴身份了,開門見山的道出自己來此的目的——「是,我們是有求于你,希望安德烈先生可以幫我們公司一把,解決意大利航權突然受貴國政府位的斷航的問題。」話說到此本該打住的,但她一見安德烈依然頭也不回的要離開,似乎壓根兒沒把她的話听進去,一股怒氣不期然的涌上心頭,一串完全未經考慮便月兌口而出。
「不過我真的很懷疑我們是不是找錯人了,以安德烈先生這種目中無人的跋扈高傲,真的會是意大利總理大人最稱贊有加的人嗎?如果是,他的眼楮可能有點問題。」
室內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降至冰點,一秒鐘前,看似平和溫柔的東方女子像是突然間爆發的火山,冒出滾滾熔岩。
看來他真的報討厭他,而且已經討厭到無法忍受的地步,還是她一向就那麼心直口快?
安德烈嘲弄的一笑,若有所思的回眸看了她一眼,「這是你進大門之後講得最流利的一串話,我剛剛還以為英皇航空派了一個連話都說不好的花痴來處理重大危機事故呢,若是如此,英皇倒閉的可能性就太高了。」
宋希辰安靜的接受對方的冷嘲熱諷,不敢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事實上,才剛剛把那一大串話說完,她就已經後悔得想咬舌自盡了,天知道她開口說了些什麼?她是來求人家的,竟然口不擇言的批評起對方的態度……她鐵定把事情搞砸了!
「對不起,安德烈先生,請你原諒我的冒失與胡立亂語,我願意為我的言辭不當向你道謙,請你吃一頓五星級晚餐當作賠罪。」
「賠罪?我讓你請吃飯可是對英皇航空莫大的恩惠呢,這稱得上是賠罪嗎?」安德烈好笑的看著M。
這個女人……腦筋動得倒是挺快,卻當他是個傻子。
宋希辰紅了臉,一股灼熱感從頸項延燒到耳際,「不然……安德烈先生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剛剛的胡言亂語?」
他看著她紅通通的臉及臉上那羞澀又心虛的表情,難得的起了戲弄之心,「陪我一夜,這個提議如何?」
「什……麼?!」宋希辰深覺受辱,卻礙于剛剛差一點搞硬事的前車之鑒,忍著不把難听的話說出口,死命的咬著唇。
微皺起眉,他有些不忍了,為那兩片播滴滴的唇瓣瞬間被咬得血紅,「有什麼話就說出來,何必忍得這麼辛苦?」
「我沒什麼話要說。」
「真的?」
「是。」
安德烈沖光一閃,笑得狡黠,「那你的意思是願意陪我一夜。當成你剛剛語無倫次的賠罪嘍?」
俯低的頭安然間抬起.她憤憤不平的瞪視著他,一雙清澈的眼因生氣而閃閃發亮著,「不是這樣的!」
「看來我們兩個的談話一點交集都沒有。」他兩手放進口袋里,懶洋洋的瞅著她,欣賞她手足無措又有氣不敢發的模樣。
這個女人……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也不是最艷光四射的一個,事實上,她比較像朵含苞待放的百合,給人一種純淨自在的感覺,仿佛她的存在自然而然,不管將她擱置在什麼地方,她都能恰如其分的展現屬于她的芬芳與恬靜,不與人爭寵也可以讓人很自然的發現她的存在。
她,純淨得讓他不自覺自慚形穢起來……「安德烈先生,也許我真的很笨,不會說話而得罪了你,但無論如何請你務必和我們的總裁佛瑞克見上一面,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也將竭盡所能的提供我們所可以提供,而你又剛剛好用得上的東西來回報你,希望你可以慎重考慮我們的邀請。」頭低低的,她沒有看見他打量著她的專注目光。
如果她看見了,她會發現他的目光里有著一絲笑意與贊許,像是在無言的稱贊她那口流利的意大利文,或者是她忍著怒意只為達成使命的責任感。
「好。」
「嘎?」她沒听錯吧?他答應了?
宋希辰驀地抬起頭來看他,詫異得像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她的舌頭好像又要打結了。
「告訴我時間地點,我一定準時赴約。」他微笑著,再一次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恭喜你了,宋希辰小姐。」
听到老管家的話,宋希辰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安德烈已經不在大廳里,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這位先生……」
「叫我凱弟爺爺吧,這樣比較親切。」
「是,凱弟爺爺。」她乖巧的叫了聲。
「乖女孩,你可以準備回去慶祝了,不管什麼事,只要我家少爺出馬約對沒問題,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