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紹興此處地靈人杰,是著名的產酒盛地,打著卓家旗號的上等香醇美酒,與聞名千里之外的路家獨門桃花香的桃花釀尤是一絕,眾人爭相傳頌,兩大「釀酒世家」的美名便代代相傳,無分軒輊。
然,同享釀酒世家盛名而始終比鄰而居的兩大家族非但不甚有交集,兩家人若是在商家店鋪上不巧相遇了也會佯裝不識,比陌生人還要不如,幸好,兩家人一直默守祖先留下來的成規——互不相犯。
你釀你的卓家美酒,我釀我的桃花釀,各打各的江山,各鋪各的地盤,雖如陌路,卻不相欺,也算是相安無事,更遑論隔著兩大家的高牆,一邊是傳說鬧鬼的落花湖、桃花林,一邊是開滿梅子的梅子林,就算跳上了牆,也窺不見對方的任何動靜。
「再去多搬一點,小細。」路思瑤望了一眼地上的米袋,太少了。
「不行了啦,小姐,要是再搬,米倉內少了一堆米,大少爺一查下來,定要把小細給活活打死,而且現在大白天地,難不成小姐要小細大咧咧地到米倉偷米袋?恐怕還沒扛回來,人就被抓去打上十棍八棍。」
光是地上這幾袋米就花了她好大一番工夫,才哄著那些小蘿卜頭幫她搬進桃花合的偏廳里,現在小姐要她一個丫頭再去搬米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是是是,你最怕死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少爺,我是你主子,難不成真會看著你被活活打死不成?」路思瑤冷冷地掃她一眼,將目光移到高牆上的高度,衡量自己爬上去再跳下來時會不會摔成重傷。
「小姐,我看你還是放棄吧,改明兒我偷偷到隔壁找小六去,請卓少爺過來一趟,他那輕功咻一下便飛過來了,根本不必我們這樣辛辛苦苦地墊米袋。」
「他要是能過來,應該早過來了吧,就怕他病了。」那一晚,他受了傷又下湖替她找簪子……唉,又一連數日未曾出現,叫她怎能不但心?
「成啊,小細代小姐問問去。」
「你要真問出個名堂來,我現在還需要爬這座牆嗎?更何況——」路思搖不以為然的睨了她一眼,「你這胳臂老往外的丫頭,只會聯合外人來騙我,信任不得。」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冤枉小細?我可是為你好,不希望你擔心嘛,你的身子骨又不好,愁上加愁,要是弄出病來叫我怎麼和老女乃女乃交代?卓少爺也會怪罪我的。」
「說來說去,你怕任何人就是不怕我,瞧我還一直把你當成姐妹,算我瞎了眼,看錯人了。」
「小姐,你……你……」小細委屈的快要掉下淚來。
「怎麼?受委屈了?」路思瑤好笑的瞅著她。
「是。」她嘟起嘴來,有些賭氣的味道。
「那就收拾包袱離開啊,我會請賬房算多一點盤纏給你,保證你一路上不會挨餓受凍,回到家鄉後也好一陣子吃穿不愁,如何?」
聞言,小細瞪大了眼,淚水在眼眶里轉啊轉地,卻不敢掉下,看起來益發的可憐兮兮。
「小姐……你不要小細了?」怎麼會這樣?小姐雖然看起來冷冰冰地,說話也不太好听,但她一直都對她很好啊,而且她知道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內心善良得沒話說,怎麼會突然想把她趕走?
嗚嗚嗚,她不要!她才不要離開小姐,離開路家莊!打死她都不要!
「是啊。」路思瑤點頭微笑,背過身去爬上那堆米袋。
「小姐,小細不走,小細要永遠留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
「你連我的話都不听,我要你在身邊做什麼?」她說著又用小腳踩了踩米袋,感覺一下它的高度。
「我听,小姐說什麼我听什麼就是。」淚不听話的滑落,小細伸手去扶,跟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好不淒慘。
「下次還敢不敢騙我?」
「再也不敢。」
「若你還是騙了我呢?」
「那小細就自己離開,再也不回來了。」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那好,再去找把梯子來。」
「嗄?」小細愣愣地看著她,「小姐要用梯子爬過去?」
路思瑤好笑的回眸看她一眼,「你這傻丫頭,我不用梯子爬上去,難不成可以用飛的?」
是啊,她怎麼沒想過用梯子?這比扛米袋來得簡單輕松多了。
「那這些米袋……」小細的腦子有些轉不太過來,她一直以為小姐是要用米袋墊高再爬上去的
「把它們給我扔到高牆的對面去,這樣我跳下去時才不會太痛。」
「啊?」小細張大了小嘴,嚇得魂都飛了,「小姐,那個那個……你不能這樣跳下去的……這牆很高耶,你若一個不小心摔斷了腿,那可怎麼好?」
天啊,她怎麼這麼笨呢?竟然沒想到小姐就算爬得上牆,也得再跳下去……不行!說什麼都不能讓小姐那種風一吹就會倒的身子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你說過會听話的,嗯?」
「可是——」
「快去,不然你就自己離開,兩條路自己選一條,我的性子可等不了太久,你快去快回。」
***
梯子比小細的人還高,粗糙的木造梯子扛得小細手酸就罷,還讓那木屑刺得小手傷痕累累。
「梯子來了,小姐。」她喘吁吁地,心想可能要好幾天抬不起手來。
「怎麼弄來的?」
「我跟那些人說小姐房里要掛東西。」她可聰明呢。
「嗯。」路思瑤伸手幫小細將梯子扛到牆邊,顧不得手上傳來的刺痛感,梯子一落地,迫不及待的挽起裙擺就要爬上梯。
「小姐,你要小心啊。」小細緊張的緊緊扶住梯子。
「知道了,你要機靈點,別亂說話。」
「我知道,反正這桃花林也沒人敢來……唔……」話才說到一半,小細竟然看見一個根本不該會出現在這里的人,愣愣地說不出話來,「那個……小姐她……我……」
雙腳已爬上梯頂,路思瑤的雙手試著往上攀,構上了高牆的頂端,只稍使點氣力將自己的身體給獲上去便萬無一失了。
可是……
縴細柔弱的雙手要撐起身體談何容易呢?路思瑤試了幾次,連腰都掛不上牆,更別提穿著長裙的雙腳了……
「小姐,你下來吧!」她听到小細在下頭喊。
「不行,我一定要爬上去!」都費了這麼大個勁了,她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呢?更何況,她真的很想很想見他一面。
「小姐……」小細才叫一聲,就看見路思瑤本來要攀上牆的腳一滑,連梯子都踩了個空,轉眼便要落下——
「啊!」路思瑤驚呼。
「該死!」耳邊听到一聲男人的低喝,下一刻,往下跌落的身子被人穩穩托住了。
這個人是……
路思搖不敢睜眼,直到落了地都不敢抬起頭來。
「你爬這座牆想干什麼!」路朗書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放開她,兩手交叉在胸前等著她回話。
「二哥。」路思瑤輕喚了聲,卻沒打算回答。
「嗯?」他雙眸掃向一旁的小細。
「小姐她……嗯,想吃隔壁家的梅子……對,吃梅子。」小細說完,自以為聰明的在心里暗自竊喜。
「為了吃梅子不顧生命危險爬牆?」路朗書好氣又好笑。
「我听說隔壁家的梅子是紹興城里最好的,所以想嘗嘗。」
「要真想嘗,爬牆的也該是丫頭,怎麼會輪得到你呢?妹子?」
「啊!是……小細失職,那個!請二少爺恕罪!」說著,小細忙不迭跪了下來,身子抖個不停。
「不關她的事,是我想練習爬牆。」路思瑤淡淡地道。
「我可以送你過去,但你真的只想吃梅子嗎?秋天的梅子都還沒熟透呢,酸得根本入不了口。」
嗄?秋天的梅子還不能吃嗎?唉……小細把頭垂得低低地,不敢抬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不勞煩二哥了。」
路朗書笑了笑,一把摺扇輕敲上路思瑤的頭,「別折騰了,我看見卓以風出門去了,小六也跟著,可能要出遠門,你現在就算辛辛苦苦爬過牆去也見不著他的面。」
聞言,路思瑤驀地抬起頭來看著他,「二哥,你……」
「很意外我知道你們小兩口的秘密?」路朗書對她眨眨眼,「告訴你無妨,我小時候常來桃花林看書呢,後來地盤被搶了,我只好轉移陣地。」
「二哥不怕……」
「鬼嗎?」路朗書哈哈大笑,「這落花湖真要有鬼,老女乃女乃再怎麼縱容你也不可能讓你搬進來住。」說著,高大的身影搖著摺扇緩緩走開了。
「小姐……二少爺他竟然什麼都知道?」
「二哥他只是什麼都假裝不知道,卻將一切看在眼底。」望著路朗書的背影,路思瑤有些怔忡地道。
「就像小姐一樣?」
路思瑤幽幽地睨了她一眼,不答反問︰「叫你弄把梯子,怎麼把我二哥給引來了?」
「我不知道啊,我根本沒看見二少爺,怎麼知道他會突然出現在桃花林?差點沒把我的魂嚇得飛掉。」到現在她都還余悸猶存。
路思瑤看了她一眼,轉身回房,不想在二哥的事上打轉,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出門也不來告訴她一聲的卓以風。
怎麼想也沒想到他受了傷還會跑出門,什麼天大的事讓他非得負傷去辦不可呢?
***
二樓的小偏廳里,滿場彩帶飛舞,劃酒聲、嘻笑聲、歌聲不時地傳了開來,仿佛人間天堂。
這獨樹一格的空中樓閣據說是老鴇特地為雲雨樓花魁蘭雨兒所建,除了寬廣的偏廳、茶座及偌大的廂房,還有一個專屬蘭雨兒的小花園,一年四季栽滿了各式各樣的花,隨時到來都是花團錦簇,好不美麗。
「唱得好、唱得好。」一曲方落,卓以風開心的直拍著手,讓那獻唱的姑娘不由得紅了臉。
「卓公子,你偏心,香兒唱得好,我的舞呢?就不入你的眼啦?」粉紅色的彩帶朝空中一揮,跳舞的姑娘嘟起小嘴兒生起氣來。
卓以風伸手一把將冬兒攬進懷,笑得一臉抱歉,「你的舞跳得如何,這整個蘇杭一帶可謂人盡皆知啊,還需要我來說嗎?」
「你是你,別人是別人,我就是要你說。」見卓以風今天心情好,冬兒索性更往他懷里偎去,雙手緊緊抱住他。
「喂,冬兒,你別這樣死賴著卓公子不放,要是雨兒姐姐見了,可是會不高興的。」香兒低聲道,伸手扯了扯冬兒的衣袖。
「怎麼?卓公子就不能喜歡我啊?」冬兒仰起一張細致迷人的小臉,巧笑嫣然,「卓公子,今晚上冬兒陪你,好嗎?」
「冬兒!」香兒冷凝著臉,薄斥一聲。
這小丫頭,初來乍到,天不怕地不怕,不知蘭雨兒醋壇子打翻了將會有多少人遭殃,盡是想要挑戰蘭雨兒的底限。
卓以風一笑,拍拍香兒的肩,「你別緊張,雨兒不是那麼愛計較的姑娘,更何況,我並不屬于她。」
他並不屬于蘭雨兒?香兒一愣,沒接話。
每回來,他只進蘭雨兒這間偏廳,晚上,也只進蘭雨兒的廂房,這雲雨樓上上下下沒有一個姑娘陪他睡過,除了蘭雨兒。
他不屬于她?這話任他怎麼跟人家說人家都不會信,更何況要是這話傳進了蘭雨兒耳里,將會是多麼刺傷她的心。
「真的?」冬兒一听,小臉綻放了絕美的光芒。
「是啊。」
「那你今晚陪我,不,是冬兒陪你,好嗎?」一時過于高興,連話都說反了,瞧她樂地。
「嗯,好。」卓以風答應得爽快。
「卓公子——」香兒不以為然的想要他打消念頭,她可不希望冬兒因為一個男人就跟雨兒鬧得不愉快,就算卓以風再怎麼風度翩翩、俊雅迷人,男人永遠都是男人,忘恩負義。
「別說了,香兒。」一襲鵝黃色外衣的蘭雨兒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偏廳里,精雕細致、迷倒眾人的瑰麗臉蛋上正掛著一抹淡然的笑。
「雨兒姐姐。」香兒一驚,伸手扯了依然賴在卓以風懷中的冬兒一把。
冬兒不理,反而將他抱得更緊。
輕扯著唇,卓以風笑得挑釁上雙眉眼直勾勾地望向蘭雨兒,環在冬兒肩上的手也沒有抽回的意思。
「晚上照舊嗎?」蘭雨兒也沒生氣,還體貼不已地上前替他捶捶背,狀似不經意的問著。
「什麼?」照舊?他揚眉,不解其意。
「兩把手銬,一條皮鞭,還有那一大塊東西啊,今晚不是要冬兒陪你?我待會就請丫頭把這些東西送進冬兒房里,對了,我差點忘了,你要的那種蠟燭上次用完了,要不要找丫頭先補一打進來?」
什麼手銬、皮鞭、蠟燭還有一大塊東西?賴在卓以風懷里的冬兒身子僵硬不已,一張臉更是被嚇得面無血色。
不會吧,這卓公子看起來人模人樣,在床上竟然是個大變態?
不,她才不干這種事……
冬兒連呼吸都有點喘,偏偏听得腳軟,想逃開的身子反面再次跌坐在卓以風身上。
「怎麼了?冬兒?你不舒服?」卓以風關心的伸手觸踫她冷冰冰的臉龐,溫柔的看著懷中嚇得哆嗦不已的她。
「我……是有點不舒服……」身子已嚇得汗濕,冬兒咬著唇故意佯裝痛苦萬分地道︰「對不起,卓公子,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可能是葵水來了……今晚冬兒可能不能陪公子了。」
「嗄?是嗎?這真是太可惜了。」他將一張笑臉湊近,「下次吧,冬兒姑娘,我會常來,嗯?」
「啊?」冬兒嚇白了臉,身子抖得不像話,「呃……好……就下次吧!」
蘭雨兒低頭一笑,捶在卓以風肩上的手不覺使力了些。
「那就煩勞香兒姐姐送冬兒姑娘去歇息了。」卓以風面不改色的轉向一旁的香兒道。
「是,卓公子。」香兒忙不迭上前扶住站不太穩的冬兒,急急忙忙的帶著人離開了偏廳。
一旁伺候的丫頭也逃難似的走開,熱熱鬧鬧的偏廳一下子變得清冷,安靜得只听得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怎麼?好玩嗎?」卓以風反手將肩上的手給握住,一個翻轉將蘭雨兒帶進自己懷中。
「什麼?」她一臉無辜。
「你這樣破壞我卓大爺的名聲,叫我在商場上怎麼立足?」
「剛剛你怎麼不辯駁啊?我又沒堵住你的口。」蘭雨兒冶艷的眸朝他一睨,笑得快意非常。
「你蘭雨兒說出口的話,容得別人辯駁?」
「容,就容你。」
「怎麼?真愛上我了?」
「怕了?」
「怕什麼?誰愛我都不關我的事。」卓以風一笑,端起方才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還是一樣冷漠無情。」蘭雨兒推開他,從他的懷中起身。
聞言,卓以風好笑的挑起眉,「不然,你以為我回一趟家鄉就可以改變這死性子?」
「人見著了?」
「嗯。」
「她真等著你?」
「嗯。」卓以風點頭,輕輕勾起的唇瓣有著淡然的滿足。
這抹滿足的笑,蘭雨兒看在眼底竟覺得有些礙眼。
「八年,這女子未免太過痴狂,這樣的愛未必是件好事。」她所認識的卓以風,不該是那種會受情絲牽絆的男子。
一個像風一樣愛好自由、不喜束縛的男子若真要他在一個地方停駐太久,她懷疑他會快樂?
「不談她,談談近來蘇杭一帶的美酒吧,除了卓家美酒和路家著名的桃花釀,近半年來還出現了一種據說可以養氣補腎的胡兒酒,可有這回事?」
「有,胡兒酒是雲雨樓近來銷售最好的酒。」知他不想在旁人面前提到他的心上人,蘭雨兒也配合著談起生意經,「每個前來尋歡的客人都指名要喝這種酒,這兒一壇胡兒酒要價二十兩銀,大家還是趨之若騖,常常要不到貨,不過雲雨樓這個地方與他處不同,客人點名要胡兒酒並不讓人意外。」
「蘇杭一帶各大酒肆客棧近來退貨退得凶,我想肇因于此,就不知那胡兒酒究竟是否具有那麼神奇?」
蘭雨兒眉眼一勾,笑得嘲弄,「你這是在問我嗎?」
「這兒尋歡的恩客多,總可以听說一二吧?」
「不知。」
「雨兒姐姐——」
「嘖,少灌我米湯!」蘭雨兒嗔了他一眼,「在你心底,我永遠都是那種人家出得起銀子,我就陪人上床的賤女人,是嗎?你找我,還不是利用我的那一點商場人脈而已。」
卓以風眉眼一斂,唇角沒了笑,「我說過要把卓家美酒的旗號打出去,還要大江南北的各大酒肆客棧全都賣我們卓家的美酒,這一點,我可從沒誆過你,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目的,如果你現在不想幫忙了,大可說一聲,我想我卓以風還不至于因為要利用一個姑娘家而死抓著人家的袖子不放。
「說到底,我不是三歲還要著女乃吃的乳娃,這路沒了,我自會再找其他的路,你自己心里估量著,盤算過了的,我卓以風是看在你在商場上的好風評才來相尋,若是你老以一個女兒家的心思來氣我,咱們自此就了了吧。」
逢場作戲可以,要他卓以風看一個姑娘家的眼色吃飯動作,可是萬萬不可能的事,要是她真打這分心眼,他非要她死了心不可。
「好啊,夠狠也夠氣魄。」虧她將他從鬼門關里救上一回,他對她倒是一點都不假以辭色呵。
「要是我不夠狠不夠氣魄,雨兒姐姐還會松口幫我嗎?」全蘇州的生意人都知道,雲雨樓的蘭雨兒不是個普通的女人,雖窩在妓院里,手上經手的卻是上萬兩的生意,不然,就是人命。
誰敢得罪她?沒人知道她的後台究竟硬到什麼程度,就別提想要與她硬踫硬了,大把大把的銀票、金銀珠寶捧上門,莫不是為了求她替他們闢一條生意的門路而已。
她允,運河一帶的生意接都接不完;她要是不悅的抿個唇,管你是家財萬貫的商賈也硬是踏不進運河一帶的商國。幸好,她不是那種想要半邊江山的野心女子,只要不是特別得罪了她,她不太管事的。
「你就仗著懂我的心思就吃定我?」她大可不必搭理他,甚者,沖著他對她的無理,讓他的生意版圖從此踏不進大運河。
可偏偏……她的心已傾,收也收不回了。
怪誰呢?浮沉人世多年,還是躲不開情關,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