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宋卉純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聲音響亮的回蕩在化妝間中,伴隨著他濃重的呼吸聲與她急促的喘息與心跳,室內的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
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易青平看也不看化妝間里其他看熱鬧的女人,二話不說把她給拖出酒口巴。
外頭,正下著雪,雪花四散,不消一會便飄了路人一身,一個個宛若正在移動的雪人。
他拉著她的手大踏步的一直往前走,不管嬌弱的她是否跟得上,更不管她使力的掙扎與扭動是否會傷了她自己,霸道的拖著踉蹌的她走在雪地中,管他天寒地凍也消不了他心頭上的火。
「你放開我!」終于,她生氣的朝他大叫。
才叫完,嘔一聲,她身子一彎當場又吐了起來——
他終于放開她的手,冷冷的瞅著她吐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不過,他的心終不是鐵打的,一個不忍,手才揚起要撫上她的背,她的人便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數步,摔倒在雪地上。
「你別過來!」忍著疼,她瞪視著他的眼布滿寒霜。
一笑,易青平抽回了手,在她的面前蹲下。
「怎麼?才轉眼間我就成了你的拒絕往來戶?我還以為你巴不得可以馬上跳上我的床,成為我的女人呢。」
她受傷的看著他,卻乏了再揚起手打上那張臉的勇
氣。
「你走!我不要再看見你!」她的身子好冷,心更冷,在自己的自尊被他的狂妄狠狠的踩在腳底下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找上羅德的舉動有多麼可笑。
因為他的一句話,她想讓自己月兌離處女之身……
呵,她是瘋了不成?還是腦子打結了?
「恐怕很難,只要羅德想要追你的一天,我就得出現在你面前,代他送送花,替他開開車門、接接美人什麼的。」痞痞的一笑,易青平兩手一攤,一副天大的莫可奈何狀。
「原來,你只是他身邊的一只哈巴狗。」她有些負氣地道。
被她罵得面不改色,易青平還是一臉的笑,「是啊,可是就是那麼奇怪,女人偏偏正主兒不愛,反而愛上他身邊的那只狗。」
「那些人真是瞎了眼。」包括她。
「沒錯,羅德身價不凡,是個黃金單身漢,又有英國紳士的風範,大企業家的氣度,只不過人嚴肅了一點,不過這同時也表示他的沉穩內斂,不是嗎?要是我是個女人,遇上了他這樣的男人,就不會費心再去挑第二個,宋大小姐。」
聞言,宋卉純一愕,「你知道我的身分?」
「這很值得你訝異嗎?」易青平淡笑的望住她,溫柔的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一吻,「是我高攀不上你,你別再拿自己的身體來氣我了,懂嗎?」
「你……」他是因為她是宋剛的女兒所以才不願意踫她?因為他知道她是歐亞地區華人最大銀行總裁的獨生女,所以……
「我是個壞男人,一點都不值得你愛。」
「萊思……」
見她眸光閃動著對他的一絲憐憫與欲言又止,易青平好笑的撇撇唇。
「一再地冒犯你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看清事實,不要把你珍貴的感情與貞操寄托在我這樣一無是處又風流成性的壞男人身上,說到底,要是真愛上你,到時候受傷的人可是我,咱們門不當戶不對——」
「別說了。」她幽幽地別開眼,心有些疼,也有些張惶失措。
是的,他說的都沒有錯,她跟他本就屬于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之所以敢這樣痴痴的望著他,是因為她以為在歐克里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分,而她又是多麼的渴望可以擺月兌那樣身分的自己,去過平常人的生活……
她渴望一個她愛的男人的有力臂彎將她擁抱,厭惡一次又一次的所謂門當戶對的相親……
與其說她渴望他,不如說她渴望一個壞男人將她的身心解放開來……
這一點,易青平似乎比她還要看得透徹與明白。
原來是這樣,她不愛他,只是想利用他來解月兌……
是,就是如此。
想明白了,心卻像掏空了似的,莫名其妙地有些空虛。
「起來吧,再這樣坐下去你會凍壞的。」伸手拉起她,他溫柔的替她拍去一身的雪花。
宋卉純站起的身子卻驀地拐了一下,疼得她差點掉下淚來——
「怎麼了?」急忙摟住她的腰身才沒讓她摔著,易青平的眉峰微挑,掃了她的身子一圈。
「我的腳……好像拐傷了。」剛剛被他拖得急,被凍傷的腳踝早就有點疼了,只是她不願說,怕他的靠近。
「什麼時候傷的?」眼一眯,危險的眸子望住她。
「我……不知道。」
這小妮子!腳踝都傷了剛剛還巴巴的想趕他走?要是他真走了,難道她要一個人待在這白茫茫的街頭哭到天亮?
該死的!
攔腰一把將她抱起,易青平大踏步的往前疾走,將她抱上了自己的車。
冰冷的身軀緊緊的貼著他的,她感到前所未有暖意烘烘的燒著她……
他走得這般的急,以至于沒空搭理她不經意落在他眉眼之間的留戀及那如雪花般飄下的情愫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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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提電腦與歐克集團總公司連線,按下一連串密碼之後,易青平輕易的切入英國分公司的電腦,修長的指頭隨即在鍵盤上按下幾個按鍵,將一道嚴密防的火牆輕易的突破,下載羅德私人的檔案。
密密麻麻的來往商家及聯絡人名單出現在他眼簾,接著,是一連串數字的跳動與搜索……
懶洋洋的靠在羅德辦公室的椅背上,易青平蹺著二郎腿,指尖在桌面上不經意的敲打著節奏,不時地望向窗外飄下的大雪,和沒有完全掩上的辦公室大門。
難得逮到羅德協同瑟琳娜外出「辦事」,兩人都不在公司的空檔,他這個總經理特助可算是堂而皇之的走進門,使用總經理的電腦,因為全公司的電腦都當機了,只有這部主系統完整無缺。
望向玻璃隔屏外忙成一團的電腦維修人員,易青平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七分鐘……螢幕閃著下載完畢的字樣,一切搞定。
將磁片放進外套的夾層里,將手提電腦往地上一摔,從另一個口袋把一個病毒磁片插進磁片槽里一會再拿起,接著,易青平發出一陣外頭的人都可以听得見的低咒
「該死的!誰來幫我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名電腦維修人員連忙沖進——
「中毒了!」雙手在鍵盤上搶救半天,只見那一行又一行的字幕消失在眼前卻無力阻止,「老天!這怎麼可能呢?這是電腦主機耶……」
連電腦主系統都當了,難不成真遇上了網路駭客?該死!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攸關整個公司的機密檔案!
「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間中毒了?」易青平一道濃眉皺著老高,雙手托著下巴猛盯著螢幕瞧。
「我們也不清楚,可能是遇上駭客了,嚴重的話可能得報警。」
「報警?這麼夸張?」易青平長長的睫毛眨呀眨地,努力裝成一副電腦白痴樣,「那我是不是該馬上通知總經理回來處理?」
「這當然,你還沒通知嗎?」抽空瞄了易青平一眼的電腦工程師有點納悶的看著他。
易青平搖搖頭,「我以為這種小事你們應該搞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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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去去的警察及有關人員將歐克英國分公司的辦公室擠得水泄不通,因為涉及企業財團的商業機密,牽連甚廣,整個公司都被封鎖了。
「羅德先生,你再想想看這次的事件是否可能和三月即將在巴黎舉瓣的珠寶展有關?又或者事關五月的珠寶設計比賽?」
「事出突然,我不太清楚。」羅德緊皺著眉,對警方的問話根本無心答應。
他比誰都還緊張,歐克財團的商業資料流失不要緊,重要的是他建立多年的私人檔案資料庫也不見蹤影,里頭牽涉到與他有往來的重要人物,更有他逐步建立自己王國的「鐵證」。
要是資料是中毒了還不打緊,他家中的電腦里還有一份備檔,最怕的就是被有心人偷竊……
想著,他眉宇間的愁雲又添上幾分。
「那你是否再想想,當天電腦主機中毒以前是誰使用過該部電腦?」
「那天我不在辦公室。」
「中毒前,是我使用那部電腦。」易青平在一旁懶洋洋的開口。
聞言,羅德的眉一挑,審判似的眸光瞅著他。
「外頭的電腦都當了,我不得不用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腦。」
「你用我的電腦干什麼?」羅德有些不悅,防備性的瞪著他。
他可沒交代什麼工作非要他用電腦完成不可,而且,這小子竟趁他不在偷偷地跑進他的辦公室?
「打電動。」易青平低聲地道,「當時我正與線上一名朋友玩得起勁,結果電腦當了,我只好跑進你的辦公室繼續……你不能怪我,我怎麼知道你的電腦會中毒?當時一切都好好的啊。」。
易青平狂好打電動游戲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這已,不是新聞,羅德就算再氣,也不能把電腦中毒的事真怪在他頭上。
「以後你不準動我的電腦!」羅德咬牙切齒地警告著,雖然有點晚。
「知道了。」易青平無辜的模模鼻子。
「這位是——」警方听了半天,這才開口詢問。
「萊恩,我的特別助理。」
特別助理?上班時間跑到總經理辦公室打電動?警方的疑問明明白白的寫在眼楮里。
「呃,萊恩先生,請問你來這家公司多久了?」
「兩個多月。」
「你的專長是什麼呢?」警方邊問邊拿起紙筆做紀錄。
「他的專長是吃喝玩樂打電動,外加無所事事的在各部門閑晃。」瑟琳娜端著兩杯水走近,毫不客氣的批判道。
模模鼻子,抹抹臉,易青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的好姊姊,你也不必說得這麼惡毒吧?」
「我說的是實話。」推推眼鏡,瑟琳娜看他的目光帶著一絲懷疑與探索。
「萊恩先生,請回答我的問題。」警官在一旁有些不耐的重復問。
易青平擺擺手,笑道︰「我在大學主修英國文學,最擅長調酒和寫情書、說情話。」
「你可以說泡馬子比較貼切一些。」瑟琳娜不屑的撇撇嘴。
「好吧,我不否認自己對女人的興趣與了解可以說是與生俱來,包括每一個女人的性感帶在哪里,哪一種女人申吟的聲音是如何,還有哪些女人在床上會熱情的像把火,哪些女人又像只死馬一樣動都不動——」
「嗯哼。」羅德听不下去的清了清喉嚨。
瑟琳娜的臉則是一陣青一陣白,惡狠狠的瞪著他。
「好姊姊,我可沒說那只死馬是你——」
一揚手,瑟琳娜氣得一巴掌朝他揮了過去,不過易青平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別生氣,生氣的女人最令我心動喔。」
「你無恥!」
「萊恩,你給我住嘴,瑟琳娜,你出去。」羅德擺出了上司架子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免得耳根子被他們吵得都快燒起來。
「是,總經理。」不情願地踩著高傲的步伐走開,瑟琳娜關上門前還狠狠的瞪了易青平一眼。
「萊恩先生,我可以請你到局里幫忙做筆錄嗎?」在這里,他根本問不出什麼名堂來。
「樂意之致,現在就走吧。」易青平爽快的允諾,率先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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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警局時,雪已經停了,黑幕底下是一大片雪白色的街景,在路燈的照耀下有如一條條銀白色的美麗銀河。
易青平對著空中吐出一口氣,哈出了一團白霧,雙手揉搓著,就怕在這冷死人的冬日里凍僵。
踢了踢腳順順腿,他才舉步要走,眼角卻瞄見警察局牆角邊窩著一抹黑影,黑色的發像瀑布一樣垂在肩上,隱隱地遮住了那張雪白動人的臉。
那個身影,很像她……
「宋卉純?」他用中文遠遠地喚著她的名。
牆角的人兒動了動,緩緩地抬起一張凍得紅通通的小臉——
果真是她。
他猜得到,是因為天底下大概只有她這個女人蠢成這樣……
「萊恩!」看見他,她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清晰的流光,不顧一切地,她踉蹌的起身朝他沖了過來——
凍僵的臉偎在他寬大暖和的胸膛里,她的雙手緊緊抱住他。
她的身子好冷,冷得讓他感染到她身上的寒意。
「你在外頭待多久了?」挑高了眉,他氣悶的質問她。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在外頭等到他出來為止。
「你是白痴嗎?要等不會進去里頭等?」他對她低吼。
他要是在里頭再待上幾個鐘頭,她不是要凍成一個冰人了?這個笨蛋!
「他們不讓我進去。」
「那些王八烏龜——」他低咒,轉身想進去找人算帳。
「沒關系的!」她緊緊抱住他不讓他走,「真的沒關系,是我自己要等在外頭的,他們不知道……你沒事了?」
「誰告訴你我有事了?」他皺眉瞪她。
「莎曼听公司的人說你被警方帶到局里來,而且好久都沒回公司,我……」話頓了頓,宋卉純咬住唇,不再說下去。
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紅通通的鼻頭和紅通通的臉,好一會,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窘了,低頭突然發現自己還緊緊抱著人家,忙不迭松開了手,往後退一步——
「對不起,我……」她不該來的!來了,也不該讓他看見……
她造成他的困擾了,很顯然是這樣沒錯,在他的眼中,她看見了一絲懊惱和不耐,仿佛,她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是啊,她真不知羞,人家三番兩次的拒絕她,她卻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巴巴地跑了來……
這不該是她家教甚嚴的宋卉純會做的事,不是嗎?
「走吧。」他伸手過去拉住她冷冰冰的小手往自己的風衣口袋里一放,不再說話的往前走。
「萊恩先生……」她的手一下子變暖了,心也變暖了。
可是,他這樣拉著她的手代表什麼呢?她好迷惑。
「你剛剛不是叫我萊思?」他垂眸瞧她俏臉上陡地染上的一抹紅雲。
「那是……」她忘我了。
等他等得太久,從日落等到黑幕掩上,才會一看見他就忘了所有的該與不該。
「我喜歡听你叫我萊思。」不想再為難她,他淡淡地道。
「嗄?」她仰起一張紅通通的小臉看著他,心怦怦跳著。
可是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她強烈的心跳聲,高大的身影只是走著,不同的是,這回他的手始終拉著她的,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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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帶到他位于皮卡地里的一層兩房公寓里,人還未從怔愣中恢復,一杯透著冰涼的透明液體已朝她遞來。
「喝下去。」
她乖巧的接過,喝了一口便知道那杯里的不是水,而是酒,微皺著眉想要推還給他。
上回她喝完酒後狼狽不堪的模樣還深深在心底,她不想再來一次。,
「乖女孩,把它喝下,然後進去洗個澡。」她的臉和手到現在還是凍著的,他可不想她因為等他而病了。
洗澡?她的臉驀地一紅,退了一步。
「不用了,要洗澡我回去我住的地方再洗就可以了。」心,急慌慌地,跳動的雜亂無章。
「你住的地方離這里還得開車一個鐘頭,你可能會凍死在車上。」他朝她走近一步,輕易的將她困在沙發和他之間,然後抓起她端著酒杯的手,霸道的湊近她的唇,「把酒喝下。」
「不……我會醉的……」她搖著頭,乞憐似的瞅著他。
然,他高大矯健的身子輕抵住她的柔軟,微微的壓向她,霸氣的模樣沒有半點妥協的余地。
「算了,我不逼你。」輕勾起一抹笑,易青平將杯中的酒含進自己嘴里,在她松了一口氣的空檔俯下頭,將嘴里的酒一一渡進她的嘴里——
「唔……」她的雙手在空中揮舞掙扎著,想推開他,反讓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在他寬大的懷中無法動彈……
臉熱,心熱,身體更熱……
她可以感覺到他強壯健碩的肌理烙印在她肌膚上的灼燙感,他特有的、濃烈的化不開的男性霸道與強勢,還有,他那開始不安分卻溫柔無比的在她背部游移的大手
她輕喘著,柔軟的唇瓣微啟逸出一抹低吟……
然而,就在她以為他會再更進一步的作出更大膽、親密的舉動時,他卻放開了她。
她的眼,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蕩到谷底的心,像是載顆大石似的,怕是再也爬不上來。
「我去替你放熱水。」一個跨步越過她走向浴室,易青平將她一個人丟在突然間從火熱變成極度清冷的客廳。
在警局外頭見到他之後,一直到此刻她仿佛才覺得冷,除了剛剛被他吻過的那兩片唇是熱的,似乎連流進她體內的辛辣液體都燃燒不了她……
要他抱她真的有那麼困難嗎?他可以抱天下所有的女人。就是不願意抱她?
喔,她差點忘了,因為她是處女……
還有,因為她是宋剛的女兒。
呵,這是什麼見鬼的理由?她寧可自己不是處女,也不是宋剛的女兒,她只要他在此時此刻不顧一切的抱著她,因為她是個單純的女人而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