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上去,可以嗎?」黎丹靜靜的坐在車子上對官啟杰道。很多事,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面對面解決,別人是插不上手的。
「嗯,自己小心。」
「他不會把我給吃掉的。」黎丹對官啟杰笑笑,打開車門跨下車。
「不要太低估自己的魅力。」官啟杰坐在位子上淡淡的說著,一邊望著她轉過身來。
「我向來都只會高估而不會低估,」她苦苦一笑,「不然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我等你。」
「不必了,給仲恩看到了不好。」
「無論如何,我還是等你。」
「如果我今天晚上都不下來了呢?」黎丹是故意這麼說的,為的是要他打退堂鼓。
「我等你到天亮。」仿佛要陪她耗到底似的,官啟杰炯炯有神的望著她絕麗的容顏。
黎丹被他打敗了!面對他的好耐性,她的耐力卻一下子被耗光了,脾氣不由得倔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呢?石仲恩是我的男朋友,而你卻在外頭等我,你分明是要我難做人嘛!你要等就自己慢慢等好了,我是絕不會上你的車的!」她跺了跺腳飛奔到石仲恩住的公寓里頭,頭也不回的表示自己的怒氣。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他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總之,她就是想生氣,想大聲的發泄自己的郁悶,舍棄電梯,她一口氣跑上了五樓,站在石仲恩的家門口,她定了定神便按下了門鈴。
「黎丹?」石仲恩開了門,見到是黎丹,他的心突然間跳上了胸口,好久之後才平息下來替她開了門。
「嗨!」黎丹看看他,突然覺得自己來得有點冒失。
「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
「我可以進去坐嗎?」
石仲恩側過身讓她進門,替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後才坐了下來。「有事?」
「我想問你……關于北投火災的事。」
「哦,你想知道什麼?」石仲恩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握在掌心里,背對著她。
「你一定知道是誰叫人去縱火吧?我要知道實情。」
「為什麼?」
「為什麼?!我替那個人背了黑鍋,難道我不應該知道?」黎丹激動的站了起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這件事的。」
「我也希望不是。」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以為那件事真的是我做的?!」黎丹的心冷了半截,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自處。
「公司調查的結果是這樣的。」他冷冷的說著。
「所以你就相信?」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石仲恩嘆口氣,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說真話。
「怎麼做?你至少應該來問問我啊!問問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問問我是不是受了委屈或被誣陷?你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就想躲得我遠遠的,我差一點就跑去高雄找你……」
「是誰告訴你我在台北的?」石仲恩截斷黎丹的話。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被冤枉的,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既然公司都以為我是為了你的業績才去叫人縱火,你表面上是不是也應該關心我一下?」黎丹愈說心愈酸,為什麼這個男人似乎離她好遠好遠,她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似的。
石仲恩看著她流淚,看著她的失望與痛心,心中充滿著自責與矛盾,終于他開口說出了事實。「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你知道?!」
對上黎丹愕然的眼眸他心虛的點了點頭。「是我做的。」
「什麼?!」黎丹睜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是我做的,但是我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承認的,除了你。」
「因為替你背黑鍋的人是我?」黎丹恨恨的望著他。
「不,是因為我愛你。」
黎丹冷冷的笑了一聲,身子不斷的往後退,一直退到了門邊。「愛我?!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陷我于不仁不義?這種愛我可消受不起!」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為了我的未來,只能讓你暫時犧牲,我會娶你的,你不會因為這件事而遭受到任何實質的損失……」
「夠了!石仲恩!在你對我做了這件事情以後,你以為我會嫁給你?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黎丹……」
「別叫我!我真是錯看了你,你為了你的事業如此不擇手段,連犯法的事都做得出來,叫自己的女朋友替你頂罪你以為很聰明?老天,我真的受夠了你,從今而後我們一刀兩斷!」黎丹的怒火已達最熾的情況。
「黎丹——」石仲恩抱住了她,為了可能永遠失去她而微微心痛著,「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是總經理叫我這麼做的,現在事情讓董事會知道了,他已經不只一次暗示我他打死不會承認是他的命令,你叫我怎麼辦?為了我難道你不能為我想一想?」
「誰讓你要做這種犯罪的事?你有沒有想過那場火可能會燒死人?」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瘋狂舉動。
「不會的,事實上也沒有,不是嗎?」
「如果有,這件事就算龍業集團與警方的關系再好也壓不下來的。」黎丹淡淡的說道。
「原諒我,好嗎?」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她已經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
「我不放,我要親耳听到你說原諒我。」
這個時候,他竟然像是個孩子!她一直以為她愛的石仲恩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沒想到真的遇上事情他卻只會像個孩子一樣吵著要大人的原諒,卻一點也不關心是不是會惹大人傷心難過。黎丹沒想到她活到二十七歲還不懂自己愛的是怎麼樣的男人
「我原諒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既然只是個孩子,她又何必和他計較
他不是听不出她的心碎,所以他放開了她,知道自己再也留不住她的心。「對不起。」他由衷的說著。
「再見。」
黎丹頭也不回的離開石仲恩的身邊,像方才一口氣跑上來般的又一口氣奔下樓去,她開始後悔沒讓官啟杰在樓下等她,此刻,她需要的是他無限寬闊的胸膛緊緊的將她包圍。
他真的沒有等她!黎丹的心是孤獨而絕望的,望著他方才停車的地方空空如也,她突然淚如泉涌,在這寂靜的夜顯得異發的無助。現在,連惟一的溫暖都離得她很遠,很遠……
「怎麼啦?」一雙手輕柔的握住了她的肩,一聲溫柔的嗓音由她的身後悠悠的傳來。
黎丹訝異的轉過身來,面對的是官啟杰一瞼的心疼。「是你?!你沒走?」
「我說過我會等你的,你忘了?」官啟杰的眼神中帶著寵溺與了解。
恍然間,她覺得他像海,深情而寬容。「我沒看見你……我以為……」
「以為我走了?」他為她拭去頰邊的淚,指尖輕柔的滑過她的發絲,將她攬入懷中。
「嗯。」
「傻瓜!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永遠?」
「是的,永遠。」他溫柔的承諾著。
止住的淚又如決堤般的落下,黎丹無法克制自己的感動與傷懷,激動的抱住他的身子。「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很感謝能听到你這麼說。」她的體溫貼著他的,覺得穩靠而幸福,如果可以,她想永遠永遠這樣靠著他。
「見到他了嗎?」
黎丹在他的懷中點點頭,「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子的。」
「無論如何,這件事就交給我,我會盡量讓這件事對你的傷害減到最低。」
「啟杰——」黎丹突然擔憂的抬起頭來望著他。
官啟杰也定定的望向她,笑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想……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好嗎?」她的眼中帶著期待,地不希望再看見任何人受傷害,包括石仲恩。
「為什麼?」
「只是革職,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我也不希望你再插手,答應我。」她懇求著他。
「黎丹——」他像是想再說些什麼似的。
「答應我。」
官啟杰點點頭。
「北投的案子……」黎丹最終還是忘不了工作。
「我會接下來的。」
黎丹笑了,他總知道她要什麼。
「走吧!再不回去,你老爹可會報警啦!」
「報警?你對老爹說了什麼?」黎丹神情緊張的問道。
「說……我們要去虎穴啊!」官啟杰牽著她的手來到他停車的地方,開了車門讓她上車後自己才繞到另一邊上車。
「車子停在這里故意讓我找不到?」黎丹嘟著嘴。
聞言,官啟杰笑得開心,「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是擔心有人會擔心她的男朋友看見,才好心的多此一舉把車開到這邊藏起來,怎麼不感謝我,反而還怪我?」他瞅著她瞧,希望看見她的愧疚。
黎丹也果不負他所望的低下頭去,臉紅得直到耳根。她再次在他的面前出糗了!黎丹覺得自己應該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而不是愣愣的坐在這里讓他看笑話。
官啟杰望著她一臉的酡紅與尷尬,些許的笑意轉化為爽朗的大笑聲,回蕩在車
內久久不歇。
這輩子,他是要定她這個女人了,她生命中的喜怒哀樂,他一個也不想錯過……
偌大的宅院里樹木蓊郁,泉水聲汩汩不絕于耳,茶香四溢裊裊升空,官啟杰坐在一個小涼亭里任涼涼的風吹拂在臉上,笑容不減。
「啟杰啊,你終于肯來看看我了,再不來,我可就進棺材嘍!」秦魯山一邊替宮啟杰倒著茶一邊說道,臉上的滄桑寫明了他的年歲已高,提著茶壺的手上遍布皺紋,倒著茶還略微顫抖著。
「您別這麼說,我早就想來看您了,只不過不想增添您的麻煩,所以一直推遲著,到了今日才來拜訪。」
秦魯山看著他,一邊看一邊滿意的點點頭,「你真是愈來愈出色了,當年是我們蘭翠對不起你,要不你我早是一家人了。」說著,不由得無限感慨的嘆了口氣。
「伯父,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人生應該過得開心些才對,蘭翠這些年來過得可好?」對于一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官啟杰不能說自己不關心,他是在乎她過的好不好的,一直都在乎著,只是這份在乎已經隨著歲月而幻化成一份對老朋友的關懷。
「她……回來台灣好一陣子了。」
「何方也回來了?」
「他們正在辦離婚。」秦魯山無奈的說著。
「嗄?!怎麼會這樣呢?發生了什麼事嗎?」官啟杰感到不可思議。
「唉!世上分分合合的事太多,追究起原因也討論不出什麼所以然,喝茶吧!蘭翠如果知道你在台灣也許會去找你呢!」
「也好些年沒見到她了。」官啟杰微微一嘆。
「黎小姐還好吧?我相信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你不是有個高層的朋友,要不要請他查查?」
宮啟杰搖頭道︰「她不打算追究此事,我想她知道是誰做的,只是不想說罷了!」
「她寧可自己背黑鍋?」
官啟杰笑道︰「她有—顆柔軟的心。」
秦魯山的眼楮閃了閃,笑意涌現在他的臉上,「你愛上她了?」
「事實上,我是為了她才回台灣的。」官啟杰亦無所隱瞞。
秦魯山恍然,大笑的搖頭,「我還以為是什麼風把你刮回來呢!我就說我們龍業集團這個名號可不是今天才響亮的,請得起你這個大師回國的原來不是我的面子而是黎小姐。」
「伯父,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龍業集團,黎丹也是請不動我的。」
「這麼說我還是有點分量的嘍?」他自吹自擂著。
「那當然。」官啟杰執起茶壺給秦魯山及自己都倒上了一杯茶,「來,以茶代灑,我先敬伯父了。」
「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免想到了從前。」秦魯山若有所思的說著。
「何方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只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在辦離婚。」
「別提這個了,說說黎小姐吧!怎麼會突然動了凡心啦?」他還是最關心這件事。
官啟杰神秘的一笑,「我想是命中注定的吧!」
「命中注定?!」
「是啊!我在維也納等了她不少日子呢!」
「這是怎麼間事?你們以前就認識?」秦魯山听得一頭霧水。
「不認識,但是當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我的命定戀人。」
「石大哥,今天我們要去哪里用餐?」馮倩綺勾住石仲恩的手臂撒嬌的問道。
自從黎丹被她爹地革職後,她自然而然的便成為石仲恩身邊的最佳女伴,她很樂于這樣的關系,也很滿足這樣的關系,這讓她覺得自己更像個成熟的女人,她也極力的讓自己的外觀看起來更匹配石仲恩高大穩重的外型。
「說吧!你有什麼鬼點子?」石仲恩寵溺的道。
「哎呀!怎麼這麼說人家,我是為了你的胃著想耶!工作要做,飯也要吃啊!對不對?」
「要是我被你吃垮,你可要負責。」石仲恩半調侃著她。
「吃垮?龍業集團這麼大你吃得垮啊?」
石仲恩忙捂住她的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小心人家當真,說到董事會上頭去!」
「怕什麼?我說的是事實啊!這龍業集團有我爹地百分之三十的股權,等我們結了婚,我爹地還不把這些都給了你?我說得沒錯吧?」馮倩綺抱住了他的腰,紅艷的唇印上了他的唇瓣,令石仲恩情不自禁、心神蕩漾著。
「別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他輕輕的推開她靠過來的身廣,心髒撲通撲通跳著。
「大家都下班了,有誰會看見?」馮倩綺愛嬌的又往他身上靠去,手勾著他的領帶玩弄。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石仲恩灼熱的眼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
「求之不得。」她吻上了他的唇,將身子緊靠著他,男女之間她雖沒有太多的經驗,但她知道男人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她該怎麼辦,她扯下了他的領帶,將衣服的扣子一個一個解開,將唇一一落在他的胸膛上。
「倩綺,你在玩火!」石仲恩抓住了她的手,眼楮燒灼著,身體滾燙著,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禁不起挑逗的。
「我愛你,石大哥。」
馮倩綺的眼中有著濃濃的欲火與愛戀,前襟略敞的她露出她與生俱來白皙的肌膚,像雪一般的白卻有著像火一般的溫度,他不由自主的將吻落在那片誘人的白皙上,吸取著她醉人的幽香與柔軟,那滋味就像蜜,一旦不小心沾上了就再也不想移開。
他將她的身子壓在桌上,她與他的下半身隔著衣料緊緊的貼合著、摩挲著,激起了人類最原始的火花,他撩起了她的裙子下擺,從她的胸口一路吻下去,馮倩綺愈來愈急促的心跳伴著陣陣的申吟撩起了他最深處的熱情。
「你還有機會說不。」他的眼楮充斥著血絲,身體充斥著滾燙的欲火,卻停下了探索。
「愛我,石大哥,我是你的,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你了,我是你的,你不要我嗎?」
「倩綺——」
「什麼都別說,只要愛我。」馮倩綺拉下他的臉,主動的學著他吻她的方式回吻著他。
這一次,石仲恩不再猶豫,也不再拒絕她對他的需索,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影子抵不過眼前的美玉溫香,他的愛在剎那間變得急切了起來……
黎丹在門板上敲了兩聲,官啟杰聞聲轉過頭來對她一笑。
「還不睡?」
「在等美人泡的咖啡。」
「你在等美人泡的咖啡,那我泡的咖啡你喝不喝啊?」黎丹將手上的咖啡擺在桌上,一臉的促狹。
「你就是我等的美人啊!你泡的咖啡當然是要喝的。」官啟杰端起了那杯咖啡在鼻子前聞了聞,「好香,又調了什麼新口味?」
她笑得燦爛無比,望著他的眼眸仿佛刻了情字上去般的醉人。
「不告訴你,這是本姑娘的咖啡秘笈。」
「好喝極了,當真是咖啡配美人,人間至樂。」
「又在胡說八道了。」黎丹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側過頭要去看他畫的設計圖,「畫好了嗎?可不可以讓我先一睹為快?」
孰料官啟杰將身子一挪擋住她的視線,「這是本公子的秘密,你暫時不能知道。」
「為什麼?我又不會拿你的Idea去賣。」
「沒听過家賊難防?」
「官啟杰你——」黎丹瞪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又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只能生著悶氣,遂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從明天開始,你再也喝不到美人泡的咖啡了。」
在她身後的官啟杰無聲的笑著,將咖啡放下後將她拉到懷里,黎丹掙扎了兩下,他則愈抱愈緊。「威脅奏效,別生氣了,嗯?」
聞言,黎丹悶悶不樂的臉馬上換上了得意的笑。「真的?」
「真的。」他放開了她。
她則迫不及待的轉身看他攤在桌上的建築設計圖,那位于整個基地中央、屬于整個建築象征的竟然是出現在她夢中的……塔羅牌上的祭司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