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朱衛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心上人挨打。
在眾人錯愕的驚喊聲中,凱麗的手掌輕撫過凡凡的臉龐。
「-……-不生氣了?」凡凡一臉驚喜的問。
凱麗點點頭,「嗯,其實我從沒有怪過。」
「啊!」眾人又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
「我只是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才會愈想愈火。」凱麗輕笑一聲,「早在我知道-一直躲著他,為了我而猶豫再三,我就知道沒白交-這個朋友。」有凡凡這份心意就夠了,就算是被甩,她也認了。
「我們還是朋友?」凡凡小心翼冀的問。
「永遠的好朋友。」凱麗大方的伸出手。如果凡凡因為她而不敢接受朱衛的追求,她一定會捏扁凡凡這個小混蛋。
不料,握住她手的,竟然是一只男人的手。
「我喜歡-,凱麗。」
凱麗聞言,杏眼圓睜,整個人驚呆了。
現場的其它人同樣很驚訝,不明白現在在演什麼戲。
「-不認得我了嗎?」那人露出迷人的笑容,直望著她。
朱衛輕揉著鼻尖,直笑個不停。
這……是惡作劇嗎?凱麗和凡凡驚異地互看一眼。
一定是,否則朱衛怎麼一直笑?
凱麗氣得想要抽回手,沒想到對方卻不放手。
「-真的不記得我了?」
凱麗仔細打量著他,覺得好象在哪兒見過。
凡凡突然「啊」了聲,「他是……他是那個……唔唔唔……」她正要說出那人是誰,朱衛卻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說。
「你是……」
「王浩然。」
「王浩然?」沒听過。
「那天-和凡凡帶著小籠包來找朱衛時,有個男生幫-帶路,還記不記得?」
凱麗終于想起來了。是他!沒錯,那天就是他告訴她朱衛已經在教室里了。
「可是你怎麼會喜歡我呢?」她一臉狐疑地瞅著他,好不容易才把手抽回來。
「起先我對-是沒怎麼注意。」他轉頭瞅了眼朱衛,「可是朱衛成天在我耳邊念著凡凡的大名。」那幾天凡凡因為她的關系一直避著朱衛。「我听得耳朵都快長繭了,想不注意-都不行。」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凱麗化身神秘網客,大方認錯,這讓他對她的印象由壞轉為好,因而開始注意起她。
當然這些原因他是不會說的。
「-難道沒注意到我好幾次和-擦身而過?」
「有……有嗎?」凱麗微蹙起眉回想。
「又來了!」大伙齊拍著額頭。
一個凡凡已經夠慘了,想不到凱麗也跟她一樣遲鈍,看來王浩然的情路也不好走。
見王浩然嘴角噙著笑容靜靜地瞅著她,凱麗突然覺得心跳加速。
這是真的嗎?有個男孩暗戀她好久了?可是朱衛怎麼都不說?
「別瞪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朱衛擺擺手說。
當浩然知道他決定和凡凡來找凱麗道歉時,也說出了他的決定,當場把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瘋了。
王浩然微笑地執起她的手,真摯的說:「-願意跟我交往嗎?」
和他交往很簡單,不需要小籠包、不需要做酸辣湯,只要一份真心就夠了。
凱麗感動地眨著眼楮,努力地想要阻止眼里的淚水溢出眼眶。
「我……我有很多缺點。」她哽咽的說。真是糟糕,她剛才那副潑辣樣一定被他看到了。
「我的也不少,還請-多包涵。」他微笑的說。
把對方的缺點也一起愛,這才叫愛情。「願意嗎?」
「願意!願意!」大伙一起替她喊。
王浩然只是笑著又問一次:「-願意嗎?」
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明知感情不可勉強,她仍執意強求,甚至因被拒絕而氣憤的做出報復行為,幸好及時醒悟,這才發現有個男孩是真心喜歡她的。
「嗯。」凱麗用力點下腦袋,高興得直哭。她知道屬于她的春天,真正來臨了。
◇◇◇
「凡凡……」朱衛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他怎麼又這種表情了?凡凡一臉的疑惑。
「你又怎麼了?」他這種表情最近一直出現在他臉上。「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他有話想說,可是不好意思說。
凡凡蹙著眉頭瞅著他,「說啊。」
「我……我……」
今天晚上別回去好不好?我想跟-在一起。可是他卻說不出口。
「請說。」凡凡發揮無比的耐心,但朱衛只是看著她,沒有開口。
經過一年多的交往,朱衛心里早已認定凡凡是他今生的唯一,他的家人老是起哄著要他和凡凡干脆訂婚、畢業典禮一起舉行,來個雙喜臨門。
這沒問題,凡凡已經答應畢業後和他一起赴美,等拿到學位後再回國結婚,只是……
只是在這之前他們總可以在……在一起吧!
「你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我們可以『在一起』嗎?」他終于鼓起勇氣說出口。
「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她不解地看著他。
朱衛最近真的很反常,老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好!好!」凡凡受不了地舉起雙手,輕拍著他的胸口,「我猜、我猜,免得你和平平到現在還笑我遲鈍。」
問題是她遲鈍得連他的弦外之音都听不出來,怎麼可能猜得出來?
「嗯,你想約我去玩,怕我不答應,問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朱衛搖搖頭。
凡凡努力想了好一會兒,還是連點頭緒都沒有,她只好說:「可以請你提示一下謎底嗎?」
朱衛又用那種無奈的目光看著她了,每當看見這種眼光,她都懷疑自己真的有這麼笨嗎?
「我想跟-『在一起』。」他拉起她的手,壓在胸口上,讓她感受他心髒急速的跳動。「-明白『在一起』的意思,對不對?」
她听得滿頭霧水,「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我……」他所謂的「在一起」,不是她所以為的單純的在一起。朱衛頭疼的抹了下臉。
真的很傷腦筋。
為什麼遲鈍的凡凡連最簡單的人話都听不懂?
可是他偏偏愛上這樣的女孩。
凡凡也傷腦筋地盯著他,最後終于決定放棄。「你干脆直說吧!我實在猜不出來。」
「我……」真要他說,他又開不了口。
「說呀!」她催促道。
為什麼愈是在乎心上人的感受,愈是開不了口?為什麼?
朱衛,你為什麼不敢說呢?他在心里哀嘆連連。
「沒事。」他啄了下她的唇,「今天送-到門口就好,不進去了,晚安。」
「晚安。」凡凡莫名其妙地瞅著他離去的背影,不懂他為何一臉的失望,而且還頻頻回首看著她呢?
◇◇◇
他該怎麼辦?朱衛躺在床上問著自己。
該怎麼讓那件事自然而然發生?別人又都是怎麼發生的?
苦思了一夜,終于讓他想到辦法。
雙方父母雖然都已經認定兩人的婚事,也同意先讓他們訂婚,但畢竟他從沒有正式開口向凡凡求婚,因此他決定向她求婚。
回想起兩人相遇是因著小籠包的關系,這麼美好的回憶教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麼就讓他也給凡凡一個終生難忘的求婚。
就從小籠包開始。
不過他可沒閑工夫做-這回他拜托的對象是他家大廚,然後再請簡家人到家里吃飯。
當蒸籠上桌時,大廚附在朱衛耳邊低聲說:「東西已經放進去了。」
「好。」
什麼東西只有朱衛跟大廚知道。
朱衛緊張地盯著凡凡,自己反而吃不下,一邊期待著凡凡會有的反應,一邊期待著能馬到成功。
「朱衛,電話。」朱麗突然嚷道。
朱衛只好起身去接電話。
凡凡在這時候嚼到了硬物,皺著小臉將差點害死人的東西吐出來,雙眼卻愈瞪愈大。
「哇──」眾人也瞪著那個東西。
那是一只漂亮的戒指!
「怪不得他從剛才就一直坐立難安。」朱母笑道。
「噓!他來了。」
大伙連忙正襟危坐,繼續吃他們的-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當凡凡把最後一個小籠包放入嘴里,朱衛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凡凡忍住笑,將小籠包細嚼慢咽地吞進肚子里,然後對他露出了笑容,「好好吃。」
「凡凡!」他瞪大眼楮,「-……」他來來回回地看著她和大廚。
「我怎麼了?」凡凡故作無辜地問。「倒是你,你怎麼不吃呢?」她故意拿起他面前的小籠包吃了一口。
大伙全忍住笑的看著他們倆。
見大廚朝他比著OK的手勢,表示他確實有把東西放進去,朱衛緊張的問︰「-有沒有吃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凡凡皺了皺眉假裝想了想,「好象有,我好象有吃到硬硬的東西。」
「那東西呢?」
「吞進去了。」
「啊!」他慌得跳起身。
大伙見狀,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聲。
「——……-把東西吞進去了?」朱衛急得團團轉,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我以為那是碎骨,所以就吞進去了,有什麼不對嗎?」她惡作劇地覷著他的反應。
那他到底該不該叫救護車?
「我給-的東西在里面!」他緊張地說。
「是這個嗎?」凡凡俏皮地攤開手掌,掌心上躺著一枚戒指。
「凡凡!」朱衛差點癱了,「我被-嚇死了。」他還以為凡凡真的吞進去了。
一桌子的人全笑到肚子痛,尤其是凡凡。
「咦,這是什麼?」朱威把口里的異物吐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張小紙條。
糟了!朱衛暗叫不妙地瞪著朱威手上那張紙條。
「凡凡……」他緊張的喚道,「我們先溜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等一下他會很丟臉。
「爸,媽,我們吃飽了。」說完,朱衛拉著凡凡直往門口沖去。
「喂!你不看紙條上面寫什麼?」
「不用看了,那紙條是少爺寫的,教我放進小籠包里,我一不小心就放錯了。」大廚解釋道。
「紙條上寫什麼?」
朱威清了清喉嚨,大聲地念道:「凡凡,今晚我們『睡』在一起好不好?」
聞言,大伙全愣住了。
等到他們回過神後,忍不住笑成了一團。
好拙的朱衛。
其實不是朱衛拙,而是凡凡鈍。
如果凡凡不要鈍到讓朱衛非得把心意說清楚講明白,「睡」字上還特別加上引號,暗示他別有用意,遲鈍的凡凡恐怕又要會錯意了。
不過丟臉歸丟臉,那一天晚上朱衛真的如願以償了,終于和心愛的女人「睡」在一起。
◇◇◇
轉眼間,畢業的日子已經來到,歡送學長學姊的畢業晚會的高潮戲,竟然是讓朱衛看得坐立難安、全校師生笑成一團的「朱衛追求簡凡凡記」的舞台劇演出。
由電機系和外文系的學弟學妹所編的舞台劇,把朱衛演得更拙,凡凡更無辜-當然男女配角張凱麗和王浩然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博得了不少的掌聲。
畢業典禮結束後,朱衛借著「尿遁」,將凡凡和家人撇下,一個人走到電機系的教室,慢慢地沿著走廊走,讓一切的美好回憶一一涌上腦海。
和凡凡相遇,就從這里開始……
當初,他大吼著「我喜歡-」,就在這里。
一步一步,他品嘗著曾有過的美好喜悅,過往時光的點點滴滴全浮現心頭。
他深吸口氣,緩緩地閉上眼楮,他彷佛听到了叫聲、笑聲,以及他大吼的聲音……
他的人生從這里開始變得絢爛有趣;在這里,他認識了愛情,由男孩蛻變成男人,也是從這里開始。
再見了,T大。
「回來了!」朱威大喊道。他終于解月兌了!想不到老哥去個廁所那麼久,一大堆女生拉著他拍照,真教他受不了。
「你怎麼去那麼久?」朱威忍不住抱怨。「我還以為你掉到馬桶里去了。」
「去跟老朋友說再見。」朱衛輕描淡寫的說,朝凡凡露出笑容。
「學長,照一張!」
「好!」
◇◇◇
凡凡整理畢業典禮所拍的照片時,倏地發現一件事。
「你怎麼有那麼多信?」滿櫃子的信件,全都是未拆封的。
「本來想丟掉,可是現在畢業了,反而舍不得丟掉。」沒想到當初的累贅卻成了畢業後的寶貝,可以當成終生的回憶,其實也不錯。
「那你怎麼都沒拆封呢?」從信封上的字跡看來好象是女孩子寫給他的。
「我對那些寫信給我的女孩全沒興趣,也就懶得拆信了。」
「我可以看嗎?」凡凡好好奇信里的內容。
「當然可以。」朱衛笑得好壞。「等我們生下寶寶,等寶寶懂事了,問起我當初是怎麼追求媽媽的?我就可以提出這些證據,『看!當初你媽追我追得多辛苦!』所以現在還不能拆,等寶寶長大了後再說。」
凡凡笑著輕捶他的胸口,被他逗得直發噱。
「衛。」她笑吟吟的瞅著他,「我愛你。」
朱衛嘴角噙著笑容故意不答腔,低首湊近她的紅唇,心里只想吻她。
「你從來沒跟我說過我愛。」她仰首瞅著他,一臉的期盼。
他曾經在大庭廣眾下大吼著「我喜歡-」-這還不夠?
見他不答腔,凡凡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說,軟聲誘導他,「你可以閉著眼楮說我愛-,試試看。」
他才不要說呢!
當初因為她的遲鈍,害他追得好辛苦。
「說嘛!」她祈求道,「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她很想知道朱衛在她耳邊說著「我愛-」是什麼感覺?兩人激情繾綣的時候,他的每一聲沙啞呼喚深深牽動著她的心,讓她更想付出自己,更想好好愛他。
「說嘛!」
「我追-追得好辛苦!」他一臉為難地說。
所以他才不能說,也讓她「苦一苦」,才能讓她知道他當初的辛苦。
「都已經過去了。」凡凡露出甜蜜的笑容,哄著他。「快說你愛我。」
「-愛我嗎?」他故意問。「我也想听-說『我愛你』,等-說夠了我再說。」
他要听個一百遍、一千遍、听到永遠。
凡凡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她剛剛已經說過了,可是為了想听他說,她只好開口:「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換你說了。」凡凡在他再度勒索前趕緊說。
朱衛大笑地吻住她。「可是我還沒听夠。」一輩子也听不夠。
「可是……可是……」可是什麼?凡凡腦子迷糊了,開始喘息起來,朱衛正在月兌她的衣服,緩緩地將身體疊上了她的。
她只知道朱衛正在愛著她,他一直都是做比說還重要。
「衛……」她忍不住輕吟一聲,無法阻止他帶給她的快感。
兩人十指交纏,朱衛緊盯著她激情的嫣紅臉蛋,緩緩地與她合而為一。
「其實有很多事不需要說。」他俯在她耳邊沙啞的說,享受著被她緊密包覆住的感覺。「用心感受,感覺會更美妙!」
望著我的眼、看著我的臉,每當遇見-時它們便有何不同?
如果-閉上眼用心傾听,-會听得到我在說──
我會永遠愛-,凡凡,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