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居外,兩女一男立于屋外瞧著屋內。
「你不覺得……」牧星野身著皇于服飾,斜睨著身旁的華依姣,「這樣做失德了點?」
「是呀!」應聲的女子是牧星野的小師妹牧琉陽,亦是他心上人,她幽幽然嘆了口氣,「自小到大,你幾時見過薔絲如此失魂落魄?」
「牧琉陽!」華依姣咕了聲,「怎麼?還沒拜堂就已經和人同聲同氣了?」
牧琉陽漲紅臉,半天擠不出話。
「別欺負她!」牧星野哼了聲,「你只有本事欺負琉陽和薔絲,怎不見你整弄在辛步愁身上?」
「不急,」提起自個兒師兄,華依姣臉色明顯起了變化,「等我醫術能及上他時,我自會去尋他穢氣。」
牧星野不再搭腔,若華依姣真為自己設下這樣的目標,那麼看來這一輩子她都別想再見辛步愁了。
必死居內,甘薔絲壓根未覺已讓人給當成了一幕悲情劇的主角兒,她的眼里只有那躺在床上的男人。
「小五!是我,我是薔絲呀!」她用冰冷的手輕觸著于昊冰冷的勝龐,「你真的死了?真的不再理我了嗎?」
她傾身試圖用自己溫熱的雙頰燙溶他的冰冷,卻徒勞無功地只在他臉上留下了濕淥淥的淚潰。
「都是我不好,」她自費著,「成天死小五、死小五的喊你,再活蹦亂跳的人也讓我給咒死了!」
「我情願你再用慣常輕蔑而不屑的跟罵我是個蠢丫頭,也情願跟著你整日被人追殺,」她睇著他,一臉傷心,「離開你之後,我才真知道自己有多蠢,才知道為什麼我會不想離開你,只因為……」
淚珠滑過她的臉頰滴上他的臉。
「只因為我早巳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甘薔絲哭得傷心,壓根未覺自個兒身下那原該是僵死的身軀,胸口竟猛地生了起伏,不可能有呼吸的鼻端亦出現深淺不一的氣息。
「而你……」她傷心地伏在于吳身上哭泣,「竟殘忍到讓我能親口告訴你的機會都不給!」
啜泣中的甘蕾絲投有察覺哭伏著的身軀已不再僵硬,甚至熱得有點超過正常人當有的溫度。
「如果有人會用過氣渡暖那招就好了!」是華依蚊的聲音,隔著窗她淡淡撇下于昊當時被迫答應配合她演戲時所提出的條件。
「過氣渡暖?!」甘薔絲抬起頭,羽睫上綴著淚點珠兒的她看起來柔腸寸斷。
「是呀!」她華奢目不讓笑意外泄,「這招失傳多年的絕技已久未出現扛湖,如果有人會用,也許……」她故意拉長語氣。
「也許什麼?’’甘薔絲傻傻地問,心中雖無法相信一個已死三日的人還能蘇醒過來,卻又忍不住對好友未盡的話語抱持一絲希望.畢竟依姣是華佗後人,也許真有本事制造奇跡!她微顫著噪音,「你是說,他也許會醒過來?」
「難說!」華依姣聳肩不給予肯定,「真情動天,也許,這真會是個奇跡……」
她話還沒說完,甘薔絲已迫不及待傾身往于昊唇上蓋下,可她動作卻遠不及躺在床上的于昊快,他猛然坐起身一手將睜大眼的她拉上床,另一手則刷地一聲將床帳幕簾址上,將兩人隔在床里,也隔絕了此刻等在屋外看好戲的人們。
「你……」甘薔絲緊捂著嘴半天擠不出聲音。
「幾日不見,你還是這麼不長腦子!」于昊語氣雖是慣常的輕蔑,可這會兒,甘薔絲已能輕易自其眸中看見溫暖而深情的熾芒。
她眼眶中的淚珠猶然掛著,傻憨憨的笑容卻已爬滿了唇角。
「你這樣的脾氣,」于昊又是受不了又是心疼,他伸手幫她拭去淚珠,「肯定會讓人給賣了還幫忙數銀子的!竟還真信死人能以過氣渡救活?」他忍不住翻翻白眼,「這麼蠢的丫頭叫人怎生放心得下?」
「不放心……」她還是憨憨地傻笑著,眼角去了悲傷淨是日曜燦芒,「那就整日盯著吧。」
「那倒是,」他伸手動情地輕揉發絲將她攬人懷中,靜脯著她的目光滿是歉意,「你不怪我又詐死一次騙你!」
她在他懷中用力搖頭,「為什麼要怪?」她望著他,眼神是如孩子般的清寧純真,「重要的是你還活得好好的,還能讓我有機會把想講的話說出來,不是嗎?」
「不單你有話要說,」他深深睇住她,「我也有很重要的話要說……我愛你,甘薔絲。」
「即使……」她偏著頭甜甜地笑,「我是個蠢得一無是處,除了趕尸什麼也不會的女娃兒?」
「是的!」他點頭忍著笑,「即使你是個蠢得一無是處的趕尸女圭女圭。」
「喂!」她有些不服氣了,噘起小嘴,「人家只是自謙,你沒必要真順水推舟承認我一無是處吧?你好歹可以贊我點別的呀!」
「贊你點別的,」他哼出笑聲,「說實話,不太容易尸
「你……」甘薔絲揮揮小拳頭。
「不過我……」他悄悄傾身,熾熱的眸網緊她,「就是愛你的一無是處廠
接下來,于昊在層層幕簾里一次又一次用過氣渡暖法將她的身子煨得暖暖的。
良久後,屋外傳來華依姣涼涼噪音——
「夠了吧!于昊少爺,請記得你還是身有重癥的病人!至于你,甘薔絲,探病時間巳過,明日請早!下回來,我要收費的!」
***
皇宮深苑大德殿里,皇太子朱佑樘、壬王朱佑壬及朝中主事三閣老劉吉、劉翊及萬安三人,為了當今皇上朱見深乍然病臥床榻一事議論著。
「啟稟皇太子,」出聲的是萬安,因其與皇上最寵愛的萬貴妃同姓,向來自許為萬貴妃佷子,他是已逝萬貴妃及現今西廠太監符壽的爪牙,這會兒他扮出一臉憂心,「自從皇上听了那民間皇子建言將張天師關人天牢後,就突然倒下昏迷,神志迷亂,讓人不得不將此事與這件案子起了聯想!」
民間皇子指的是牧星野,他的出現與受到皇帝的喜愛都離奇得緊,再加上牧星野還長子皇太子朱佑樘,是以為怕另生事端,眾人在提起他的均以民間皇子冠代之。
「是呀,皇太子,」接著湊近身的是劉吉,暗地里,這三人早已與符壽那廝同聲同氣,是以早有串連是來幫張彥嶼月兌罪出力的,「皇上病癥離奇,宮中太醫個個束手無策,倘若是因著擒了張彥嶼而觸怒了天听,此事不得不慎呀!」
「是呀!是呀!」最後開口的是劉栩,他向來膽小怕事,是個出了名的爛好人,只要禍不延己,什麼都是小事一樁,「忠義莊那年輕人送來的罪證雖可將張彥嶼人罪,但罪不至死,張彥嶼這陣子為了萬貴妃的事又幫了皇上多大的忙,若只是因其年輕時的小小錯誤便硬要將其治罪,只怕會讓人不服。」
三閣老有志一同拼命點頭。
彼端傳來一聲冷冷哼氣,哼氣來自于坐在紫檀椅上的朱佑壬,不過是聲哼氣,卻哼停了三人的搗蒜般點頭,在面對其他朝臣時三閣老或許可以意氣風發有百獸之王架式,惟獨在面對朱佑壬這只大貓時,三人立即打回原形成了三只小耗子。
聞聲朱佑樘將視線轉回身旁堂兄身上,對于朱佑壬,他向來感受復雜,因著父皇對其偏愛,他對朱佑壬向來既妒且恨,可現實里,他卻不能不承認朱佑壬確有過人之處,是以才會贏得了自己父親全然的信任與喜愛。
他必須不時提醒自己要禮遇朱佑壬,畢竟現在的他還只是皇太子,雖可在父皇百年後繼承大統,可那都還是未來的事情,他現在還只是個廢立存亡操縱在別人手上的人,而朱佑壬,卻是對那有權決定這一切的皇帝最有影響力的人!
不過,他暗自期許,他不會、永遠都只是個皇太子的,終有一日,大明法統還是會承繼到他朱佑樘手里的,那時候……他冷冷心哼,別說一個朱佑壬,就是十個朱佑壬也別想買他的帳!
「王兄,」想歸想,朱佑樘仍是一臉謙恭,偏過頭他探詢朱佑壬,「你怎麼說?」
「要我說……」朱佑壬漫不經心的眼神巡過三閣老,「若奸殺十多名童女且竊奪由京師撥出治理黃河潰堤贍款都只能算是小小錯誤,那麼日後,暗殺朝中閣老及皇子都不能算大錯了。」
萬安等三人啞了噪,不敢再出聲。
只听得朱佑壬繼續,「這檔子事若是著落在地方上,也許真會有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就算了,可因為這回忠義莊來告的是御狀,再加上忠義莊是前朝兵部尚書于謙後代,有關于謙被誅一案,後世已借此將‘忠君’兩字議論得不堪,這會兒,若他們冒了生死風險千里迢迢送來指證的罪案,卻被上頭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給吃了案,那麼……」
他冷哼,「後世將有如何評斷,咱們不難揣摩,太子,」他睇著朱佑樘,「大明未來將會操持于你,那麼,你又希望有個怎樣的天下呢?」
朱佑樘沉默良久,繼之緩緩蹙起眉心,「如果可以,當然咱們也是希望能將張彥嶼那廝伏法,可現今瞧皇上模樣,卻又不能不令人起憂心呀!」
「不難!」朱佑壬冷眼掃過萬安等三人,「三閣老方才均有意想為張彥嶼說項,那麼,也許咱們是該給他個機會的。」
「機會?」萬安等人傻傻問出聲。
「張彥嶼既是由道術起家,又依道術助了皇上,現在又有可能是冒用道術傷及龍駕,那麼,咱們就給他個機會用道術幫自己月兌困。」
「什麼意思?」朱佑樘不解。
「原先張彥嶼被判了罪,合該在天牢度過殘生,可若他現在人被困卻還有本事害人,那麼,就該由天來決定收不收他,」朱佑壬淡然聳肩,「普天之下並非只有他張彥嶼會用術法,小王將在天壇設壇擺香案,由張彥嶼與小王延聘的法師斗法,生死無尤,如果張彥嶼能在人前以法術為自己尋出活路且能救治龍駕無恙,當場使得眾人心服口服,那麼,或許小王會考慮同意放過他。」
「不知王兄所言之法師是何來歷?」朱佑樘忍不住好奇問。
「死人向領,」朱佑壬氣定神閑一字字遭出,「甘游方!」
***
一輪圓月高掛天上,銀光撒滿了宮廷之境,天壇乃燕京皇城中最寬敞的一處廣場,這會兒,人群團團圍簇著廣場中心兩鼎香案。
圍觀人群以朝中眾臣看熱鬧者居多,其他則不乏宮中嬪妃、力士及太監宮娥們,此外,穿了白皂靴的西廠禁單亦佔了大半,他們的到來雖托詞于庶守防衛,但實是受令于符壽,朱佑壬說得好听讓張彥嶼有個活路的機會,但卻難保足智多謀的壬王沒有另備一著棋。
若光只是斗法,坐在兩鼎香案中一排貴賓席上的符壽冷冷地想,他就不信這世上還有人的法術能贏過可以呼風喚雨的張彥嶼!
符壽身旁坐著的是朱佑樘、朱佑壬和牧星野及其師妹牧琉陽,牧琉陽身旁則是此次告御狀的于昊和待會兒即將下場斗法的甘游方之女甘薔絲。
官雲飛與于思思也來了,只是他們站在人群里,擠不過來和于昊照面。
出乎符壽意料之外的是,朱佑壬只是一臉滿不在乎,笑嘻喀地睇著熱鬧的人群,倒不像是備有暗招的樣子。
朱佑壬不緊張,雪白著臉猛念佛號的卻是甘薔絲,冷不防她身旁伸過一只大掌將她冰冷小手裹人掌心。
「沒出息!」雖已是情侶,于吳卻改不了喜歡嘲笑她的本性,「對自己的爹這麼沒信心?」
「對方是張彥嶼耶!」甘薔絲瞪著他,「那是個惡貫滿盈的大惡賊耶!我爹雖厲害,卻難免不會著了惡人之道!」
「既然沒把握,何必一戰?」
「還不都那該死的朱佑壬出的餿主意!」罵人歸罵人,她卻是壓低著嗓,且還很沒出息地躲在于吳肩後,隔了中間幾個人才敢怒瞪笑嘻嘻的朱佑壬。她是個直腸子的人,對那一肚子鬼胎的男人毫無招架力,向來連正眼都不太敢看的。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吧!」于昊搖搖頭,像是看只小耗子似的憐愛睇著身旁心愛女子,「如果主意是出自于你,我反而會擔心,是朱佑壬,那倒不需了。」
「什麼不需?」她哇哇低叫,「他是咱們死財門的死對頭耶!你怎知他不是故意設計來害我爹的?」
「朱佑壬是死財門的死對頭?」他一臉不信,「若真如此,他又何必幫華依姣弄了個必死居,還給了她金令牌!」
「哎呀呀!你不懂!」她又是搖頭又是擺手,「依姣是依姣,我爹是我爹,壓根不同,那家伙和依姣之間究竟怎麼回事咱們誰都看不懂,你還當他真會好心幫咱們?」
「他幫不幫都不打緊,這會兒站在場子里的是你爹甘游方,旁人誰也使不上力的!」于昊擰緊她手心,雙目是掩不住的溫柔,「現在你能不能暫時停止轉動你的小腦袋,專心看你爹與惡賊斗法?」
不專心也不成,隨著人聲揚起,兩鼎香案前分別來了兩人,左邊是由天牢押解出的張彥嶼,右邊則是圓敦敦一臉笑的甘游方。
眾人眼前,只見向來雍容自若的張彥嶼披頭散發被獄卒帶出立于香案前,他斜睨眾人冷冷一哼,心頭暗道︰想對付我張彥嶼?先估估自個兒斤兩吧,不說旁人,連當今聖上都讓他刻意留下了毛發,以便日後有需時可以作祟害之,只可惜,他冷瞥了坐在遠方的朱佑壬一眼,當日未能先除了這壬王,才會留著他一再害了自己好事!
可他心底自信十足,除了當今皇上朱見深,想來還沒人真敢殺他!此外,他冷冷地笑,他自知生死簿上,他的命還長著呢!
眾所靜默間,張彥嶼一個伸手,霎時烏雲蔽空,月華無蹤,再一舉掌風狂急驟,沙塵細悍,圍觀之人莫不個個將腦袋縮進了衣襟或裘帽里,紛紛躲避著這場怪異的邪風。
這場邪風是張彥嶼為著要對付對面的甘游方香案所生成的,但怪的是,狂風中,甘游方香案上的七星蠟與三仙譬、鮮花素果卻文風不動,自成一圈阻隔于那團霸厲氣流之外。
「學法術為得是普濟蒼生,」甘游方在眾目睽睽下捏著蒲扇笑嘻嘻地揮了揮,像趕蒼蠅似的氣定神閑,「可不是拿來興風作浪!」
說也奇怪,不過是-了-扇子,剎時間風息砂止,雲破見月,大地恢復一片清寧。
這下變故讓張彥嶼半天無法消化,片刻後他手中捏訣念念有詞,瞬間幾道色光斑斕的氣流一道道向甘游方招呼而去,未抵其身,氣流轉身變成一頭猛虎、三只餓狼和五頭怒熊齊向甘游方頭頂嘶殺而下。
卻見甘游方不慌不忙地對著這些猛獸彈了彈指頭,笑道︰「生靈原屬山林,可這麼凶神惡煞會嚇著人的,就由在下將它們換個模樣吧!」
指頭彈下,猛虎變成了梅花鹿,餓狼成了綿羊,怒熊卻成了小白兔,這會兒一個個縮緊了尾巴竄出人群朝山林而奔。
「你!」張彥嶼首嘗敗績,這才開始對眼前看來並不起眼的胖子起了戒心,死人向領此人他自然風聞過其名,但仗恃著自己法力高強,向來未將其放在心上,這會兒見對方當真了得才暗暗起了懼心,改攻為守,陰冷著眸就持對方出招。
見對方止下攻勢,甘游方也不在乎,「閣下勿驚,在下今日來此並沒打算與你來個移山倒誨大會戰的,只是在得壬王指示來與你對招前,在下刻意會過鬼卒探問過閣下陽壽,這才知曉……」
他呵呵笑道︰「論天命,閣下惡貫滿盈早該于十年前斃命,只是後來你用了‘化童接壽’法,將那些被你擒去的童女壽命全轉嫁至你命里,所以當年你之所以要那些孩童,奸殺不過是個幌于,實際上,你要的卻是她們的陽壽!」
這段話听得眾人心驚,張彥嶼卻光是冷笑,神情全然無變。
「邪門歪語,」他哼氣,「口說無憑誰信你?「
「是呀!」甘游方嘆口氣,「當年那些女童已紛紛轉入六道輪回,她們死前全讓你消除了記憶,沒人會去告陰狀,而你,也因為怕驟然多出太多壽命遭閻王起疑,所以停了手不再犯案,改至京師另起爐灶,可張彥嶼……」
他敘了笑,一臉認真,「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凡干過的惡事就算今生不被索債,來生也躲不過的,即使你做得瞞天過海,這世上,卻沒有永遠的秘密與僥幸!」
言語間,朗月清風里,眾人突然听見一聲聲鐵鏈撞擊聲由遠而近,不多時,民間風俗里常言之鬼差牛頭馬面帶著鐵鏈手銬腳鐐,竟赫然現身于張彥嶼身後,眾人大氣不敢多嘴又是驚又是懼,奇的是那立于牛頭馬面身前的張彥嶼卻毫無所覺。
「為了此事,在下刻意上了趟閻羅殿請十殿閻羅徹查此案,日前已將那與你私通的鬼差通事打入受難畜牲道,而現在……」
明月下,張彥嶼首次臉上出現了驚恐與懼怕,他用力揚緊雙耳,甘游方的話卻仍一字一字傳入了耳里
「不管陽世如何審斷,陰間的罪罰可由不得你遁逃!」
「不!」他狂叫著,雙目是凶惡的光芒,他兩手高舉,這才發現兩只鬼差已然分別擒住他的手腕,他用力掙著向甘游方吼叫,「你們不能捉我走,難道你們不在乎朱見深的命了嗎?」
「既有法術設下,」甘游方再度嘻嘻笑起,「自有法術解除,有關此事,不勞閣下操煩,無論當今聖上該有多少天命,可總之,他絕不是命喪于你張彥嶼之手的!」
「不!」張彥嶼再度狂喊,眼神投向遠方符壽,卻見他急急別過頭,與之涇渭分明劃清了界線。
死寂氛圍里除了張彥嶼不服的狂吼,及昏亂的眼神外再無其他聲響異動,可這樣的吼叫並沒持續多久,不多時,眾人眼前一閃,牛頭馬面同時消失了影像,正當眾人只當方才見著物事是眼花之際,卻見狂吼中的張彥嶼沒了聲響,直挺挺僵直著身子,雙手高舉,雙目暴出如-,卻已然斷了氣息!
不多久,皇帝寢宮傳來好消息,朱見深已然清醒,除疲倦了點外,身于已無大礙。
不及朱佑樘、朱佑壬出聲,符壽率先起身在眾人面前怒斥討伐張彥嶼這廝狼子野心竟連皇上都敢加害,當真萬死不足以辭罪!
慶幸的是,其陽世債已盡,陰世債未了,日後還有得他受的了。
在眾朝臣及西廠禁軍等人唾罵聲中,毫不受影響的甘薔絲興奮地躍人了父親敞開雙手的懷里,給了甘游方一個獎勵的熱吻,在她身後,是含著笑意的于昊。
雲破月現,這趟趕尸之旅有了個圓滿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