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睡夢中的吳進寶被有小偷的消息吵醒,心里一陣不祥的預感,匆匆離開小妾的軟玉溫香,跑到書房一看,那幅重要的畫竟然不翼而飛,追到後院時,竟只看到竊賊凌空而去,憤而大罵︰「你們還杵在這里干什麼,還不趕快給我追。」
但看到人影在幾個翻身後已經看不見了,便轉身對著那為首的護院道︰「張師父,我花重金請你來,不是要你站在這里看著小偷跑掉,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張德勝壓下心中的不滿,再怎麼說他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今天竟在眾人面前被這樣斥責,面子實在掛不住,但誰叫他現在是領人薪俸,只好壓下心中的不快,耐心對吳進寶說︰「老爺不用擔心,那竊賊中了我的暗器,暗器上喂了我的獨門毒藥,他跑不遠的。」.
書房里還有許多值錢的古董都還在,就只有那幅畫不見,可見那竊賊要不就是有更大的胃口,要不就是另有圖謀,如果畫落到官府手中,大事就不妙了。
「你最好趕快把他抓回來,要不然到時我出事的話,你也跑不了。」吳進寶氣急敗壞的警告他,
用力一甩衣袖後便離開了。
好不容易甩開追兵,君遠舟才緩下腳步,額頭已經沁出細汗了。
「哇,你的輕功真不是蓋的,把他們都甩掉了。」一月兌離君遠舟的鉗制,駱喬先跑到後面看看,確定沒有人追來,才又興奮的跑到君遠舟面前,比手劃腳大聲贊嘆。「你有沒有打算收徒弟啊?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惟一的優點就是聰明又肯努力,不如你就收我當徒弟,一定不會失望的。」
第一次遇到這麼驚險的事情,駱喬興奮的心情還沒有平復,拉著君遠舟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如果她學會這一手輕功,到時候就算那個賣肉包的老王再怎麼厲害,也決計追不上她,到時自個兒愛拿多少肉包就拿多少肉包,讓老王氣得跳腳。
仿佛老王氣急敗壞、卻又拿她沒辦法的模樣就在眼前似的,駱喬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恨不得現在就叫君遠舟把這門神奇的輕功傳授給她。
駱喬徑自講得高興,君遠舟卻沒有搭腔,拉著她趁著大家都去追竊賊四下無人時,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門一打開,躲在被窩里蒙著頭的五六立刻跳下床來,朝他們跑過去。
「爺,你總算回來了,五六都擔心死了。」
「放心吧!君爺武功蓋世,怎麼可能會出事呢?你太大驚小怪了。」一旁的駱喬開口,仿佛說的是她自己一樣。
「你怎麼會跟君爺在一起?」五六這時才發現駱喬的存在。
「這你就不知道了,剛剛我……」駱喬像是得到什麼了不得的寶貝,急欲找人炫耀般,一股腦便要將剛剛的事情再說一遍。
「好了。」正在駱喬剛起個頭時,君遠舟突然低喝一聲,讓兩人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爺?」五六這才發現君遠舟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看起來太蒼白了些,然後往下一看,竟發現鮮血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滴。
「你受傷了?怎麼回事?傷的重不重?怎麼辦怎麼辦?」一時間他也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五六,去把包袱里的錦盒拿出來。」君遠舟鎮定的下達命令。
「是。」五六匆匆忙忙找到錦盒。
君遠舟先拿出錦盒里的解毒九吞下,然後拿出一把七首交給五六。「把我肩上的暗器取出來。」
「是。」五六顫抖著手接過匕首,站到君遠舟身後。
他割開衣服後,發現右肩的傷口血肉模糊一片,周圍還泛著青黑的色澤,那枚暗器釘的極深,要取出來必須先割開傷口才行。
「爺,這……」一見他這副模樣,五六的腿就軟一半,手抖得更厲害了。「這一定很痛,五六不敢……」要他拿刀割自己主子,他萬萬下不了手。
「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快些動手。」君遠舟低斥,要不趕快處理好,到時被發現的話就不妙了。
「是……是……」五六心一橫,閉上眼楮劃一刀,然後猛然把暗器拔掉,怎料因為用力過度,所以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地上。
君遠舟拿起桌上的金創藥,用嘴拔下瓶塞,轉頭往肩上的傷口一倒,藥粉接觸到傷口,疼痛的就像有人拿刀在割,他只微微皺一下眉頭,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五六終于鎮定些了,連忙站起身,取來干淨的布條幫君遠舟包扎起來,然後服侍他換下髒污的衣服,到床上盤腿而坐,才把這些東西拿出去處理,走到門邊,發現駱喬從剛剛就呆站在一旁,臉上淨是傻愣的表情。
他受傷了?方才還以為是老天大發神威,才讓那枚朝她而來的暗器消失,沒想到竟是君遠舟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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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喬有些無法置信的看著君遠舟,從剛剛和那群護院動手的狀況看來,她知道憑君遠舟的身手對付那些人是綽綽有余,要不是因為她,他今天也不會受傷。
一時之間她心里五味雜陳,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滋味,看到他從傷口不斷流出的黑血,她只覺得五髒六腑都揪在一起,那傷口像是傷在她身上,讓她也跟著疼痛起來。
駱喬的眼眶突地紅起來,自從老爹受傷以後,她便開始在街頭討生活,為了搶奪一點點好處或爭地盤,一些打架摩擦是免不了的,自然大傷小傷也不斷,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了保護她,寧願傷了自己。
而這個相識不久,平常總是一張冷臉對她的男人,竟願意為她擋下暗器!
「你這礙手礙腳的小子,閃遠一點。」五六從她身邊經過,故意撞了她一下,主子的身手他自然清楚,全天下能夠傷他的人屈指可數,一定是因為這小子,才讓主子不小心著了道兒。
早知道當初主子默許駱喬跟著他們時,他就該抵死反對,否則現在也不會害主子受傷了。
經五六這一幢,駱喬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她走到君遠舟身邊,見他盤腿而坐雙眼緊閉,也不敢驚擾,只呆呆站在一旁,專注的看著他,心里祈禱著他的傷沒有大礙才好,就連五六進來想要推開她,她還是沒有移動。
好半晌,君遠舟才緩緩睜開眼。
「什麼時辰了?」
「回君爺,接近寅時了。」五六立刻接話。
「你們快回去睡下,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
「君爺,可是你的傷……」五六有些遲疑,不肯離去。
「快去,要不然吳進寶一定會有所懷懷疑。」
「可是……」五六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立刻被打斷。
「你不听我的話?」語調雖輕,但話里卻有不容辯駁的威嚴。
「是。」知道主子的顧慮,五六只好按下心中的焦急和擔憂,轉身離去。
「等一下,把駱喬也帶走。」
五六回過來,遵照君遠舟的吩咐,硬是把駱喬拖離房間……在他們離去以後,君遠舟放下床帳……
隔天一大早,駱喬才剛端進洗臉水,吳進寶便來到房前敲門。
「吳老爺您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駱喬前去開門,恭敬的問。
「沒什麼事,來看看君公子昨晚睡得好不好?」吳進寶走進前廳,一邊四處打量,一邊笑呵呵的說。
「爺昨晚睡得好極了,今兒個起得有些晚,才正在更衣呢!」吳進寶是不是在懷疑什麼,要不然怎麼一大早就上這兒來?心里有了警覺,駱喬答得戰戰兢兢。
「那就好,我還怕我這個主人招呼不周呢。」
「吳老爺太客氣了,我們君爺還說吳老爺的府邸,比自個兒家還舒適。」
「是這樣嗎?」
「是啊!」駱喬低著頭,從眼角余光看過去,突然覺得吳進寶看似和煦的笑容里,仿佛隱藏著什麼計量。
就在此時,君遠舟換上剛穿的白衣從內室走出。
「今天在下起晚了,還讓吳老爺看笑話了。」
「好說好說。」吳進寶走到君遠舟身邊。「听說君公子昨晚睡得不錯?」
「是啊!」
「那君公子昨晚可曾听見什麼聲音?」在問此話的同時,吳進寶緊緊盯著君遠舟看,銳利的眼神似乎可以把人看透。
君遠舟先是偏頭想了一下。「大概是昨天的壽宴讓在下有些累,所以一沾枕便熟睡,不曾听到什麼聲音。」他雙眼坦蕩注視著吳進寶。
「那就好。」吳進寶收起方才精明銳利的神情,立刻換上親切和藹的樣子,變換之快,讓人幾乎以為方才那精明的神情是自己的錯覺。「昨晚闖進了一個偷兒,怕府里護院在追捕時驚擾君公子了。」
「哪個偷兒抓到了嗎?」君遠舟像是有些驚訝般,微露出駭然的神情。
「他實在太狡猾了,竟被他跑掉,不過沒關系,地逃跑時受了傷,應該跑不遠才對。」
「那名偷兒實在太大膽了,竟然敢在吳老爺府上下手。」.
「是啊!」‘吳進寶話鋒一轉。「不過君公子昨晚真的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昨晚護院追出去,原本循著血跡找人,不過血跡到了君遠舟的院落前竟然就停止了,礙于君遠舟的身分,他不敢貿然進去打擾,只命令護院在附近仔仔細細搜尋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
「在下昨晚睡得極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听見,何況是人影?」這個老狐狸,想套他的話?君遠舟心中冷笑一聲,表情還是一派平靜。
「君公子真是好福氣啊!」說著,吳進寶在君遠舟右肩重重一拍。「吃得飽睡得好,沒有福分還不容易做到呢!」
這一下剛好拍在君遠舟的傷口上,疼痛的感覺立刻蔓延全身。「這都是托吳老板的福啊!」
駱喬在旁看了冷汗直流,君遠舟的傷口被這樣一拍,怕是又裂開了,但君遠舟的表情連變也未變,就像是一點傷也沒有似的
「既然君公子一切安好,那老天就不多打擾了。」吳進寶看不出有什麼異狀,如果君遠舟真是那個竊賊,在傷口上這樣一拍多少都會流出血來,但他的白衣還是依然潔白,連點髒污都沒有,只好先離開再做打算了。
他的身影一走遠,君遠舟的眉頭立刻皺起,好險他剛剛多裹了幾層布條,要不方才那一掌鐵定讓血污了他的衣服,讓吳進寶拆穿他的身分。
「爺……你沒事吧!」駱喬連忙跑到君遠舟身邊,將他扶到桌邊坐下。「我看我們還是快離開好了。」
看到好不容易止了血的傷口又裂開,就像是她心底也裂了一個大洞。
「不行,現在還不能走。」方才全靠著一口真氣撐著,他才能和吳進寶周旋片刻,如今他一離開,君遠舟的額際立刻沁出冷汗,臉色也變得蒼白。
當天下午,城里立刻貼出懸賞令,吳進寶出了重金要捉拿那名竊賊,而且進出範陽城的百姓也必須接受嚴密的盤查,晚上也實施宵禁,在城內首富吳進寶和節度使的雙重壓力下,官府抱著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態度。
情勢演變如此,就算君遠舟此時要走,也走不了了,只好暫且待下,等風波平靜一點後再見機行事。
表面上,為了掩人耳目,君遠舟仍精神奕奕與城內商家應酬,評量可能的商機,但只有駱喬和五六知道,他的傷勢並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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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傷容易痊愈,但那枚暗器上喂的毒卻沒那麼好解。
暗器上的毒是一種名為「子午奪魂散」的罕見劇毒,剛開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現象,傷者以為毒已解開,但是隨著中毒的時間越久,各種癥狀也會開始出現。
傷者會在每天正午開始發熱,體內像是有一把火到處流竄,燒灼每一寸肌膚,好不容易挨過這一關,到了午夜子時,又像是置身酷寒冰雪中,血液像是被冰凍似的,全身僵硬幾乎無法動彈。
而發作的時間會隨著毒性在體內的流轉而漸漸變長,一開始只是子午各半個時辰,然後延長為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最後連中間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烈火焚身後緊接著轉為冰寒蝕骨。
這樣的煎熬持續整整半年的時間,才會奪去傷者的生命,所以有許多中毒的人熬不住冰熱交替煎熬,便會自行了斷來尋得一個解月兌。
君遠舟雖然已經服用精制的解毒丸,但也只能延緩毒發的時間,對解毒一點幫助也沒有,子夜的毒發還好,在自己房間里至少不必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午間毒發時,有時在與人談生意,有時在應酬,一方面要承受體內的痛苦煎熬,還不能顯露出半點難過的神情,那才是最折磨人的。
這天子夜時分,解毒丸的效力和君遠舟的內力壓制不下隨著血液擴散的毒性,從體內躥出的至寒,讓他無法克制的打著寒顫。
「還是很冷嗎?怎麼辦?」駱喬小手拿著棉被往君遠舟身上蓋,在床邊燃起一盆火盆子,秋夜雖然已經有點涼爽,但房內的溫度卻讓駱喬忍不住滴下汗,可君遠舟還是直打寒顫。
君遠舟沒有說話,盤坐在床上運氣抵擋一波接著一波、不斷席卷而來的酷寒,深鎖的眉頭,顯露出他正極力忍受多大的痛苦。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麼貪玩,就一點事都沒有了。」見一向俊逸偉岸的他,被奇毒折騰得失去往日的光彩,駱喬的內心又是焦急又是自責。
「你如果還要繼續自怨自艾下去,就麻煩你閃邊點,我還要加木炭。」雖然五六還是怪駱喬害主子受傷,但這幾天她表現出來的難過和自責,當然讓他說不出什麼重話,可還是不願意給她好臉色看。
「對不起……」駱喬連忙在火盆里加進一塊木炭,讓溫度再升高一些。
她舉手擦去額際流下的汗水,抬頭看著雙眼緊閉的君遠舟。
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好過來呢?
如果可以讓他不用再受這種苦,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的。
終于,君遠舟長長呼出一口氣,揪緊的眉頭也稍稍舒展開來這一次的痛苦終于熬過去了。
「爺,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五六連忙扶君遠舟躺下來。
駱喬見狀,擰了一把濕毛巾,替他擦去額間的冷汗,驚覺才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就憔悴得厲害。
「君爺,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毒?」
君遠舟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早就听過「子午奪魂散」的歹毒,只有獨門解藥才能解開它的毒性,但是他中毒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更不用說去找張德勝討解藥了。
除非……
不,他一生光明磊落,寧可忍受毒發的痛苦,也決不做那種事情。
又過了數日,君遠舟和吳進寶商議好,吳家山頭所出的高級木材,要運到君家全國的商號販售,
如此一來,君氏多了木材這個市場,吳家也多了許多生意,可謂皆大歡喜。
既已達成共識,君遠舟便準備要回轉京城,听到這個消息,五六和駱喬兩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收拾好行囊,只待君遠舟向吳進寶辭行後,便可即刻起程。
「以後還請君公子多多指教。」吳進寶送君遠舟出門,不住打躬作揖。
吳進寶先前因為涉足其他生意失敗,讓木業也出現周轉不靈的危機,而且和陳永進的圖謀,還需要大筆銀子打通關節,和君遠舟談成這筆生意後,不但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生意,甚至拓展了未來的發展,讓他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笑逐顏開,自然也忽略了君遠舟略顯蒼白憔悴的面容。
「哪里,君某還要靠吳老板的大力幫忙。」君遠舟見這幾天風頭稍微平靜,便趕緊將生意談妥,趁此機會離去,怕是再待下去,紙就包不住火了。
兩人熱絡的互相道別,像是很舍不得對方似的但只有他們心里知道自己打的是什麼主意。
「時候不早了,君某該上路了。」君遠舟見午時將近,如果不趕快離去的話,到時毒性發作就不得了了。
「那老夫就不送了,君公子一路順風啊!」吳進寶站在大門前,目送他們一行三人遠走。
待見不到他們的人影後,吳進寶隨即斂起臉上的笑容,恢復平常老謀深算的模樣。
離開範陽城數里後,他們一行三人便加快腳步,大家都知道君遠舟的傷不能再拖下去,早一日回到京城,就可以早一日尋得解毒方法。挨過正午的毒性發作,君遠舟拒絕五六停下來休息的建議,堅持繼續趕路。一方面是想縮短回程時間,一方面是那幅證明節度使通敵叛國證據的古畫還在他身上,若不能將它安全且快速的帶回去,恐怕夜長夢多。
他們趕了一整天的路,君遠舟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抵抗毒性已經耗去他大半的精力,長時間的舟車勞頓又讓他耗去剩下的體力。
「爺,天色已晚,不如咱們找個地方過夜吧?五六已經撐不下去了,我看駱喬也差不多了。」五六不忍見主子逞強撐下去,于是拐個彎說自己已經累了。
「好吧。」君遠舟看看兩人疲累的神情,點頭答應。
「太好了。前面好像有戶人家,應該是這里的獵戶,五六這就去問問他們,看願不願意讓我們借宿一宿。」五六跳下馬車,跑到前方人家敲門。
「誰啊?」出來應門的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是這樣的,老丈人,咱們主僕路經此地,天色已晚,想跟您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如果幾位不嫌這屋子簡陋的話,老夫當然歡迎。」老人原本就好客,看到君遠舟雍容的氣度,直覺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是什麼壞人,便一口答應下來。「幾位快請進。」
「打擾了。」君遠舟抱拳表示謝意後,便進入屋內。
屋子不大,只有一對老夫婦居住,為了招待突然來到的客人,老婆婆還多炒了幾道萊。
在用完晚餐後,老婆婆很快收拾好房間,讓他們可以早點休息,明天好繼續趕路。
到了子時,君遠舟的毒性又發作,原本已經熟睡的五六和駱喬,立刻慌慌張張的醒來。
「爺,你還好吧?」五六忙將房間里所有的被子都往君遠舟身上蓋,但他還是冷得全身發抖。
「我出去看看有沒有火盆。」駱喬連忙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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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習慣闐寂無聲的夜晚,一點點聲響便把獵戶夫婦吵醒,老婆婆點燃蠟燭走出房間。「小哥兒,需要什麼嗎?」
「老婆婆,有沒有火盆啊?」遍尋不著火盆,卻又不好意思吵醒主人的駱喬,見老婆婆出現,顧不得禮貌,急忙問著老婆婆。
「火盆?這時節還用不著吧?」雖然夜里有點涼,但是還沒有冷到需要放火盆的地步啊?
「是這樣的,咱們爺中了毒……」隨喬連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一遍。
「莫非這就是‘子午奪魂散’?」老獵戶跟在妻子後面出來,听到駱喬的描述大驚出聲。「讓老夫看看。」
老獵戶走進房間,把把君遠舟的脈,然後又臉色凝重的走出去。
年輕時,老獵戶也在江湖上闖蕩一段時間,曾經听過這種歹毒的東西,但從沒真正見過,原以為只是江湖上以訛傳訛罷了,沒想到確有這回事。
「老丈人怎麼樣?」只听見征狀,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老人,會是不露相的真人。
心里似乎有了一線希望,駱喬激動的抓住老獵戶的手,期盼的看著他,希望他能有解毒的方法。
「那您知道要怎麼才能解毒嗎?」
「麻煩了。」老獵戶嘆了口氣。
「只要有方法就不麻煩,請您告訴我好嗎?」
「你們家主子中毒的時間多久了?」
「將近一旬。」
「這就難了。」老獵戶搖搖頭,嘆了口氣。
「老丈人,請您說清楚點好嗎?」
「這毒在武功越高的人身上,毒性便越厲害相反的,在不會武的人身上便沒什麼用處,如果能找到一個不會武的人過毒的話,或許會有用,但是……」老獵戶想了想,又搖搖頭。
「但是什麼?老丈人您快說啊!」一听到君遠舟有一線生機,就算再困難她也會想辦法克服。
「這……要找一個願意犧牲的處子,以陰陽調和的方式,將毒引到自己身上,這樣的人本就不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了,過毒的過程凶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會玉石俱焚。而且這個方法只在中毒初期或許有用,一旦毒性行走奇經八脈後,便無藥可救了。」
「那……那……咱們爺還有救嗎?」五六也跟著走出房間。
「能撐到現在已經算很不錯了,但是如果沒有解藥的話,就算君公子的修為難得,頂多也只能再撐上一天,毒性便會控制不住。」
「可是解藥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得到,那、那只有替爺找個處子。」
「可是離此地最近的城鎮,往返也要花上一天,更別說到哪里去找合適的人選了。」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要試試看。」五六堅定的說。
「好吧。老夫這里有一顆大還丹,你拿去讓君公子服下,或許可以再撐上一段時間。」老獵戶拿出一個藥瓶交給駱喬。
「那我現在馬上出發,爺就先交給你了。」五六交代完駱喬,便牽出馬匹,往最近的城鎮疾奔而去。
駱喬拿著老獵戶所贈的大還丹,趕緊給君遠舟服下,但是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卻沒有舒緩,臉色還是蒼白的嚇人。
雖然像置身在酷寒的冰窖中,但額際還是不停冒出冷汗,君遠舟抱元守一,努力對抗不斷襲上的寒意。
一個時辰過去,他看起來還是一樣難受,狀況沒有解除。
兩個時辰過去,君遠舟只覺得這樣的痛苦似乎沒有盡頭,永遠也不會休止。
這次毒性發作的時間,比以往都來得久,而在旁邊的駱喬只能隨時注意火盆,適時加上木炭,讓它維持熱度,但就算她幾乎把地面走出凹洞,卻還是束手無策,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五六已經去多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駱喬攏緊雙手,看著蠟燭一寸寸變短,但夜似乎變得漫長,不知道何時才會天亮。
「嘔——」突然間,君遠舟嘔出一大口鮮血,原本已蒼白的臉色,更添加一絲死灰。
「天啊!」駱喬見狀連忙沖過去,用手絹擦去他嘴邊的血漬,小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著。「君爺,五六已經去想辦法了,你千萬要撐下去啊。」
听到駱喬的呼聲,老獵戶進來查看狀況,見君遠舟嘔血,便抓起他的手把脈,片刻後只能搖搖頭。
「這毒太過厲害,原本以內力將毒逼至-處,但現在君公子已經守不住,毒性開始擴散了。」
「那怎麼辦?」
「現在只希望五六能提早回來,要不然就算真的找到肯犧牲的姑娘,也回天乏術了。」說完,老獵戶又搖搖頭,無奈的出去。
「不、不行,我不會讓你死的。」駱喬看著桌上搖曳的燭光,咬一咬牙,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的手略帶顫抖卻堅定的移到自己的衣領,解開盤扣,緩緩褪下。
因為旺盛燃燒的火盆,就算駱喬褪下自己全身的衣裳,一絲不掛的站在君遠舟面前,卻仍不覺得寒冷,月兌完自己的衣服後,她將手伸向君遠舟。
「你要做什麼?」在意識朦朧間,君遠舟隱約感到有人正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他半睜開眼,想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誰。
「我要救你。」聲音雖小,卻清楚而堅定。
「不。」他伸手握住那只扯著他衣服的手,試圖阻止她。
雖然手的動作是停止了,但他立刻感覺到唇上傳來一陣壓力,一個柔軟的唇就壓在他的唇上,甚至還可以感覺她丁香的移動。
然後是半開的衣襟貼上兩團渾圓,突起的頂端在他的果胸來回磨蹭,甚至感覺到自己男性的小突破含入一個溫暖的口中……
幾乎是立刻有了反應,來得洶涌且強烈,君遠舟望著眼前那張粉女敕細致的臉龐,將她的唇納人口中。
駱喬心中駭然,雖然在街頭打混時,早已听過其他人得意的談論昨天又上了誰家的床,對男女之事不能說完全陌生,但听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從來沒有人告訴她男人的力氣有多大,也沒有人告訴她,體內那股騷動和流竄全身的酥麻,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原本主動的她,立刻在君遠舟的引領下,轉為被動。
她任君遠舟的大掌撫遍全身,任他在她尚未完全準備好時,用力挺進她體內,在撕裂般的痛楚中,感覺到混合著痛楚與歡愉的快感……
隨著喘息漸消,駱喬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順利將毒過到自己身上,但看見君遠舟逐漸恢復血色的臉龐,她想,這樣應該算是個好現象吧!
駱喬見君遠舟雙眼緊閉,于是小心翼翼越過他的身軀,準備下床,突然一只大掌權住她——
「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
駱喬轉頭一看,只見君遠舟雙眼銳利有神的瞅著她,一點也不像一個病人。
「我……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跟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原來她是打算靜悄悄的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現在顯然這個幻想是破滅了。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駱喬?」君遠舟挑起一眉,看著眼前的人兒。「還是其他的名字?」
「呵呵……」駱喬知道自己欺騙他的事情已經曝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只能干笑幾聲,掩飾心里的緊張。「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了,火盆快熄了,我得加些炭。」她試圖掙月兌君遠舟的手。
由于對抗毒性以及方才的激情,早已耗掉君遠舟大半的精力,就算他想把事情弄清楚,仍是抵不過氣力流失。
在黑暗將他席卷之前,他只來得及說「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