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整間總裁辦公室的氣氛就是冷颼颼的。蘇碧曼在自己的座位上,無比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瞧。
她習慣在每天到達辦公室之後,先泡一杯香濃的咖啡,然後一邊啃著面包,一邊閱讀報紙上的財經版新聞。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地,只倒了一杯熱開水,然後就在位置上坐下,開始劈哩啪啦地狠命敲著鍵盤,像是故意作出勤奮工作的樣子給某人看似的。
而那個某人,從一早臭著一張臉踏進內側辦公室,到現在都快要一個小時了,也不見他有出來的意思。
簡直莫名其妙!他到底在氣些什麼?被侮辱的人是她,無緣無故被遷怒的也是她耶!
蘇碧曼氣憤地站起身,假裝到鐵櫃那兒去找資料,經過落地窗時,偷偷覷了里頭的男人一眼。
豈料這時任應-竟然湊巧抬起頭往她這個方向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上了。她愣了愣,連忙把頭轉開,拉開櫃門拉出其中一本資料夾,故作認真地翻找查閱。
突然間,她桌上的分機響了,蘇碧曼趕緊放下資料夾,小跑步過去接起。
「喂,總裁辦公室……」驀地,她注意到電話螢幕上的分機顯示,這通電話是任應-打的!「學長。」她的語氣忽地變得冷淡。
「把『任鴻』那間飯店的營收報告拿進來給我。」話筒里傳來男人霸道低沉的嗓音,讓她的背脊一陣酥麻。
等等,任鴻的營收報告?他昨天不是才剛剛看完,然後交給她、要她負責保管的嗎?怎麼現在又要了?
更何況,各家飯店的營收資料一向都收在固定的地方,他要參考也總是自己從里頭開門出來拿,從來不會特地打電話麻煩她送進去的!.
這件事雖然並沒有什麼,但是他們昨天鬧得那麼不愉快,今天他又突然這樣命令自己,蘇碧曼不得不往壞的方向去想--、
敢情他是為了昨天的事情在刻意報復自己?!她有些不甘願地抽出那本厚重資料夾,敲了敲相隔的門板,盡力保持面無表情。
「這是你要的營收報告。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出去忙了。」她將資料平穩地放在他的大辦公桌上,口氣依舊很冷淡。
任應-知道自己確實有些不理性,明明不必勞動她,卻故意端起上司的架子,打分機命令她送進來……
一切都怪剛剛他們視線相對的時候,她竟然皺起眉頭,還把很快地視線轉開。他一時怒火上心,才會忍不住強迫她進來面對自己。
只是她進來以後,不但面露不耐,還一副急著想走的模樣,這讓任應-更加光火,已經無法克制自己變本加厲的怪異行為。
他叫住轉身離去的蘇碧曼。「碧曼,-過來一下。」他指指一旁的另一家營收報表,示意她拿去歸檔,故意要她再次走到自己身邊。
蘇碧曼癟癟嘴,留在原地沒動,有點不太高興地問︰「你確定?」
要是他沒一會兒又叫自己送過來,她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以下犯上,當場給大老板一記白眼!
見到她那副無奈懷疑的率真表情,任應-驟然失笑,所有火氣神奇地在一瞬間全數熄滅。
這小妮子,大概覺得自己很無辜吧?!才會這樣大膽地質問他,完全忘了身為下屬應有的尊敬。
「叫-過來!」他佯怒地道,但眼底明顯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她依言走近,一路嘀嘀咕咕的,他听見了,突然生起一股惡作劇的沖動。
「敢罵我,嗯?-好大的膽子,這本任鴻的資料-也一起拿回去放好了。」他壞心眼地把原先那本資料夾也推了過來。
她瞠大好看的大眼楮。「學長,你真的很過分……」然後,在看到他眸中無法隱藏的笑意之後,她所有未竟的話語全都吞進了肚里。
等等,學長剛剛是在開她玩笑?!那個嚴肅到近乎冷酷無情的學長,剛剛真的在捉弄她、開她玩笑?
她目瞪口呆,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被嚇到了。而她抱在胸前的那本資料夾也因為這樣,就這麼一個不小心地松手往下掉,狠狠地砸中她的腳。
「好痛……」她痛得立刻蹲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事情發生得太快,任應-根本來不及搶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抱著自己的腳呼痛。
「要不要緊?有流血嗎?」他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蹲在她身旁檢視她被砸傷的腳板。
蘇碧曼放開搗住傷處的手,瞄了一眼。「沒有流血,但是好像腫起來了。」
任應-有點自責,如果不是他突然發神經似的欺負她,也不會害她被那麼厚重的一本資料夾砸中腳。
「對不起,我不該叫-拿這麼重的東西……」他好抱歉地望著她,聲音非常溫柔。「-還好吧?可以走路嗎?」說著,他伸出有力的大掌,就要扶她起來。
听到他那聲珍貴的抱歉,她有如受驚嚇的小狗一般,怯怯地瞅著他,活像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今天是怎麼了?天要下紅雨了嗎?學長先是對她好凶,然後卻又莫名其妙地輕聲細語,彷佛在呵護什麼重要的寶物--
她受寵若驚,同時也有一股濃濃的心酸。學長是不是太少根筋了啊?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這麼溫柔,很容易害人家誤會的……
「學長,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比如說,亂扣我薪水拿去買跑車什麼的?」為了掩飾自己的黯然,蘇碧曼用調侃的語氣抱怨。「我們認識這麼久,這是你第一次對我這麼好耶!」
被她這麼一問,任應-忽地冷汗涔涔,難得地口拙,說不出話來。
他確實對她抱持著一種補償的心理。看見她,就會想起那天她悲傷的眼神,就會想起她倒在尉-的懷中痛哭……
這些畫面像是惡夢一般,在他腦中徘徊生根,怎麼樣也揮不去。他對她,時常會有一股深深的罪惡感。
但是,每當她提起尉-,甚至和尉-說話見面,他就總是沒來由地憤怒生氣,再也無法維持一貫的淡漠冷靜。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對她,似乎不只是單純的彌補心態,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無以名狀的佔有欲?!
他搖了搖頭,拒絕再想下去。
「走吧,我帶-去看醫生。」任應-站起身,順勢拉起還蹲在地上的蘇碧曼。
又回到平常那個冷冷的學長了……她凝視著身邊的他,兩個人的距離極近,她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
那清冽的冷調香味像是種警告,提醒她回到殘酷的現實--
「沒有那麼嚴重吧?拿點酸痛藥膏推拿一下就好了。」她不著痕跡地掙月兌任應-的扶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現實就是,不管學長對她再怎麼溫柔,再怎麼曖昧不清,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的。
任應-不悅地蹙起濃眉,他發現,自己非常不喜歡她這種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的感覺!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蘇碧曼固執地再次抱起那本資料夾,轉身就要走出門外。
還走不到兩步,她胸前的重物就被人由上方抽走,她下意識地往上一看,便見到他陰鷙的眼眸。
「這個留著,-回座位吧。」他由上往下注視著她錯愕的小臉,若有所思。
這個小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為什麼只是一個表情就能讓他開心,然而又同時能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他暴跳如雷,完全失去理智?!
他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像是要深入她的內心,挖掘出什麼秘密來。
這-矩放肆的眼神讓她驀地失神,盡管腦海深處已是警鈴大作,她仍沉溺在那彷佛蘊含著強烈情感的眸光中,久久回不了神……
過了半晌,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詭異失常的行為,匆匆忙忙地沖出門外,幾乎是落荒而逃。
任應-垂下雙眼。自從尉-點出碧曼的感情之後,他好像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這股明知不可為,卻還是無法阻止的沖動和心情,到底是什麼?
直到隔天早晨上班,蘇碧曼還是想不通,任應-昨日那幽黯難解眼神的涵義。
他究竟還想怎樣?自己都已經這麼努力,要放棄對他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樣難道不夠嗎?
或者,在拒絕她之後,他才終于發現她的好?這個念頭乍然閃進她的腦中,她渾身一震。
所以,她在提到尉-的時候,學長才會那麼生氣?所以,他才會開始關心她、注意她?
恍恍惚惚的她心不在焉地敲著鍵盤,結果連續打出了好幾行的亂碼。她回過神來,驚叫一聲,剛才輸入的資料又要重來一遍了。
「-怎麼老是學不乖啊!」她一邊敲著刪除鍵,一邊咒罵自己。
像學長那樣出色的人中之龍,都已經有了完美的未婚妻了,怎麼可能還會看上她這種小家碧玉呢?!
她見過他的未婚妻,有著艷絕美麗的的臉蛋和媲美名模的窈窕身段,更別提他們兩人門戶相當的背景,簡直就是絕配!
鈴鈴--桌上的分機電話遽然響起,她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忍不住嘆口氣。
當電話響第四聲的時候,她終于接起。「喂,尉-,有什麼事嗎?」
愛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期盼的那個人遲遲不肯回頭看她,然而在她身後,也同樣有個和她一樣痴情的人,在苦苦守候……
「听說最近有一間新開幕的義大利料理餐廳,廚師是義大利人。」他的語氣興奮,極為熱絡地說服蘇碧曼與他同行。「-不是很喜歡吃義大利面?要不要去試試看?」
這個尉-,還真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自從那天她在安全梯前掉眼淚,被他撞見之後,他開口提出邀約的機率簡直比以往高上好幾倍--
雖然她對尉-抱持的心情,就像是看待一個溫柔的大哥哥一樣的尊敬,但若是她一直沒有辦法真正對學長死心,倒不如試著接受他的心意吧……
「嗯,好啊。我今天晚上有空,我們今天過去可以吧?」蘇碧曼努力裝出開心的語氣,笑得苦澀。
「那麼,下班以後,我會到公司門口接。」話筒里傳來尉-雀躍的嗓音,那份歡樂多多少少感染了蘇碧曼,讓她的唇角也微微牽動。
「晚上見,拜。」她掛上電話,卻開始對著電腦發呆。
這樣真的好嗎?利用另外一個男人讓自己分心,真的是最好的辦法嗎?
煩惱半天,她決定不要再想了!反正,學長不是她能夠覬覦霸佔的對象,就算她不想死心也沒有用……
就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任應-桌上的分機忽然響起,而且是外線。
由于她桌上的分機與他辦公室內的電話互通,蘇碧曼連忙接起來。「喂,總裁辦公室您好,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應-為什麼沒有開手機?叫他馬上回家見我!」話筒那端,一道蒼老威嚴的嗓音劈頭便指責著。
「老總裁您好,我是總裁助理蘇碧曼。」她一听是任應-的父親大人來電,立刻報上自己的名字,並且為他解釋。「總裁目前正在會議中,我這就去替您通報一聲。」
老總裁獨斷專制的作風,她早在進公司之前便有耳聞,若不多順著他老人家的心意,想必會讓學長為難,于是蘇碧曼自作主張地承諾他。
電話的另一端,任于億驟地頓了頓,像是十分訝異她的干脆果決。
「嗯……-這小朋友挺好的-說-叫什麼名字?碧曼?」和第一句一樣突然地,他軟下了火爆的語氣,輕聲問她。
難道學長陰楮不定的脾氣是遺傳自老總裁?蘇碧曼困惑地蹙起眉,依舊恭敬有禮地回答。「是的,我姓蘇,名叫碧曼。」
「我沒問-那麼多,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突如其來地,老人家又不高興了。
蘇碧曼傻眼,非常肯定任應-的脾氣十成十是傳自這位古里古怪的老番癲!
「呃……抱歉……」她老實地道歉。「那麼,我這就去通知總裁,請他待會兒跟您聯絡,麻煩老總裁稍等一下--」
「不必了!我最討厭等。」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任于億便沉聲打斷她。「十分鐘之內,我會到達辦公室,-叫他給我乖乖待在那里。」說完,也不等她回應,就徑自掛斷電話。
蘇碧曼瞪著被切斷通訊的話筒片刻,無力地翻出今天的會議資料,一邊復習,一邊大步走向會議室,準備接下主持會議的棒子,請任應-回來招待自己的父親大人。
真是虎父無犬子!跟他們父子倆說話,都讓人有一下置身冰窖,一下又陷入火里的煎熬感受……
從今以後,她要自立自強,再也不要被這群臭男人左右自己的心情了--
兩個容貌相似,氣質相仿的男人各據一張沙發,妤半天不吭一聲,辦公室內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氣氛。
終于,任于億開口說出來意。「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安定下來。」
任應-交叉著一雙修長的腿,像是早就預料到父親的行動,依舊面不改色地喝著咖啡。「公司還沒步上軌道,不是時候。」
「公司上不上軌道,跟你結不結婚有什麼關系?」面對自己一手獨自帶大的兒子,任于億的態度簡直能稱得上是和善。「你認為這種借口,能讓裴家那邊的人滿意嗎?」
任應-的未婚妻裴苡荷家族勢力龐大,父親是政治界頗能呼風喚雨的人物,母親則是商界大老的女兒,可以說是政商聯盟的最佳例證。
而重要的是,裴苡荷和他是美國留學時的同學,與他同年。眼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即將年華老去,這教做父母的怎麼能不緊張?
任應-當然知道裴家的顧慮,但要讓一個幾乎可說是陌生的女子進駐自己的生活,他又不禁有了猶豫。
「我也老了,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在我入土前至少讓我抱抱孫子吧?」看出兒子的掙扎,任于億輕輕催促他。
「讓我再考慮一下。」他仍不輕易允諾。
任于億嘆了口氣,了解兒子不經過縝密思考絕不妄下斷語的個性,便也不再苦苦相逼。
「對了,你的那個助理小朋友,叫做碧曼的,這小妮子不錯。」臨走出辦公室門前,他老人家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回過頭來。「下次有機會的話,帶她到家里來吃頓飯吧!」
任應-心里有鬼,一听到父親提起蘇碧曼的名字,立刻反應--
「爸,這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語畢,他像是意識到自己過于激烈的態度,隨即干咳一聲,伸手輕推父親的後背。「走吧!我送您下樓。」
任于億雖然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但卻在心里有了猜測。
應-和碧曼那個小妮子……似乎有一點不尋常?
開完了冗長的會議,蘇碧曼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辦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習慣性地查看這段時間內手機有無來電,發現一通尚未閱讀的訊息。
她打開訊息,發信人是尉-,他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兩人今天的晚餐約會。
蘇碧曼按下按鍵,跳出閱讀簡訊的功能畫面,忽地覺得心力交瘁,她突然不想去赴約,不想再假裝很開心,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但是自己已經答應人家在先,而且不管怎麼樣,尉-也是一片好意。她意興闌珊地收拾著桌面,還是決定和他共進晚餐。
驀地,她感應到一道強烈的視線,便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任應-雙手插進口袋中,斜倚在分隔兩閭辦公室的門框上,在他背後的,是完全黑暗的內室。而他向來一絲不苟的衣著,如今領帶松開了,襯衫鈕扣也被打開幾顆,呈現出極其誘人卻危險的性感氛圍。
他眼楮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那深邃邪魅的眸光有如魔幻的湖水,只看上一眼便會教人沉醉其中,忘了自己是誰……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她總算找回自己的神智及聲音。
「學、學長,你怎麼不開燈?我還以為你已經先回去了……」她怯怯地問。
然而任應-卻只是繼續以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默不作聲地端詳著她,讓她忍不住淪陷在那潭平靜無波的湖底--
經過一番激烈痛苦的心里掙扎,蘇碧曼用盡意志力強迫自己邁步走出辦公室的大門。
「那……學長,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言不由衷地說著。
不等她跨出步伐,任應-便幽幽地出聲。「碧曼,能陪我聊一下嗎?」
他的嗓音好低沉沙啞,彷佛一只負傷的野狼,帶著一貫的狂妄向最信任的對象示弱,希冀能得到一些援助。
有幾個女人能推開向自己索求溫暖的男人?尤其這個男人又是自己深深愛戀過的人?!
可是她不能也不應該這麼做!她不是已經下決心要放棄了?遠遠躲開他就是最好的第一步--
「我……可是,我……」蘇碧曼劇烈地掙扎著,實在舍不得也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語……
突然間,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渾身一震,慢吞吞地按下通話鍵。
「喂,我是碧曼。」看見來電顯示,她有意無意地抬頭觀察任應-的表情,不自覺地又陷入在他眸底的-影中。
她像是著了魔似的緊盯著他的雙眼,即使正在接听電話,也不願意把視線移開片刻。
兩人的目光緊緊纏繞,-那間,什麼決心、尊嚴全部被她拋在腦後,她心中的天平已經有所傾斜--
「小曼,-還沒有下班嗎?已經六點半了。」話筒里傳來尉-有些焦急擔憂的聲音。
透過手機的傳送,這嗓音也飄進了任應-耳里,盡管不很清楚,但這道明顯屬于男子的聲音還是讓他不悅地皺起眉頭。
蘇碧曼頓了頓,用平穩自然的語調說著。「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今天沒辦法跟你過去了。改天好嗎?」
尉-沉默了好一陣子,久得幾乎讓她心虛得想要尖叫,才听見他說︰「小曼,-真的是因為工作沒做完,才不能赴約的嗎?」
「是。」她咬緊牙,就是不肯松口。「對不起。」她再次道歉。
尉-嘆了好大的一口氣。「好吧,我相信。那麼就改天再說吧!」
「嗯,真的很對不起……」這次她為自己對他說謊而道歉,並且掛斷電話,關掉手機電源。
「-原本和尉-有約?」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任應-仍然斜倚在門框邊,佣懶地問道。
「對,不過……我已經拒絕他了。」她解釋著,表情十分認真。「學長,我們是要在這里談嗎?」
他終于起身走近她。「公司附近有一家小酒吧,我們到那里去吧!」
任應-從她面前與她擦身而過,遺留下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在她鼻端。她立刻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再也沒有任何猶豫。
雖然想不出學長要跟自己聊些什麼,但是她有股預感,他要說的事情將會改變他們之間的互動模式--
她什麼都不管了!就算自己這樣是飛蛾撲火,最終注定要落得被火焚身的下場,她也貪婪地想要擁有那瞬間的美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