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藥休息一晚之後,珊珊的胃就不疼了。
但隔天一早,她突然發現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正視冷燁。也不曉得自己是吃錯什藥了,總之她一看到他,心跳就會加快速度。
正因為如此,同時也是為了怕再犯胃疼,所以早餐時,她只保留的暍了點熱牛女乃。
「如果今天再不舒服,記得去看醫生。」冷燁離開餐桌前,特地掃了她一眼叮嚀道。
「呃、好。對、對不起。」低頭囁嚅的道歉後,珊珊隨即後悔地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干嘛向他道歉?正常來說,應該是他要道歉才對。
昨天都是因為他沒回來吃飯,才會害得自己胃疼的。更何況他還是跑到別的女人家里……
珊珊理直氣壯的低聲嘟囔著,但冷燁已經離開,根本听不見她的抱怨。
在餐廳里呆坐,珊珊酸澀的告訴自己,她又不是冷燁什麼人,就算他外面有幾十個女人也是他的自由。
而這股沒來由的酸意,卻讓她紊亂不已。但到底是在亂些什麼,珊珊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她選擇把碗盤丟到洗碗槽里洗干淨,好強迫自己不要繼續心煩。
再來,她開始撥電話給明叔,想關心一下陶氏目前的狀況。
「喂,明叔,我是珊珊。公司現在情況怎麼樣?」
珊珊不問則已,一問之下,明叔開始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的贊美起冷燁。
「冷先生不愧是邪神!竟然能在短時間內,將陶氏從地獄拉到天堂。現在不但股東們個個滿意,不再找妳哥哥麻煩,就連原本頹喪的公司員工也都開始振作精神,決定好好繼續打拼哪!」明叔興奮的心情溢于言表。
「那太好了。希望公司未來一切順利。」珊珊欣慰的說道。
雖然她犧牲了自己的清白與尊嚴,但只要陶氏能夠生存,她也無怨無悔。
「對了,妳在那邊學的怎麼樣?是不是也獲益良多?」興奮的明叔不忘關心,珊珊待在冷燁身旁的學習狀況。
「嗯,我在這里跟他學了不少東西。」珊珊暗暗苦笑,心里又是一陣苦味。
「那太好了,以後公司有妳幫忙看著,妳爸爸一定會很開心。」未來珊珊也能在公司幫忙。
「如果公司有狀況,我想你可以通知冷先生。畢竟他未來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也有義務協助處理公司狀況。」珊珊提醒明叔。
如果她的股份輸給了冷燁,冷燁當然也對陶氏有責任,不可能置之不理。
「那太好了,有冷先生當顧問,陶氏應該會更穩固。」明叔現在對冷燁的能力,可是深信不疑。
「嗯,那公司就麻煩明叔了。不過請你還是要好好盯著哥哥,不要讓他又搞什麼奇怪投資。如果再發生問題,我想冷先生也不見得能順利解決。」珊珊煩惱的說道。
她始終擔心哥哥又會捅出其它樓子,所以在听到明叔的保證後,才安心掛上電話︰心情也輕松許多。
這時她發現客廳角落的天花板上,似乎有些蜘蛛網,大概是王媽平日打掃時,沒看到。
于是珊珊搬來小梯子,拿著一把雞毛撢子,想把它清除干淨。
不過天花板有些高,雞毛撢子構下太著,她專心的對付蜘蛛網,沒注意到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HI。」一個溫柔聲音向珊珊打招呼。
「呀!妳、妳們是誰?怎麼進來的?」珊珊由梯子頂端往下望,看到兩個陌生女人闖進來,不禁大吃一驚。
「我是柔雅,妳好。而旁邊這一位是心瞳。」柔雅親切的笑笑,自我介紹,並指指身旁肚子微挺的女人。
柔雅?不就是冷曄的其它女人嗎?難怪她能自己開門進來。
想起冷燁為了去她家而爽約的事,珊珊就怒氣上涌,一個不小心,手上的雞毛撢子掉落下去,竟不偏不倚的打在柔雅頭上。
「哎呀!」柔雅發出慘叫聲。
一旁的心瞳立刻關心的湊上前,檢查柔雅的傷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珊珊連忙從梯子上爬下來道歉。
可她雖然嘴上道歉,但心里卻得意的暗暗叫好,沒想到自己一時失手、還失的真好,可以順便修理冷燁的女人。
「還好只是有些紅腫,擦擦藥就好了。」心瞳發現柔雅的額頭,只是皮肉傷,沒有什麼大礙。
柔雅無奈的苦笑,無辜地看著珊珊說道︰「妳好象誤會我了。我們坐下來談談好嗎?」
看到柔雅的笑容後,不是壞女人料的珊珊,心中立刻有些心虛。
她原以為這個女人會破口大罵,甚至和她吵架的……
「呃、不好意思。妳們先坐一下,我去拿些藥膏來。」珊珊尷尬的說著,隨即去找急救箱。
等她找到急救箱回到客廳時,柔雅和心瞳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
「這是藥膏,可以消腫。」不好意思看向受害者柔雅,珊珊將藥膏遞給心瞳。
在心瞳幫柔雅擦藥時,她端咖啡過來,並順便觀察一下這兩個女人。
叫做心瞳的這一位,有張潔白細致的臉蛋,模樣嬌柔動人,從她微挺的肚子可以看出懷有身孕。
而柔雅身穿一襲簡單的白洋裝,長發飄逸。一雙美麗的大眼楮晶瑩剔透、閃著智能的光芒,更突顯她的優雅不凡。
冷燁喜歡這樣的女人嗎?珊珊酸酸的胡思亂想著。
「下好意思,因為剛剛妳們突然進來,所以我嚇一跳,才會不小心失手……」珊珊開口向冷燁的女人道歉。
「我不是冷燁的女人。」柔雅眨眨眼,突然向珊珊說道。
「妳、妳怎麼知道我……」听到柔雅這麼說,珊珊大吃一驚。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心瞳看到珊珊大驚失色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我怎麼知道妳的想法對不對?」柔雅笑笑,開始解釋。「我有一點心電感應的能力,面對面可以知道別人心中的想法,不過隔得遠些就沒用。」
「心電感應?」不曉得柔雅是開玩笑,還是說真話,珊珊顯得不太能相信。
「不相信沒關系,以後大家熟了,妳就會相信。」柔雅看著心瞳,兩人會心一笑笑。
隨即柔雅正色說道︰「妳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冷燁的女人。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就像是我哥哥一樣。」
「哥哥?」珊珊遲疑的問道。
柔雅接著誠懇地解釋?「妳听過『五人幫』吧?我是冥王和膝礪帶回來的孤兒,他們五個人細心地照顧我長大。在我的心中一直當他們是哥哥——包括冷燁在內。」
「原來是這樣。」盡管听的還不是很明了,但珊珊還是相信柔雅的說法。
「那妳們今天是來找冷燁的嗎?他不在家,妳應該到另一邊的總裁室找他呀!」
「我們不是來找他的。我和心瞳……」柔雅搖搖頭,神秘的笑笑。「對了,剛剛忘了解釋,心瞳是惡魔膝礪的老婆。我們是來看妳的。」
微張小嘴,珊珊好奇的看著她們。「來看我,有事嗎?」
「沒事。我們只是閑得發慌,想來看看和冷燁在一起的女人。」
「妳是指我嗎?我們沒有在一起,只是……」珊珊不曉得如何解釋,她和冷燁復雜的交易關系」
看到珊珊為難的表情,柔雅會意的眨眨眼。「很難解釋我知道。妳不必解釋,我們都能了解。」
「喔……」珊珊笑笑,其實她不認為有必要解釋,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個住在這里的女人。
「妳是第一個。」柔雅肯定的說道。
「妳說什麼?」珊珊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說妳是冷燁第一個帶回這里的女人。」心瞳也忍不住開口幫著解釋。
珊珊不相信她的話。「不會吧。」
「是真的。曾和冷燁在一起的女人不少,但妳是唯一能住進他家的女人。對他而言,妳一定很特別。」柔雅肯定說道。
「是嗎?」珊珊喃喃的說著。
心開始不听使喚的狂跳,即使想說服自己,那都是因為交易的關系,但珊珊還是不由由自主欣喜起來。
柔雅的話,讓她突然很想知道更多、更多冷燁的事。雖然住在一起、有親密關但一直以來,她從沒真正認識過他。
「冷燁是什麼樣的人?」珊珊有些害羞的問道。
柔雅明白珊珊的心意,于是溫柔的開始訴說冷燁的事。
「就我的了解,冷燁出身在一個貧苦的家庭。從小就吃盡下少苦頭,在他母親死後,更是被父親娶的俊母天天凌虐-被痛毆是家常便飯,他還經常有一餐沒一餐的。所以,八歲就懂得到外頭撿空瓶罐,好換些零錢維持溫飽。」
看著一臉難受的珊珊,柔雅續道︰「十五歲,他毅然決然離開家。憑借自己的天分,從一百塊開始投資,漸漸地,他成為傳奇的『邪神』,擁有令人稱羨的王國。」
「當然,像他這樣又帥、又有錢的男人身旁不缺女人。可是這些女人來去都不超過一個星期,也沒有人能踏進他家一步。」柔雅的話意充滿暗示。
「這是真的,膝礪也這麼說。他說冷燁只要一個笑容,就能吸引不少女人。可是他從不會對女人真心……」想起溫柔對待自己的丈夫,心瞳就幸福的想笑。
但珊珊卻兀自低頭、沉思不語。
她出生在富有的家庭中,像個公主似的被嬌寵長大。沒吃過任何苦頭,也沒想過有人會在不幸中成長。
更沒想到,她所討厭的冷燁——那個充滿自信笑容的冷燁,竟然有著這麼痛苦的過去……
想起當年那個小男孩,無依無靠的可憐模樣,珊珊的心頭也跟著抽痛起來。
喝口已經變涼的咖啡,柔雅溫柔地拍拍珊珊的手。
「當然,在他身邊的女人,對他也沒有真心。接近他,都有不同目的,前幾個月,他對圍繞在身邊那群吵鬧不休的女人感到厭煩,還發了不小的脾氣……從此以後,他對女人的態度就更加鄙視。」柔雅靜靜看著珊珊。
「他不會相信任何女人,因為他的心早就冰凍。我不認為,當愛情真的來時,他會懂得什麼叫愛情,也許他需要更多時間。」
從沉思中被驚醒,珊珊退卻的說道︰「妳不要誤會,我們之間不可能會發生什麼……愛情。」
看得出珊珊的慌措,柔雅和心瞳相視、會心一笑。
很多事,都必須交給時間來印證,人是無法掙月兌愛情的。
「不提這個。我們聊聊其它事吧!」柔雅聰明的扯開話題。「我們突然來造訪實在冒昧,但今天真的很高興能見到妳。」
珊珊點點頭,雖然她們才剛認識,但她已對眼前兩個女人,產生莫大好感。
于是三個女人,便開心的在客廳聊起天,度過一個快樂的下午。
在黃昏臨走前,柔雅提醒珊珊,不要告訴冷燁她們今天來過的事,免得冷燁罵她們多事。
珊珊二話不說表示同意。她已經和柔雅、心瞳成為朋友,當然不希望新朋友被罵。
三個女人親密的擁抱,互約下次見面時間後,柔雅和心瞳便告辭離去。
☆☆☆
在愉快的送走兩人後,珊珊將桌面整理一下,隨即回到房間,想在吃晚飯前小睡片刻。
此時,她看見有件襯衫,掉落在衣櫃旁的地上。
好奇的撿起來一看,她才發現那是冷燁的高級襯衫,而上頭很明顯的掉了顆扣子。
如果是在以前,珊珊可能會置之不理,或是干脆在上頭踩兩下。
但經過昨晚他溫柔的對待,和今天親耳听見柔雅對他的敘述,珊珊的心明顯軟化。
還好,家事全不靈光的她,在國外的生活倒是學會縫扣子……
那就幫他縫好扣子吧!珊珊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回報他幫她包扎傷口。
她興沖沖的找到針線和一樣的扣子,開始快樂的縫起扣子來。
縫好後,她攤開襯衫,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雖然明顯和其它扣子的精細縫法不同,但好歹扣子也算是牢牢的縫在襯衫上頭,應該不會再掉落。
將襯衫折好放在床上,珊珊不免開始幻想,當發現這件襯衫,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也許他會很意外、很高興,像昨晚一樣的流露自然笑容?還是只是故作平淡的道謝?
晚上,冷燁沒回來吃晚飯,但珊珊一點都不介意。她只是在心中期待,希望冷燁快點回來……
凌晨一點,珊珊睡不著,她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遲遲不歸的冷燁。
終于,她听到冷燁推開房門的聲音,于是緊張的閉上眼,心頭開始緊張地撲通撲通狂跳。
冷燁進房後,立刻看到床上放著折好的襯衫。
他疑惑的把襯衫拿起來一看,發現這件襯衫掉落的扣子已經被縫好。
他的衣物只要有任何破損,一向都是直接丟掉。不穿修補過的東西,是他的習慣,王嫂知道這一點,不可能幫他縫扣子。
難道……是珊珊縫的?冷燁瞇起眼,看著明顯裝睡的珊珊。
在他印象中,只有死去的母親曾經為他縫過扣子。
在母親死後,酗酒的父親忙著找酒喝都來不及,根本無暇理會他。而後母又視他為眼中釘,都不給他飯吃了,又怎麼會幫他縫補衣眼?
珊珊為什麼會幫他縫扣子?她不是很討厭他的嗎?一絲莫各的暖意流過冷燁心頭。
一直以來,不讓女人進入他的生活領域,是冷燁堅持的原則。
就算是為了報那一掌之仇,他也不應該破例。同意和她的交易,還把她帶回家里?!
這根本是一樁怎麼都不劃算的生意!
冷燁一直在質疑,眼光絕佳、判斷奇準的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種月兌離常軌的決定。
莫非自己一開始就對她……想到這里,他憤怒的扯下領帶,打斷自己愚蠢的念頭。
發生在滕礪身上的蠢事,不可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冷燁瞪著側身躺在床上的珊珊。
「妳根本不需要做這種事。」冷燁突然冷冷的說道︰「妳是真的愛上我了,還是天真的以為光靠一顆扣子,就能讓我成功愛上妳?」
冷酷的態度,是冷燁認為自己唯一該有的響應。
听到他的話,珊珊渾身僵硬,仿佛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
單純想幫他縫扣子的動作,卻被他認為是有心機的行為?她覺得自己的心意被糟蹋了……
躺在床上不動,珊珊羞憤的冶道︰「你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想謝謝你幫我包扎罷了。」
冷燁冷笑,將襯衫扔到地上,不再說話。隨後便徑自走到浴室去洗澡。
听到浴室傳來的水聲,珊珊不滿的捶了枕頭幾下。
可惡的臭男人,還多虧自己今天下午,真的很同情他呢!她氣鼓鼓的嘟起嘴。
試著想入睡,但整夜,她卻難以成眠,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