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記震撼!轟得梅崗胸口劇疼。
他在家鄉最親近、最信任的兩人,竟然是讓他身敗名裂的罪魁禍首?
他想起了,十年前,他奉命駐守荒界邊境前,牡丹以餞別為由邀宴,親人的邀宴,他完全不懷疑……原來他就是這樣,莫名地食入了那會讓人情|yu大發、得不到滿足便會虛軟無力的石榴。
結果,荒界的雜黃鬼大舉入侵,吃了好多花妖,自己的身體也被弄枯一半,生命垂危,最後竟還要承受華帝嚴厲的判決——流放,終身不得回華境。
如果他沒遇到慶蒔,他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
他痛到無法思考、無法回應,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他不愛牡丹?那麼桃歡呢?他的弟弟,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我不給你機會了,我要殺了你,而且我要讓你很痛苦地死……」牡丹又抽出第二支毒刺,在梅崗的頭上舉得高高的,她得意地尖笑道︰「告訴你,那個女人也死了!桃歡已經殺死她了!你再喜歡她,也保護不了她!」
梅崗倒抽一口氣,猛地一震,全身開始發抖。
慶蒔!慶蒔!他咬牙,在心里吶喊著,並用這股吶喊的力量凝聚了真氣。
他們仇恨他就算了,怎麼可以去動那個小家伙?怎麼可以去傷害那個善良的小家伙?
他看到了慶蒔的眼淚,他听到了慶蒔的哭聲……一股椎心之痛,整個貫穿過他的身體。
他仰天怒吼一聲,手重重地往石台一打,真氣穿透了這三層石磚,透到了土地里,喚發起藏于深處的生命力量,石台開始搖撼,牡丹還沒反應過來,石台裂開了大縫,縫中竄出了一條又一條的粗藤,像靈活的大蛇朝牡丹擊去。
牡丹尖叫閃避,最後還是被活活逮住,她恐懼地看著披散著亂發的梅崗,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到他的眼楮正透著紅光,直直地盯住她,牡丹覺得綁住自己的粗藤越絞越緊,她快要窒息而死了,她又哭又叫,慌亂地求饒︰「饒、饒命啊!梅、梅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是牡丹啊……牡丹啊……啊——」
梅崗不為所動,粗藤繼續絞著它的獵物。
就在此時,圓月來到了園丘正中央,石磚上射出一道環型亮光,與圓月產生對應,接著圓丘上就大開一窟圓洞,金光四射——蝕洞打開了。
這金光刺痛了梅崗的眼,終于听進了牡丹的尖聲求饒,而更讓他震驚的是,他感覺到……他一直很在乎、很關注的那股氣息,不見了,消失了……
慶蒔,那個小家伙——
他痛苦地閉上眼,仰天長嘯,那粗藤就甩著牡丹,將她給扔進了蝕洞里。
他對著那蝕洞瘋狂地喊︰「再出現、再出現,我就殺了你!殺了你!」
他蹣珊地走下石台,卻突然乏力,整個人從階梯上摔了下去,夾竹桃的毒液侵入得好深,他的呼吸越來越不順,神智不清、視線模糊……
同時,他更加感受不到慶蒔的氣息,慶蒔不見了、慶蒔消失了……這讓他像野獸一樣,哀叫了好幾聲。
最後,他咬著牙,猛力地把那根毒刺給拔了出來。
他覺得有好幾百年的真氣,就隨著這一拔的動作消散殆盡,都給吃進了夾竹桃的毒液里,但他不管,他管不了自己,他只想回去好好地看看慶蒔,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他的慶蒔,他應該要好好地守著她的,他怎麼會讓那小家伙一個人待在家?
梅崗就在這樣的自責中,跌跌撞撞地趕回那米市胡同。
蠻子門一推開,梅崗痴傻住了,月光下的影壁,攀滿了腐爛的牽牛花。
他繞過影壁,沖到垂花門,又是一股惡心的腐味襲來,他一看,呼吸更喘,因為激動,腰部的傷更痛。
菊花、杏花,全部爛得跟泥巴一樣。
是菊花,好胖的菊花,他听到慶蒔滿足地說。
還有杏花,它的顏色和你的一樣白耶!梅崗,他听到慶蒔第一次笑得像孩子一樣天真開朗。
可現在,他給慶蒔的一切,全部都毀了、毀了……
「不可以、不可以……」梅崗急得哽咽了,慌亂地搖頭,甩去腦子里不祥的念頭,他趕緊放聲大喊︰「慶蒔!慶蒔——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慶蒔——」
他搖搖晃晃地尋到了內院,往那廂房走去,湖里的水濁得像糞池,湖畔邊的梅樹枯得像大火後的焦木,但這些景象,都沒有那廂房來得恐怖。
梅崗先看到,他摘給慶蒔一夜好眠的香花瓣,散了一地、爛了一地,地毯上積了一灘烏黑的死水,他發著抖,走了進去。
然後,他終于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癱在那窪死水中,梅崗愣了好久,久到月亮移動了位置,微光照進了廂房里,把那小家伙的臉照亮了。
梅崗看到臉色蒼白的慶蒔,半張著眼,正望向自己。
她望著他,卻沒有任何反應,臉上仍是死白著。
她沒有對他笑,沒有對他罵,只是僵著臉,看著他。
連呼吸的伏動,都沒有。
梅崗痛不欲生,想叫,但聲音卻是啞的,他終于感受到,世上有一種痛,連叫都叫不出來,他被雜黃鬼攻擊,他被華帝流放,甚至被自己的親人背叛,都不曾讓他感受到這強烈穿透的痛……
他受不住了,虛弱地跪了下來,他爬,爬到慶蒔身邊,抱起她冰冷卻仍柔軟的身體,捧著她的小頭,舌忝她、吻她,她的冰冷,她的毫無反應,讓梅崗開始瘋狂,他激烈地壓她、侵入她,毫不保留地給予,就是希望她僅存的一點點魂魄能醒來,醒來吃他、吃他的真氣,把他的真氣全吃進去,然後好好地活,堅強地活,活在這個總是欺負她、卻也讓她眷戀的世界。
當他吻著她時,他的腦海一直響著一個聲音,是小慶蒔的聲音。
她告訴他,要多喝豆汁兒,才能長得又高又壯。
她告訴他,娘死了,沒人陪她了,她要和他一起快快長大,才能保護自己,所以,他倆一塊喝豆汁兒吧!
她又告訴他,要多喝豆汁兒,不過今天她只拿到這一碗豆汁兒,嗯……為了讓他先長高長壯,早點開梅花,就全部給他喝吧!
她是當他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唯一願意對他笑、與他分享一切的人,這樣一付出,就付出了十年,她是他記憶中最燦爛的名字,他還沒愛夠她,他還沒讓她感到快樂、幸福,她不可以死,她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努力的活著……
梅崗吻得滿臉淚痕,吻得憤怒大吼——
他不懂,為什麼!為什麼桃歡這麼狠心!把她的魂魄吃得一干二淨?慶蒔什麼錯都沒有啊——
挫敗的梅崗,激烈地撕扯慶蒔與自己身上的衣。
這是最後一個辦法。
他將光|果的慶蒔緊緊牢牢地揣在懷里。
他把自己全部給她。
他張開自己的粗腿。
男女陰陽融合。
他緊密地迎合這小小的人兒。
讓花妖的真氣,能夠更直接、更深入地走入人體。
「給你,慶蒔,我把全部都給你。」他貼著慶蒔的耳,低低的喘,沙啞的吼。
然後,不顧一切的,開始最原始、最具獸性的本能動作。
沒錯,不顧一切的,即使這樣的給予,會讓他的真氣全部消耗殆盡,他山在所不惜……
因為,他好想、好想,再听到這小家伙害羞地說……
我很喜歡你。很喜歡你。
慶蒔猛地咳出了聲。
一股充實的力量,貫穿、充填她的全身,把那積存在體內的陰冷之氣都給逼咳了出來。
她一咳再咳,咳得臉色都變得紅潤。
醒來後,她好累,猛咳又消耗了她的體力,她只能垂著頭噓喘著。
身上出了很多黏膩的汗,光|果|的身體,與另一副肌肉緊繃、泛著熱汗的軀體密合貼實,她感覺著,這烘熱的肌膚正劇烈地上下起伏,是疲憊的喘息,每一個肌理的波動,她都能緊密地感受到。
而這肌膚的貼合撫觸,及體溫的jiao|合,也讓她渾身泛過一陣陣舒服的酥麻感。
她听到好熟悉的呼吸聲,是每夜都守在周身、伴著自己入睡的節奏。
她感覺到好熟悉的撫模,是每當她難過或鬧脾氣時,最能撫透她心頭傷痛的結實力道。
然後,她低垂的眼,正被一雙冰冷、顫抖、卻不放棄搜尋的薄唇貼著。
吻著、舌忝著,好像在確認她的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