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語音信箱里盡是長發變態男的留言,從語意曖昧到火爆咆哮,最後甚至連威脅利誘的話都出龍了。
忙了一整天,還得處理听不完的訊息和刪不完的簡訊,官名芹真的是越听越火大,越看越想要掐死傳簡訊的大渾蛋。
當她拿著手機咒罵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來電顯示是同一組號碼,又是那個讓人頭疼的家伙打來的。
她遲疑到最後一刻才接起電話。「你最好真的有事情要說,不然我就去告你騷擾!」連珠炮似地對著手機出言警告,她正努力按捺著快要爆發的怒火。
「你還好意思說我?給了個永遠不開機的手機號碼,這和幽靈電話有什麼不同呢?我已經打了一千零一次電話給你,至于留言那就更不用說了,簡訊早就被我塞到爆,我還打算上你家去找人呢。」
「你是我的誰啊?不要動不動就說要去我家,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最好不要亂攀關系,我不吃那套的。」
「那可不行,我姑媽還托我向令尊問好。」
「那你就去向他問好,但是不許提到我!」
「好啊,只要你出來見我,我就不去你家拜訪,更不會向令尊令堂提起你。」正月初五開市之前,他一個人閑得發慌,總得找點事情做,一旦想起她,他就再也不想放過她。
她的聲音連透過話筒听起來都那麼有精神,讓人感覺很舒服。
官名芹突然感覺自己背後不斷發涼,那寒意從背脊一路爬到頭頂上去,以她在飛機上和他相處的經驗,她猜想此時的他可能正在賊賊的竊笑。
有什麼好笑的呢?通常會笑得那麼詭譎的人,多半是在算計著別人。「你到底想怎樣?」
「約會啊。」
「我說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喜歡你,這樣就夠了。」
「不夠!」真的快昏了,她怎麼會踫上這種山頂洞人?「你到底是不是人類?幼稚園小朋友都知道,愛情是要兩情相悅才會幸福,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看過沒?灰姑娘看過沒?不然也看過其他格林童話吧?!」
「看過啊,小時候我還演過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那不是重點!厚!和你講話會窒息啦!」想氣死人用他這招肯定奏效,她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快要去見閻羅王了,「反正我不喜歡你!」
「理由呢?不喜歡總有個理由吧?還有,我要申訴,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一開始也不認識,只是因為白馬王子見義勇為救了白雪公主,所以白雪公主就選擇了他,他們到底有沒有相愛誰也不知道,只是剛好身分地位都合適就湊合在一起;至于那個灰姑娘,我勉強相信她和王子是一見鐘情,不過……」
「停!我不是要听你分析灰姑娘和王子的愛情故事,我只是想說……你談過戀愛沒有?」
「談過。」將司笑了笑,透過電話依稀可以听到她氣呼呼地喘著氣。這是他第一回耍白痴,說出這些白目的對白,連他自己都很想扁自己幾拳,可是他真的很想和她交往,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因為以她的個性來看,如果他以白馬王子的姿態出現肯定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怪就該怪那場辯論會,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政治總是會讓人對立,實際上,他和她一樣討厭政治。
「出來,我請你吃飯。」
「吃飽了,我要睡覺。」
「可是我為了要打電話給你,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呢,而且……」看了看四周,他發現自己迷路了,「我把自己遺失在都市叢林里了。」
什麼意思?不是每個人都在這個都市叢林中迷失了嗎?
「你快來救我吧,我站在一家叫做不夜城的PUB外面。」
「我不和酒鬼說話!」嗶的一聲掛斷電話,她狠狠地中斷了這次的對談,說也奇怪,他居然不再打電話來。
好久、好久,她發現自己無法坐視不管他的死活,就沖著斷線前他的說那句「你快來救我吧」,她拎起了外套,公主起身要去救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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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指向十一點五十分,這種時間叫一個小姐出門,實在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但是此時此刻,將司真的非常渴望見到心上人一面。
「她會來嗎?」靠著街燈,他的身影頎長,一如黯夜的鬼魅,又像是魅惑人迷失在都市叢林的夜之神。
幾分醉意的女子上前攀談,在漆黑的夜晚尋找一個共度一夜良宵的陌生情人。
這里有太多荒唐放浪的人,恣意踐踏自己的身體與生命,但將司並不是其中之一。
他不客氣地拂開女人的手,嫌惡地冷凝睨著對他動手動腳的浪女。
「你別這麼ㄍㄧㄥ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可以滿足你的需求,車子、房子都不是問題,只要你可以讓我開心。」
寂寞的夜、寂寞的女人,外加一個寂寞的男人。唉!他的確是寂寞的,但是他的寂寞是因為渴望某人的出現,但不是這種為了填滿寂寞的心,就亂找一夜的女子。
再度把女人推開,他老實不客氣的說︰「放尊重點!再這樣下去只會把自己弄得很難看,我不是那種男人!」
「小白臉,你看起來就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給你那些東西?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
一男一女在漆黑的夜里拉扯著,這就是抵達PUB外的官名芹所見的一幕。
「小芹芹,快來救我,這個女人喝醉亂吃我豆腐……」他也發現官名芹了,為了要快點從酒醉的女人身旁逃離,他毫不在意地閃過撲上來的女人,那女人因為撲了空,重心不穩便跌到地上去了。
「跑到這里來和女人拉拉扯扯的,還好意思把我叫來看戲,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閑是不是?」她最討厭這種不正常的男女關系,看見女人還不死心地抱住將司的大腿,她轉身就想離開。
「小芹芹!你快來救我啦!難道你要看我被這個女狼給荼毒了不成?」
「你到這里來就該有這種認知,況且男人不都對投懷送抱的女人來者不拒?」回以冷冷一笑,她以看好戲的心態看著將司。
但是她發覺自己錯了,她看見將司臉上閃過了一抹受傷的神情。
有那麼一剎那,她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罪惡感。
「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我喜歡你,很認真的喜歡你,為什麼你還要那樣說我呢?難道我一個人無聊來喝酒也犯了法?」將司突然火大,對腳底下的女人更加地不留情面,腳一抽,女人再次跌倒在地。
「她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啊,小帥哥……」女人喝得太醉,醉到連替自己保留一丁點基本尊嚴的能力都沒有。
女人作踐自己到此地步,連同樣為女人的官名芹都不忍再多看一眼。
她走上前,兀自把女人給拉起來。「你快點回去睡覺,女人要自愛一點,女人如果不自愛,男人也不會愛你,你要記住這一點!」
多管閑事地招了一輛計程車,把女人送上車之後,她頭也不回地說︰「我要回去了,你也快點回去睡覺,酒喝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將司那一番告白,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
「你這是在關心我?」將司心底突然有點甜了起來。
這是個好的轉變,只會給他臉色看的官名芹突然關心起他,真讓他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她猛地轉頭,像個來揪老公回家的管家婆一般,惡狠狠地瞪著他問。
他喜歡她那認真又假裝凶狠的眼神,更喜歡她冷漠的背後有一顆溫柔善良的心,從剛剛她送女酒鬼上車的動作,就可以看出她有多麼善良了。
有沒有人像他這樣,毫無理由地喜歡上一個人而無法自拔?這種對愛情的莫名渴望,就好像染上毒癮的毒蟲,生活里不能沒有她,見不到她時就會忍不住想念。
難怪周志凱要笑話他。
「發什麼呆?我明天還要工作呢!」
「喔。」將司笑著跟上,可他卻想不到官名芹會這樣對待他?!
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拉開門叫他上車,再立刻把門給關上,而她自己則在車窗之外。
「司機先生,麻煩你把他送到他要去的地方,這是一千塊,多的不用找,不夠的就找他要吧。」
「小芹芹,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快哭出來了。
「怎麼不可以?我安全地把你送上計程車,已經很夠意思了。」
「那你呢?怎麼回去?」
口哨一吹,就來了一輛重型機車,有個後台很硬的好友就是有這種好處,不管何時總是有人罩著。
「這人會安全把我送回去,你就乖乖搭著計程車回家吧,晚安啊,祝你有個好夢。」
眼看官名芹被男人用機車給載走,將司的臉色越來越灰暗,他瞪著遠去的車影,暗自低語,「我一定要查出來那個人是誰!」
他惡狠狠地瞪著前方漸行漸遠的機車,可是在透過後照鏡偷覷他的司機先生眼里看來,他瞪的人是正在開車的他。
被他的氣勢嚇得不敢賺這個錢,司機先生連忙停車,把錢還給他,顫抖著聲音說︰「對、對不起!我忘記答應我老婆今天要早點收工,麻煩您再去攔其他車子吧。」
他就這樣被司機先生給請下車,再度看著車影揚塵而去。
「今天是不是十三號星期五……」否則怎麼什麼倒楣事都給他遇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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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找到那丫頭了沒有?」怕驚動了記者惹出不必要的風波,也怕得罪了王俊卓,失去了一個強力的盟友,官富雄找女兒可是找得相當低調。
低調行事的結果就是如同在大海撈針,找尋無獲。
「我看聯絡她幾個要好的同學看看吧,也許可以找到她也說不定。」
「那還不快點去!愣在那里干什麼?!」
柳芯芯飛快拔腿而去,拿著電話躲到角落去撥打,就怕讓官富雄更不高興。
對大老婆錢芮芬來說,柳芯芯能夠失寵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和人共侍一夫,她到現在還咽不下這口氣。
錢芮芬的兩個女兒更是巴不得官名芹被官富雄除名,如此就會少了一對母女和她們分家產。
但是這個家里面,唯一有能力協助官富雄的也只有官名芹,這一點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瞪著兩個閑閑晾在家里不工作的女兒,他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去。「你們別老是想仗著你爸我有錢,就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好歹也去學點事情做做。」
「爸不是希望我們和上流社會人士交往,所以我們只要找到一張長期飯票就夠了嘛。」官敏岑笑得活像一朵開過頭、快要凋謝的花。
看她那張臉濃妝艷抹活像調色盤,官富雄更是頭大。「你也學學你妹妹,打扮自然一點不好嗎?」
「看,學學我吧。」官敏惠得意地笑著。
「我說的是名芹!」官富雄瞪了二女兒一眼,粗聲粗氣地吼著。
「爸,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您難道希望我們學官名芹那樣忤逆您?還是要學官名芹的媽那樣當人家的小老婆?听說小老婆命是會遺傳的耶。」
「你少說幾句。」錢芮芬趕在丈夫更生氣之前,急忙把兩個女兒拉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提醒兩人,「你們要是想多分點家產,就少惹你爸不高興,否則對你們沒有好處的。」
「可是我們只是實話實說,您看他自己明明就被官名芹氣得半死,還要我們學她?!有沒有搞錯啊?」官敏惠扁著嘴,對小老婆生的女兒明顯不屑一顧。
可這個家還是官富雄做主,要想刷卡有人付錢,在這個家里就要乖一點。
官敏岑點頭說︰「媽說得對,還是少說兩句,萬一老頭一氣之下把我的卡停掉,那我豈不是要像官名芹那樣全身廉價品?!嗯!我才不要!」
「問題是老頭現在越來越重視官名芹那臭丫頭,我們反倒成了他的眼中釘,想起剛剛他瞪我們的表情就有氣。」官敏惠脾氣大,不想像姊姊說的失去金錢上的支柱,也不想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比外來者低,「老頭就是偏心,不愛媽也不愛媽生的女兒。」
「你這樣說好像是我這做媽的不對了?」錢芮芬斜睨著二女兒,有些埋怨的說著,「男人要搞七捻三我能拿他怎麼辦?他天性風流,即使有了柳芯芯也不見他收斂多少,要不是他現在老了有心無力,我看還會有第三個進門來。」
「所以更要把他的錢抓緊,只要有錢,誰管他要娶幾個。媽,您要是有需求也可以去找個小狼狗來養養,反正老頭根本不和你同房。」
「越說越不像話了。」錢芮芬即使養了小狼狗也不好意思讓女兒知道,她極力地保持著貴婦人的姿態,無論是對內或對外,她都必須顧及門面問題。
不過她也挺贊同女兒的看法。「以現在情況來看,如果我們不機伶點,臭老頭真的會把財產都留給那丫頭和那個女人。」
「想個法子讓老頭對她徹底失望啊!」官敏惠突然竊笑起來,「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什麼法子?」
「大姊去勾引王俊卓,老頭很重視那個人,如果我們這邊能抓住他的心,老頭那邊應該也不難搞定。」
「我?!不要……」官敏岑差點月兌口大叫,要不是錢芮芬適時捂住了她的嘴巴,準會把著急得直踱步的官富雄給引過來,「這種事情想都別想!換其他法子。」
要是真有其他法子,她們也不必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討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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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可以不要放假?」一想到有九天的假期,官名芹就頭大,人家過年放假很快樂,那是因為人家有家可以回去,可是她呢?那個家永遠不歡迎她回去,所以過年是她最討厭的日子。
「不可以,你看過誰在大過年搬家的?沒有工作不放假要干麼?」
「可以……」想想,年節期間還真的是沒生意可以做,那些全年無休的行業此時大概也不需要用到搬家公司。
「想不出理由吧?想不出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就好好休息吧!」
「是。」老大說的都對,假期都敲定了,也是公司的決議,少數注定就是要服從多數人的意見,她舉手反對也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
在公司大掃除之後,她和大家分道揚鑣說再見。
大台北一到過年就會顯得冷清無比,獨自走在空曠的街道,她忍不住自語,「大家都走了,我該去哪?」
其實喬品真問過她要不要去她家過年,可是她不想去看人家享受天倫之樂,尤其大過年的團圓氣息更叫人受不了。
她想過出國度假,可是又怕到了機場就被老頭子派人給抓回去,所以成了困獸,哪也去不了。
「好吧!那就去梨山度假好了。」
冬天的山上,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吧?以前照顧她的女乃媽和她的兒子到山上種隻果去了,不如就趁此機會上山去探望她老人家吧。
于是她跳上了車子,回自己的窩收拾簡單的衣物,臨出門前,手機正巧在此時響起了。
來電顯示是長發怪ㄎ丫將司,她還真是服了他,死心眼,像打不死的蟑螂。
手機響了一陣子,斷線進入語音信箱,他留言之後又再次撥號,如此反覆幾次,仿佛是一種病態的習慣。
官茗芹沒有接起電話,她覺得不該接,也不願意接,她不想給他任何希望,怕他將來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每次想起他的臉,她就會有股莫名的罪惡感,所以任由來電鈴聲響著,一次又一次。
話筒這端,將司終于放棄繼續撥打,把手機放回口袋,答應了周志凱的邀約,先去阿里山看日出,然後繞到中橫去谷關泡湯,再從梨山、花蓮一路玩回台北。
反正他的東西都在海關等候搬家公司開工後去搬運,這全都是商左逸害的,為了成全他的愛情,他倒成了無聊男子,每天打著同一個沒人接听的號碼。
他總希望在下一秒,電話那頭的人會接起電話,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喂!我覺得你病了。」周志凱邊開車邊提出他的看法,「你的心病了,以前你絕對不可能對一個女人這樣迷戀的。」
「我也覺得我病了。」可是解藥在官名芹身上,「改天我約她和你見個面,應該對你的選舉有些幫助。」
「不勉強。」
「你不是說過要是她肯幫你助選,你肯定會選上,那為什麼不勉強?走政治這條路是你唯一的選擇,只要有機會當然就要勉強,反正我會想法子幫你搞定的。」他可不是個重色輕友的人,朋友有需要,他絕對會兩肋插刀。
「好,都听你的,不過我們是去度假,暫時不要談政治問題,好好放松一下,這是你多年來第一次回國,趁著醫院還沒有開業,盡情游覽台灣之美吧!」
「嗯,就這麼辦。」他把手放進口袋,閉上眼假寐,其實心底還是很想听听某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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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高采烈上了梨山,路途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遙遠,第一次自己開這麼長遠的山路,令官名芹感到有點膽戰心驚,尤其是在狹路上與其他車子交會的時候,她總在擔心一不注意就會滾落到山腳下去。
幸好她還是平安抵達了「夢海」休閑度假民宿。
「夢海」是她女乃媽的兒子經營的民宿,主要業務還是種植水果,除了隻果以外還有一大片的水蜜桃園,在水果盛產季節,到處可見到樹枝上結滿累累的果實。
因為官名芹沒有預先告知自己要來,所以當女乃媽劉秀芳看見她時,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小姐,你怎麼跑來啦?」拉著她轉了幾圈,劉秀芳的眼角泛出一抹淚光。
擁有三個兒子的劉秀芳,最遺憾的是沒能生個貼心的女兒,所以以前照顧官名芹時,就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疼愛著,要離開官家時,她還哭了好幾天。
這些年,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系,只是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平地,後來官名芹又出國念書,以致兩人根本沒能有時間好好相聚,這會兩人一見面,免不了就先給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
「言媽媽,我好想您喔!」她只有抱著言媽媽的時候才會哭,對自己的母親反而沒有這種濃厚的親情,她的母親太在乎外在的物質,總是忽略了母女也需要培養感晴。
她的親情是言媽媽給的,也是言媽媽給了她家的感覺,自從言媽媽離開之後,她再也不曾享受過這種屬于親人的溫暖親情。
「我也想你啊,快進屋子,告訴我你怎麼會來?你不是去了美國?」一路拉著官名芹進屋,劉秀芳還不停地發問。
「您的問題那麼多,我不知道該從哪一個回答起,不過我可以告訴您,我是來陪您過年的,您一定要收留我喔,不然我就沒地方去了。」
「你是大小姐,怎麼可能沒地方去?!不過你願意來陪我這老太婆過年,我是再高興不過了。」
看了下四周,官名芹有點擔心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言媽媽歡迎她,不代表言媽媽的兒子也會歡迎她,據她所知,言銘文還挺討厭她的,因為對當年的他來說,她是搶了他媽媽的臭女生。
「言銘文不在嗎?他可能不太歡迎我吧?看見我來,他會不會氣得把我趕出去?」
「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長不大,只會賴著我媽嗎?」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她轉身便看言銘文從樓上走下來,他還是一樣喜歡挖苦她,不過幾年不見,言銘文變得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種水果種出了男人味,你也不簡單。」這才是她欣賞的類型,只可惜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念高中時,她曾經偷偷寫過情書要給言銘文,可是有一回听到他對言媽媽說他討厭她,她就偷偷把情書給撕了。
那是一段學生時代的小小插曲。
「你……」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他才點著頭說︰「好像更糟糕了,以前白雪公主的形象還差強人意,現在……簡直像只蛻變沒成功的丑小鴨。」
「赫!嘴巴還是那麼毒!言媽媽,他欺負我啦!」她像小時候一樣,搖著言媽媽的手告狀。
從前劉秀芳一定挺她,把兒子罵一頓,但現在她只是笑著,溫柔地看著這一對兒女。
「他跟你開玩笑的。」
「最好是喔。」她斜睨著言銘文,「我可以借住幾天嗎?你不會把客人趕出去吧?」
「民宿房間已經客滿了,如果你不介意住在最邊邊的那個小房間的話就去吧,不過那里還堆著一些雜物,你可不要指望我幫你整理。」
「謝謝!」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官名芹拎著背包就拉著劉秀芳帶路。
望著她仿-飛舞的彩蝶的背影,言銘文胸口悄悄發熱。「去了美國就學這些洋派作風……她看起來好像變樂天了……」
想起高中時代,他別扭地把喜歡轉化成厭惡,內心深藏著一份不敢用言語和行動表達的愛慕。
「老天爺在給我機會嗎?」再度看向那美麗的背影,言銘文忍不住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