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姚諾然一直想和一般女人一樣談甜蜜的戀愛,有男朋友接送上下班,兩人手牽手去逛街看電影,一起享受一道美食,最好能讓足跡走遍整個台灣。
就像普通女孩談的戀愛,簡單,卻很溫馨。
但是,眼前這個人可是說過不會喜歡她的,所以即使現在她成了讓人稱羨的注目焦點,她還是相當懷疑季梵竣的動機。
「不喜歡這里的食物?」看她都沒有動筷子,季梵竣忍不住詢問。
「不是食物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我記得你說過不會喜歡我的,為什麼改變主意?理由呢?」
「沒有理由。」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季梵竣,我又不是小女生,你以為請我吃個飯,再帶我看個電影我就會暈頭轉向嗎?」
「-不要把自己ㄍㄧㄥ得那麼緊,就算-覺得暈頭轉向也不用感到丟臉。」
「你說什麼啊?!我哪有暈頭轉向!你不要胡說八道!」
瞧,她又臉紅了,當她臉紅時,他就更確定她是喜歡他的,「停,我們今天和平相處,OK?」
「是你自己先挑釁的。」
「天地良心啊,我是說實話,-可以不信,但是日久見人心。」
她是真的想要相信他,因為他的眼神那麼認真、語氣那麼誠懇,好像鬧別扭的是她似的。
而且她已經努力的想把他推開,他卻拚命的黏上來,她根本沒踫見過這樣的男人,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喜歡一個人可真是折騰人啊,原本可以掌控的一切都亂了方寸。
「我跟你說,我是警察。」
「我知道啊。」
「我……可能隨時會出事情。」
「別咒自己,有的人當一輩子警察到退休還是一樣沒事。」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想要叫季梵竣打退堂鼓,顯然沒有那麼容易。不管她說什麼,他總有辦法找出合理的理由打發她。
「懂。」
「那你就對我死心。」
「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就不要費心了,如果-不吃,我們換個地方約會。」
「你還想去哪?」
「我們今天要像一般的情侶。」
「為什麼你那麼想象普通情侶一樣的談戀愛?」
「因為我沒那樣談過戀愛。」
「騙人!」她是真的不相信他的話。
她不信是正常的,「是真的,我的戀愛通常都是直接上床。」
姚諾然真的很純潔,純潔到听到他的話忍不住把他當怪物看,「就是有你們這種人,社會才會腐敗!」
季梵竣听完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笑什麼啊?」那笑讓她渾身不自在!
「-是在告訴我,-一點也不懂男人和女人之問的情事嗎?」
一種無法掩飾的尷尬直擊她,令她紅了雙頰,好像剛剛成熟的隻果,讓他覺得秀色可餐。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抗議之前說︰「別拒絕我,這也是普通情侶會做的事情。」
先發制人,他成功了,姚諾然沒有繼續抗議。
就這樣時間飛逝,兩人回到家時間已經有點晚,他送她到房門口道了聲晚安。
姚諾然則沒有回應的轉動門把要進房間。
季梵竣突然想起有個禮物忘了給她,「諾然,等一下。」
「嗯?」她側過臉看他,經過這一天的甜蜜相處,她已經不再那麼防備他。
防備只是她的職業習慣,有時候敵人就在身旁,所以除了親人和幾個可以信任的伙伴外,她總是習慣性的防備別人。
不可否認,一開始她也是防備著季梵竣的。
「把頭轉過去一下。」季梵竣走到她背後,拿出準備好的項鏈。
「你不會是想要偷襲我吧?」她半開著玩笑,但還是順從的轉頭了。
感覺他的手繞過頸項,很快的她脖子上多出了一條閃閃發亮的項鏈,她的心震了一下,情緒有點起伏,呼吸也變得急促。
項鏈彷佛代替了他的手,緊貼著她的胸口。
「你……」轉過頭,她想說些話,卻發現轉過頭是個不智的決定,這一轉身,兩人的距離更近,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臉,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這……」不習慣這樣的氣氛,她努力的想找點話說,卻突然感到詞窮。
「謝謝-今天不厭其煩的陪著我。」
「我才該謝謝你,請我吃飯又帶我去那麼多地方。」真的好像會吃人嘴軟,連說話的語氣都輕柔得令她自己感到陌生。
「改天-想去哪可以告訴我。」
「好,如果我有空。」
季梵竣也變得有點不自在。是該讓她回房的,可是又不想這麼讓她轉身離開,想找話題,卻突然變得不善言詞。
這種感覺,就像初戀的男孩,別扭內向外加些許的害羞。
「你……還有話要說嗎?」
「沒了。」
「那我進房了。」
門推開一半,他緊張的伸出手拉住她,「諾然……」
「嗯?」
「我可以吻-嗎?」
哪有人這樣問的啊?!他這樣問,難道女人可以直截了當回答好嗎?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不行!」她舉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是不行。」季梵竣傻氣的笑了起來,「我怎會問這麼蠢的問題,想也知道是不行的。」
見他的頭越垂越低,她緊張的想,自己是不是傷到他的自尊心了?
「喂!」
「嗯?」
「只能輕輕點一下喔。」女人可以這樣直接嗎?應該是不可以的,可是看見季梵竣那麼難過的表情,她有點罪惡感的答應了。
「啊?」
「不要就算了,我要去睡了。」
來不及轉頭,季梵竣就把她攬腰抱進懷里,貼靠了上來,在唇與唇接觸的-那,她才想起這是她的初吻。
輕輕的一吻……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是當火苗引燃,不爆炸是很困難的。
戀愛中的女人都會顯得比較美麗,姚家上下都察覺到了,連警察局的同事也都發現姚諾然變得不太一樣,好像多了一種叫做女人味的東西。
「老大今天穿裙子……」唐煜-在警校就認識姚諾然,卻從沒看過她穿裙子。
「組長,這些玫瑰花,還是要丟掉嗎?」小美捧著剛送來的紅玫瑰,小心翼翼的詢問。
「幫我找個花瓶插起來。」
「咦?」小美下意識朝窗外看,發現太陽並沒有從西邊出來。
「小美,-知道我不喜歡說第二次,快拿去插起來。」
「喔。」
小美捧著花走開了,唐煜-卻拉把椅子在姚諾然面前坐下來,「老大,發生什麼好事了嗎?-今天變得不太一樣,很漂亮喔。」
「是嗎?真的有比較漂亮?」
「是啊。」
「我今天要去看攝影展,穿太隨性可能不太好,不過我還很擔心這樣穿很奇怪,真的好看?」她還認真的再問了一次。
「當然好看,-應該常常這樣打扮,肯定迷死一牛車的男人。」
「唐煜-,不要太夸張,雖然你夸獎我我很高興,但是案子還是要辦,你想在我面前坐多久?」
「這麼快就過河拆橋嘍。」
「你是人民的保母,快去做應該做的事情吧。」
「是,我這就去部署。」
他走後,她開始詢問辦公室內的下屬,「你們覺得我今天打扮得怎樣?還稱頭嗎?」
「很漂亮啊。」
「組長可以去報名中國小姐或者當模特兒了。」
怕眾人只是不想被扁而故意哄她,她嚴厲的下起命令,「說實話。」
「組長,我們說的是實話,-今天真的很漂亮,不過……」
「不過什麼?」
「如果-可以溫柔一點可能會更好。」真的不怕死嗎?才怪,如果不怕死,小周就不會逃離到好幾-外才敢說話。
「小周,你再說一次。」
「組長,-說過的嘛,話不說第二次,我去找資料。」
「你們……」
眾人怕被波及,死命搖頭,姚諾然見狀又不滿的說︰「你們干麼?我只是要謝謝你們提供意見。溫柔是嗎?我也可以很溫柔的啊。」
魔鬼姚諾然竟然不開罵?好怪!眾人詫異不已。
「沒下紅雨嘛。」天空很藍,好像在為他們美好的未來而笑。
「敬季梵竣。」以茶代酒,眾人趁著姚諾然走進局長辦公室時,搞笑著。
季梵竣的個展,幾乎都是人物寫真,老人、小孩、女人,也有男人,他們在他的攝影機下展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季梵竣很忙碌,忙到幾乎沒有空陪姚諾然看完整場個展。
「不好意思,-先自己看一下,等會兒我再來幫-解說。」
「你去忙吧。」
從他離開宇揚和自己的父親對峙開始,她一直認為他的生活變得很辛苦,但是有才華的人是經得起考驗的,從他的個展以及各界涌來的道賀,她對季梵竣又多了一份認知。
也許,她過去都太小看他了。
觀賞照片的時候,有許多女孩竊竊私語的交談著,「真希望自己成為攝影機前的模特兒。」
她看著照片,也看著那些女人眼中難掩的愛慕神情。
對于那個人選擇了她,她依然有不真實的感覺。
以前每一次相親,最後對方都會送給她一束黃色玫瑰花,面對感情,她也一向大剌剌,總覺得喜歡對方就要告訴他,否則錯過了就會後悔莫及。可是,最後的結果總讓她很受傷,甚至到了談感情就色變的地步,沒想到會在她有放棄的沖動時讓她遇見季梵竣。
老天爺很愛開玩笑,她不得不這樣想。
「哇!是羅夜耶!」
前方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轉了個角,她發現個展進入了羅夜專區,一張張活靈活現、帥氣的大幅照,令她的心突然有種被刀割的痛楚。
不想在意,卻不時听見旁邊的交頭接耳,「听說季梵竣很喜歡羅夜,從這些照片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羅夜的愛戀有多深。」
「可是听說羅夜是他最好朋友的女朋友。」
「那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拍這些照片的呢?好想知道喔。」
她也想知道,當時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拍羅夜的呢?
在羅夜沖鋒的時候,他必然也是馬不停蹄的追逐吧?
「姚諾然,-不可以受到影響,-應該相信他……」努力的想把腦中那些混亂思緒給甩出腦袋,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感情若不能建立在信任上,那麼這樣的感情是岌岌可危的。
但是再往前走,卻看見更叫她震撼的一幕。
羅夜本人就站在展示區,身旁站著季梵竣,雖然看不清楚兩人的表情,但是不時傳來兩人的輕笑聲。
現在她深信,戀愛的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也發現到了吧?」
「-在這里做什麼?」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張雪艷,「我不知道-對我這麼有興趣,跟蹤我好像上癮了啊!」
「我們是同病相憐,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吧。」
「如果喝酒我就奉陪。」
她並不是接受張雪艷的邀約,只是此時她真的很想喝酒來消除心中的恐慌與不安。
而另一頭的季梵竣送走羅夜後到處梭巡姚諾然的身影,可是找遍了整個會場,還是不見她的蹤影。
「有沒有看見姚小姐?」他走回出口詢問服務員。
「姚小姐和另外一個小姐離開了。」
「離開?和誰?」
「好像是張氏企業的張小姐。」
「張雪艷?」兩個死對頭,究竟有什麼理由會走在一起?想不通,他開始奪命連環Call,但都只換得一個結果,轉入語音信箱。
兩人坐定後,姚諾然忍不住問︰「-跟蹤我到底有什麼用意?」
「我只是看不過去-一直被季梵竣拿來當擋箭牌。」
「我不懂-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且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如果-想挑撥,我告訴-,沒用的。」
「我知道我說什麼,-都不可能相信,但是季梵竣自己講的話-總會信吧?」
「-到底想說什麼?」她不喜歡張雪艷動不動就跑來找她,三天兩頭跑來擾她清靜。「我不喜歡——知道吧?」
「我也不喜歡-,但是看-被蒙在鼓里也替-難過。」張雪艷拿出一個小型錄音機,遞到她面前。
「那是什麼?」她不解的問。
「-自己听看看吧,不要說是我在挑撥。」
想知道張雪艷到底在搞什麼鬼,她拿起耳機塞到耳朵內,按下收听鍵,打算听完內容之後嚇一嚇張雪艷,告訴她側錄可是犯法的行為。
可是被嚇到的是她自己,錄音機里每個聲音的主人她都認識,對話從開始到結束都如往常一派輕松自在。
但他們談話的內容卻讓她的心情整個沉到了谷底。
誰說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季梵竣最後說的那一句,「姚諾然當然不能和羅夜比,羅夜的美麗是有目共睹的,諾然卻粗魯得不像個女人……」
那句話徹底打垮她的自信心。
扯下耳機,她起身打算離開,她很努力的假裝鎮定,才沒讓自己倒下來。
「姚諾然,-還好吧?我就說他們很過分,就算不喜歡-,也不需要這樣惡意中傷-嘛。」
「張小姐,偷听別人講話是不道德的行為,側錄更是犯法的行為。」她冷冷打斷張雪艷的話,然後自顧自的走出酒吧。
「姚諾然,這不算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被甩,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邊走邊對自己精神喊話,但是,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堅強,過去不管被甩了幾次,她都沒有哭過,這一次,她卻忍不住淚水滑下。
「為什麼這麼痛?!」
精神喊話沒有什麼作用,胸口的痛幾乎要爆裂開來,明明天氣很熱,她卻感覺好冷。
她突然希望有人可以來救救她,卻有一種叫天天不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