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外。
徐代絹佇立了好久仍裹足不前。
她下定決心和那個下流無恥的男人同歸于盡,但現在她卻怕了!
她怕她勇氣不足,怕她力道不夠。
但最後,她還是拖著步伐進了賓館。
「我還以為你老公不在乎有個紅杏出牆的老婆呢!」男子開了門,依在門口笑道。
「你不用在那邊說風涼話!」
「呵,很拽嘛!」男子冷笑著。
「你不是想要錢?」
徐代絹越過他走進房里。
男子隨意關上了門,轉身面對她說︰
「要不要考慮跟著我?我也不錯的啊,何況是你第一個男人!」
「沒錢你也要嗎?」
「以你的條件,要賺一筆錢也不是大問題,我可以拉幾個好朋友來……」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齷齪!」徐代絹冷嘲道。
「操!你廢話真多,快把錢拿出來!」
男子開始不耐煩的口出穢言。
「好……」
徐代絹邊靠向他邊打開背包,在抵達他身旁時,她突然取出一把水果刀往男子胸口刺去,但男子比她俐落了些,身體一閃,她的刀只輕劃過他的手臂。
「操!你這臭婆娘,居然敢跟老子玩這一套!」
徐代絹發瘋似的朝他揮刀,但仍沒一次得逞,結果反而被他奪走了小刀,他惱羞成怒的拿刀欲往她殺過去。
突然門「砰!」一聲被推開了!
門外除了紀揚之外,還有兩個警員和一群人。
「就是他恐嚇我太太!」紀揚指著男子說。
男子聞言馬上丟下刀子,慌張失措的解釋道︰
「不是的……不是這樣……刀子是她的,是她要殺我……」
警員已把手銬銬在男子手上,還冷哼說︰
「到警局再辯吧!」
「紀揚,你太太也要走一趟。」一個警官說。
他是紀揚的朋友,是紀揚得到徐代絹母親的消息,十萬火急的把他找來的。
徐代絹跟著警員走出房間,卻又回頭說︰
「謝謝你來救我,但一切到此為止吧,讓我留點自尊,在你面前。」
「我從沒看輕過你!」
「我卻看輕我自己,我心術不正算計了你,這是報應……」她頓了頓又說︰「其實你從沒對我做過什麼!是我趁你酒醉制造出那一場騙局的,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所以,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全怨不得人,是我咎由自取。」
「我陪你去。」
「不,就此留步吧!等這事情一過,我就回南部去,你不用再為我費心了!」
「我很抱歉!明知你用情之深……」
「不是你的錯,再見!」
看著徐代絹遠去的背影,他明白徐代絹是成長了!
但,成長的代價卻是如此痛楚,叫人不禁感嘆!
轉眼走過了秋,冬已然逼近而來。
得知徐代絹已安然回到南台灣去,紀揚才放心辭去手邊的工作,著手辦理赴美的手續。
「哥,你一定要帶穎青姊回來哦!」如敏叮嚀又叮嚀。
她的行徑惹笑了紀揚。
「你是怕我不回來,你就嫁不了穎華,是吧?」他取笑著問。
如敏嘟著嘴瞪著大眼嗔道︰
「你胡扯什麼嘛!人家只是說你若帶穎青姊回來我才考慮嫁他,誰說我非嫁他不可了?」
「你沒意思嫁給我嗎?那我可要再另尋對象,娶別人去了哦!」何穎華故意捉弄起她。
「你敢的話就趁早!」
「不敢、不敢……」
何穎華馬上舉起雙手投降。
認識她、愛上她,他是認栽了!
「看來,你被我老妹吃得死死了!」紀揚取笑道。
「哈哈!彼此彼此而已,你還不是栽在我老妹手里!」何穎華反揶揄他一番。
「男人命苦哦!」
「可沒人拿刀子架在你們頭頸上,也許我該打通電話叫穎青躲得遠遠的,免得上你這男人的當!」
如敏威脅著。
但,她是存心開玩笑的,她哪會那麼壞心腸,她巴不得每對有情人皆能終成眷屬。
「她翻臉可比翻書快,我真同情你!」紀揚拍拍何穎華的肩,同情得很。
「同情你自己吧!我那個寶貝妹妹找麻煩可也是一流的。」
兩個男人互相取笑一番。
愛情路上,酸甜苦辣,看來四味皆有,只憑各人選擇了!
波特蘭的十二月天還開著美麗的玫瑰花。
一地的青草可容人仰躺,看一看天空白雲悠悠。
穎青在溫哥華開設了艾裴專門店,白天她送小如上學後就到店里看看,下了班和小如共享一頓晚餐。
假日里小如到附近上語文課,而她就在庭院草坪上躺著看天空。
在白雲那端總會奇怪的拼湊著紀揚的臉。
她知道是她自己的幻想。
但,這一刻他的臉卻如此清晰,大過清晰得不似假象、不似幻想。
「別整我了,老天爺。」
她閉眼喃喃自語著,頭還左右、左右的搖動著,想努力把幻影甩開。
想像已造成她的心理壓力。
明知不該想卻不能忘,她想起紀揚告訴她的一首詩︰
相思緣于相識
相識才相思
偏偏上帝懲罰我……
是羅!一定是上天在懲罰她,才會叫她想忘不能忘。
再度睜開雙眼,同樣清晰的臉又出現在她眼前。
「我在猜,你需要多久才會睜開眼看我!」紀揚笑道。
作夢嗎?居然還有對白!她又閉上雙眼。
穎青用力捏了自己一把。
「哇!」會痛耶!那這不是白日夢了?
半信半疑的,她又睜開雙眼看他。
「你到底要想多久才願正眼看我呢?」
「吻我……」
紀揚被她突來的要求嚇了一跳。
「不能吻我嗎?那是假的嘍?完了!我要看心理大夫了!我的視覺、听覺都出問題了!」穎青喃喃道。
紀揚俯下頭,將唇印上她的兩片紅唇,一記火辣辣的吻灼燙著穎青的唇。
她一驚呼,紀揚的舌就順勢探進她的唇齒之間,用他的舌去品嘗吸吮她的齒香。
這一記長吻,在兩人都快透不過氣時才宣告結束。
當抬起頭時,他笑說︰
「真的是我來了!我來看你了!」
「真的是你?真的嗎?」
穎青拉扯著他急問著。
淚水早滑落在她的雙頰,沾濕了衣襟。
但,那是喜悅的淚。
「真的是我呀,小傻瓜。」
頭一俯,他的唇又印上她的紅唇。
這一吻,他恨不得能和她天長地久,再也不分離。
「你快說你為什麼會來?」
晚餐後,穎青纏著他直追問。
紀揚笑說︰「好小姐,好歹你讓我睡個覺,明天再告訴你好嗎?」
「不行、不行!現在說,事關重大。」
「我可看不出來,你不知道吃飯、睡覺皇帝大嗎?」
「鬼扯!少教壞了孩子,讓小如听到怎麼辦?」
「小孩子想像力強,她想的大概是她干爹窩在她媽咪房里干嘛?」
「出去、出去!沒一句正經的,該讓你睡客廳的。」穎青嘟起小嘴嗔道。
「這麼壞心啊?我可類者是客耶!哪有教客人睡地板的道理?」
「那我去和小如擠一間。」
穎青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紀揚馬上把她又一把拉回床上。
「你哥說的沒錯,你惹麻煩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紀大夫,你到底說不說正經事?」
「我和代絹離婚了!」
「你逼她?」
穎青瞠大眼問,她不希望紀揚為了她而傷害另一個女人,那她就太罪過了!
「不是,我是那種人嗎?」紀揚故作生氣狀。
「不是。」
「這還差不多。」紀揚笑了笑又接口說︰「其實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沒個準,不是兩廂情願就一定會傷到另一個人;再說,代絹並不是真的愛我,她只是在追求她的夢想,現在夢想幻滅了,我其實沒她想像中的好,所以,她也就不再執拗那場婚姻的存在。」
「真是這樣?」
「不然你以為呢?」
「你沒刻意隱瞞什麼?」穎青似笑非笑的問。
「其實當年我根本沒踫過她,是她說的,她趁我酒醉時制造假象,讓我不得不娶她。」
「到底什麼女人可以讓你失控呢?」
穎青快要以為他是柳下惠了!居然也能坐懷而不亂。
紀揚雙手一圈,把她環抱在懷里。
「你說你自己是怎樣一個女人呢?」他抱緊了她,笑說︰「你已經讓我失控了!」
穎青當然能感覺到他的生理反應,那像要爆炸開來的觸感叫她羞紅了雙頰。
「夜深了!咱們還要討論誰睡客廳嗎?」
夜是深了!
穎青無語的任由他去。
燈熄了!
燃燒著兩具火熱般的軀體,陌生卻又深刻的刻入他們彼此的靈魂之中。
想當然是,夜已深,卻未眠。
他們同樣深信深系著彼此的緣分。
他們不是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但他們會彼此鐘愛一生,他們會過著比王子和公主更快樂幸福的日子。
因為,他們的緣分得來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