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泄密 第七章 作者 ︰ 唐筠

寵愛耿紜熙,所以韓維聖破例不收購陸超群的公司,僅只是以低利融資的方式把錢借給陸超群周轉。

不過他的小小損失,卻獲得了無價的補償,最近他天天成了耿紜熙的床上貴賓,一償多年宿願。

「是不是應該讓耿爸爸和耿媽媽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一把將他扯近,耿紜熙緊張的說︰「還不行啦!會把他們嚇壞的,過陣子,過陣子再說。」

「你很奇怪耶,女人通常都最急這種事的不是嗎?」

「哼,我不急。」她昂起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不急?」

「對,不急。」她從來不認為,結婚後的那張證書可以綁住一個男人,「我還沒有玩夠呢。」

「玩什麼?」韓維聖不明所以。

「今天我要和同學去看鋼管男表演。」

「靠!耿紜熙,你不要太過分喔!看我還不夠嗎?」一把怒火氣極攻心。

「不一樣啦,總是要多多見識嘛。」

挑釁的結果,是她一整天都下不了床,懲罰中怕叫床的聲音被人听見,韓維聖的肩膀被她咬出了好幾個齒痕。

「紜熙,你一整天不吃飯,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叫仲耕開車送你去看醫生啊?」耿媽媽擔心女兒的病沒好完全,上次的急性肺炎真是嚇壞她了。

「不用啦,我沒事,等一下餓了我自己會去吃的。」

話語方落,耿仲耕的聲音就傳進耳朵,他正大剌剌的說著,「媽,大姊最近大概在減肥,運動得可勤了,不過您不用擔心啦,有人才舍不得讓她餓到呢,會準備大餐伺候她的。」

他話中有話,耿媽媽听得霧煞煞,耿紜熙卻緊張得要死,她隔著門板嚷著,「耿仲耕,別那麼大嘴巴,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好啦,媽,我們下去吃飯吧。」

「紜熙,你不要減肥過頭啊,記得下來吃飯。」

「好!啊——」韓維聖惡作劇似的加速律動,害得她音調提高了好幾度。

終於听見腳步離開的聲音,她不甘示弱的懲罰他剛剛的惡作劇,輕咬著他最敏感的地方,讓他申吟不斷。

「耿紜熙……」

「怎樣?要求饒了嗎?」

「不!」

又咬了他一記,她再度詢問,「真的不求饒?」

「奇怪,你明明就是處女,為什麼知道那麼多技巧?」他實在難以理解。

「笨蛋,這年頭到處看得到,要增廣見聞方便得很啦!」

誰規定處女就一定是性知識缺乏?

絕對沒那回事!

「而且別忘了我是個,你說的啊。」等了他這麼多年,感情上的苦讓她受盡折磨,現在可是她討回公道的時候,豈會這樣輕易放過他。

「是。」他真不該小覷她的實力。

「那到底要不要求饒?」

求饒?他的字典中沒有求饒兩個宇,「呵呵,還早得很呢!」

「韓維聖!」怎樣都不肯讓她佔上風,耿紜熙氣極的喊。

他反敗為勝,結果最後大喊受不了的人還是她。

耿紜熙變了,眼神變得柔和,舉止變得有女人味,從她的種種改變中,陸超群輕易的察覺出來她戀愛了。

過去她也說戀愛,可是她的談吐,神情,都沒有現在的風情萬種,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韻味。

而現在情況不同了,她的臉上時常出現一抹甜蜜的笑容,那是獲得幸福的人才會有的表情,美得讓人炫惑。

嫉妒已經無法形容陸超群現在的心情,一想到讓耿紜熙展現那種笑容的人不是自己,他就氣得快要抓狂。

好好先生面對愛情時也是會喪失理智的,現在的他情緒起伏不定,耿紜熙看起來越美好,他的心情就越郁卒。

「公司還順利吧?」她關心問道。

「嗯。」

「聖有說話算話嗎?」

「嗯。」

「如果他沒有說話算話,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紜配熙,你們……」

「你要問什麼?」

陸超群怕提出問題,自己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遲疑了好久,也掙扎了好久,最後他還是打消了詢問的念頭。

「沒事,我只是想要拜托你替我謝謝韓先生,欠他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他。」

「你不用擔心,聖答應我不會催討那筆錢,等你公司營運上軌道後,再還給他也不遲。」

「謝謝。」

「你不要一直謝我,我什麼也沒有做。」早料到氣氛會這麼沉悶,所以當陸超群約她見面時,她猶豫了許久。「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先走了。」

「下要急著走,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和聖約好要去買東西。」說人人到,透過窗子,她看見韓維聖的車子在路旁停了下來,「他已經來了。」

「紜熙……」

「還有事嗎?」

模了模口袋中的絨布盒,卻仍再度放回口袋深處,他一臉苦笑的說︰「我還沒有死心。」

「你何苦……」耿紜熙看著他,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你一定又要說,愛情必須要你情我願才會有結果,但是我相信真誠可以喚回感情,我會等,一直等下去。」

執迷不悟,注定要受苦。

被愛,有時候並不見得是幸福的,此時的她,壓力可見一斑。

期望每個人都幸福,但是陸超群要的幸福,她無法給予,他曾經的呵護,她注定要辜負。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無法再給更多。「我愛的人是聖,從我懂得愛情以來,我的心里從來就只有他沒有別人,對你,我真的只能說抱歉。」

若早說得一清二楚,也就不至於傷人這麼深。

從此,她大概注定要被罪惡感糾纏,直到看見陸超群找到幸福為止。

「我出國這段時間,你要安分守己喔。」通常這種話是女人在機場里叮嚀即將遠行的丈夫或情人的口白,現在卻換成是韓維聖對她的交代。

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也不是他不相信耿紜熙,而是不放心陸超群,他知道那家伙還沒有對她死心。

「你是怕我給你戴綠帽啊?」耿紜熙斜睨著他,詭譎的說︰「如果怕我亂來,就早點回來。」

她不想綁住韓維聖,而是要他心甘情願的死心塌地,所以即使成為他的女人,她仍舊我行我素。女人要對自己有信心,從信心中散發出美麗的光彩,美麗的女人不用花枝招展,也會蜂蝶環繞。

「你要是敢讓我戴綠帽,我也有我的法子治你。」給她一個深情的吻,讓她想念他到完全容不下他人。

事實上,這只是他們互相開玩笑的戲碼而已。

早在年少輕狂時,他們的心就只容得下彼此。

可兩人卻又驕傲的不肯承認對方才是自己今生的唯一。

越是接近登機的時間,兩人的心情就越沉重,要不是韓維聖國外公司的問題緊急,他們也不用受這短暫的分離之苦。

「聖。」

「嗯?」

「你不會一去不回吧?不會又像五年前那樣突然失蹤吧?」緊握著他的手,耿紜熙因心情沉重幾乎無法呼吸。

她是害怕分離的。

「傻瓜!」輕戳向她的額頭,韓維聖親昵的說︰「我答應你,一抵達就打電話給你,每天上床前一定跟你道晚安,再不然,隔著視訊也可以讓你一飽眼福。」

「沒個正經,人家是說真的。」

「我也是很認真啊,包括視訊那一段。」

科技進步方便了旅人,也方便了莘莘學子,隔著視訊大可一解思鄉之苦,更迅速的傳達訊息,網路無國界,生意人受惠也不小。

「好啦,該登機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耿紜熙提醒道。

「嗯。」

韓維聖走了幾步,她又叫住他,「聖,再給我一個吻好嗎?」

他放下行李走回頭,依照她的意思給她一記纏綿親吻,在這人來人往的機場上,吻是許許多多情侶夫妻最常做的告別方式。

身體肌膚的接觸讓感情更顯濃烈,而離情則更顯得悲愴哀戚。

誰追求誰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他們的心已經糾纏在一起,再也不能分離。

韓維聖離開了她的視線後,耿紜熙才恍然想起有句話一直想說卻沒有說。

三個字,很簡單,卻往往最難啟口。

她打開手機,在簡訊區鍵下了「我愛你」三個宇,輸入他的號碼,按下傳送。

但願他還沒有關機,這樣她的心意才能快速的傳遞出去,開口,還是很難的,慶幸科技發達,讓她得以用這樣的方式傳達心意。

三分鐘不到,她的手機收到了訊息。

訊息內容簡短有力,他說︰Metoo。

這簡短的訊息夠讓她度過沒有他陪伴的兩個星期,而且絕對甜蜜幸福無比。

耿媽媽作主,把陸超群請到家里來當客人,理由很簡單,太久沒有看見他出現在耿家,知道他為了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特地為他補補身子。

但那只是耿媽媽自己一頭熱,耿紜熙倒是顯得興致缺缺,上次韓維聖已經說明了,他不喜歡她私底下和陸超群有太多互動,他沒有明說是在吃醋,可是表情非常認真。

「你啊,都不下廚幫忙,以後結婚了難道還要我去當你們的老媽子嗎?」耿媽媽邊煮飯邊叨念,十足的傳統思想,總認為女人天生就該下廚。

偏偏耿紜熙任性又懶散,下廚?OK!卻純粹是興趣,照三餐?想都不要想。

她討厭油膩膩的感覺,總覺得雙手沾滿了油連身材也會跟著走樣,她不希望自己的未來都埋葬在油煙味十足的廚房里。

「你不要以為超群對你好,你就可以不下廚,要綁住男人最好的方法,還是抓住男人的胃。」

「女人不需要用任何方法抓住男人。」她深信,男人要走,是綁也綁不住的,所以就不要太浪費心力去想太多。

愛情,你情我願就好。

不過,原則上這只是理論,台灣的男人還是有八成會認為,女人天生該下廚房,而且理論如果真的管用,她就不會傻傻的等了韓維聖那麼多年。

還有,就像她親愛的媽媽,她以下廚為樂,也是個另類。

「我以後會找個離家很近的老公嫁,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在家搭伙。」

「鬼話連篇,方圓百里內,有哪個你看得上眼的?」

「好男人又不是只有陸超群。」她忍不住反駁。

「但只有他忍受得了你的任性。」

不可否認,陸超群真的是對她百依百順,但韓維聖呢?其實也不壞啊,即使她任性,他也總是有辦法治她,

「媽,其實我有話想跟您說。」

「說啊。」

「我……維聖……」支吾不清,她怕直截了當的說會把老媽嚇得心髒病發作,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說到維聖,他幾歲了?怎麼都不見他帶女朋友回來呢?有機會問問他喜歡怎樣的女孩,巷子口的劉太太對他印象很好,希望我替她女兒牽個線。」

「我不許!」她情緒慷慨激昂,不小心把她親愛的媽媽給嚇了一大跳。

「你這孩子到底在干麼?說話有必要那麼大聲嗎?你不許?你又不是維聖的媽。」耿媽媽賞了她一記衛生眼後繼續說︰「他在台灣最親的也只有我們,是該找個好對象了,至少讓他忙完工作回來有個像樣的家。」

「媽,您不要亂點鴛鴦譜啦!」

「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維聖還小,您那麼有興趣不會替自己的兒子牽線,耿仲耕都比韓維聖還大兩歲,他更沒定性,不如找個人來管管他吧。」努力轉移焦點,就怕她老媽真的替韓維聖牽紅線,把他和那個劉媽媽的假仙女兒送作堆。

「不跟你說了,快把飯菜端上桌,順便叫超群吃飯。」

「您自己去叫,他是您的客人。」

「你這死丫頭,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我全身上下都不對勁。」決定了,等韓維聖回國,她一定要把兩人的關系昭告天下。

主意一定,耿紜熙立即落跑,耿爸爸加班,耿仲耕一向晚回家,結果這一餐,耿家的餐桌上只剩下耿媽媽和陸超群。

壓馬路,艷陽高照,炙熱的陽光照得人頭昏眼花,清涼的冰沙入口,才稍稍緩和了體內沸騰的躁熱。

「這是什麼鬼天氣!」耿紜熙受不了的抱怨著。

「小姐,你是太好命了喔,這種天氣還嫌,沒下雨就該偷笑了,」

是啊,台北的天氣像後娘的臉孔,隨時說變就變。

在美麗華的摩天輪上面看大台北,空氣污染使得台北看起來永遠帶著一種蒙朧的美。

從摩天輪下來之後,耿紜熙和朋友在附近找了家露天咖啡座殺時間、喝下午茶、聊聊八卦。

話題人物,非最近最閑的耿紜熙莫屬。

「小姐,你真的不打算找工作了啊?」

「等我玩夠再說。」耿紜熙無所謂的說。

「你是不是準備要結婚了?」

結婚?「那也是個不錯的王意。」

「真的啊?你和那個木頭人終於要走向紅地毯了啊?!」虞美-驚訝的說。

「不是。」她對眾人投下一顆炸彈。

「嗄?」

前面有四個人八只眼,每雙眼都像木雞一樣,張得大大的,全都呆楞驚愕,嘴巴也張得很大,塞個鹵蛋也不成問題。

怪了,真的是她的錯嗎?怎麼所有人都認為她和陸超群會走入愛情墳墓?為什麼從沒有人會把她和韓維聖做聯想?

「你們干麼那麼夸張?誰規定我結婚的對象一定要是陸超群?」

「可是你身邊也一向沒有別人啊,不是他會是誰?」

「你那麼挑,加上脾氣那麼壞,也只有陸超群受得了,不是他,會是誰?」

「厚!你們和我老媽一樣,都那樣說我,我脾氣真的那麼差啊?」

幾個女人點頭如搗蒜,對她的問題一致贊同,很不給她面子。

「你們幾個夠了喔,我也只是脾氣差了一點,沒有那麼夸張吧。」

「重點是那個人到底是誰?」好奇心人皆有之,她們平常又愛喝咖啡聊八卦,所以非常想知道是哪個男人那麼倒楣被耿紜熙看上。

被吐槽倒也習慣了,耿紜熙沒把她們揶揄嘲弄的眼神和話語放在心上,她又點了杯冰沙。

「這冰透心涼,夏天沒冰要怎麼辦?」

「別轉移話題,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們就把陸超群那木頭給call過來。」

一旁的虞美-從包包里頭掏出手機和筆記本,當真撥打起陸超群的手機號碼。

耿紜熙飛快的把手機搶過來,蹙著眉嗔罵,「別那麼三八啦,叫他來干麼?買單我有的是錢,今天我請客啦。」

「現在買單還太早,我們當然是找他來敘敘舊啊。」

「耿紜熙,我看你還是快快招了吧。」盧翠欣好意勸道。

「我也想招啊,但是沒人跟我求婚,我怎麼招?」她繼續做著垂死掙扎。

幾個女人哪肯輕易罷休,一舉上前,開始對她采取人身攻擊。

「別搔我癢!哈哈!別搔癢啦!」邊躲邊嚷嚷,她最怕人搔癢,撐上兩分鐘已是最高紀錄,終於不得不舉白旗高嚷,「我招、我招!」

「那就說吧,早說早解月兌喔。」

「是……」眼神隨意往另一邊飄去,恰巧看見一輛車內坐著的身影很像某人,「韓維聖?!怎麼會?」

一疊的資料攤在韓維聖的辦公桌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審閱,卻始終不敢相信他找了多年的仇家,最終竟然指向陸超群。

改名換姓的陸嘉明,就是陸超群的父親,也是當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元凶,在回到台灣之後他就將本名沈明傳改成了陸嘉明,從此沒有人知道沈明傳去了哪里,只听聞商場上有個名號響叮當的陸嘉明。

「可惡!」

他到底為了什麼而努力?

這些年來他一個人在國外忍受孤獨寂寞,不斷的充實自己,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找到沈明傳,替自己的父親和韓家討回一個公道,如今沈明傳走了,他的仇怎麼報?

「董事長,還要繼續調查嗎?」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報告董事長,剛剛耿小姐來過,可是沒有您的同意,我不敢擅自告訴耿小姐您回來了。」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冉冉上升的煙霧陪伴著他,這幾年,他的煙癮越來越大,在國外的時候,每當他寂寞得想哭,他就會燃起一根煙來陪伴自己,幾手下來這個習慣也就戒不掉了。

他一再告訴自己,一定要咬牙撐過去,只有成功,才有能力替自己的父母出一口氣,他清楚的記得,父親臨終前是多麼的不甘願。

被最信任的朋友欺騙,失去所有的一切,任誰都無法承受那種打擊。

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遺世獨立,怕朋友會無形中成為牽絆︰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是耿紜熙的身影。

放下最愛,飄洋過海,也是拜陸嘉明所賜,如今,他該怎麼做?

對付陸超群是勢在必行的,可是,耿紜熙要是知道他要報復陸超群,一定不會答應,過去她為了幫陸超群,幾乎跑遍了台北的各大公司,厚著臉皮請求別人投資陸超群那岌岌可危的公司,現在,她又怎麼可能坐視他對付陸超群不管?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奸?

「爸,您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望著桌上和父親的合照,韓維聖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他很想念照片中的那段時光,那時候的他,仍是個不知愁的高中生,父母健在,家庭和樂,心中沒有任何仇恨。

那時候的他,一直在等著十八歲的生日到來,等著把耿紜熙擁在懷里,等著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可是一夕之間風雲變色了,十八歲生日當天,家里破產的消息竟是他的生日禮物。

這仇,他是不可能不報的。

看著桌上另一張耿紜熙笑容可掬的照片,默默的說了聲抱歉,他按下內線,「金澤,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他要開始出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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