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綠,你要去哪里……站住,耿綠!」卓飛跟著耿綠走到一座公墓。
月光照在公墓上,遠遠地傳來夜梟的陰森叫聲,夜風冷颼颼地吹過矮樹,一切顯得詭譎、可怖。
「終于來了嗎?」空中傳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李郁?!」卓飛全神戒備。
「游戲的另一個主角終于上場了。」仿佛對這一刻已經等待多時,李郁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得意好險。
「李郁,我不管你在玩什麼把戲,快把耿綠喚醒,不然休怪我不客氣!」卓飛對不知身在何處的敵人,發出最嚴重的威脅,同時利用所有知覺神經捕捉李郁的藏身之處。
「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情勢可是對你非常不利呢!」空氣中震蕩著一股勝券在握的狂笑聲。
「不利的應該是你才對,李郁。」卓飛企圖削弱她的自信,增加自己的勝算。
「情勢對誰不利,要等游戲開始才能知曉。」李郁的聲音充滿有恃無恐的自信,「你大概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游戲?耿綠,開始我們的游戲吧。」說著,她現身在耿綠右手邊的不遠處,卓飛訝異于她的大膽,「我們兩個,你想殺的是誰?」
還來不及揣測李郁布下什麼陰謀詭計,耿綠仿佛接獲命令般的轉過身來,把手中的槍,毫不猶豫的瞄準他!
空氣突然凍結了,風也突然靜止了,連地球也停止了運轉……只有豆大的雨,突然急急劈下。
血液凝結成塊,細胞冷卻成冰,心髒跳動困難,連呼吸能力也漸漸失去,寒雨打在身上,居然毫無所覺……「耿綠……」他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把槍口對準他,那比子彈直接貫穿他的胸膛更令人心痛!
雖然明知她被催眠,雖然明知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他的心,就是怎樣也無法說服自己去漠視這強大的震撼,就是那樣痛得恨不得當場死去!
「卓飛呀卓飛,你怎樣也沒想到你無微不至保護的愛人,有一天會拿槍對準你吧?」李郁哈哈大笑,「你是不是開始崇拜我這個天才了呢?」
雨愈下愈大,幾乎遮蓋了這世上所有聲音,可是李郁的話,卻那麼清晰的刺進他的耳膜,把他的心刺得殘破不堪。
「李郁,閉嘴,」卓飛大吼,他的身形微晃,耿綠的槍也警告性的搖動,牽制著他,「耿綠,醒醒,是我呀!」除了呼喚,他束手無策。
可是耿綠仍然表情呆滯、雙眼空茫,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也听不懂他的話,只以非常專業的姿態,將那柄槍神準的對著他的心髒部位。
「她現在是我握在手中的傀儡,就算你喊破喉嚨也沒有用的。」李郁得意的走過來,拍拍耿綠的肩膀,仿佛她是她的得意之作,「你是不是感覺到死神在向你揮手了呢?是不是恨不得快點從這種痛不欲生的情況下解月兌呢?哈哈哈!恐懼吧,盡情的表現你最大的恐懼吧,你愈恐懼,游戲才會愈精采,死得才會愈痛快呀!」
「李郁……」就算他身經百戰,有足夠的能力死里逃生,然而事關耿綠的安危,就算大羅神仙賜計,也一籌莫展了,「綠……」
醒醒,求求你!
雨愈下愈大、愈下愈狂,也愈下愈冷,好像天上哪個神喪考妣,非要下得天地同泣、草木同悲才甘心!
「死在愛人手中,可是我賜給你的無上幸運,試想,這世上有多少人能死在心愛人的手中?你和耿綠都該感謝我,卓飛。」李郁對這樣的結果無比滿意,她布局那麼久,為的就是親眼目睹這一幕。
「你說得沒錯,」說著,卓飛驀然扯開自己的襯衫,出結實的胸膛,毫不怯懦地向耿綠走去,走到她的面前,直到槍口抵住他的心髒部位。
「耿綠,如果你真的要殺我,就扣下扳機吧!」他毫不畏懼地直視她空茫的雙眼,「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
「哈哈哈,好動人的真情告白,耿綠,你就成全他吧!」李郁諷刺的撫掌大笑,好像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雨毫不停歇的下著,手指縮緊,扳機緩緩扣動……***
听到「催眠密碼」這幾個字,耿綠突然墜入了一個空茫的世界。
除了眼前那兩條模糊的人影,其余全是刺眼的空白。
整個世界突然陷入反常的寂靜,只有一個模糊卻確定的聲音,喃喃地在耳邊徘徊︰「來吧,來吧……」
于是,她越過那兩個模糊人影,遵從深層意識發出的聲音,走到這里來。身後有什麼人說著她听不清的話,她一點都不想理會。
「開始我們的游戲吧……」當她听到這句話,記憶深處便涌上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就是她的目標,而且,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目標就在她的身後,她毫不考慮的遵從聲音的指示,把槍瞄準他。
好大的雨突然打下來,她應該淋得渾身濕透,可是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和反應,因為她必須盯緊她的目標。
只是……為什麼她心中有難以形容的酸楚涌出來?為什麼當她瞄準這個人,她的心會這樣痛?
她認識他嗎?她根本看不清這人的容貌,他在她眼前,只是一條模糊的形影,和一個異常確定的感覺,知道他就是她必須以槍瞄準的目標。
她惟一的認知就是,她必須把槍瞄準他,等候命令一槍殺了他!
「必須殺了他、必須殺了他!」這樣的聲音佔據了她的腦海,也控制她所有知覺,她高舉的槍也樂于服從命令。
啊……她的心好痛,為什麼會這樣緊、這樣痛?
不知為何,他的影像愈清晰,她的心就愈痛,甚至連呼吸都異常困難。
許多影像在腦海翻涌……有個人一直與她作對,把她氣得直跳腳……有個人欺負她,卻又一直保護她……有個人……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卻又不可自拔的愛著他……有個人把她擁在懷中,對她輕聲細語……有個人陪她跳今生的第一支舞,給她今生惟一一個浪漫醉人的夜……那個人的眼很亮,仿佛能直視她的心;那個人的眉濃得恰到好處,就是剛好那麼性格;那個人的嘴總不饒人,但卻有著最迷人的唇型;那個人的鼻,又直又挺……她永遠也無法忘卻那人的容貌和自己心中深沉的愛!
當眼前的人影愈清晰,她的心就愈激動那個人的模樣與她的目標重疊!
不!
她的心在吶喊,她怎麼可能殺他?他是她今生惟一最愛的人,她怎麼可能拿槍抵著他的胸口?
不!她不要殺他,她寧可自己死,也不願他有任何閃失!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她的槍就是非要指著他,她的腦海里就是一直回蕩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的聲音……不!不要!不要殺他!
她的心在嚴重抗議,可是她腦中的命令卻愈來愈強烈,她的手愈扳愈緊。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他為什麼不逃?為什麼要自己來抵住她的槍口?為什麼?為什麼?!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你快逃呀!你為什麼不逃?快逃呀!她的心發出尖銳的吶喊,不要讓我殺你,不要讓我殺你呀!
「快扣下扳機,殺了他。」
老天爺,如果有人非死不可,讓我死吧,求求你,讓我死,不要讓他死!
「快!快殺了他!」
不要!我不要!我愛他,不要他死!
「幫助我,幫助我,卓飛……」她的心在吶喊掙扎,可是她的大腦卻不听使喚,一徑地拿槍威脅他,「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殺你……」
滾燙的熱淚溢出眼眶,混在冰冷的雨中,難以分辨。
「快殺了他!」
腦中強硬的命令,逼迫她扣下扳機。
「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卓飛清朗堅定的聲音突然竄進她耳膜,那對毫不退縮的眼眸強硬地開啟她被緊鎖的心扉。
「不!我辦不到,」她終于吶喊出聲,耗盡全部氣力掙月兌禁錮自己的無形牢籠,「卓飛……」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情勢有了天大的轉變,一柄薄刃掠過得意忘形的李郁的咽喉時,卓飛正一手接住從催眠中掙月兌、搖搖欲墜的耿綠,一手接過她手中的槍,只一眨眼的時間,子彈已直直穿過李郁的心髒,連僕倒在地的聲音都被雨聲掩蓋。
令黑白兩道聞名生懼的鬼才李郁,就這樣樂極生悲的死在自己的得意忘形之下。
卓飛丟掉手中的槍,抱起因精神耗費太多而體力不支、伏在他肩上低低啜泣的耿綠,「噓,過去了,都過去了。」
「我怎麼可能殺你?怎麼可能親手殺你?我是這麼愛你呀,」
耿綠抱緊他,好怕自己真會在那種情況下失手殺死他,「卓飛!卓飛!卓飛——」她連聲呼喚,以他的回應證明他的存在。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卓飛心疼地抱緊她。
卓飛終于明白,如果不是耿綠對他的愛超乎人類所能想像,連「鬼才李郁」都無法禁錮、控制,現在倒在寒雨中血流成河的,就是他。
「卓飛……」她余悸猶存,無法想像如果不是卓飛那宣示般的告白幫助自己自催眠中月兌困,將會發生多麼無法挽回的憾事。
「噓,是惡夢,只是一場惡夢……」卓飛低頭吻住那抖瑟不安的唇。
生死與共的愛在彼此心中燃燒,連寒雨也不再那麼冰冷。
早在多年前,他就放不下她,現在,她終于也離不開他了。
***
深夜,大雨還沒過,耿綠就發起高燒。
「卓飛……卓飛……」耿綠在夢中發出囈語。
她舉槍殺死卓飛了!惡夢盤踞她的腦海,她無法掙月兌。
「綠,我在這里,綠……」卓飛心疼地擁緊她。她還在發燒,渾身都在顫抖,就算吃了退燒藥,還打了針,冷汗還是涔涔的流下來。
「卓飛……不要死……」熱淚滾滾地溢出,濡濕了枕畔。
子彈穿過他的胸膛,殷紅的血像突然破掉的水管般急涌而出……「綠,你醒醒,我沒有死,我在這里。」卓飛輕喚耿綠,想把她從惡夢中拯救出來。
「卓飛,你活過來,你死了叫我怎麼辦……讓我死,你不要死……」她擁住倒在血泊中的卓飛,肝腸寸斷、淚如雨下,「你等我,我馬上去找你……」她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耿綠!耿綠!」天哪,她夢見什麼了?她想殺了自己?卓飛焦急的想搖醒她,卻遲遲無法把她從夢中的世界拉回來。
可惡,該死,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喚不醒她?為什麼她一直游移在夢中那不真實的世界?
「我馬上就到了,這輩子,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追隨你……」扣扳機的手一點也沒有遲疑,「下輩子,就不要再干戈相對,讓我們當一對甜蜜的情人……」
「耿綠!你醒過來,醒過來!」他瘋狂的搖晃她、呼喚她。
她就要在夢中死去了!那給他相當不好的預感,也許她的意識就要被殺死在惡夢中,永遠也回不來這世界,天哪!
難道……難道李郁的「游戲」還沒結束嗎?耿綠還沒有完全從李郁的深層暗示中解月兌嗎?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突然驚駭得不知所措。
該死,該死千百次的李郁!
「耿綠,醒醒,求求你醒過來,回到這個世界,回到我身邊來……」除了瘋狂的親吻她,他一籌莫展,「別離開我,耿綠!」
「卓飛……」一股莫名的力量,把她從極度悲哀的夢中世界拉回到現實中,她驚喘著睜開眼,自然地回應卓飛印在她唇上的熱吻。
「醒了嗎?醒了嗎?」卓飛感覺到她微弱的回應,驚訝的簡直要喜極而泣。
「嗯……」耿綠睜開眼楮看見卓飛,兩眼一擠,兩串眼淚如斷掉的珍珠,嘩啦嘩啦的滾下來,「我作了好可怕的夢,夢見我親手殺死你……」
「別怕,我的耿綠……」卓飛揩去她臉上的淚痕。不只是她,連他都嚇得心跳差點停掉。
「如果……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和你一起死的……」她伸出雙手輕撫她最愛的那張臉龐,「毫不猶豫。」
「不會的,都過去了,無論如何那些都過去了。」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再說,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殺的。」
「嗯……」這一點她是深信不疑的,如果沒有那些惡夢的話。
「還在發燒嗎?我看看。」他用自己的額熨貼她的額,測她的體溫,「抱緊我,我要你知道,我再也不會把你交出去,也不讓你離開我。」他在她耳畔輕語。
「嗯。」耿綠又哽咽了。
兩個相愛的人緊緊相擁,承諾不管是生是死,誰也不離開誰。
***
雖然李郁已死,但禍害並沒有完全鏟除,逃過一劫的李邗收絡漏網之魚,重新組織鬼影集團,企圖對國際世界造成另一個軒然大波。
為此,卓飛特地召開本次事件總檢討和未來策略會議,耿綠也是與會成員。
「飛哥,催眠已經順利破解,確定沒有人再受催眠所害,自殺的風潮也已經停止。」阿典報告,「這次受害的人共有三百萬人,自殺的有一百萬人,幸好及時破解,否則自殺人數會以等比級數增加。」這是非常完整的詳實,卻也相當駭人听聞的資料。
催眠媒介果然是人手一機、被大規模使用的手機,難怪可以做到全島性的隨機催眠,如此輕易地控制所有人。
「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了。」卓飛輕嘆一口氣,李郁這人,真是催命羅剎。
居然死了這麼多人!耿綠的神情不自覺地憂郁。
「日前共破壞了鬼影集團名下的交易一百五十七宗,鬼影集團表面上雖風風光光,實際上內部已彈盡糧絕,無法進行各種交易,他們也只能欺壓當地弱小黑道團體,以索討微薄的保護費維持生計。」阿典又說,這些小攤的,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至于李邗的行蹤,」小月接下去說,「根據各關卡所透露的消息,李邗自從五天前離開台灣後,隨後去了越南、汶萊、泰國、菲律賓、柬埔寨,行蹤非常詭譎、小心,還特地更換多種交通工具。
對了,剛才得到一份最新消息,李邗向各界發出消息,打算利用李郁已臻成熟的催眠力量在東南亞舉行一個「盛大Party」,各界人人自危,生怕被設定為恐怖分子的活動舞台。」辦公室外的傳真機與印表機,正不停地吐出紙來,想必是更多詳細的恐怖資料。
現場所有人表情冷肅,心中不約而同的想起國際各界對李邗的評價——寧可錯殺一千,絕不錯放一人,連奪命鬼差都自嘆弗如的恐怖人物。
李氏姐妹耍陰耍狠,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不過,幸好李郁已經死了,否則以她那在不知不覺中弄死千萬人的本事,恐怕地球上所有河川海洋都會變成鮮紅色。
「雖然李郁的死削減了李邗的力量,但相對的,卻增加了她的怒氣。」小芬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攤開手中的各種資料和地圖,接著說下去,「根據調查,日前在寮國、緬甸、汶萊所發生的大型爆破案,都是李邗所為,到目前為止,各地共破壞重要道路二十條、住宅兩萬多棟,死傷共有十多萬人。
爆炸仍在東南亞各地持續發生,並且有愈來愈激烈的傾向,尤其當李郁死亡的消息發布出來後,國際間黑白兩道格外緊張,深怕李邗發狂,造成更大的破壞,已有不少組織計劃加入鬼影集團以求自保。」若不是她負責這個範疇,她實在不願看見卓飛與耿綠如膠似漆。她對耿綠搶走卓飛的事,仍懷恨在心。
小芬把眼神投向耿綠時,有幾分難掩的氣惱。
耿綠對小芬有份內疚,可是她對卓飛的愛情,已經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至于李邗的行蹤,目前仍停留在柬埔寨,但我們要特別小心,她會暗中潛回台灣,進行更可怖的陰謀,畢竟李郁是死在台灣。」小芬以此作總結。
「從現在開始,確實掌握她的行蹤,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提高警覺,如果我猜得沒錯,她這一兩天就會有所行動,如果明天晚上她仍沒進台灣,我們就到她的地盤去逮捕她。」卓飛作下決定,「你們負責注意和李邗接觸的任何人,有任何行動都要告訴我,我也會和其他負責東南亞刑事的國際刑警聯絡,要他們多加注意,另外,我和耿綠會多在各個黑社會據點走動,以引李邗現身。」
他心中有個計謀,雖然危險,成功率卻有九成,本來他打算只身完成,可是一想到李邗的狡詐程度遠勝于所有人的想像,他就不放心耿綠,只好也把她拖下水。況且耿綠的實力並不弱,對這案子相信會有相當的幫助。
「以最快的速度放話給世界各地的黑白兩道,任何組織不得藏匿李邗的行蹤,否則就是與飛車黨和黑手黨作對,後果自行負責。
還有,派潛伏在各地的兄弟伺機圍剿新成立的鬼影集團,阻止所有爆炸、暴亂事件的發生。」為了及早阻止李邗的詭計,卓飛連黑手黨的勢力都用上了,「你們自己也要小心安危,盡量深居簡出。」雖說是飛車黨的秘密總部,一切保護措施都非常嚴密,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小心為上。
「好。」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一旦李邗進入台灣,就封鎖所有出入口,別讓她的任何援手進來,也別讓她有機會出去。」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非逮捕她不可。
***
氣氛異常緊張,所有人毫不放松地盯著李邗的行動,簡直到了無日無夜的地步,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小芬與耿綠之間的怪異氣氛。
「我們中國有一句名言,叫作「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相信你應該明白這句話的道理。」那天小芬趁大家不注意,在中庭花園里告訴她,「我一直相信你會信守諾言。」
小芬才不會去為難耿綠,她若為難她,到頭來卓飛又找自己算帳,她何苦搬塊大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日前才讓耿綠冒點險,就吃了個巴掌,她才沒笨到給自己找罪受。
耿綠不發一言,她向來不喜歡自己的情緒太外露。
「你必須想清楚,你們不能永遠在一起。」小芬合情合理的分析,「男人需要的是能為他守住一個家、生養一堆孩子的女人,而不是跟他一樣四處奔波、居無定所的刑警,如果你愛他、為他著想,就該想到這一層。」
耿綠心中一動。小芬說得沒錯,她不能為他生養一堆可愛的孩子,也不能為他打進一個溫暖安定的窩,除此之外,卓飛還不時得分神注意她的安危。
「我知道你的意思。」耿綠刻意淡淡的回應,「也知道該怎麼做。」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些了。
小芬對她的答案滿意得不得了。
「我相信你是守信重諾的人。」小芬加重「守信重諾」這四個字。
耿綠只是情緒復雜的望了她一眼。
完成任務是遲早的事,而與卓飛分道揚鑣,也是遲早的事。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心,被遲早會來的離別凌遲著,漸漸地失去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