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東一路將車子開回別墅。
下車之後,何少東領著程洛洛直接進別墅,來到浴室門口。
「少東哥,你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哦!」程洛洛忍不住出聲贊嘆。客廳的長毛地毯以及水晶吊燈,全都是那麼華美,就像「雅砌」雜志內的示範作品一樣。
何少東微微一笑。「快去把衣服換了,免得感冒。」
程洛洛一進入浴室就嘆了口氣。
想不到連浴室都比她目前住的套房還大!純白的衛浴設備配上深藍色的磁磚,有一種冷調的憂郁氣息,和她印象中的少東哥似乎有些差距。
在她的記憶里,少東哥就像她的大樹一樣,安穩的保護著她,不讓她被其他同在孤兒院的小朋友欺負,直到他成年後離開孤兒院,兩人一別十年至今。「喂,小豬豬,你昏倒了嗎?怎麼還不出來?」何少東在浴室外敲著門。
他記得這個小家伙每次上廁所都要好久,常今孤兒院里的其他小朋友在門外急得跳腳。回憶今他一貫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馬上好,你再等一會兒。」程洛洛立即月兌下半濕的衣裳,並把它丟入干衣機里,然後穿上白色的浴袍;接著,她將一頭及腰的長辮子解開,用雙手順了一順,然後才走出浴室。何少東早已換好衣服,泡了杯熱可可在客廳中等她。
程洛洛緩緩的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
「來,喝光它。」他指著桌上的熱可可。
程洛洛端了起來,可可的香味飄進她鼻子。
「你還記得我最愛喝這個呀!」她高興的啜飲著,感覺自己的心也暖了起來。何少東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事實上,他只是踫巧泡這杯熱可可,小女孩們不是都愛喝可樂與熱可可這些的……而他認為剛淋過雨的人,最好喝些熱飲,其實他早就忘了她愛喝什麼!「為什麼來找我?」
程洛洛一听,立即嗆了一下,紅著臉吶吶的回答︰「我已經離開孤兒院了。」總不能說——我是來嫁給你的吧!她下意識的甩了甩及腰的長發。「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歲。」少東哥怎麼會忘了她的年齡?這麼大了……在他印象里,她依然是那個愛跟在他身後的小豬豬。
「院長還好嗎?」這些年來,他一直忙著演藝事業,從來不曾回去探望過她老人家。
「很健康,不過她似乎很想念你。你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這些年來,她無時無刻都盼望見到他!「太忙了。」他簡單的以一句話帶過,臉上掠過一絲復雜的表情。
真的這麼忙嗎?程洛洛有點懷疑的注視著他,雙手習慣性的梳理著長發。
「這麼長的頭發,留很久了吧?」他挑起一撮發絲放在鼻前,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她長大了,他想。
對他突如其來的靠近,程洛洛只覺呼吸像是要停止一般。他甚至比她記憶中更加英俊,瘦削的臉龐及一頭及肩的半長發,濃濃的俊眉下有一雙令人隨時會停止呼吸的大眼,在他挺直的鼻梁下則是一張緊抿的薄唇而現在,他正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五年了!我是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留的。」
她臉頰發燙的暗示著他。
「哦,很重要的人?你有男朋友了?」想不到他的小豬豬交男朋友了。
「才沒有咧!」程洛洛生氣的看著他,難道他真的忘了與她的長發之約?「沒有?」何少東濃眉略揚。
「你真的不記得了?」程洛洛臉上堆滿了失望。
「記得什麼?」
程洛洛考慮了兩秒,鼓起勇氣,決定提醒他。
「十年前,你離開孤兒院時曾告訴我,只要我留一頭及腰的長發,就能當你的……你的……」程洛洛支支吾吾的,有點難以開口。
「當我的什麼?」他氣定神閑的看著表情怪異的她。
「當你的新娘子啦!」她終于對他說出口了!何少東呆了一下,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他早已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樣的承諾。
接著,他大笑了幾聲。「小豬豬,如果當年我真的說過這種話,那也一定是為了安慰你,等你留到及腰的長發時,你就會忘了我離開的事實。」
程洛洛怔怔的看著他,原來他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她居然傻傻的被騙了十年,真是太可惡了!何少東見她靜默不語,于是開口︰「你該不會把當年的玩笑話當真吧!嗯?」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一如小時候。
「當……當然不會。」既然人家沒當她是一回事,那她也不想自討沒趣。但——她心中確實非常失望。
「那我就放心了。」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程洛洛生氣的起身,浴室的衣服應該也干了,再不走,他大概以為她會纏著他不放,她可不想討人厭!然而何少東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小豬豬,你在生氣嗎?」他可以感覺得出來。
望著他熟悉的面孔,感覺卻如此陌生,程洛洛的心抽痛了一下。「我不會生你的氣,永遠都不會。」她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將落寞的情緒壓在心底。
何少東放開她的手,看著她緩緩走進浴室的背影。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目前的心境,他的小豬豬長大了,而他卻不習慣這樣的她!不一會兒,程洛洛由浴室中走出來,穿好衣服準備離去,何少東突地拉起她的手。「現在你已經知道我住的地方,只要你有空,隨時歡迎你過來找我。」事實上,來過他家的女人不超過三個,而程洛洛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他——直把她當成親妹妹。程洛洛微微一笑,心中明白他不過是在說客套話而已。像他這樣的大忙人,即使她有空,他也未必能抽空陪她,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麻煩。由于何少東堅持要送她回家她只好隨他。在開往程洛洛住所的一路上,兩人不再說話,各懷心事。再過一條街便抵達程洛洛的住所,何少東利用紅燈空檔,突然開口︰「你住在這附近?」他知道這個地方,這一帶房租確實便宜,但治安卻不怎麼好。「這里是我僅能負擔的。」她現在只是個咖啡店的收銀員,薪水並不太多。何少東看著她,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他一定要幫她,但不是此刻,她的倔脾氣他還記得,如果貿然提出的話,她的自尊心可能會受挫,並拒絕他的任何幫助。就在快接近程洛洛住所的同時,他們看見兩輛消防車由身邊呼嘯而過,並直往程洛洛住所的方向而去。
接著他們看見了失火的大樓,火勢猛烈,附近圍觀的人群今車子無法通過……
「那……那里是我住的地方……」程洛洛見狀失聲的喊了起來,並打開車門跑出去。「別過去,太危險了!」何少東立即下車拉住她,不讓她靠近大樓。
程洛洛怔怔的看著失火的大樓,眼淚緩緩的掉下來,這里是她離開孤兒院後,至個屬于自己的小天地,雖然很小,但卻是她獨自擁有的。
從小,她就渴望有一天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家,而現在……
何少東將她擁入懷里,一雙大手有力的緊緊圈住她,給她無言的安慰。
突然,人群之中有人叫了起來。「快看,那不是大明星何少東嗎?」
立即,所有的人朝他們這邊過來,連拍攝火災現場的記者都紛紛掉頭,朝他倆蜂擁而來。
何少東一見苗頭不對便拉著程洛洛轉身就跑,當他們進入車內後,何少東立即全速倒車,一個回轉後,他油門踩到底甩開循聲而來的記者。
部分記者放棄追趕,回去拍攝火災現場,部分記者卻不放過何少東,紛紛開車追上去。
何少東看了照後鏡一眼,咒罵一聲,居然有三輛車在後頭追他們,他受夠這種日子了,難道他們就不能放過他一次嗎?當下,他油門再度踩到底,狂扣在深夜的街頭。不一會兒,他終于以優越的跑車性能甩開如蒼蠅一般窮追不舍的狗仔隊。而一旁的程洛洛始終安靜的看著這一場追逐。
「你每天都過得這麼驚險刺激嗎?」
「嚇到了?」他關切的看她一眼。
程洛洛搖搖頭。只要能跟著他,她什麼都不怕。「現在我們要去哪里?」
「回家!」
「可是我的公寓——」
「別管那里了,從現在開始,你跟我一起住!」若不是他及時找到她,只怕此刻她已身陷火海。一想到此,就令他更加堅定接她一起住的決心。程洛洛愣愣的看著他,和他一起住?她沒听錯吧!
+++
翌日中午,李美雲帶了一些外食來到何少東的別墅。她由皮包中抽出鑰匙,打開大門。這把鑰匙是她在去年生日時,親口向何少東要的禮物。當時何少東只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令她內心欣喜異常。因為何少東很不喜歡被人打擾,即使身為經紀人兼現任女友的她也不能任意打擾,而他肯給鑰匙,便代表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李美雲見客廳無人,因此直接來到他房中。
看見他在被單外的寬闊胸膛,她微微一笑,拉開被單,滑進他懷里。
何少東半睜開眼,一見是她,立即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手解開她胸前的扣子,一手拉下她薄如蟬翼的底褲,嘴唇由她白皙的脖了一路下滑,來到她小巧渾圓的胸脯……
程洛洛卻在此時打開他房門。「少東哥,我餓了,你……」才說到一半,程洛洛即刻打住,睜大一雙眼吃驚的看著眼前火辣辣的畫面何少東見狀,倏地拉起被單裹住兩人身軀。
「洛洛,你先出去。」此時他已完全清醒程洛洛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然後開口︰「對不起,下次我會記得敲門。」她黯然的退出房門之外。「她是誰?」李美雲問道,因為她發現這女孩臨走前的眼神充滿敵意「待會兒我再慢慢向你解釋。」何少東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來到廚房,他看見程洛洛雙手環膝坐在椅子上,下巴抵著膝蓋;睜大一雙眼,無辜地瞅著他。「餓了嗎?」他打開冰箱取出柳橙汁倒了兩杯,一杯遞給她。程洛洛依然看著他不說話。
「桌上有外食,打開來吃吧!」他靠著冰箱,緩緩的喝著冰涼的柳橙汁。此時雖是冬天,但他卻想喝點冰涼的東西來鎮定內心那一點點的罪惡感!是的,罪惡感!他不該在有她的房子里如此放蕩,他該想到她隨時有闖入他房間的可能!程洛洛還是沒有開口,動也不動地蜷縮在椅子上。
「為什麼不說話?」他開始有點生氣了。「難道我不能有性生活嗎?」
程洛洛委屈的看著他,然後結結巴巴的說︰「不是……這樣……我只……只是……」她費力地解釋著。
「小豬豬……」何少東在心中暗咒著自己,他早該想到的!他立即上前將她擁在懷里。「對不起!」他輕輕的說著。程洛洛從小就有這個毛病,每當她緊張或是悲傷時,就會開始結巴。當李美雲來到廚房時,看見他們的舉動,她輕輕咳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的走進來。
「她是我經紀人。」他低聲在程洛洛耳邊介紹。
程洛洛朝眼前如模特兒一般的女人打量著;她有著一頭俐落的短發,五官帶著知性美,整個人看起來一派光鮮亮麗。
「美雲,這是程洛洛,是我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小妹妹。」他又轉身朝李美雲介紹道。
程洛洛迅速的抬頭看了何少東一眼,原來在他心中她只是個妹妹而已!妹妹?李美雲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程洛洛,發現她是個長相相當甜美月兌俗的少女,尤其現在她僅著一件少東的T恤,半露香肩與一雙修長的腿,看來更是無邪性感。坦白說,她不喜歡程洛洛!以她女性的眼光看來,程少東或許真的將她當妹妹,但她絕不是只把他當哥哥看!「你好,洛洛,可以這樣稱呼你嗎?這樣比較親近。」為了何少東,即使不喜歡她,李美雲也可以做得很漂亮。
程洛洛注視她一會兒,終于點點頭。
這個女人不喜歡她!她的感覺一向很敏銳。
「我們快吃這些外食吧!涼了就不好吃。」李美雲熱絡的說道。
三人就在廚房內默默的吃著午餐。
「從現在起,洛洛要和我一起住。」何少東首先打破沉默。
李美雲呆了一秒,隨即堆起笑容,「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不喜歡和別人住在一起。」當了他經紀人七年,直到去年開始,兩人才有進一步的關系,可是他從來沒對她提起一塊兒住的念頭,她酸酸的想著。
「洛洛對我來說,不算外人。」
「哦,是嗎?」他言下之意,難道她才是外人不成?李美雲不禁暗怒在心。「只要你高興就好,不過她住在這里的事最好別讓人發現,否則有損你偶像的形象。」她壓住怒氣不動聲色地道,表面上她是以經紀人的身分提出警告,其實她是希望少東最好不要和她住在一起。
「讓人知道也沒關系,畢竟她只是個妹妹。」
「別人不一定這麼想。」
「他們愈是如此,我愈要洛洛住下來。」他早已厭煩了東閃西藏的生活。
這時,程洛洛開口了。「少東哥,如果真的對你的演藝事業有影響,那我還是搬出去好了。」
「你想搬到哪里去?」
「我……隨便吧!哪里便宜就搬哪里。」
「不行!我不會再讓你搬到危險的地方去。」
「可是——」
「不必再說了,就這麼決定!」他口氣堅定,不容拒絕。
李美雲看在眼里,心里雖然有點吃味,但也討好的說︰「洛洛,你就住下來吧。事情不一定會那麼糟。」她希望自己後不要因此而後悔。
「真的嗎?」程洛洛看向何少東「你就安心的住下來吧!」他自覺有責任要照顧她。
于是程洛洛正式住了下來。
+++
這天,李美雲來到唱片公司。
「你怎麼啦?看起來好像和誰嘔氣似的。」方亦安走了過來。
「我沒事,好得很!」她坐了下來,由皮包內取出香煙,俐落的點起火,大口的深吸起來。
方亦安不喜歡女人抽煙,不過他得承認,李美雲抽煙的樣子相當優雅。
他一直是喜歡李美雲的,他也知道她感覺得都編得出來。
「哦,又有什麼新花招了嗎?」方亦安閑閑地問。
「剛才就有一個女孩稱自己是何少東的小妹妹,要求要見他。」
「她在哪里?」何少東聞言,由椅子上跳了起來。
工作人員見狀,被他嚇了一跳,從沒見他這樣緊張過。「被……被我趕出去了。」
何少東二話不說,立即由後門沖了出去。他在樓梯口看見她,只見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階梯上。
「洛洛!」他輕喚了下。
程洛洛立即回頭,看見何少東站在身後,正凝睇著她。
望著他英俊的臉上有一抹關切,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痛了一下,原本失落的臉上倏地綻開燦爛的笑容。「少東哥!」她站起來,撲進他為她展開的雙臂之中。
「不是說不來了嗎?」他擁著她,非常心疼。
「因為我好想見你,所以找同事代班。」
「傻瓜!下次要來之前先打一通電話給我。」
「有啊!只可惜工作人員當我是歌迷,所以把我‘過濾’掉了。」她無奈的聳聳肩。
「沒關系,我帶你去認識他們。」他拉著程洛洛走回休息室。
「萬一有一天你的工作人員不在,或是有新進人員,那我豈不是又被拒絕在門外?」她邊走邊說。
何少東停下腳步。「這樣吧,待會兒我們去申請一支行動電話,電話號碼只給你一個人,這樣你就可以隨時和我聯絡。」
程洛洛興奮的點點頭,想不到少東哥會對她這麼好!進了休息室,方亦安吃了一驚,隨即笑著開口︰「原來是你呀!」他記得她。
程洛洛羞澀的對他微笑。「謝謝你把信交給少東哥。」
「你真是少東的妹妹?」奇怪?他記得少東應該沒有妹妹才對。「不,她是從小和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現在和我住一起。」
「你不怕被媒體發現?」何少東和少女同居!這可是一條絕佳的八卦新聞。
「我會盡量小心。」
小心?有用嗎?方亦安相當懷疑。
「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何少東拉著程洛洛準備離開。
「喂!你又沒有開車來。」
何少東微微一笑,看向程洛洛。「你怎麼來的?」
「騎機車呀!」
「這就是我的交通工具。」說完,他拉著程洛洛大步離去,丟下整個休息室的工作人員。「喂……喂……」方亦安大喊。
「別叫了,他听不見的。」沉默在一旁的李美雲突然開口,隨即抽出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起來。「少東和她住在一起,你一點也不擔心?」
「如果擔心有用的話,我會考慮。」她面無表情的回答。
看著李美雲猛抽煙的樣子,方亦安突然明白了,原來她這幾天情緒不佳的原因就是因為程洛洛!方亦安露出一個微笑。也許,程洛洛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個新的契機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