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的感覺,譚茵不想醒來。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坐著剛才那個男人,他在看她,而且看她的方式好奇怪。譚茵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動人的吻,是她的錯覺吧!她不可能和他產生那種互屬的感覺,但她想再應證一次,一次就好。
她伸手拉下他,再次獻上自己的唇,他的感覺真的很好,那麼之前不是作夢-!
譚茵輕輕的咬了下他,感覺他震動了一下。真好玩!她再咬他一次,發現他又震動了一下,為了這個發現,譚茵咯咯的笑出聲。她不曉得自己今天為什麼會這麼高興,而且這張床真舒服,她醉得迷迷糊糊,以為是在自己的小套房里,也沒發現多了個男人有什麼不對,只是抵著他的額頭懶懶的問道︰「你是誰?」彷佛兩人相識已久。
卓航本來只想嚇嚇她,誰知一吻她就控制不住,更可笑的是,譚茵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對他撒嬌,她的小動作讓他緊繃的神經幾乎快爆發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好象認識你?」譚茵眼中透露著問號。
「你今天吻的人。」卓航淡淡的回答,她坦白純真的眼楮,挑動了他的。
「哦!」譚茵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懶得再去追究,她把手繞到他的頸後,雙手交叉。
「我喜歡剛才的味道。」她溫柔的傾訴。緩緩拉下卓航的頭,她誘惑的吻著他,再次體驗屬于兩人的火焰。她想知道這之後會是什麼,因此柔情的、纏綿的加深這個吻,然而這把火卻蔓延得無法停止……卓航無力阻止兩人之間必然的相屬……
窗外的雨絲,隨著兩人衣服的飄落,點綴得纏綿更加美麗。
望著窗外的細雨,紅腫著雙眼的傳雪兒擔心受怕的哭了一夜。如果譚茵再不回來,她就要報警了。她不敢告訴譚爸、譚媽譚茵被人擄走的消息,她想再多等一會兒。
門鈴聲!雪兒跳了起來,趕緊沖到門口。
是譚茵,感謝老天爺!
全身濕透的譚茵,晚禮服外面披了件男人的襯衫,黑色襯衫。
身心俱疲的譚茵一看到傅雪兒擔心的表情,終于哭了出來。
譚茵哭了!同學多年,傅雪兒從沒見她哭過,只因為她認為哭是懦弱的行為。譚茵會哭,表示了事情的嚴重性。
哭得梨花帶淚的譚茵,讓傅雷兒也跟著心酸,譚茵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她要如何向疼她如親生女兒的譚爸、譚媽交代?
唉!她若是不出那個鬼主意就好了,真是悔不當初。
「茵茵,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哭,快告訴我呀!」
偎在傅雷兒懷里的譚茵搖搖頭,一雙美目哀怨的瞟了雪兒一眼,這一眼看得雪兒心驚肉跳,譚茵在怪她。
百感交集地,譚茵不知如何啟口,因為她實在說不出「我失身了」這幾個字。
憶起早上醒來時的情形,她仍心有余悸。
早上醒來她覺得全身酸痛,正奇怪喝酒不至于痛至全身時,她突然發現她睡的不是她的房間,不是她和雪兒的床,更恐怖的是,她竟然沒穿衣服!她沒有果睡的習慣啊!她慌了,當她轉頭看到身旁的男人時,差點尖叫出聲。
她捂住了嘴,記憶如潮水般一波波涌現。一般人對酒醉後發生的事多半不記得,偏偏她異于常人,昨晚的一切她記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記得自己如何勾引他。
她羞紅了臉,悄悄的下床,穿上了被棄在一角的禮服後,隨手再拿了件襯衫披上。走到門邊,她不放心的回頭望了望,深怕他醒來。
睡著的卓航沒了威脅性,沒了冷漠的表情,和初見他時判若兩人。她和他吵過架,難怪昨晚一直覺得他很眼熟。卓航——她告訴自己要記住他叫卓航,不容她置疑的,他十分霸道。
關于失身的事,譚茵並不怪他,她就是無法怪他,畢竟有哪個血性男子受得了誘惑,而且還是她主動的。這件事她得負大半的責任。
想來好笑,吃虧的人是她,該負責任的人竟也是她。但願她不會再見到這個冷血的黑社會老大!
傅雪兒看譚茵失神了老半天,話答不到一句,她更著急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好不好?我的頭發都快急白了。」
不能告訴雪兒,否則她會自責一輩子。「沒事。我很累,想去洗個澡。」
沒事才有鬼!她的表情明明有事。「譚茵,」傅雪兒拉住想逃避的人,生氣的吼著,「你還當我是朋友吧?」
冷淡的點點頭,譚茵只希望雪兒不要再追根究柢,她無力招架。「雪兒,我不想談。」
譚茵堅決的表情,傷了博雪兒的心。「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隨便出主意讓你涉險。」她自責道。
「雪兒——」譚茵摟著她的肩膀保證著,「別這樣,我真的沒事。」
是嗎?她真的沒事嗎?經過昨晚,譚茵覺得她的世界全變了樣。
「譚小姐……譚茵……」林永寒站在譚茵面前叫了好幾聲,終于喚回了她。
最近她常發愣,臉上多了股憂愁,教林永寒看了很是不舍,他已愈來愈喜歡譚茵,也更懷念她犀利得令他難以招架的答話。
「你是不是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這問題前幾天他就想問了。
悶了幾天,都快悶出病了,事情既然發生了,多想也沒用,只會拖累雪兒。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想著想著,譚茵感到心里好過多了。
「沒事,多謝你的關心。」從林永寒的眼底她看到了關心,溫暖填滿了她的心,只可惜縱使喜歡,她也配不上他了,更何況她從來只是把他當作朋友。
「真的沒事?」林永寒不放心,她近來瘦了不少。
「你懷疑啊?」
林永寒笑了,這才是譚茵!
「神經!」譚茵給他一個衛生眼。
她與林永寒之間維持著淡淡的友誼就夠了,她不想欠他大多。
「下班了,我載你回去。」看她似乎又要拒絕,他急忙補充︰「別誤會,我只是想去你室友的店里買束花……」
譚茵挑高眉的模樣,分明是想歪了。
「別亂猜測,花是買給我媽的。」
「是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父母了?」譚茵話里有著明顯的嘲諷意味。
「走吧!」林永寒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她都不會相信的,她老早把他定位在只懂得享樂的公子形象上。
林永寒莫可奈何,只有讓時間來證明自己的心了。
「買花的人這麼多,今天是什麼鬼日子!」
譚茵恨恨的包著花,都是為了傅雪兒,她今天才會這樣笨手笨腳的做這些「花」事。今天是美好的周目哪!
傳雪兒因店里的小妹月考請假,不得不親自出去送花,而譚茵自願幫她看店,哪知道今天買花的人特別多,害她手足無措的亂了手腳。以前她也曾幫過雪兒,怎奈今天諸事不順,一下子被花刺到手,一下子又不小心踢翻了水桶。
「小姐,我的花好了嗎?」
譚茵忙得真想叫他少煩,可是這不是她的店,她只好忍著氣。「請稍等,好嗎?」
她汗流浹背的包著花。
這就是林永寒進門時看到的情景,她快急瘋了!
隨手挑了些花,林永寒惡作劇的走到譚茵坐的桌前,「小姐,這些花幫我包一下。」
埋頭苦干的譚茵指指旁邊,「先放著。」
「小姐,能不能請你快點,我趕時間。」他故意催她。
把花交給客人後,譚茵正想損損這位急驚風先生,也好出出滿肚子悶氣,誰知道一抬頭就看到林永寒擠眉弄眼的看著她。
「你很無聊,知不知道?」譚茵沒精打彩的。
「今天是星期天,在這里打工,缺錢用?」林永寒取笑她。
自上次的宴會後,譚茵不再處處提防他,工作之余偶爾還會和他閑聊。對于譚茵態度的轉變,林永寒十分高興,雖然她再三強調兩人僅止于朋友,但是他不在乎。
「明知故問。」譚茵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應該很會包花吧!」
「我?怎麼說?」
「很簡單,女朋友多嘛!花送多了,不就有心得了。」譚茵說得理所當然。
「吃醋了?」林永寒反激她。
「我吃醋?為你?下輩子吧!」
林永寒放聲大笑,抱住胸口,「譚茵,你傷了我的心。」
「好說!」
林永寒但笑不語,拿起花幫她包了起來。
「嘿!你包得不錯嘛!」譚茵看他包得有模有樣。
「我總算有個長處了。」他斜眼詢問譚茵。
「得了便宜還賣乖。請不要忘記,這是從你的缺點中發展出來的。」譚茵就是不讓他好過。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哼!」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懶得理你,快包啦!」
有了林永寒幫忙,譚茵得心應手多了,三兩下就把陸續涌來的客人打發掉。終于,譚茵靠向椅背喘了口大氣,林永寒則坐在對面有趣的看著她。
「累啦?」
「在辦公室從不會覺得累,人家說‘隔行如隔山’,果然沒錯。」伸展一下四肢,譚茵有感而發。
「這麼說你今天是沒體力去看球賽了?」
「球賽?」譚茵納悶,「我們約好要去看球賽嗎?」
「沒有,我是突發奇想。」
「抱歉,縱使我還有體力也無法去看球賽,雖然我很想去。」譚茵十分喜歡球類運動,這可能是受她爸爸和哥哥的影響。而她對球類運動的喜好,也是林永寒愈來愈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看林永寒就此打住,換譚茵好奇的問他,「不問了?」
「你想說自然就會說,不用我問。」林永寒非常識趣。
譚茵發現自己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謝謝!」
林永寒察覺到譚茵話里的溫柔,「謝什麼?」
「謝你的幫忙,還有你的邀請。」
「不客氣!」他紳士般的站起來回禮,逗出譚茵許久不見的笑容。
門上的鈴鐺又清脆的響起,收斂起笑容,譚茵朝林永寒嘆口氣,準備開始戰斗。
「雪兒,這麼快就回來了?」譚茵一看進門的人,高興的松了口氣,她自由了。
傅雪兒朝林永寒打聲招呼,「嗨!你來找茵茵出去玩嗎?」
雪兒近來頻頻拉攏她和林永寒,她不是不明白雪兒贖罪的心情,只是她忘不了那一夜。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兩、三個月了,兩人也都企圖淡化那天的事,譚茵不願講,傅雪兒也就不勉強她。但是她隱約發現譚茵變了,變得郁郁寡歡,這項發現讓她愧疚的心更加不安。幸好有個林永寒,譚茵才得以恢復以往的活潑、開朗。
經過這些日子的暗中觀察,林永寒似乎不像報章雜志所報導的,唯一相同的是,他真的很英俊,有對迷死人的桃花眼和體貼、幽默的個性,他會是譚茵理想的對象。
不過,他的勝算似乎不大,她得好好推他一把,必要時還可以找譚媽商量,相信譚媽也會認可他。
「茵茵下午要去當她媽媽的模特兒,你可以去看看。」傅雪兒暗示他。
「你真的缺錢用?」林永寒吃驚的問譚茵。當模特兒——太匪夷所思了!
譚茵不想回答。
「這是她搬出來住的條件之一,一年要當譚媽一季的平面模特兒。」博雪兒把來龍去脈一古腦兒的全告訴林永寒。
「你會是個出色的模特兒。」林永寒以行家的口吻判斷。
「多謝抬舉,這話我媽也說過,她是閱人無數,我看你可能是‘知交’滿天下。」
這小妮子總是不忘挖苦他。「茵茵……我可以叫你茵茵嗎?」林永寒遲疑的問。
譚茵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說︰「如果你不想活的話。」
林永寒對傅雷兒抱怨,「你這同學真凶,動不動就要置人于死地。」
傅雪兒笑笑,「我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譚茵听到雪兒的話中話,忍不住擰了她一下,然後挨近她耳邊低聲說︰「少胡說,不然晚上有得你瞧!」譚茵拿起袋子,「懶得和你們瞎扯,我趕時間!」
「我送你。」林永寒急忙出聲。
「走吧,呆子!」譚茵拉著他往外走。好歹人家今天是特意來邀她出去玩的,總不能把他去在這吧︰「想不想去看我拍照?」
林永寒聞言直點頭。
「先告訴你,可能滿無聊的。」
「不會比開會更無聊吧!」
傅雪兒搖搖頭,看情形林永寒這個大情人恐怕是栽在譚茵的手里了。
「航哥!晚上阿猴在阿公的‘金-樓’擺酒席,要公開向你道歉。」小四找到了在PUB里打撞球的卓航。
卓航彎身擊球,他專注的神情,使人懷疑他究竟听到了沒有?
小四走到卓航身旁。
「什麼時候的事?」卓航俐落的一次解決剩余的球,放下球桿走向吧台調酒,小四亦步亦趨。
「前天他打電話來,平仔接到忘了告訴老大,听說是為了上次干架的事。」小四崇拜的看著卓航。
當年他奉命殺卓航,反被他制住,結果卓航不但沒殺他,還將他納入門下,這份知遇之恩他小四永志難忘。卓航個性雖冷漠、孤僻,但對自己的手下卻是百般照顧,難怪只要投效于他手下的人,對他都是忠心不二。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搞鬼。」小四明知卓航一定會赴會,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幾點?」卓航拿了杯調好的酒遞給小四。
小四嘆了口氣,卓航就是這樣,愈危險的事他就愈想探個究竟,「六點。」
「打電話給阿猴說我會去,然後讓平仔帶些人去查看看他最近有沒有和誰走得比較近。晚上你和平仔跟我去就衍了。」卓航下了一連串命令。
「老大——」小四想反駁。
卓航抬手阻止了他,「阿公的為人你應該很清楚,帶太多人去會讓他下不了台。」阿公是黑道上著名的仲裁人,凡事由他出面很少有擺不平的。
小四轉身想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說︰「還有,老大,听說阿猴有請金小姐一起去,他大慨是怕老大不原諒他。」其實他也不喜歡金蓓妮,這個騷婆娘平常仗著金老大的勢力,對他們這些人從來不給好臉色看,真是——什麼鳥東西嘛!
卓航面無表情的臉上滲進了厭惡,他揮了揮手要小四先走。
小四離開後,卓航走向撞球怡,再度拿起球桿,選擇屬意的角度後,他毫不猶豫的推桿,就如同他毫不留情的甩開金蓓妮。
這個世上難道就沒有象樣的女人了嗎?
驀然,他想起譚茵美麗中透著清新的臉龐,那恣情的一夜,激發了他內心深處久蟄的溫情。她是處女,早在結合時卓航便發現了。他不該佔她的便宜,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譚茵注定是他的
卓航剛毅的臉上有種不顧一切的神情。
忙得暈頭轉向的傳雪兒一看到正要上樓的譚茵,頓時感到如釋重負。「-茵,來一下好嗎?」
譚茵本想直接上樓煮飯,這周應該輪到雪兒掌廚,誰知道花店最近生意好得有時她必須忙到十一、十二點才能睡,譚茵不忍心讓她忙上加忙,只好無可奈何的接下她極為痛恨的差事。
「听說台灣又快多了個富婆-!」譚茵走進花坊時,朝博雪兒說道。
「你就會說風涼話,沒看到我灰頭土臉的!叫你辭職來幫我,你又不願意,是不是舍不得某人?」譚茵恢復了往日的快活,最欣慰的莫過于傅雷兒,她對譚茵和林永寒的關系一直很關切。
「我想你所說的某人大概是林永寒。我只當他是朋友,根本不來電,你可以收起滿腦子的幻想了。」
「是這樣子嗎?我怎麼覺得人家對你情有獨鐘。」
「你累得連感覺都遲鈍了!」譚茵撿了朵白玟瑰嗅聞,美麗的花為何總是多刺。
「好吧!今天就饒了你,擇日再審。」-雪兒把她當犯人來審問。
譚茵必恭必敬的彎著腰,謙卑的說︰「多謝大人開恩!小女子下次不敢了。」
譚茵惶恐的模樣,逗得博雪兒好開心。
「晚上有沒有空?」傅雪兒用手背擦著笑出來的眼淚。
譚茵開心的看著雪兒,她們兩個好久沒一起出去逛街、看電影了。
「抱歉!不是要約你出去玩,是想請你幫個忙!」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般,雪兒抱歉的說。
譚茵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失望的眼神,可惜不怎麼成功。
「茵-,別這樣,你今天幫我這個忙後,我請你去吃你最愛吃的日本料理如何?」
譚茵一听,整個人精神都來了,「好啊!好啊!」
「這麼貪吃,小心嫁不出去!你知道公館那家‘金-樓」嗎?」
她想了想,「是那棟五層樓的中國式建築,外面吊了很多燈籠,以十二生肖為造形,非常宏偉、富麗……」
「對,就是那家。你可以幫我送盆花過去嗎?」
「沒問題!」反正只是幾分鐘的路程。她看了看,「是不是桌上像雜草堆的這盆?」譚茵沒什麼藝術細胞,她前看後看就是看不出那麼多花湊在一起有什麼好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數大便是美」吧!
「雜草堆?我花了一下午的杰作,被你說得一點價值感都沒有。」傅雷兒差點被「雜草堆」這幾個字嗆到。
「是,是,對不起嘛!你跟人家約幾點送到?」譚茵趕緊轉移話題。
「六點半。」
「現在已經六點多了,我去向隔壁面包店的阿智借機車,要不然開車路上一定塞得很嚴重。」
傅雪兒還沒來得及回話,譚茵已不見人影。
一會兒,譚-回來了,手上多了頂安全帽和鑰匙,嘴里還含了塊面包,口齒不清的說︰「周媽媽說現在台北市抓沒戴安全帽抓得很緊,阿智最近才被開了張罰單,就順便把安全帽借我了。但是這頂安全帽好大,一定會滑下來。」譚茵為了證明,把手上的帽子往頭上一套,這一戴果然看不到譚茵的眼楮。
「我看你還是上去拿你以前那頂吧!」傅雪兒不放心的說。
譚茵把花抱起來,邊調整安全帽,「來不及了。不用擔心,我會克服它的,安啦!」
話雖如此,傅雪兒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茵茵,我覺得你還是開我的車去,我比較放心。」她追著譚。
「-唆!我走了。」譚茵發動機車,噗的一聲,把傅雪兒和她的擔憂-在腦後,傅雪兒只好轉身折回店里。
她前腳才剛踏進店里,就听到後面急促的跑步聲,按著就看到阿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店里,束張西望的像在找尋什麼。「雪——雪兒姊……」他跑得幾乎喘不過氣,深吸口氣後才說︰「譚茵姊呢?她在嗎?」他不死心的再搜尋一遍,好象這樣他要找的人就會出現。
雪兒眼看阿智俊秀的臉緊張得都變白了,也跟著緊張的問︰「她替我送花去給客人,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听臉色更加慘白了,「糟了!」
「什麼事糟了?」
「都是我媽啦!她不知道我那輛機車的煞車器失靈,把車借給譚茵姊了。」阿智既擔心又自責。
傅雷兒一听差點昏倒。原本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應驗了一半,只希望譚茵今天騎車不會太快……不過這好象不太可能,她必須去看看。
「阿智,你幫我顧一下店,我去找她。」
譚茵抄小徑,一路上通行無礙,看看手表,差五分鐘六點半,幸好「金-樓」就在前方。譚茵決定從側門的停車場進去,只要再轉個彎下坡就到了,一定會準時的。
砰!
譚茵費力的爬起來,按著看到被她撞倒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種景象使人怵目驚心,譚茵滿懷愧疚的跑過去扶他。剛才她正慶幸到達目的地,一手調整過大的安全帽時,沒想到旁邊突然蹦出個人來,她想煞車才發現煞車器竟然壞了。速度快再加上下坡時的沖力,她還來不及示警就已經撞到人了。
忍著自己的痛楚,譚茵低聲問他,「先生——你站得起來嗎?我叫車子送你去醫院。」
卓航緩緩的抬起頭,這下他不得不相信緣分了。
小四和平仔扶他站起來,「老大,不要緊吧!」
譚茵眼楮睜得好大,她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背到這種程度。卓航!她竟然會再遇見他,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原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會看到他……唉,台灣真是小。
既然是撞到他,那她也不必感到愧疚了,畢竟他欠她的比這還多得多。譚茵轉身扶起機車。唉,那盆花此刻真成為名副其實的雜草了。
坐上車,譚茵試了試,還可以騎,也許現在回去換盆花還來得及。打定主意後,譚茵看也不看她撞到的卓航,準備騎車走人。
平仔拉住譚茵的機車,「撞了人還想走?」
「他又死不了。」譚茵冷淡的看著卓航。
拉她下車,卓航讓手下檢查車子的零件。小四檢查過後,朝卓航做了個煞車不靈的手勢。
她不想活了?煞車壞了還敢騎。
「放開!你要拉我去哪里?」譚茵氣憤的想甩開被卓航拉住的手。
卓航拉譚茵進會客室後,示意手下在外面留守。
「你要干嘛?」譚茵害怕的看他關上門。
卓航出其不意的摟住了她,「怕了嗎?」
「請你放尊重點。」譚茵說話的同時也掙扎著。
尊重?卓航冷笑了,「這句話不嫌說得太遲了嗎?」
他嘲諷的語調讓譚茵受不了,好不容易她才快忘了那一夜,這可惡的人為什麼又出現在她眼前?「那天的事是我的錯,你就放過我吧!」
卓航不答話,他冷冷的想看穿她。倏地,卓航吻住了譚茵,他的吻佔有意味濃厚,譚茵無法抗拒,她與這個黑道老大間似乎有條線剪不斷、理還亂。
咱!譚茵打了卓航一巴掌,「這是你欠我的。」她毫無畏懼的直視他發怒的臉。
從來沒有人敢打了他後還理直氣壯的站在他面前,尤其是女人。「不要再有下次。」卓航抓住她的手。
「不會,最好是永遠再也看不到你。」下次?她避之唯恐不及。
「很難」卓航意喻深遠的看著她,他不會就此放過她,他要定她了。
「你……」譚茵氣得又想給他一巴掌。
此刻,外面有人敲門,「老大,阿公來了。」
「你逃不了,我會去找你的。」
他竟敢狂妄的轉身離開,譚茵追出去拉住了他,「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卓航沖著她露出一絲笑容,不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譚茵想再問清楚。「茵茵!」傅雷兒的叫聲止住了她的步伐。
傅雪兒喘著氣,繞著譚-前看後看,突然,她驚呼︰「茵茵,你受傷了!」
她的叫聲引得彼端的卓航回過頭,譚茵不悅的瞪視他,要他別管閑事。
「沒事,雪兒,我們走!」她拉著雪兒盡快離開卓航灼人的目光。
「你的手肘擦掉了一層皮,還說沒事,我們去阿祥的診所。」
鐘偉袢是譚茵的玩伴,由于譚茵的關系,雪兒才得以認識他。她原本是想撮合雪兒和阿祥的,孰知他倆不來電。
進診所後,她厚著臉皮直接找鐘偉祥,幸好他的診所今天沒什麼人,不然她會丟臉死。
當她看到阿袢帶著嘲弄的眼神倚在門邊看她時,譚茵內心不禁申吟著——
「譚小姐,歡迎大駕光臨,有沒有帶禮物來呀?」
「有!」譚茵說著一拳就揮過去。
鐘偉祥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嘖、嘖、嘖,人家說最毒婦人心——」
「人家也說無毒不丈夫。」她抽回手。
「問題是我還沒當‘人家’的丈夫!」
「沒人敢嫁你啊!」這是譚茵的違心之論。其實鐘偉祥是少見的美男子,老天對他實在太眷顧了,人長得俊逸加上幽默的個性,打從他五歲起就是個風光人物,老師疼他,同學愛他,父母寵他,他簡直就成了天之驕子了。
「如果真這樣我就謝天謝地了。」
譚茵幸災樂禍的看他一副不堪其擾的模樣,有時人長得太好看也是種負擔。
「你有興趣應征我老婆這個職位嗎?」
「你說呢?」譚茵故意-起眼楮。
「要我說嘛,我可能配不上你這位譚大小姐。」
「算你識相!」
「嗨!可愛的雪兒,你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喔!」鐘偉祥看見譚茵身後的傅雪兒。
博雪兒沒好氣的瞪著他,虧他還是個醫生,受傷的病人是誰都分辨不出。「臉色不好的不只我一個——」
經博雪兒這麼一說,鐘偉祥才注意到譚茵受傷的手肘,「小茵,你的手怎麼了?」
「車禍。」
「車禍?」
「快點包扎,通常你治療一個人需要這麼問東問西的嗎?」譚茵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
「別人我會連問也懶得問,沒良心的小東西。」
譚茵感激的看著他,她豈會不知道他的用心?從小他就如同哥哥一樣的對她百般疼愛,甚至有段時間,他的父母還認定她是他們未來的媳婦。
「如果要感謝的話,可以考慮以身相許——」他眨著炯亮的眼楮打趣道。
她伸手擰了下他的耳朵,「慢慢等——慢慢作夢吧你!」
鐘偉袢幫她包扎好後,知道她撞到人,非常擔心。「只是要你小心,人心難測……」
「我知道,這些話你和大哥從我上幼兒園就開始叮嚀,我怎麼敢忘記?」
「你就是長得太可愛了,我們才會千交代萬叮嚀。」他戲弄她。
「謝謝!這句話很中听,我會謹記在心,小女子去也。」譚茵和傅雪兒一溜煙就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