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了。唉……真是歹命!
闕舞雨軟趴趴的賴在大床上,無限自憐的扯著身上的中山裝,一副標準「雨」的裝扮。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待會兒就會有貴客臨門。
叩!叩!叩!
真的來了!她再次佩服自己的料事如神。
叩叩!叩!叩叩叩!這次的敲門聲顯得有些急促。
「來了。」有氣無力的應完門後,她才不情願的下了床,隨手抓起面具往臉上套。「誰?」誰也想不到一只面具就埋藏了她的青春,也奪走了小舞愜意的少女生活。
唉……實在歹命!
「雨,紅妝新娘已經來了。」好個興奮的說話聲。
「紅妝新娘?」小舞拉開門,聞言差點沒咬到舌頭,「小梅,這個名詞又是你發明的?」
滿臉雀斑的少女迷惘又崇拜的望著他,完全把「雨」當作是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化身,無人可替代的英雄。
「雨,你好像一天比一天瀟灑俊俏了。」天啊!「雨」戴著面具,一頭烏黑的長發隨便用黑緞帶束著,再加上只戴一只「紫焰帶金」耳環,真是好帥、好帥!
小梅從不知道男孩子戴耳環也能這麼好看,她一直以為那些戴耳環的男孩不是同性戀,就是娘娘腔;可是自從隨老媽進「青焰門」幫佣以來,她真的徹底改變這種觀念了──只因「青焰門」的高級領導人員,都會戴一只專屬于他們身分、地位的耳環,就像「雨」一樣。她可不認為戴上耳環的他們有絲毫的不妥,相反的,那只金耳環會把他們原本的傲氣、英挺襯托得更加瀟灑、英俊,就像「雨」一樣!
天啊!他一定長得很帥,才會用面具把他那無懈可擊的英俊臉孔遮起來,小梅心猿意馬的想著,魂已快飛了。
「小梅,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老是用這種想剝光我衣服的眼神盯著我看好嗎?」真是奇怪!「雨」根本不曾露過臉,小梅怎麼會無可救藥的迷上她呢?
她的哥哥們長得也實在不差啊!
「我哪有?」她直勾勾、痴迷的瞅著他紅潤的嘴唇。沒見過哪個男人的嘴唇生得這般性感、教人著迷的!
簡直睜眼說瞎話!她的眼楮明明露骨的寫著「我要你」、「我要剝光你的衣服」!喔哦,真是太恐怖了,光是想像就夠教她爬滿一身雞皮疙瘩了。
小梅今年好像正逢「寂寞的十七歲」。嗯……想想還是不妥,看來這道門要多加幾副鎖以防範未然了。
「好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些個你所謂的紅妝新娘,人在哪里?」她低沉、啞的用「雨」慣有的漫不經心調調問著。
「在客居。」只要能多和「雨」講幾句話,她死而無憾!
受不了!小舞抬起手蒙住小梅頻頻放電的眼楮,釋放了她帶給自己的緊張感。
「三個都來了嗎?」感覺到蒙住她的右手,上下點了兩下,「好,沒事了,你可以回客居幫忙了。」小舞很快的縮回了手,深怕她又會錯意。
「雨,你……」她果然會錯意了,「你的手好細。」
該死!小梅再不走,她一定會勒死她那盲目的迷戀的。
「小梅,我說你可以走了!」
「雨──」
「嗯?」她出聲警告著,眼神開始變冷。
不好了!「雨」真的生氣了。「好嘛!走就走、不過──」
「不過?」她真是快被這小梅逼瘋了。
「不過你可不能喜歡上那三個絕世大美人,因為她們之中有一個可能是炎皇未來的新娘哦!」沒辦法,必須先下手為強嘛!因為那三個女人實在太美了。
小舞不知道此刻她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般人的念頭倒是逐漸形成。
「小梅,不要矩了,以後沒事不要到雷霆居來;有事的話,用電話通知我就行了,不要大老遠的從客居跑來。」這樣夠嚴肅了吧!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小梅急著表示她熱切的心。
「我……」她當然不麻煩,問題是她快煩死了!這個女孩到底是發痴,還是走火入魔沒藥救了?小舞哭笑不得,又不忍心對她太嚴苛,只好尿遁了。
幸好她少有機會待在「青焰山莊」,否則不早就失身了?
「雨,你要去哪里?」小梅亦步亦趨的跟著「雨」,早忘了人家已下了逐客令。
「我連上廁所的自由都沒有嗎?」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後,小舞邁著急促的步伐走向側門,準備開始她神聖的任務──紅妝選親。
「有沒有人告訴你,穿中山裝騎著一台變速的腳踏車到處逛,是件很蠢、很驢、很破壞身分的事?」非常尖酸苛刻又粗嘎的嘲諷。
小舞停下了腳踏車,尋找聲音的來源。結果她在「客居」外人工造景的拱橋上看到了一位精致美麗的女人,含著惡意的朝她獰笑著。
她當然知道這個樣子很呆,若不是為了逃避那如狼似虎的小梅,而「青焰山莊」又大得必須用車代步,她又怎會做這麼愚蠢的事?縱然她這個樣子真的很呆、很拙,這人也沒必要把意思表達得這麼完整又惡毒啊!
奇怪!這個女人的面孔好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徐亞寧!對了,她就是候選人之一的徐亞寧,香港黑道徐派的掌上千金。長發,二十四歲,身高一六五公分,體重五○公斤……
一大串徐大小姐的相關資料快速的閃過小舞的腦海,看樣子她好像也是個驕縱、自大的女人。奇怪,這種人怎麼沒有被淘汰?莫非那些個長老們真到了視茫茫、發蒼蒼、齒牙動搖的地步了?
「你就是百聞不如一見的雨?」她竟然輕蔑的笑了。「真讓人難以相信,想不到莫測高深的雨也不過如此!
「青焰門」里唯一戴面具的人就是「雨」了,況且這人的左耳上戴有「紫焰帶金」,所以一定錯不了。真教人失望,他甚至和她一般高而已,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也值得大家贊揚嗎?她看他不僅是蠢,樣子更是可笑!
「我更想不到縱橫全香港的徐派大小姐竟然如此膚淺!」這女人渾身是刺,教人忍不住想拔光它。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雨,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她那大紅嘴唇不悅的抿著。
唔,這種刻薄的嘴臉可真難看,如果她知道她就是替「太上皇」評分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貶損人。
「我愛怎麼說是我的事,縱使你貴為炎後也無權干涉我。」不與她一般計較了,闕舞雨踩著腳踏車準備離開。「無知的蠢女人!」扮成男人的好處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罵人,而不會損了小舞如天使般清純的氣質。
「你給我听好!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教你跪在我的眼前求饒!」從沒受過這麼大侮辱的徐亞寧氣壞了,她揚著手上的皮鞭,恨不得一鞭抽死他,只可惜鞭長莫及。
負十分!徐亞寧別想從她這里得到半點分數。小舞淡淡的瞄了眼她那張扭曲變形的漂亮臉蛋,很快的打了分數。
她實在該推薦這個驕縱的女人給那個該死的男人,好教他下半輩子生活在地獄里的,可是她的良心不允許她這麼做。
所以她只好騎車上了小徑,朝「客居」騎去,準備去會會其他兩名候選人。希望她們不會又是另外兩個徐亞寧,倘若果真如此的話,「炎皇」老大可不能怪她無情了。
騎了一小段距離後,小舞才像記起什麼似的停下車,回頭朝那個得意洋洋、以為她是落荒而逃的女人笑道︰「對了,你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我家炎皇的眼光不會這麼差的。」
丟下她良心的建議後,小舞緩緩的轉回身子,並毫不隱瞞她那得意的笑聲,不疾不徐、悠悠哉哉的踩動車子朝她的目標前進,根本不擔心有被亂鞭抽死之虞。
「雨──!」徐亞寧望著遠去的背影,氣憤的尖叫,完全辜負了上蒼賜給她的好臉蛋。
此仇不報非君子!等她擄獲了「炎皇」,當上「炎後」以後,她一定要教「雨」好看!徐亞寧恨恨的在心中發誓。
經過徐亞寧這麼一番挑釁,小舞原本晦暗、沉悶的心情變得大好,甚至能高歌一曲了。也許參加這場評審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好玩之處。
「你就是雨嗎?」好柔軟的聲音,有別于徐亞寧那巫婆般粗嘎的聲音輕輕飄至。
小舞看到坐在「客居」主屋前草坪上那個短發、甜美的女孩。天哪!她長得好可愛!笑起來的樣子就更美了,那笑顏猶如和煦的春風,在這種寒風肆虐的隆冬里,吹得人心頭暖洋洋的。
這女孩好像就是掌控了台灣百分之八十科技產品「李氏財閥」的千金──李洛心,年方二十,也是決賽者中最年輕的一位。
她看起來真的很年輕,而且充滿了朝氣,照這樣看她的勝算會比徐亞寧大得多。至少就自己這方面而言,她的印象分數就已經比那個被寵壞的女孩來得高多了。
「你是雨嗎?」她很小心的又重復了一遍,深恐眼前的人因她反復的問題感到不耐煩,因為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
「對!」停住腳踏車,小舞下了車走近她,「你是李洛心?」
「對啊!我就是李洛心。」她仍是可愛、無邪的笑著。「雨,你穿這樣子騎車會不會感覺到不方便?」他身上這套深藍色的中山裝看起來似乎綁手綁腳的。
「你不會是認為我很蠢吧?!」小舞告訴自己,她絕不想再听到任何有關于愚蠢的字眼了。
「很蠢?」李洛心訝異的望著他,「不會啊!為什麼會覺得很蠢?」在她的眼中,根本沒有所謂不合時宜的事。
她是個善良、沒有壞心眼的女孩。小舞給了她極高的評價。
「能否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參加紅妝宴?」小舞覺得自己好像在問廢話,會參加此宴的名媛淑女,不是為了「炎皇」,就是為了「炎後」這頭餃,難道會有人沒事只為了好玩而來這浪費青春?
「好玩啊!」李洛心直爽的笑著,不懂「雨」為什麼非常訝異似的張大了嘴巴。
「好玩?!」她的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想不到人人競相參加的「紅妝宴」,在李氏小姐的眼中也不過是「好玩」二字。
「是呀!純粹是好玩而已。」她好心的邀「雨」分享草坪,「當我收到紅妝帖時,剛好學校放暑假。對我而言,暑假就只有被軟禁的命運,因為爸媽為了我的安全根本不讓我外出,所以當我看到那張帖子時,就好像──」
「好像即將溺斃的人看到了救命的浮木般,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快樂,對不對?」小舞打斷她,接口說道。看來當個衣食無缺的千金小姐也並非好事。
「你怎麼如道?」李洛心彷若找到知己般的抓著「雨」的手臂,一點也不在意他們是初相識。
怎能告訴她,自己早在出生時就已入無邊的苦海里,直到現在還看不到任何的浮木?只因她有三個比她爸媽還嚴格上百倍的哥哥,所以她的日子就注定了要比那些修道院的小修女要來得有戒律、且嚴苛。
「猜的。」她沒好氣的帶過。
「雨!」李洛心的眼神似乎被某個事物給吸引了,「我發現你的眼楮好漂亮!我從沒看過男孩子的睫毛長這麼長、這麼濃密,像把小扇子似的。」「雨」的整張臉,她雖只看得到眼楮和嘴巴部分,可是從這兩個暴露在外的器官看來,「雨」一定是個俊秀的美少年。
「這些都是父母給的。」天啊!她該不會又是另外一個小梅吧?小舞好擔心的瞧著逐慚逼近自己的女孩,慢慢、不著痕跡地把身子往後傾,以防範她可能有的侵犯。
「雨,你為什麼要戴著面具?」她單純的眼中沒有絲毫迷戀的訊息傳出,有的只是對「雨」的欣賞。因為他是「青焰門」第一個和她講話的高級分子,而且他的樣子似乎很隨和,是個聊天的好對象。
「因為我面目可憎。」她自嘲的笑笑。
李洛心自動把她所謂的「面目可憎」轉譯成「受過重創」,所以……
「你受過傷?」她驚呼了一聲,緊接著用十分同情、悲憐世人的眼神望著他,好像這樣他就可以得到解月兌。「好可憐哦!現在還會痛嗎?」
小舞撫著頭哭笑不得。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實在單純得過了火。她是被森林里的猩猩養大的嗎?不然怎麼能夠這麼天真、不受污染。
「痛!」我頭痛!她的頭彷佛真的隱隱作痛。
「真的很痛嗎?我去叫醫生來。」說著,李洛心站起來,真的準備去找醫生。
小舞見狀趕忙拉住她,「一下!」
我的天啊!她現在真的可以確定那八位長老們在篩選新娘時,一定是閉著眼楮盲目抓人來充數了事的。
並不是說李洛心不好,而是她太女敕了,一點也不適合當「青焰門」大首領的老婆。小舞推翻了先前樂觀的評論。
該死的「炎皇」!她又再一次低咒這個讓她落入困境的頭頭。
「雨,我看我還是去叫醫生來好了,你好像真的很不舒服。」李洛心見他不斷的揉著太陽穴,十分痛苦的模樣,焦急的說。
「叫醫生來也沒有用的,因為我得的是絕癥!」她賭氣的嘟噥,忘了自己面對的是何等單純的女孩,直到那輕柔的啜泣聲響起──
「嗚……雨好可憐喲……竟然得了癌癥……」她又自動將「絕癥」和「癌癥」畫上等號。
除了錯愕以外,還是錯愕。天啊!小舞真想一頭撞牆,來個一了百了,再繼續待下去,她會發瘋的。就在不久前,她才深刻的體認到,自己寧可和凶悍的徐亞寧對峙,也不願陪這個永遠分不清真假的小姐瞎扯。
所以,小舞決定去找最後一個候選人,握有台灣泰半航空市場的「雷氏航空」大小姐──雷行嘉,進行她的面試。
如果那八個老胡涂給的資料真的沒錯的話──事實上,她已經開始懷疑了──那麼雷行嘉似乎是最有可能成為「炎後」的人選。因為那位綽號「冰山美人」的大美女,據說為人殘酷、冰冷,頗有大姊頭的行爭風範。
「李洛心,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先把她打發走,她才能安心的進屋去探采這位冰山小姐。
「雨,你盡管說。」好個悲天憫人的慈悲臉孔。
「我口渴。你是知道的,生病的人有多麼容易口渴。」只有像李洛心這種沒半點心機的女孩才會相信這種鬼話。
「好,我去幫你拿水來,你坐著休息別亂跑。」她真的一黜也不懷疑的起身,跌跌撞撞的進屋找水去了。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小舞一點也不覺得慚愧的從後門溜進了「客居」的主屋內,絲毫不擔心會遇到李洛心。因為這間房子大得像座迷宮,她相信以李洛心那顆直直、不會轉彎的腦子,要找到生于斯、長于斯,連這個山莊內多了一株花或少了一棵樹都知道的她,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咦,槍聲?……
小舞停下了腳步,慢慢的步出主屋,走進位于主屋後方的露天靶場。
空曠的靶場內,只有一個人在打靶,而且是個女人。天啊!她的命中率可真高,幾乎彈無虛發,每發必中,而且是擊中紅心居多。
這個女人很擅長玩槍,所以她一定就是雷行嘉了。
「沒人告訴你,不要鬼鬼祟祟的接近一個帶槍的人嗎?」雷行嘉把擒口指向他,冷冷的轉過身子。
「很抱歉,打擾了你的好興致。」她不介意,冷靜自若的笑著,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底。
哇!又是一個大美人,而且身材絕對一級棒。看樣子想當「炎後」,沒有幾分姿色是不行的。她在驚艷之余不免要暗罵︰老色鬼!要命的!
雷行嘉依舊冷冷的看著他,「你是雨?」看起來像個發育不良的小男孩。
真冷!她的眼神猶如嚴冬中的霜雪,凍得嚇人。
「幸會了,雷行嘉。」這雷大小姐真的很美,可惜太冷感了些。
雷行嘉緩緩的收回槍,冷若冰霜的表情從不曾變過。「你是來試探我的嗎?」
她實在太精明了,難怪年紀輕輕就坐上雷氏航空的總經理寶座。唉!如果李洛心有她一半聰明就好了。
「為什麼這麼認為?」小舞覺得自己的語氣也被她影響而越變越冷。
「我想一向神秘、在青焰門擁有一席之位的雨,若不是有特別的任務,是絕不可能在這里閑逛的。」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聰明?」
「這句話是贊美嗎?」她絲毫不領情的冷笑著。
「你說呢?」小舞再一次覺得筋疲力盡。
雷行嘉收好她的槍,打算回房休息了。當她經過「雨」的身邊時,竟然不痛不癢的扔下一句︰「為什麼我會覺得我所看到的,並不是大家所想像中的雨呢?」
她是什麼意思?「雷行嘉,在你的心目中,雨又該是什麼樣子呢?」她不慌不忙的反問。
「至少不該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腳步沒停的丟下她的嘲笑,雷行嘉留下一攤冰霜離開了。
發育不良?!雷行嘉竟然說她發育不良!
她身高好歹也有一百六十四公分,而且自認身材比例勻稱,雖說不上妖艷,卻絕對稱得上玲瓏,沒想到這個冰塊雕出來的女人竟然說她發育不良?!
這話對女性已具有極大的殺傷力了,更何況是對死要面子的男性而言,不啻是一記又大又響的青天霹靂。基于「青焰門」大多是男性主視為由,自認為充滿正義的小舞,把一顆好大的鴨蛋填在雷行嘉的印象分數那一格,忿忿不平的結束了她第一階段的評審。
沒有給她負分,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小舞這麼說服著自己。
八位長老一再耳提面命的交代她,要在每個階段評完分後和「炎皇」老大溝通一番,所以再來就是和男主角溝通研究的時候了。
其實「炎皇」老大早在三天前就抵達「青焰山莊」了,她之所以沒去拜會他,不是她不懂得禮貌,而是「雨」在「青焰門」向來擁有豁免權,只要她高興,她甚至可以一輩子不去見這個向來不見光的老大。而「雨」得以以如此自由的身分待在「青焰門」,一切還都得拜誤了她一生的「太上皇」之賜。
唉!不想了,今天已經夠不如意了,沒必要再想起那件令人悔恨終生的「巧合」,當務之急是早早了結這件苦差事好走人。
哼!那八只老狐狸一定是算準了她會草草交差,所以才要她和「炎皇」密切配合,藉「炎皇」之名牽制她。
真是老奸巨猾!
他有多久沒站在這里看夕陽了,不是才一年嗎?為什麼有種好懷念的感覺?
「炎少爺,听說你的新娘已經到了!」柯賓恭恭敬敬的朝站在客廳陽台上頎長、挺拔的背影報告著。
「哦!到了嗎?」
柯賓听到他漠然、心不在焉的語氣,便知道他對這件事根本沒有參與的興致。
「炎少爺不想見見你未來的新娘嗎?」換成是他,一定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些大美人。真搞不懂少爺對自己的婚事為什麼始終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縱然他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可是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想。」他是「青焰門」的老大,本來就該遵守門規,所以他不反對召開「紅妝宴」,可是這並不表示他就因此妥協了。
管他祖宗的規矩是誰定的,反正他沒有服從的意願。
「可是……炎少爺不是也該參與評審嗎?」誰都知道決定紅妝新娘的生殺大權其實是在「太上皇」和炎少爺的身上,只不過日前「太上皇」莫名其妙地把他的權力移轉給「雨」了。
「不是有雨在嗎?」黑炎依舊一動也不動的欣賞著緩緩西沉的火球。
「我剛听說雨已經先行拜會過那些小姐了。」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擔心了。」黑炎仍是一派淡漠。
「炎少爺,」柯賓實在藏不住話了,「要娶親的人是你啊!你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急死人了。
黑炎沒有認真的听他說話,他的視線已經被沐浴在火球里那個悠哉的身影給拉走了。當那人的身影逐漸加大,臉孔已經清晰可見了,他的嘴巴才淡淡、不易察覺的揚起一角。
闕舞雨不在乎的把車子彎進「炎皇居」。她可以理解門口那兩個警衛看到她騎著變速腳踏車轉進來時,那種目瞪口呆、一時反應不過的呆滯表情,可是當她听到爆笑聲從他們的嘴巴傳出來時,可就無法忍受了。
因為今天她已經受夠了這些刺耳的訕笑!
「閉嘴!是不是想一輩子開不了口?!」她生氣的吼著,把所有的怒氣都丟給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家伙。這兩個家伙一听到「雨」的怒吼後,果然識相的閉上嘴巴,以確保生命安全。
平心而論,她一向不喜歡拿自己的身分去壓人,可是今天踫巧她心情不好,這兩個人只好自認倒楣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欺負弱小?
小舞太專注于憤怒,粗心的忘了她從沒進過「炎皇居」,也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快撞上布滿鵝卵石的健康步道了。當她泄完恨,回過頭想繼續她的單車之行時,才發現太遲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前後不到兩秒鐘,快得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應變措施,整個人就已經不雅的跌了個狗吃屎。處于極震驚、錯愕的狀態下,拒絕面對現實的小舞在確定面具沒有月兌落後,乾脆整個人平直的趴在步道上,兀自生起悶氣。
就這樣躺一輩子,直到死去好了……
哈……哈……哈哈!
笑聲!她猛然抬起頭。那兩個該死的笨蛋竟敢漠視她的威脅,笑得這麼猖狂,看她不好好修理他們才有鬼。俐落的翻身坐起,小舞正打算和那兩個守衛好好的算一下帳,才發現笑聲根本不是出自他們口中。
只因那兩個人此刻正「臨危不亂」安分的站著,顯然相當受教的把笑聲憋在心里,大嘴閉得死緊,可是仍微微抖顫著。
她車轉身子,面對著主屋,果然在二樓陽台上看到嘴巴咧得大大的柯賓,正肆無忌憚的捧月復大笑。
而站在他身邊高出他半個頭,身高少說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那個超乎常人的英俊,有著一雙細長有力的東方眼眸,卻板著臉孔的帥家伙真正點!老天!他那雙眼楮非常地深邃,非常地黑,且非常地冷漠,直教人望之心動。他的風度比柯賓好太多了,雖然他只是懶懶的,像沒看見她糗狀般的掃了她一眼,但她就是能確定他的風度比毛頭小子柯賓還……
該死的,真是倒楣!難怪她會覺得他與眾不同,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炎皇」老兄。小舞看著他耳朵上那只閃爍在夕陽里,亮得有點兒刺眼的「青焰帶金」耳環,大聲的嘆著氣,自從她抽中簽王後,好像一直諸事不順。慢慢的爬起來拍拍衣服走進屋子,她實在不怎麼情願在這種恨不得一頭撞死的丟臉時刻進去面對他們,可是時不我予啊!
當她走進客廳時,「炎皇」已經輕松的坐在椅子上等她了。至于站在他旁邊的狗奴才柯賓,則仍是意猶未盡的笑著。
「女圭女圭臉,再不收起你的下巴,我就讓它永遠合不上。」小舞低沉的威脅著,一點也不在意這條狗的主人正好也是她老板的「炎皇」,就在她面前冷冷的斜視她。
「你這個倒栽蔥的家伙,敢叫我女圭女圭臉!」一片紅霞飛上柯賓的臉和脖子,他不敢相信「雨」竟然和天使一樣,一開口就擊中他的要害。
「誰教你那麼沒格,專打落水狗。」
「我……我是……」他無法辯解。
黑炎支著頭,看他們倆斗嘴,一貫冷漠的表情里實在讀不出任何思緒。
「懶得理你。」闕舞雨整肅起奚落的表情,正經八百的看向不為所動的黑炎,」炎老大,長老們應該告訴過你關于我們得負責的『那件事』吧!」她嘲諷著。
叫他炎老大應該不過份吧?他本來就是黑家的老大,而且又是「青焰門」的大頭頭,所以這麼叫他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黑炎和柯賓都能輕易的听出她口中的嫌惡,當柯賓張口欲反駁時,黑炎比了個手勢要他冷靜。
「你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在紅妝宴里所扮演的角色?」奇怪!他記得「風」、「火」、「雷」的身高平均都在一八○以上,怎麼他們的小弟身材特別嬌小?
「是不喜歡。」適時說實話是她的優點之一。
「既然不喜歡,又為什麼要參與?」他突然想看看「雨」的真面目。
這個大白痴竟然問她這種不可思議的蠢問題!他不會以為替他選老婆是一件天賜的榮耀吧?
「因為我剛好運氣背,抽中了簽王。」她忍著怒氣。
「抽簽?」黑炎偏過頭望著柯賓尋求答案。「你不是說,是爸直接授權給雨的嗎?」
原來這位老大先生是被身邊的小人給蒙蔽了事實。闕舞雨雙手交抱在胸前,等著看柯賓怎麼解釋。
「對……對啊!他是透過抽簽的方式直接授權的。」在那雙銳利、深幽的眼神掃射下,柯賓只好乖乖的招了。「事實上,半個月前,太上皇要長老們把所有的人員都集合起來抽簽,所以……」
「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果然,他滿臉的不悅。
這人不怒而威!此刻小舞有點可憐柯賓了。
「因為那時你正忙著和炙、焰兩位少爺整合香港和澳門的黑幫派系,所以……」他早該明白炎少爺一向不喜歡把公私混為一談,更何況是為了他認為不足掛齒的婚事勞師動眾。偏偏「太上皇」就是看準了他這點,才會要自己騙他,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小舞實在看不過去了,「柯賓是為了你好才會這麼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反正倒楣的我也已經認了,你就別再為難他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黑炎冷冷的開口。
「你是在叫我住嘴嗎?」這家伙實在太狂妄了。
「雨!」看在他幫他說話的份上,柯賓不計前嫌的急擺著手要他「殿殿」。
「別擺了啦!」小舞生氣的瞪著黑炎,「他不會領情的。」
「紅妝宴從現在開始不用你操半點心了,沒事的話請便!」沒想到「雨」竟這般放肆,看來「青焰門」高級人員的素質有再提升的必要。
真是清高!可是他不要她管,她就偏要管。
「不要我管,得太上皇親口來對我說,不然我管定了!」而且絕對要選個母夜叉來整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柯賓。」黑炎霍地站了起來,冷著臉走出客廳,讓柯賓自行料理善後。
「不友善的蠢家伙。」人長得帥又如何?什麼嘛!
「拜托你趕快走吧!」柯賓已經嚇出一頭冷汗了,炎少爺雖然沒把怒氣表現在臉上,可是他看得出他已經動怒了。
「雨」可真是厲害,才第一次和少爺見面,就能讓鮮少生氣的炎少爺動怒,真可謂膽識過人。
「好吧!」看在柯賓苦苦哀求的份上,她暫且鳴金收兵,不過……「請告訴炎老大,我會很用心、很認真的幫他挑選新娘的。」看來徐亞寧再適合他不過了。
鬼才信他呢!柯賓對上「雨」那雙狡點的眼楮,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奇怪,這雙漂亮的眼眸怎麼好像在哪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