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茹茹預期得沒有錯。
和紀康揚避不見面的策略,果然面臨了技術上的困難。
怪只怪他們兩家住得太近,紀康揚和她爸媽又混得極熟,所以即使她不和大家去跳土風舞,晚餐餐桌上也會遇到受她父母熱情邀請的紀康揚,和黏他黏得像無尾熊的盼盼。
後來,父母曾告訴她,盼盼的本名叫紀康盼。
一個叫紀康揚,一個叫紀康盼,兩個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兄妹關系。
剛听到的時候,她的心莫名的雀躍了一下,隨即她又暗罵自己有啥好高興的。
她都已經決定要和紀康揚晝清界線,不再和他牽扯得更深了,盼盼是不是紀康揚的親妹妹,和她有什麼關系?
袁茹茹手上拎著一包垃圾,一邊推開門,一邊心不在焉的想著。
「茹茹,等一下。」像是刻意抓準了她出門倒垃圾的時間,紀康揚不知道從哪個陰影角落里竄出,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袁茹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看吧!誰叫她家是在巷底。她不可能不出門,所以只要他有心的話,守株待兔就絕對可以逮住她。
嗚——她好想學忍者隱身術。
「什麼事?」她不自在的笑了一下。
「你在躲我?」他的雙眼牢牢盯住她的臉。
「沒有。」她的眼神悄悄瞟移到一旁。
「沒有的話,你為什麼現在早上都不去跳土風舞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爬不起來。」她向左邊半轉過身去。要命,為什麼他光是看著她,就讓她快招架不住。
「是因為盼盼嗎?她是我的妹妹,你不要誤會。」他也向右手邊跨一步,不死心地向她解釋。
「我知道啊。」她干脆低下頭不看他。
「既然不是誤會我跟盼盼的關系,那麼告訴我你躲我的理由。」他抓她的肩。
「我沒躲你,你想太多了。」故意忽略他的手掌貼在她肩上,所傳來的那股熱燙燙的感覺,她逼自己抬起頭來,努力和他銳利如刀的眼神相對視。
紀康揚陰郁的瞪著她好久,最後,他低低的吐出一句話。「睜眼說瞎話。」
袁茹茹的心頭被猛然刺了一下。
她惱羞成怒的將紅唇一抿,向後退離他一步,故意露出微微不耐的表情,將垃圾袋從左手換到右手,暗示他她現在有事情要做。
紀康揚看穿她的想法,俊臉一沉,迅速將她手上的垃圾袋提了過去,連自己手上的一起拎著,同巷口走去。
他生氣了?她微微失落的盯著他的背影。
人家好心幫忙提垃圾,不管再怎麼想躲人,就這麼回家去,總是不好意思吧?她低頭看看自己空空的兩手,想了一下,便硬著頭皮,裝作不在意的聳聳肩,將雙手插在牛仔褲臀部上的口袋里,慢慢跟在他身後向巷口走去。
一路上,他沒有看她,也沒有開口,不自然的沉默緊緊的罩在兩人四周。
看著他刻意疏遠的背影,袁茹茹莫名有種想哭的沖動,隨即暗罵自己的反應,硬是將不听話的眼淚給逼回去。
是她自己不要理他的,干麼為他的忽視感到難過?他不理她的話,不是更合她的意嗎?
她低著頭,瞪著自己的腳尖,腦中一片空白,只能一步一步的跟在他後頭。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她不是決定不理他了嗎?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她機械化的踏著步伐,自我催眠似的一步念一句,腦子什麼也不想。
一如往常地,在巷口收垃圾的定點處,早已經被人堆出一座小山。
袁茹茹注意到紀康揚將垃圾丟上小山的動作有些粗魯。
嗯,他的確是在生氣。
她瞪著無辜的垃圾,雙眼略略失神,心中還可笑的想,幸好袋子很結實,不然破了就很麻煩了。
紀康揚回頭,望見她短發披覆在四周的無神小臉,突然心煩意躁起來,抬手想要耙上自己的發際,接著想到兩手才剛模過髒物,又把手放了下來。
「走吧,回去了。」他淡淡講了一句,不再看她,率先轉身走回去,沒看到袁茹茹听到他這句話時,身子震了一下。
他有點後悔攔住她。
攔了她又如何?人家都擺臉色給他看了,他何必將自己的熱臉貼到人家不領情的冷上。
即使自己多麼的想他又怎麼樣?人家不想理你的時候,一切都是白搭。
紀康揚越想越悶,也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當初執著的想來這里找她的狂熱,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他的長腿越跨越大步,完全將後頭的袁茹茹甩得遠遠的。
從紀康揚一轉身,袁茹茹的雙腿也無意識的跟在他後頭走回去。
她以為他會跟她說什麼。
結果,只說了一句︰走吧,回去了……
他不是刻意的守在門口堵她嗎?
為什麼最後只說了一句不關痛癢的話?
她呆呆的跟在他後頭,走著、走著,她發覺她竟跟不上他的腳步。
他……沒有等她……
她心慌意亂的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卻無能為力。
「紀……」她下意識的低低喊了一聲。
聲音太小,他並沒有听見,仍然繼續大步往前走。
袁茹茹忽然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下一瞬,眼楮變得酸酸澀澀。才被逼回肚里的眼淚,像是被發酵過似的,馬上以加倍的分量,洶涌的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她蹲到地上,雙手環膝,低下頭埋住傷心的小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身後不對勁的聲音,終于讓他回了頭。
已經站在家門口的紀康揚,掙扎了一下,本來不想理她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
沒想到,竟然看到她蹲在路中央,矯小的身子縮成一個小團,細瘦的肩膀可疑的不住抽顫著。
他動也不動的望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嘆了一口氣,回頭走到她身邊蹲下來。
「喂。」他拍了拍她的肩。
「走開!」悶悶的哭音從雙手和雙膝之間傳出來,听起來很像是撒潑的貓兒。
紀康揚幾乎有些失笑。
「好啦,回家了啦,在這里哭很丑的。」他疼寵的拍拍她的頭。
听見他帶笑的嗓音,她不覺更氣,猛然抬頭後站了起來,用力的抬起手背抹掉淚,看也不看他的向前急速邁步。
紀康揚站起來,幾個大步就追上了她。
「茹茹!停下來!」他伸出長手,將她拉回身前。
袁茹茹在他的手掌下劇烈掙扎,沒想到他的兩只大手將她箍得牢牢的,掙月兌不開半分,她索性手腳並用,發狂的對他拳打腳踢。
「放、開、我!放開、放開、放開啦——你抓著我做什麼?」她一面哭.一面喘氣,小手不斷拍打他的胸膛。
她像只貓兒又扭又抓,紀康揚干脆收攏雙臂,強將她壓進他懷里,有效的制止她的掙動反抗。
「我怎麼能放開你?一放開你,你就跑了。」他的雙臂牢牢的鎖住她,下巴擱到她的頭頂上,近似自言自語的對她喃喃念道。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明白掙扎無用而靜止下來。
她的雙手環過他的腰際,揪緊他背後的衣服,小臉埋進他胸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全往他的衣服上抹去。
「你沒有等我……嗚嗚——」
「我下回會記得等你。」他無奈的安慰她。
「你走那麼快做什麼?腳長啊?嗚——」
「我下回會走慢一點。」他順從的輕哄。
「沒有下一回了啦——嗚嗚嗚——」
好樣兒的,她連擰了三把鼻涕。紀康揚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好、好、好,沒有下一回。」他認命的抱住她,忍下胸前一片濕答答的不適感。
好長一段時間,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中間偶爾夾雜她的委屈哽咽。
雖然哭聲漸歇,但是袁茹茹的心里卻越來越沉重。
他的溫柔、他的笑容、他的懷抱,再度交織成一張網,逐漸的將她鎖縛住,逃月兌不開。
被他挑勾而起的心動情愫,已經讓她亂了所有分寸。
她原本堅持的決定,全都飛到哪里了?
「你干麼這麼沒個性?」可惡!他這麼溫柔做什麼?害得她無法堅持不踫戀愛的原則。
袁茹茹吐出最後一口怨氣,忿恨的捶了他胸口一記。
紀康揚先是一愣,接著無言的翻翻白眼,這一次,他很聰明的選擇不回話。
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至理名言是誰說的?
「你還真麻煩……」紀康揚在袁茹茹的頭頂上小聲嘟嚷。
「你說什麼?」她敏感的抬起紅咚咚的大眼和小鼻頭。
「沒事。」他一掌又將她的頭顱給壓進潮濕的胸膛里。
等袁茹茹最後一滴淚完全止住後,紀康揚摟摟她。「走吧,我送你回家。」
袁茹茹噗地笑出聲來。
「我家不就在你家隔壁而已,你能多送幾步路?」
「這個……」他倒是沒想到那麼多,很順口的就說出來了。
「不如這樣吧,我送你好了,我比你還順路。」她大方的表示。
「哪能讓女生送男生的?」他不同意。「我就多走幾步送你到你家門口。」
「不必了啦,讓我送你又沒關系。」
「不行,我送你。」
「我送你。」
「我送你!」
「我送你啦!」
說到最後,場面莫名轉為火爆,兩人都有些動氣了,就這麼在紀家門口僵持不下。
正巧從外頭回家的袁父、袁母,撞見了這一幕。
他們兩人躲在巷口一邊探頭,一邊低聲討論。
「呢……這兩個孩子在演廣告?」袁母疑惑的眨眨眼。
「好像是,劇情挺眼熟的。」袁父搔搔頭。
電視上好像有這麼一個手機廣告,一對身高差很多的情侶站在家門口,互相牽著手甜蜜嚷著「我送你、我送你」。
只不過,紀康揚和袁茹茹互相怒蹬的火爆場面,倒像是兩只對峙的、正準備互咬的斗雞。
「感情這麼好?送來送去的。等下進門後,他們會不會也學電視一樣,在房間互相打招呼說到家了?呵呵呵,年輕真好。好浪漫啊!」袁母的眼楮笑眯成一條線,既羨慕又感嘆。
「老婆,我覺得你想太多了。」袁父倒是看得很清楚。「算啦,兩人沒事就好了。這幾天茹茹怪怪的,康揚也不來家里,我還以為他們鬧翻了。」
袁母聞言,收起笑容沉思。
「康揚那孩子應該是對茹茹有意思,可是茹茹……我怕她會鑽牛角尖。我只要一想到她這幾天睡不穩、吃不好,我就忍不住擔心。她已經很久沒被噩夢嚇成那個樣子了。」她嘆了一口氣,神情之間盡是擔憂。
「放心吧,孩子會隨著時間成長的。別想太多了,茹茹是個開朗的孩子,給她時間,總有一天茹茹會走出她那位學姊帶給她的陰影。」袁父安慰的摟摟她。
「希望如此。」袁母點點頭,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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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袁家二老心血來潮,請來紀家兄妹,一起擠在小小的餐桌上吃火鍋。
表面上,這頓晚餐看起來溫馨無比,所有人和樂融融地談笑,事實上桌底下暗潮洶涌,氣氛怪異得不得了。
所有怪異的狀況,似乎全是來自袁茹茹和紀康盼之間莫名其妙的緊迫張力。
「茹茹,要不要這個?」紀康揚撈了一湯杓的料,想盛到茹茹碗里。
「我還不想吃,你自己吃吧。」袁茹茹對他的殷勤很不捧場的挪開碗。
紀康揚有些氣餒,轉頭改問妹妹。「盼盼,你要吃嗎?」
紀康盼瞪著他手里的湯杓,然後頭一撇。「她不要的,我也不要!」
袁茹茹眼一抬,神色奇異的望了紀康盼一眼,接著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繼續吃飯。
他看看左右兩邊,無奈的將湯料盛到自己的碗里。
過了一會兒,袁茹茹自己舀湯,紀康盼突然開口。「我要那個餃子!」她指著袁茹茹從鍋底撈起來的火鍋餃。
袁茹茹看了一下湯杓,又看了看紀家小妹,然後聳了聳肩,打算盛到她碗里。
紀康揚卻伸手擋住。「盼盼,你吃下一輪。剛剛給你你不要,怎麼現在又跟人家袁姊姊搶起來?」
「我現在想吃嘛!」紀康盼有點惱羞成怒的低嚷。
「沒關系,我等一下再吃也可以。」袁茹茹拉下他的手,將湯杓倒進紀康盼的碗里。
「還不謝謝袁姊姊?」
紀康盼嘟著嘴不答話,一聲不吭的悶頭吃蛋餃。
袁父、袁母也注意到年輕人之間的微妙關系,于是努力打圓場。
「盼盼,是不是東西吃不慣?你想吃什麼東西,袁伯母再幫你去多做一些菜。」袁母注意到紀康盼吃得很少,和善的詢問她。
紀康盼垂下眼,看著碗不作聲。
「盼盼,袁伯母在問你話。」紀康揚皺眉,不明白一向大方活潑的妹妹,為何自從來到台灣後,就變得很奇怪,別別扭扭的老是使性子。
「揚本來要帶我去看看夜市的,結果說話不算話。」紀康盼委屈的含淚抱怨。
「逛夜市啊?沒問題、沒問題,等一下大家吃飽了,袁伯父再開車載大家一起去逛夜市,好不好?」袁父盡量的想打熱氣氛。
「不要,我只要揚帶我去!」紀康盼的低嚷,頓時把氣氛砸到冰點。
「盼盼!別任性。」紀康揚斥了她一句。
「紀……別這樣……」袁茹茹飛快的扯扯他的衣袖,想和緩他們兄妹之間的炮火。
沒想到,紀康盼首先情緒爆發。
「任性、任性!從我來了之後,你只會一直罵我任性!在美國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是你的親妹妹耶,袁姊姊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只惦記著她,卻把我這個妹妹冷落在一旁?袁姊姊招呼一聲,你馬上就奔過來,我只是想要你陪我逛逛夜市,你卻理都不理我,還罵我任性!是你先答應我在先的耶!你才是說話不算話、見色忘妹的爛哥哥!」紀康盼哭著吼完後,站起來跑出客廳,用力的打開大門沖出去。
整個屋子陷入一片尷尬的沉寂。
袁父、袁母不知所措的對望。
袁茹茹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面無表情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呃……康揚,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和你妹妹約好了……」袁母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關系,是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她才十四歲而已,請袁伯父、袁伯母原諒她的魯莽。」紀康揚也不斷的抱歉。
「才十四歲?我以為你妹妹至少十八歲了。」袁父一臉驚詫。
「唉呀,喝過外國的水,都長得比較快嗎?完全看不出來盼盼有這麼小。」袁母疑惑的說。
「在美國。十四歲的女孩子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了。盼盼從小生在美國,耳濡目染,自然也像美國女孩一樣。」
「你快去追你妹妹吧。如果她是直接跑回家還好,要是跑了出去,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游蕩是很危險的。」袁茹茹冷靜的開口提醒。
「對呀、對呀,你還是趕快回去看看你妹妹回去了沒有。」袁父猛點頭,催促紀康揚。
紀康揚深沉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凝視她。
袁茹茹感應到他的視線,看了他一眼,又回避開來。
「那麼,我先回去了。再一次抱歉,我和妹妹破壞了你們晚餐的胃口。」他看著袁茹茹,緩緩站起來。
「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回去好好安慰你妹妹,她很傷心呢。」袁母走過來拍拍他的肩。
紀康揚向門口移動的時候,袁父、袁母送他出去,唯獨袁茹茹仍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沒有送他,也沒有回頭看他。
紀康揚臨去前,深深的對袁茹茹的背影望了一眼,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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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茹茹耳里听著父母送紀康揚出門的聲音,整個身子僵在椅上,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胸口也疼得像要炸開來似的。
紀康盼的那些話,在某方面來講,幾乎是硬生生的當場撕開她和紀康揚之間微妙的和諧假相。
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感覺到紀康盼對她懷有莫名敵意,只是她一直不予理會。
因為她想將她和紀康揚的關系盡量淡化。
如果承認了紀康盼的敵意,那也就無形中承認了她和紀康揚之間,確實存在著她所不想面對的曖昧情愫。
紀康盼今天晚上那番直辣辣的怒吼,讓她被逼著直接面對自己的情感。
類似的嫉妒、類似的哭泣、類似的控訴,仿佛往日的噩夢重現,變成一股又一股恐怖猩紅的浪潮不斷向她打來,她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仿佛就快要沒頂……
「茹茹……茹茹,你還好吧?回答媽媽!」袁母抓住她猛搖晃,近似哀求的命令讓她回過神。
她茫然的瞪著母親的臉,才驚覺自己竟然又淚流滿面,渾身不斷的顫抖。
「我是不是又傷害到別人了?」她喃喃地問,臉色異常蒼白。
「沒有、沒有,你沒有傷害任何人。」袁母憐惜的撫模她潮濕冰冷的小臉,一面擔憂不已的看向袁父。
袁父擰著眉,一臉嚴肅的站在妻女身後。
「爸,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的……」
「爸爸了解。」袁父溫柔的笑著,輕輕撫模她的頭。
「媽媽……我好難過……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人的……從來都不想……」她哭著投入母親懷里尋求安慰和力量。
「媽媽知道,媽媽一切都知道……」袁母听得幾乎心碎,含淚將女兒擁得更緊。
袁父看著哭成一團的太太和女兒,心底暗暗的下了個決定。
不管紀康揚那個孩子有多好,對茹茹有多真心,為了茹茹好,還是將他們分開一陣子好了。
他無法對茹茹的狀況懷有太樂觀的想法。一廂情願的樂觀,只會傷了自己的女兒。
身為父母所能做的,只有保護自己的女兒免于受到更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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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紀康揚吃了一道莫名其妙的閉門羹。
當他一如往常的在清晨時分到袁家門口按電鈴時,應門的袁父、袁母卻在一夜之間變得冷漠而客氣,兩人有意無意的擋在門口,沒有要他進去,只是抱歉的告訴他說︰「康揚,真是不好意思,家里臨時有些事忙不過來,土風舞我們暫時不上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還是可以帶著你妹妹去玩的。」
紀康揚愣了一下,接著揚起諒解的笑容。「沒關系,等你們有空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運動好了。」
袁父、袁母同時對他笑笑,沒多說什麼,隨即關上大門。
紀康揚深思的望著大門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走回去。
一進客廳,他發覺紀康盼也已經起床,正從樓上下來。
「揚,你們不是要去跳舞?」紀康盼有些訝異的看著哥哥從外頭走回來。
「袁家今天有事,不去了。」他月兌掉夾克,懶洋洋的橫身倒進沙發里,長腿抬上椅背。
紀康盼發覺哥哥的氣色明顯的消沉許多。
「會不會是他們在生我昨天的氣,所以今天不想理你?」她囁嚅的說道。
「你還知道你昨天的行為會讓人生氣呀?」紀康揚挑挑眉看她一眼,音調輕柔得讓人感到一股異常逼人的魄力,壓得人喘不過氣。
「別用你對屬下說話的口氣責備我!我是你妹妹!」紀康盼臉色一變,踏腳嗔道。
「你錯了。我的屬下每個人的行為都很成熟,還用不著我用這種教訓的口吻責備他們。」
「哼!見色忘妹的臭哥哥!」紀康盼生氣的開門跑了出去。
昨晚從袁家跑出去的時候,因為天氣有點冷、衣服太單薄,所以她乖乖的跑回家去。
現在,外頭有太陽,又穿了足夠的衣服,這一次,紀康盼毫不猶豫的選擇「離家出走」!
紀康揚搖搖頭。
習慣了早起,突然間什麼事都不必做的時候,時間就顯得非常的多,多到令人感到無聊。
也好,現在美國那邊的公司剛好也快到下班時刻,打個電話過去聯絡看看好了,免得底下的人以為他們的小頭頭休假休到失蹤了。
他重新打起精神,慢慢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至于公司最上頭的那位大老板嘛——
就讓他的母親大人負責搞定。
大老板就算再威嚴,也鐵定不敢對他遲歸不返的行為吭一聲。
嘿嘿,誰叫那位大老板,剛好就是個老爸!
啊——多麼美好的特權啊……
至于,隔壁那位令人煩惱的袁家小姐,反正還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和她磨。紀康揚很有把握的想道,閑散的伸了一個懶腰。
就因為對自己、對袁茹茄太有把握,所以他沒有發覺,今天早上的事,就是袁茹茹開始從他身邊消失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