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了夏家大老們的首肯後,夏衛璇和季暖兒之間的感情也急速加溫。
在眾人的期待和祝福下,雖然還沒舉行正式的訂婚儀式,但季暖兒早就已經被眾人當成夏家少主的未婚妻看待。
夏衛璇一手勾著外套,一手牽著季暖兒的小手,肩並著肩,走在涼風吹拂的河堤上。
河岸道路上綿延不盡的橘亮路燈,倒映在河面上,有如一匹施以金線刺繡的上等黑綢,華麗又典雅,令人目眩神迷。
河堤上不只他們兩人,還有其他雙雙對對的情人們,皆安靜地窩在各自尋找到的堤邊,親親匿匿黏成一個影子。
由于情人們輕聲細語,以至于當三五成群的年輕男女經過一對對的愛情鳥身旁時,也忍不住踮起腳尖,就怕破壞了這寧靜浪漫的氣氛。
季暖兒放開他的手,著迷地走到堤邊,望著漂亮的河面贊嘆。
「好美哦!」
「是很美。」
他笑著凝望她的白皙臉蛋。
「你也覺得很美?」她轉過頭來興奮地瞧著他。
「我有眼楮。」他直直地望進她的眼里。
他的眼眸在夜色里晶亮無比,仿佛帶著電流,又像帶著魔力,迷醉了她的心神。
她無法思考、忘了說話,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也听不到任何的聲音,只能被動地回視他的雙眼。
真奇怪,他什麼都沒做,甚至沒有踫到她,卻有一股麻顫感從頭頂瞬間竄到腳底,讓她身子變得虛軟,呼吸也不自覺地開始急促。
「我、我說的是夜景。」她有些結巴。
「我說的是你。」他的唇揚起寵愛的笑容。
她紅著臉撇開頭,雙雙對對的纏綿儷影映入眼底,讓她更加不自在了起來。
哦,難怪大家說花前月下,最容易讓人動情。當身邊所有人都在耳鬢廝磨、低聲訴說綿綿情話,整個空氣中都飄著濃濃的動情氣味時,很少有人能維持神智,不被迷昏頭的。
看著她別扭的表情,他知道她害羞了。
「過來一點。整個河堤上,就我們兩個人彼此離得最遠。」他笑著向她伸出手。
她轉頭瞧瞧四周。
可不是嗎?雙雙對對的情人們,可沒有一對是像他們這樣分站河堤兩頭對望的。
唇畔溜上頑皮的笑意,她干脆退到離他更遠的堤岸欄桿旁。爬上去坐好後,學他的手勢,也向他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吧!」
他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看著她,眼眸里的神色深邃難辨。
「這里視野不錯。」他緩緩說道。
「這里位置很棒。」她直視著他的雙眼,晃著雙腿,笑得更燦爛。
他知道她在反抗他命令式的語氣。
笑著搖搖頭,他邁開長腿,悠悠踱到她身邊。
「好家伙!從來沒人敢這樣指使我。」他倚著欄桿,半開玩笑地戳戳她的額頭。
她笑嘻嘻地伸手攬住他的頸子。
「沒有你的配合,我怎麼指使得動你?」她撒嬌地仰頭甜笑。
他輕笑一聲,低頭印上她的粉唇。
他扶著她,將她的雙腿移跨過欄桿,讓她轉身坐向河面,自己則緊貼在她身後,結實的雙臂圈摟她的縴腰,避免她從欄桿上跌落下去。
背脊貼靠著他那堵堅實暖熱的胸膛,兩手交疊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臂,胸前還覆著他怕她著涼而把她細細圍裹住的西裝外套,暖兒覺得整個人被他密密實實地呵護在他強壯的男性懷抱里。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籠罩著她,甜滋滋地在心頭泛開來。
「喂──」她仰起頭,腦袋枕進他肩窩里。
「你是叫「衛」,還是叫「喂」?」他心不在焉地低頭親吻她頭頂,發絲上淡淡的芳香味撩擾著他的鼻尖,恍恍然有絲心蕩神馳。
「我是叫你衛──璇──」她紅著臉重新叫喚一遍,飛快地矯正稱呼他的方式。
「是嗎?」他縱容地對她挑挑眉,微涼的唇在她軟女敕的頰邊印上一記。
他顎下微微冒出的胡渣刮搔著她敏感的肌膚,令她忍不住格格笑出聲,反射性地縮起肩膀閃躲。
他牢牢抓住她,玩性大起,得寸進尺地干脆將整張臉都埋進她的頸窩間,略帶惡作劇、略帶挑逗地啃咬廝磨她的香女敕粉頸。
「喂、喂,別鬧了啦!」她薄薄的臉皮脹紅,一邊抵開他的下巴,一邊低聲輕叫。
她發覺他們之間的動作已經頻頻受到兩旁情侶們的關注。
他停下捉弄,將笑得微微喘息的她,再度輕輕摟入懷里。
「其實我很驚訝你會帶我來這種地方看夜景。」她柔順地窩在他胸前,看著眼前的河邊美景。
「怎麼說?」
「我以為,你應該是那種會去飯店頂樓開房間看夜景,面不改色地花大筆錢,以求得到最高級享受的人。」
「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帶你去飯店頂樓看夜景。」他伸出手指,細細梳理她被他弄亂的發絲,指間充滿屬于情人的寵溺。
「才不要,我喜歡這里。」她飛快地搖搖頭,反手抱住他。「我只是有點訝異,沒想到你也會親近這種平民式的休閑娛樂。」
「當年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是靠著半工半讀還有申請獎學金完成學業的。我雖然熟悉上流社會富家子弟的奢侈享受方式,但也知道如何花費最少的錢,去得到生活里最大的樂趣。」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她驚訝地抬頭看他。
「難怪夏家養出來的子弟,都這麼優秀。」
「家族子弟里面,也是會有一些不太成材的老鼠屎。不過,大部分的人雖然難免嬌生慣養,還不至于不知民間疾苦。」
「嗯哼。其實,我本來以為你們這些以菁英教育方式培養長大的人,是不會接觸漫畫跟電動玩具的。」她抓起他一只大手,玩著他修長的手指。
她好玩地把自己的手放進他干爽溫暖的手掌,驚訝地發覺自己的手竟然與他的不成比例。
「我那些興趣,的確曾經被長輩們壓制過。不過後來在我強烈地堅持下,他們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任我保留我的嗜好。」他收攏長指,將她的小手包覆在掌間,舉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玩寶石游戲破分的秘訣。」她好奇地望著他。
「很簡單,如果要求高分,就設法在前幾關盡量得分。因為越到後面的關卡,時間限制越短,越不容易得分。如果你求的是破關數,那又另當別論了。」
「這麼簡單?我玩了這麼久,為什麼沒有悟出這個道理,而你卻只在幾分鐘之內就掌握訣竅了?」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這是屬于聰明才智的問題。」他的唇邊揚著得意的笑容。
「是、是、是!你夏衛璇夏大少最聰明了,只有我這個呆瓜才會被你這個自大狂給唬了這麼久,害我對你崇拜得不得了!」她給了他一個白眼,輕巧地從欄桿上跳下來。
「你可以繼續崇拜我。我不介意。」
「想得美!」她用鼻子哼他。
他愉悅地輕笑,攬住一臉不爽的她,繼續沿著河堤走下去。
「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跑到另一頭去,好不好?」她突然指向前方堡壘狀的河堤盡頭。
「先跑到另一端的人,會有什麼獎勵?」他挑眉,望了望前方。
由于已經接近河堤的尾端,所以堤邊左右沒有任何人了。
「耶?听你的口氣,好像先到的會是你?我可是專跑兩百公尺的田徑校隊哦!」她不服氣地將身上的西裝外套丟給他。
「這麼巧?我以前也是田徑選手呢!」他笑著拉松領帶,將西裝外套掛在臂彎,準備接受她的挑戰。
「那就來比一比!預備──」她撩起裙子,臉上燃起眩目的青春活力。
他轉頭看著她,看著她望向前方的表情,心底忽然跳了一下,感到一陣極怪異的空虛感急速襲來。
她的神情興奮,正在憧憬著遠方的目標和挑戰。
那麼他呢?
當她跑向前方時,是否會就此一去不回?
「跑──」她大喊一聲,像顆小子彈一樣,快樂地奔向前去。
他不想放開她!
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劈進他的腦中,幾乎是瞬間反應,他飛快地伸出手,用力攫住她的雙肩,掛在臂彎上的外套滑落到地上。
「唉呀……」她毫無防備地踉蹌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向後倒進他的懷里。
他重重地抱緊地,低頭吻住她的唇,完全不顧掉落到地上的高級西裝。
「衛……唔……」
她無法開口,只能隱隱約約地從他的親吻和擁抱中,感受到某種奇怪的焦慮和急切。
雖然覺得奇怪,但她的唇舌被突如其來的熱情進襲,思緒已被攪亂了。
來不及深思,他已在她身上燃起驚人的火焰,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癱軟在他懷里,再也顧及不了任何奇異的情緒。
兩人站在闃暗的河堤尾端,身軀嵌著身軀、體溫熨著體溫,在浪漫的夜色中,早已分不清彼此的呼息和意識……
暈黃色的溫暖壁燈,將室內照得曖曖昧昧。
牆面上交疊糾纏的一雙儷影,伴著勾人心魄的喘息吮啜聲,將滿室掩不住的無邊春色,渲染到最高點。
「衛……衛璇……啊……」
季暖兒喘息地申吟著,幾乎無法言語,只能緊緊攀著在她身上韻律奔馳的結實重量,將她不斷地推向一波波的高峰。
接著,她感到身軀深處涌上一陣奇妙的緊繃,手掌底下的肌肉也猛地一震。
再下一秒,身體內奇異的緊繃感忽然瞬間釋放,讓她情不自禁地輕吟出聲。
壓在她身上那具汗濕的結實軀體,也隨著在她的低吟中松懈了所有的力量,在她耳畔發出一聲男性的低吼後,便喘息地抱著她,頹倒在她身邊。
她閉著眼,窩在夏衛璇頎長的身軀下。
好一會兒後,兩人的呼息聲才漸漸平穩。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抱著,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默。
「對不起。」他嘆了一口氣後,才低沉地開口。
「嗯?」她慵懶地回應,顯得昏昏欲睡。
「我不該這麼魯莽。我應該對你更溫柔、更有耐性、更小心翼翼一些的。」想到方才的急切,他開始自責,擔心她會感到不被尊重。
「太晚了……」安靜了好半晌後,她張開眼,望著天花板,幽幽地開口。
「暖兒……」夏衛璇面露懊悔。
她果然對他感到不諒解。
「你應該在我們……嗯,第一次的時候就該說對不起,而不是在你……對我……第三次之後才說。」她伸出三根手指,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完。
她在心里懊惱著自己的不中用,本來想要說得俏皮點,用力糗一糗他的,不料,自己的臉皮還是太薄,還沒糗到他,自個兒就先羞得想鑽地洞了。
「抱歉,我是個差勁的男人。」他再度嘆息,愛憐地摟住她,將頭埋入她的頸窩里。
「你很溫柔,真的。」她溫柔地輕撫著他寬厚硬實的背脊。
他的肌膚光滑而且極富彈性,讓從未親近過男性的暖兒,好奇地又多模了兩把。
嗯……其實,她更想模他堅實的胸部……
搜索著方才腦海里模糊的觸覺記憶──他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寬肩、窄臀,而且似乎還有些胸肌跟月復肌……
她……她好想模模看哦……
「如果我更君子一點,應該要等到婚後才……」他沒注意到她對他的好奇,一逕地對她反省。
她突然噗哧一笑。
「你笑什麼?」
「沒有!」她對他猛搖著手。
無論如何,她死也絕對不能招出來,說他正在對她懺悔的時候,她居然在邪惡地對他的幻想兼流口水。
「你的反應很奇怪。」他以為她應該會乘機要求他再一次地允諾和保證他們之間的婚約。
「放心啦!今晚的事,是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發生的。雖然你突然拉著我從河堤上跑回車上,然後一路飆回你家,再迫不及待地把我剝光丟上床的舉動,讓我小小地嚇了一跳,不過接下來的一切……我真的很喜歡,真的。」她戲謔地拍拍他的胸口,向他保證。
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紅了一下臉,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是個體貼的好情人,雖然不明白他的為何會來得又狂又猛,他卻仍能在過程中控制自己的力量,盡力取悅她。
他甚至曾在失控邊緣停下來,直到得到她首肯後,才繼續進行下一步,讓她獲得絕佳的體驗和回憶。
在這一點上,她是相當感謝他的。
他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確定她的確是不介意他這麼快就對她索求歡愛後,終于吁出一口氣,放松地仰躺在她身邊。
「暖兒……」
「嗯?」
「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才二十歲就走入婚姻,太早了點?」
「你……想解除婚約嗎?」她有些錯愕地轉頭看他。
他一向都是居于主導他們兩人關系的角色,現在突然說出這些話,讓她有種錯亂的感覺。
難道……那種最芭樂的男女戀愛情節發生在她身上了?
男的得到女的後,就想一腳踢開?
王八蛋!他要敢做出這種沒天良的事,她就馬上閹了他,免得他遺害下一位無辜的女性──
暖兒眼露凶光地坐起身,四下尋找屋內是否有刀子或是剪子之類的凶器……
「我巴不得將你永遠綁在身邊。」他也跟著坐起來,從後方環住她。
「咦?」她茫然地轉頭望著他,被他前後矛盾的話語給搞迷糊了。
她一腳都下地了,正打算起身搜他家的廚房找菜刀,沒想到,他又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來,讓她不知該怎麼反應……
「我只是擔心,你會不會覺得自己還年輕,這麼早就被我綁住,心里會有不甘願的感覺?」
他擰著眉,眼神流露出一絲的不確定,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極驚險地避過了絕子絕孫的殺機。
她望著他,思考了一會兒後,才慎重地開口。
「在學校里,很多同學的確都會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跟眼神,詢問我是否真的要嫁人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凝望著她,俊臉在暈黃的燈光下,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一向都是很大方地跟他們點頭說對。有的同學很好,會真誠地祝福我。可是有的人就真的很惡劣,竟然猜測我一定是先上車、後補票,所以才會這麼早就訂下婚約,甚至還有人打賭我已經懷孕幾個月了呢!」想到這里,她的眼里燃起一縷憤怒的情緒。
他嘆息一聲,有些愧疚地摟緊了她。
他知道,是他不顧一切的任性妄為,讓她的生活瞬間被打亂。
「唔,不過,現在的確是已經先上車了啦!所以我也沒資格再對那些人生氣了。只有這件事,我會覺得比較不甘心……」她嘟起唇,想到就有點嘔。
「這是我的錯。」他垂下頭向她陪罪。
「至于我自己的感覺呢……」她轉頭看他,對他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嬌甜美麗,讓他的心神猛然震了一下,月復下一股熱流隱隱開始匯聚、騷動。
他不動聲色地拉住被單掩住自己的下半身,一面屏息地等待她的回答。
「我是沒有想那麼多啦!反正一切都順其自然嘛!時間到了,我自然願意點頭嫁給你。如果哪一天開始看你不順眼了,我們就拍拍,一刀兩斷,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嫁娶不相干。」她露出豪邁兒女的表情,還順勢拍拍他的肩。
「你敢嫁給別人?」他抓住她的話尾,不悅地怒目瞪她。
「我是說如果啦!」她不耐煩地揮揮手。
「我不準!」他的眉毛豎了起來。
「你很霸道耶!我只是做個假設咩!」她瞪著他,也不高興了。
「假設也不準,你是我的!」
「誰理你啊!除非等到我簽字那一天,否則的話,我是絕對的自由之身。」
「我不準你嫁給別人,你只能嫁給我!」
「厚!你很「番」耶!不跟你說話了。」她抓著被單,忿忿地下床去,打算沖個澡後回家去,不想理這個自大狂。
「你只能是我的妻子!」他堅持著,跟著她下床,一路跟到浴室門口。
「你去死啦!誰準你進來?」
她火了,一腳踢向他的脛骨後,砰地一聲甩上浴室門板。
「噢!」
夏衛璇一時沒防備,抱著痛腳,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活該。」浴室里飄出幸災樂禍的嗓音。
「可惡!小暴龍的牙還真利。」他無可奈何地喃喃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