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香生平唯一的志願,就是想在畢業後,憑自己的能力創業當老板娘。她的事業不必做很大,小小的,能讓她當一個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她就很滿足了。
可惜,她生長在重男輕女偏偏又陰盛陽衰的傳統思想家庭里,父母和七個姊姊們,沒有一個人認為她的志願有何可取之處。
身為女兒身,似乎就注定她要給家里養、吃閑飯,就算結了婚,也是注定要窩在夫家家里,一輩子當「閑」妻。
「你啊,趕快找一個好對象嫁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父母、姊姊還有小弟總會異口同聲地對她這麼說。
吼!什麼叫做「有的沒的」?何曉香每每听了都忍不住要跺腳生氣。
在這個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中,竟然還有人告訴她女人干麼工作,安安分分等著嫁人就好?而告訴她的人還是與她血緣關系最深的家人!
眼前,爸媽正在發動攻勢,想要她點頭嫁給只吃過一次相親飯、就像王爺選妃一樣欽點了她當玉妃的段家二少爺!
「老爸看人的眼光很準,也仔細觀察過那個年輕人了,他是個值得信任的男人,你嫁給他不會後悔的。」何老爹不死心地勸說。
「值得信任?那個段宇昂長了一對自命風流的桃花眼,而又據說女朋友一大堆耶!人家事業成功的商人,上的是商業雜志的封面,他雖然事業成功,上的卻是八卦雜志的封面,緋聞滿天飛耶!」爸媽是不是被他的家世和身價給閃瞎了,竟然眼巴巴地要她點頭嫁給這個花心大蘿卜?
他們何家的事業或許比不上段家,但在商界里好歹也有一些些分量,為什麼要把她的幸福賭在一個花心風流的壞男人身上呢?
「他的眼神很清、很正直,完全不像是沉迷于的人。」何老爹笑得十足有把握。他跟那個小伙子交過手,他的行事作風看起來像是不太可靠,其實是個很會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不管是眼光、手腕或是判斷力,幾乎和他的大哥不相上下,風流緋聞應該只是他用來欺騙敵手、讓人以為他毫無威脅性的偽裝而已。
「爸,你怎麼一直在幫他說話?他明明就是個風流成性的壞男人啊!」要不要她翻出雜志給他們看?
何曉香抓著桌沿猛跺腳,不斷在腦海里重復著模擬翻桌的暴力動作。
雖然火大到不行,她卻沒有太大的膽子敢在老爸面前造次。
不敢真的翻桌不是怕老爸會揍人,相反地,她是怕翻桌的巨響會把一向縴細敏感、已經年近七十的老爸給嚇得心髒病發作。
「曉香,媽媽也相信段宇昂這孩子很不錯,不僅家世不錯,外表又生得俊,很難再找到條件比他好的老公了。」何媽媽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我不嫁!」何曉香努力克制著翻騰的情緒,咬牙低嚷道,再一次地表明態度。
何老爹眨眨滿是皺紋的眼皮,小心翼翼地瞧著女兒緊抓桌沿抓到浮青筋的女敕白手背。
曉香是他排行第八的小女兒,從小就人見人愛,生了一張像小綿羊一樣溫馴可愛、十足欺騙世人的臉蛋。長大之後,她出落得更漂亮了,尤其是她微笑不說話的時候,那溫婉賢淑的小女人氣質更是迷煞不少男人。
雖然在曉香之後,他終于如願得到了一個兒子繼承何家香火,但他心里最疼愛的,還是這個又嬌又甜的可愛小女圭女圭。雖然這個小女圭女圭長大後,騙人的臉蛋沒變,但個性卻變得好辣、好火爆,一點兒也不甜,讓他感到好傷心,嗚嗚∼∼
他知道段家二少爺一定是跟女兒相親時,被她微笑不語的溫柔表情給騙倒了,完全不知道那是她很不耐煩又不得不應付的標準表情。
段宇昂相中他的八女兒,只能說算他衰,而這樁從天而降的大好姻緣,說什麼他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幫女兒給爭取到。
嫁過去之後,不管段二少爺會不會覺得自己上當了,反正貨物既出,概不退回……呃,不是啦,是……嗯……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邊走邊瞧,看著辦吧!
何老爹偷笑地想著,一抬頭看到女兒瞪他的凶狠目光,馬上收起得意的表情,換上嚴肅沉重的眼神。
「曉香,我知道突然要你嫁人,讓你一時難以接受……」
「何止一時?我一輩子都無法接受!」砰的一聲,何曉香干脆重重拍了下桌子。再不發泄一下,她就要爆炸了!不翻桌,她拍桌總可以吧?
「唉唷……」何老爹嚇一大跳,從沙發上彈得老高,驚嚇地拍著胸口。
何曉香察覺她的沖動還是嚇到了老爸,雖然有點不忍心,但想到他現在正在游說她同意相親結婚這個荒謬的主意,她怎麼都拉不下臉來跟老爸道歉。
她才二十出頭耶,老爸就要逼她從學生身分冠上家庭主婦的頭餃,要她同意,殺了她還比較快一點!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何老爹靈機一動,馬上把商場上慣用的扮豬吃老虎把戲擺出來,愁容滿面地低下頭。
何曉香原本不想理會,因為這很有可能是老爸裝出來的苦肉計,但她面對老爸時,心腸一向最軟,所以最後還是不甘願地開口詢問。
「……什麼事沒辦法?」問完後,她覺得自己待會兒一定會為這一時的心軟後悔的。
「我們何家的事業……最近有些問題……你媽媽都快急出病來了……」何老爹一邊抬手抹抹眼角,一邊偷偷用手肘推老婆一下。
何媽媽愣了一下後,馬上捧住臉,擺出苦惱的神色。
「拜托!媽媽的身體我還不了解嗎?我們何家的女人,個個健康得像頭牛似的,最弱不禁風的就是老爸你自己吧!」
何媽媽尷尬地笑了一下,求助地回望何老爹。
「是啊,你媽還沒急出病,我就快要先撐不下去了……」何老爹馬上順著她的話,做出風中殘燭的模樣,祭出苦肉計。
何曉香的臉色登時變得好難看,心里又驚又疑。
也許老爸是騙她的,但要是真的呢?弟弟仍然年幼,等到他能一肩扛起何家的事業,還要好幾年的光陰,父親年紀那麼大了,要他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她也實在于心不忍。想了又想,心里左右為難,真是萬般掙扎。
何老爹瞄了她一眼,又再補了一聲嘆氣,加強效果。
果然知女莫若父,下對了招,原先硬著嘴怎麼也不肯答應的何曉香,沈默了幾分鐘後,終于在惡劣的情緒中投降。
「好啦好啦!我嫁就是了啦!」何曉香咬牙怒喊。
就知道,她一定會為一時的心軟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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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雖然答應,但心里反叛這樁婚事的心意還是很強烈。
坐在禮堂的新娘室里,何曉香心不在焉地掃了一眼坐在角落、和她同樣作新嫁娘打扮的女孩。
她不是沒看出那女孩一臉惶惑無助的小可憐模樣,但是她現在也自顧不暇,因此只能開口安慰她幾句。此刻她的腦袋里有個跳針的小人兒一直在對她催眠道︰逃跑吧、逃跑吧、逃跑吧、逃跑吧∼∼
有那麼一刻,她的確提起了裙擺,詢問另一位新娘要不要跟她一起逃跑。
然而,她只是做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門外立即一陣騷動,門口一下子就擠滿了好幾個衣著筆挺卻塊頭不小的男人,而塊頭和塊頭的中間,還夾著一顆她老爸笑咪咪的花白腦袋瓜。
這幾個男人肯定是老爸不知道從哪邊調度借過來,今天專門負責看守防範她逃婚的臨時保鏢!
可惡!老爸為什麼會這麼了解她的心思呢?防她防得滴水不漏,害她連一絲絲逃跑的機會部沒有。
「乖女兒,想去哪兒啊?」何老爹臉色紅潤,似乎心情很好,喝了一些酒,頗有嫁女兒的喜悅神氣。
「沒想去哪兒!」她沒好氣地放下裙擺,怨懟地瞪了親手推她入火坑的老爸一眼。
「你耐心地乖乖待著,再一會兒婚禮就開始了。等一下我來接你喔!」何老爹笑嘻嘻地安撫著。
听到婚禮就要開始了,何曉香的心髒大大地突跳了一下。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但她依然倔強地擺出不耐煩的表情,將臉轉到一邊去,表達她的抗議。「知道了啦!」
房外傳來幾聲叫喚,何老爹回頭打了一聲招呼,對她笑了笑,又抬頭對著高大的保鏢們使了一個眼色,這才把花白的腦袋瓜退出去。
看著自動填滿縫隙的人肉牆,何曉香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看樣子,老爸是打定主意要親自押她上禮堂了。
罷了,她何曉香的準則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嫁人就嫁人嘛,沒什麼了不起的,她大可以婚後再開創她的事業。
反正她嫁入段家後,也只可能被期待供在家里當個「閑妻涼母」,到時多出來的大把時間,還怕沒空好好琢磨她的事業嗎?
听說那個花名爛得一場糊涂的段宇昂之所以會挑中她,是因為她看起來像個個性溫柔的好賢妻。
哼,壞男人還想娶好賢妻?
害她這麼倒楣,不幸被他挑中,又被老爸逼著嫁,破壞她創業當獨立自主新女性的心願,等婚後看她怎麼整他!
想娶好賢妻?慢慢等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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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宇昂和大哥一同站在紅毯盡頭的禮壇前方,等待新娘子由岳父親自領著走過紅毯,將新娘的手交到他們的手中。
兩名容貌近似卻各具風采的帥哥,雖然是以新郎的身分站在禮壇前,仍然吸引不少欣賞迷戀的目光徘徊在他們身上。
段宇昂臉上擺著鎮靜愉悅的笑容,還刻意掛上一絲玩世不恭的態度,但其實他根本沒空注意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內心正焦躁不安地望著大門,有種好想逃出去的沖動。
他怎麼會昏了頭,順從母親的心意,挑了一個相親對象,和大哥同時結婚呢?
原本以為結婚就結婚,沒什麼了不起的,頂多身邊睡的女人固定不變了而己。但,站在禮壇前的這一刻,他才陡然驚懼起來。
他會是個好丈夫嗎?多了一個妻子的感覺會是什麼樣?要是有了孩子,他會不會愛孩子?他有沒有耐性听孩子哭鬧?妻子有沒有足夠的母愛來愛他的孩子?
排山倒海的疑問和不確定,壓得他暈頭轉向,忽然間不知所措了起來。
「大哥。」他臉上帶著笑,偷偷低喚一聲。
「嗯?」段宇軒從容地和家族中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姑媽握手。
「你……不會緊張嗎?」他維持著假笑,也和老姑媽握握手。
「緊張啊。」
「騙人!」
「……你在緊張?」段宇軒掃了他一眼。
「沒有。」他站直身子,回答得非常迅速。
段宇軒悶笑一聲,讓他微微脹紅臉。
「婚姻其實就像一場投資,投資之前就算評估了千百回,仍然存有避不了的風險,我們兄弟倆在商場上又不是沒見過風浪,怕什麼呢?」說完,段宇軒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的也是,怕什麼?大不了砍掉重來,又是一條好漢……咳咳,是一條單身漢。
段宇昂總算定下了心神,氣定沉著地等待他的賢妻。
是說,想到他的貿妻,他竟然忘了她的名字,只記得他挑的老婆,在相親簿里是編號第二十七號……真糟糕……
段宇昂轉頭,正想開口詢問大哥他未來老婆叫什麼名字時,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忽然開始演奏起來,他只好略微燠惱地閉上嘴巴。
當他看到未來老婆被高齡岳父牽著,緩緩向他走過來時,他的心髒忽地一緊。
向他迎來的女孩,將是他的妻子,是他未來孩子的媽媽,甚至有可能將是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伴侶……
奇妙的情緒驀地從身體深處涌出來,望著穿著白紗的縴細身影,他眼底緩緩冒出連自己都不自覺的溫柔。
當新娘的手置入他手心時,他忍不住動情地開口低喚——
「二十七號……」
啥?
他叫她什麼?二十七號?!
何曉香僵住,猛地抬頭瞧他,由于用力過猛,頸子扭了一下,眼前還浮起一片黑雲、星星和小鳥。
她的耳朵沒听錯吧?這個臭男人在叫誰?
「你在……叫我?」白紗底下的剪水雙眸眯了起來。
「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只記得你在相親簿里是二十七號。」段宇昂笑得好無辜,桃花眼對她輕佻地眨呀眨,拚命放電,似乎期盼她能被他的迷人魅力給電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地原諒了他的輕忽。
何曉香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他他他……她、她會被他氣死!
有沒有人見過在婚禮上七竅流血、被新郎倌給直接氣死的新娘子?她快要有機會成為世界第一人了!
虧她剛剛在新娘室里還好心地安撫另一個怕得快昏倒的新娘子,沒想到可能在婚禮上昏倒出糗的竟然是她自己!
很好,她嫁的男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竟然叫她二十七號,像在叫花名冊似的!何曉香氣得不停地深呼吸。
好極了,她決定跟他杠上了!
完全不知道新婚妻子已經快氣爆的段宇昂,听到主婚人宣布掀頭紗時,立刻開開心心地伸手輕輕揭開新娘的頭紗。
當他的視線和何曉香觸及時,結實地愣了一下。
並不是新娘子丑到嚇到他,她的臉蛋五官仍然如他記憶中一般嬌美溫柔,唇邊也仍然掛著令人心融的微笑,只是……她的表情好矛盾。
她在笑,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她是在生氣,而且是狂怒的那種生氣?
當初相親時讓他印象深刻的楚楚水瞳,此刻變成了一雙比兩枚小核爆還有威力的晶亮怒眸。再仔細一看,她緊抿的唇瓣,其實是天生就長成唇角上揚的美好弧度,就算她酷酷的不擺出任何表情,也會讓她看起來像是溫柔嫻靜、在對人微笑的小淑女。
只花了一秒鐘,他便猜到她發怒的原因。
不會吧?他只不過是忘了她的名字,又不是讓她在婚禮上抓到他外遇不忠、養情婦或是有了私生子。
他們兩個是相親結婚的耶!彼此不熟是事實,干麼這麼計較啊?難不成她還期待他們兩個能含情脈脈地在此時此刻互喚名字嗎?
想到妻子可能是個小心、小眼、小肚腸的壞脾氣女人,段宇昂的心頭不禁有些悶、有些惱,滿腔的溫柔霎時消散。他忽然想起大哥婚姻如投資的論調,「投資錯誤」四個大字瞬間化成亮紅色的跑馬燈,在腦海里一閃一滅、不停輪轉。
看到他不以為然的倨傲表情,何曉香滿腔的怒意熊熊燃起。
可惡,這男人一點兒也不尊重她!是他親自選了她,結果不但不將她的名字放在心里,還好意思擺出無辜的表情對她猛放電?
想到他曾經用這雙桃花眼去電過無數的女人,她心頭就十分不是滋味。
揮去心里異樣的氣惱情緒,听見主婚人交換戒指的口令時,何曉香的眼底忽地閃過一抹狡黠。
段宇昂不甘不願地拿起戒指要套上她的手指時,她悄悄地曲起手指,硬是不肯讓他將戒指套入她的指間。
當套戒指的動作受阻時,原本心不在焉的段宇昂愣了一下,抬眼望了何曉香一眼。
在民間習俗中,結婚套戒指時故意曲手指,不讓戒指套到指根底,表示往後的婚姻中不會被對方套得死死的。
何曉香就是用這個動作暗示段宇昂,她將來不會當一個安分乖順、被丈夫管得死死的「好賢妻」。
段宇昂眯起了眼,原先輕輕扶抬著她手指的大掌,瞬間牢牢地抓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則是使勁地要將婚成套進她指間。
何曉香拚命抵抗,忍痛就是不肯伸直手指;而他則硬是扯住她的小手,不讓她把手縮回去。
兩人之間的拉扯吸引了觀禮賓客的側目,紛紛將目光投注到他們兩人身上。
「唉呀……」在何曉香細微的痛呼聲中,他趁勢一使勁兒,終于把戒指套了進去。
偷偷甩著被捏得好痛、無名指指節也火辣辣的小手,何曉香抬眼狠瞪著段宇昂得意洋洋、讓人好想打下去的俊臉,恨不得把戒指給甩掉。
偏偏戒指的尺寸合得很,甩了半天,還是安穩地圈在她的指間,就彷佛這樁討厭的婚姻,怎麼也甩月兌不掉似的。
「請新娘為新郎戴上戒指。」主婚人照著流程念口令。
一听到報仇機會來了,何曉香撇唇冷笑,不讓段宇昂有任何閃躲的機會,一手抓起戒指,一手就緊緊抓住他的無名指狠狠一套,打算給他報復回去。
段宇昂不慌不忙,有樣學樣地把無名指指節一彎,讓她無法順利套上戒指。
她對他一瞪,低頭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把戒指往他的指節用力擠推。
看她急切用力的動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怕新郎跑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要為新郎戴上戒指,好把新郎給緊緊套住一樣。
「咳、咳!」瞧見女兒粗魯的動作,何老爹窘得差點高血壓發作,馬上輕咳兩聲,暗示女兒注意形象。
此時已經氣昏頭的何曉香哪管那麼多,全心全意努力地和段宇昂的大手打架,就差沒使出傳說中的相撲格斗技「千斤頂」招式來壓住他,好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挾在腋下,讓她順利套上戒指。
「可惡!你的手沒事長那麼大干麼?」她低聲咒罵。
他的手幾乎比她的手大上兩倍,害她抓他的手抓得好辛苦,一手要拿穩戒指,另一手最多只能像小孩牽大人一樣地抓握住他的拇指而已。
「誰叫你的手長那麼小!」段宇昂嗤笑一聲,完全沒有配合的意願。
她急中生智,手腕一轉,指尖狠狠一掐,戒指順勢用力一推——
「啊!」段宇昂忽然痛得低叫一聲,不但手掌瞬間無力,還差點軟了膝蓋。
她竟然那麼用力地掐他的虎口!
他段宇昂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從小到大就最怕痛了,她居然毫不留情地往手掌中最脆弱的虎口穴位給把下去,痛得他幾乎要打人了!
瞪著痛到微微發抖的手掌,無名指的指根上也已經穩穩地圈套了一個戒指在上頭,讓他快要氣暈了。
「段宇昂,我叫何、曉、香,記住你老婆的名字!」微微喘著氣的新娘子,對他露出很刺目的勝利笑容。
她的笑容很嬌婉,眼眸卻像兩團火星子一樣閃閃發亮,讓他有一瞬間忘了手痛,心神閃忽了一下。
攝回心神,他也不甘示弱地露出虛假不實的笑容。
「你放心,我會記上一輩子的,老、婆!」他握緊還在抽痛的虎口,一字一字地咬牙低聲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最後重音強調的「老婆」兩字時,她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心口麻了麻,像有一道電流竄過似的。
老婆……
這兩個字代表著,她已經是這個男人的妻子了……
何曉香只怔仲了一下,便很快地回神。
她抬高下巴,轉開頭不再看他,咬唇在身後甩著還是覺得火辣辣的無名指,暗罵他的粗魯。
他也低哼一聲,轉開臉一樣不看她,一連偷偷皺眉伸展虎口和手指。無名指指根被圈套著的異樣感,教他怎麼也無法忽視掉。
可惡!這個女人看起來嬌弱嬌弱的,使起蠻力來怎麼會這麼恐怖?他的無名指和虎口痛死了!
兩人本來以為婚禮就這樣鬧完了,結果听到主婚人宣布下一個流程時,忍不住雙雙睜大眼——
「婚禮結束前,請新郎親吻新娘。」
「什麼?!」段宇昂和何曉香驚恐地失聲喊叫出來。
光戴戒指就折騰得萬分慘烈、痛死人了,居然還……還有親、吻?!
那怎麼得了啊?
兩人滿臉戒備地緩緩轉回頭來,硬著頭皮瞪向對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