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酡紅著小臉,羅蝶兒不知所措的呢喃著。
「你什麼?」他都快被她的表現給氣死了。「你到底有沒有听明白我的話?你還敢說我是因為討厭你,才會這樣對你?」
她帶著楚楚可憐的表情,微微點頭。「我明白了……」可是,這一切來得這麼突然,讓她一時間還沒有辦法完全接受。
整個身體都浮在雲端,無法分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還有,你以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麼總是偷親你嗎?今日我就和你說清楚,我會親你,想要踫你,是因為……我們兩情相悅。」一絲尷尬從他狹長迷人的雙眸里掠過。
「兩情相悅?」眨動著迷蒙大眼,她凝視著他。同時,一抹甜甜的笑意從唇畔蕩漾開來,這麼說,他是真的喜歡她嗎?
「難道不是?」他再度將她緊摟在懷里。
如果她膽敢有半點否認的意思,他絕對會讓她好看!
「大人,我不是在做夢吧?」在他的高壓態度下,她毫無抵抗的傻傻笑著。
「傻丫頭,你看我像是你的夢境嗎?」笑意也涌進他的眼里。
「像,很像。」他那麼好看,那麼高大,那麼俊美……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喜歡她呢?「其實,我經常夢到你……」
她順從的表情,還有甜甜的笑容,都讓他心花怒放,一掃近日的陰霾。
「別再胡思亂想了。」軟玉溫香抱滿懷,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子,他真怕一個把持不住,就會想做壞事。「乖乖閉上眼,不準再哭,好好的睡上一覺。」
「嗯。」她向他投去天真信任的一瞥,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正在涌動著邪惡的念頭。「那你睡哪里?要不然……我們一起……」
「少廢話!」她難道還想在他心頭的火焰上,澆上一桶油不成?
「也是,男女有別,那樣不太好!可是,我不能佔了你的床……」她雙眸含情,依依不舍的注視著他。
「我說可以就可以!至于我……」他當然是要出去外面吹吹冷風,讓頭腦清醒一下。「你管我那麼多?別忘了我才是大人!對了,以後沒有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允熾。」她是第一個被他允許直呼他名字的女子。
「嗯。」她沖著他甜甜一笑,多日來扎在心頭的痛苦變成了蜜糖,令她雀躍不已。高興之余,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和不斷猜測的心情也瞬間放下,疲倦立刻涌來。
扶住她的頭,小心的放到枕頭上。有那麼一刻,允熾想著,她是他的女人,就算他現在要了她,又會怎麼樣?
「晚安,大人。」握住他的手,羅蝶兒的眼里閃過天真無邪的依戀之光。
「晚安。」允熾回握住她的小手,內心卻浮出一抹自嘲的無力。
他,皇上的四皇子,堂堂瑞親王,居然會對這樣一個野丫頭毫無辦法,根本就是任她宰割嘛!
她清純眼里的那抹無辜與信任,克制住了他所有的。
看來,他必須去營帳外吹上一夜的冷風,才能澆熄內心的那一把欲火了。
然而,再怎麼忍耐,都是值得。
因為他不想隨便的對待她。
他想要給她最好的一切,包括他的情感,他的呵護,以及屬于二人的未來!
羅蝶兒覺得,自己已經身處天堂。
允熾居然會喜歡她呢!
她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呀,不對,是天大的好運,才能得到他的眷顧呢?
她很想追問他到底喜歡自己哪里,但想到以他那種別扭傲慢的性格,一定會大大的奚落她一番。
羅蝶兒帶著幾分恍惚的心情走向營帳。
這時,她的前方傳來了幾個士兵的交談聲。
「這幾日教頭是怎麼了?把我們不當人一般的操練!」
「還不是被那什麼山上的反賊給鬧的……總之,一定是派我們這些菜鳥,先去打頭陣送死的……」
听到這番談話後,羅蝶兒的臉色倏然蒼白,心情也立刻沉到了谷底。
她加快腳步,急急忙忙的跑進營帳。
「大人,那是真的嗎?听說軍隊要去攻打西子山上的……那些人?」羅蝶兒一看到允熾就立刻追問。
「干嘛問這個?幾個時辰不見,你都不想我嗎?」允熾大手一抄,先將她擁進懷里。
他可是十二個時辰,每時每刻都在想念著她。她倒好,一見面居然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想,我當然想!」她在心里微微嘆氣。
還說是個大人呢,心眼兒比針尖還小!相處越久,她越發現,他有著無數的怪癖與缺點。
但她卻因此而越來越喜歡他,越來越深陷在他傲慢的態度,揶揄的表情,小氣的斤斤計較與愛干淨的潔癖上……
「我發現你很在意要攻打西子山的事。」佳人在懷後,允熾這才滿意的看向她姣好的臉蛋。
每日都只顧著談情說愛,差一點忘記了一件大事。
一些想法浮上心頭,他的眼里掠過戲濾與興味的光。
「之前你好像也和我說過,他們那些山賊是因為官逼民反……而且說起他們的事,你似乎也十分清楚。難道說,你認識他們里面的人?」
她的神色立刻變得慌亂。「沒、沒有,我怎麼可能會認識那些人?」原本與他對視的眼眸,游移了起來。
他微笑著眯起雙眸,「這樣啊,你說這天河鎮附近村落的壯丁,會不會都上山當了反賊?甚至你大哥也是其中之一?」
不出所料,羅蝶兒的臉色變得倉惶無措。「這……你怎麼會這麼想?根本不可能啦……」
「不可能?」他無所謂的揚起眉。「那就算了。原本我還在想,如果真的是官逼民反,或者有什麼其他隱情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
「幫忙?」她的臉上掠過希冀的光。「你真的可以幫忙?」
他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算了啦。既然你大哥不在西子山,那也就和你沒什麼關系。我這人素來懶惰,這軍中大事還是交給朝廷和施將軍去煩惱……」
「不行,你不能坐視不理!」猛然抓住他的衣袖,羅蝶兒的雙眼里滿懷希望。
「其實,我哥他真的是在西子山……」
「這樣啊,」他輕佻的挑了下眉宇。「你終于打算對我說實話了?」
「我不是有意欺瞞,茲事體大,我連我娘也沒敢說呢!」她揪緊他的袖子,眨動杏眸,求饒般的看著他。
「那……」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她的表情果然更緊張了起來。「允熾,你一定要幫我哥哥,幫幫大家。其實,他們去西子山不是為了造反,只求一條生路,誰知官府卻步步相逼……」
「到底怎麼回事,你必須毫無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我。」允熾收起戲謔的神態,一抹凌厲籠罩在他清俊的面容上。
「好!」深深點頭後,羅蝶兒將隱藏在心底的大秘密,全盤托出。
「福德哥,你說什麼?大人他回營了?」原本正在整理衣物的羅蝶兒立刻跳了起來,飛快的往營帳外跑去。
允熾離開軍營已經有三日之久。這三日,她寢食難安,輾轉難眠,情緒始終處于緊繃的邊緣。
「若你對我說的都是真話,那麼我向你保證,朝廷絕不會出兵攻打西子山。」
三日前,允熾對她丟下這句話後,就消失了蹤影。
他到底去了哪里?雖滿心焦慮,她卻只能耐心等待。她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和目的,他一定有他必須要去辦的事。
她相信他說的那一句話,卻還是無法排遣心中的憂慮與困惑。
他到底是誰?雖然他們已經非常親近,然而關于他的事,她卻一無所知。
「羅兄弟,你跑慢一點,你現在還見不到我家公子呢。」身後傳來福德的叫喊聲。「公子他一回來就進了將軍大帳,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與將軍商量。」
「是嗎?」羅蝶兒雙手交握,目光瞥向將軍大帳的方向。「福德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大人他這幾日都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公子把我一個人留在天河鎮上,自己卻不知去向了。」福德無奈的搖頭。「公子回來後,神情就一直很凝重,我也不敢多嘴問他什麼。」
一臉凝重?羅蝶兒越發焦慮的走往將軍大帳。
「不過,我覺得可能是為了這次出兵的事。西子山隸屬于西南道府,他讓我打听了許多關于西南道節度使劉大人,與西子山那些山賊的情況。」福德若有所思的說︰「我想,我們大人好像不太同意出兵。」
「這麼說,大人可能是去和將軍商量出不出兵的事?」允熾離開的這幾日,大軍已經開始準備糧草,調整軍備,看起來一副快要出征的樣子。
羅蝶兒遠遠看著將軍大帳外的兩名守衛,不安的握緊雙拳。
「福德哥,你看……大人他能不能說服將軍?」如果出兵的話,她哥哥該怎麼辦?「這可是朝廷大事,光憑他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完成,大人他……不會因此和將軍吵起來吧!」
憂慮的情緒將她包圍。想到有可能因為她的關系,讓他陷入為難的境地,她的心就立刻揪緊了幾分。
「羅兄弟,你莫擔心,我家公子是什麼人,施將軍哪敢和他吵架。」福德篤定的笑了笑。
「大人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听別人說,他是來監軍的。」
然而,關于他的具體身份與職位,卻無人可以說得清。
「這我可不能說!」福德三緘其口。「你只要記得,我家公子不是平常之人。只要你好好伺候他,日後少不了榮華富貴。」
他的話卻只是讓羅蝶兒更加的忐忑不安,心情焦躁。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如果他真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大人物,她又憑什麼配得上他,憑什麼可以一直待在他身邊……也許有一天,他們終究要被迫分開。
用力搖了搖頭,羅蝶兒面色蒼白,極力想要搖去心頭的那抹倉惶失落。
不管他到底是誰,她都應該要相信他,相信他對自己的真心。
只要他們兩情相悅,就一定會有屬于他們的未來。
現在……不是她考慮兒女情長之時,最重要的是允熾會不會相信她的話,阻止將軍攻打西子山呢?那可能牽涉到許多人的性命,甚至還有她大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