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親王允熾滿意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嶄新錦袍,對于可以月兌下那身青黑色的軍服,他感到十分滿意。
誰說在軍營里就一定只能穿軍服的?反正他只是掛著空頭餃的監軍,不用這麼正經八百……
「混帳,連個軍服也穿不好!算什麼男人?」一聲爆吼差點讓他跌倒。
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罵他混帳?還說什麼……算什麼男人?
怒氣籠上他英氣逼人的面龐,他望向聲音來源處。
在他左手邊的校場上,擔任新兵總教頭的徐校尉,正在教訓一群穿著凌亂軍服的新兵。
「你看看你們,訓練才幾天?就個個衣衫不整,頭盔歪斜,綁腿全綁得亂七八糟……這樣你們還打算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倒不如在這里自盡,還來得痛快!」
原來,剛才那聲怒吼不是沖著他來的。
允熾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那群被罵得灰頭土臉的新兵們。
徐校尉是出了名的魔鬼教頭,遇到他也算他們倒霉。反正新兵嘛,就是用來操練捶打出氣的……
「羅宗堯,出列!」
帶著慵懶的表情,他正欲轉身——目光輕掃間,那個出列的新兵吸引了他的注意。
允熾挑了下他英挺的劍眉。在這位于深山、漫天飛沙的軍營中,那個羅宗堯有著一張格格不入的白皙臉龐,和異常嬌小的身材。
玄天國難道沒有男人了嗎?這等骨瘦如柴、身材矮小宛若女子的家伙,也能從軍?
眯了下雙眸,他不滿的站上一處土堆,專注的凝視。等他回宮後,一定要稟報父皇,好好整頓軍隊!
「你們看看人家羅宗堯,和你們同一時間入營,他怎麼能每天都保持干淨整齊的儀容?羅宗堯可以休息了,其余人給我圍著校場跑五十圈!」徐校尉又是一聲怒吼。
「教頭,今日辛苦了。要不要我去拿水給您喝?」羅宗堯一開口說話,就引來允熾更深的皺眉。
等一下……這個聲音……居然有些熟悉。
他在哪里听過?
當他跨前一步,定楮細看後,發現不止是聲音,就連那張在晚霞下顯得過于紅彤彤的面龐,也十分的熟悉。
這個人,他一定見過!
但是內心深處卻又有一些說不出的異樣感,眼前的小兵與腦海里的記憶無法重迭在一起。
「不用了,你早點回營房休息吧。」徐校尉拍了拍羅宗堯的肩膀,對他投以滿意的一瞥後,大步離開。
徐校尉一走,羅宗堯臉上原本嚴肅的表情,漸漸被一抹松懈所取代,一雙過于靈活的大眼里閃出如釋重負的光芒。只見他雙腿張開,雙手插腰,輕輕的喘氣。
這姿勢……一道靈光掠過允熾的腦海——母猴子!
這名叫做羅宗堯的新兵,跟十幾日前與他在市集里爭吵不休的呱噪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她怎麼突然間變成了男子,還混進軍營里當起兵來了?
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一抹戲謔的笑容從他的嘴角洋溢開來,雙手環胸,帶著愉快的表情看著她從校場上小跑步離開。
瞧她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她這是急著要去哪里?
允熾搖動著手里的羽扇,慢悠悠的跟上她。
不知道當他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羅蝶兒對于自己代兄從軍,半點也不後悔!
誰教她和哥哥羅宗堯是雙胞兄妹,有著一樣的容貌;誰教官府那麼可惡,強迫他們每家每戶都必須選出一名壯丁去從軍,不然就全家抓去做苦力。
這個時候,她不挺身而出,保護弟妹和娘親,還有誰能保護他們呢?
為了家人,就算從軍後的生活再苦再累再不方便……她也一定會忍耐到底!只有一件事,讓她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那就是無法沐浴!
剛到營地的那幾天,為了隱藏自己的女兒身,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而,隨著日復一日的操練,她不但渾身酸痛,還覺得自己上上下下無處不髒。
如果再不能洗澡更衣,恐怕她會成為第一個被自己身上汗味燻死的人。
好在老天爺听到了她的哀號,前日他們上山操練時,她發現了一處極其隱蔽的湖泊。
那天深夜,她冒著生命危險偷偷溜到湖里,將全身上上下下,痛痛快快的洗了個干淨,也順便將穿了好幾日的軍服清洗一番。
今日,她再度受到清澈湖水的誘惑,眼看用晚膳的時間還早,想要趁這機會,好好享受一番。
來到湖邊,四下無人,她趕緊除去軍服和胸前的綁帶,猶豫了半晌後,還是決定留下褻衣。
畢竟現在天色尚未全黑,她無法讓自己全身赤果的在湖水之中。
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下水後,當清涼的湖水一刷過身體,瞬間解放了她多日來緊繃的神經與靈魂。
羅蝶兒宛如游魚般在湖水中穿梭,喉間不時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悠然享受著沐浴之樂的她,絲毫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樹梢上,有一位不速之客,悄悄降臨。
允熾沒想到,他會見到這樣一幅活色生香的刺激畫面。
她居然……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下水沐浴。
如果他是個正人君子,遇到這樣的情況,當然應該非禮勿視,只可惜,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君子。
眼前的情況並未讓他感到絲毫的尷尬,反而還覺得興味盎然。
所謂不打自招,說的應該就是此刻的情景了。虧他還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揭穿她女扮男裝的真面目,這下可好!
她親自動手,也省掉了他的麻煩。
碧波蕩漾的清澈湖水間,被湖水打濕的輕薄褻衣下,若隱若現的勾勒出她美好成熟的女性胴體。
允熾在樹上微微換了個姿勢,原本調侃的眼神漸漸被一抹火熱所取代。沒想到在那層層包裹之下,竟有著這樣一副誘人的身軀。
只見她用縴細的手臂輕柔的撥開水波,露出兩截皓腕,她捧起水珠滑過冰肌玉骨,落入水中後泛起絲絲漣漪。夕陽余暉點點灑落在她那宛如凝脂的肌膚上,更增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溫柔,十分撩人。
她解開一頭烏絲,如水中精靈般在湖水間嬉戲。
允熾的表情變得越發專注。
她縴合度的身軀在霞光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令他月復下驀地一緊,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他在想些什麼?
身體的突然反應拉回了他月兌韁的思緒,他對自己生起氣來。
他居然會被眼前毫無教養的母猴子吸引?雖說自從來到軍中,就未近,但再怎麼饑不擇食,也不能是個女人就可以啊!
他從樹上躍下,臉色陰沉,悄無聲息的朝湖畔走去。
同時,微感疲憊的羅蝶兒慢慢游向岸邊。
她將身體最後一次潛入湖水中,帶著滿足的淺笑,揚起頭,閉著眼,如出水芙蓉般浮出水面,站直身體。
然後,她悠然自得的睜開雙眸。
允熾正站在岸邊,站在她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直視著她。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響徹群山,傳遍大地,在山谷內回響。
「叫完了?」一抹譏刺的薄笑,自允熾的唇邊緩緩溢開。
合上小嘴,羅蝶兒震驚得無以復加。瞪圓雙眸,她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
「不冷嗎?」他惡質的掃向她褻衣下的渾圓雙峰,蹲體,與她平視。「沒想到在這軍營之中,還會遇到姑娘你……真是幸會。」他笑眼彎彎,語氣輕松。
「你在看哪里?」趕緊雙手環胸躲進水中,她又羞又惱,忍不住全身發抖。「你……你怎麼能偷看我……」
腦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她舌頭打結,身體發冷,甚至感到天旋地轉,恨不得就此昏厥過去。
她……雖然有穿褻衣,但也幾乎被他看光光了!
「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里?」不理睬她的質問,他好整以暇的單手托腮,微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怎麼會在這里,關你什麼事?」她繼續瑟瑟發抖,羞辱的感覺在心底不斷蔓延。「你……無恥,下流!你快點給我走開,走開、走開啦!」
雖然她恨不得上岸去撕爛他那張邪氣的笑臉,然而此時此刻,她根本不敢浮出水面。他……到底想做什麼?
害怕的情緒席卷而來,奪取了她的呼吸,也奪走了她臉上的血色。
驚魂未定之下,她還是認出了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目光晶亮的男子,便是那日在市集上與她作對的傲慢男子!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該不會……是存心來找她麻煩的吧?
想到那日他在市集上與她斗嘴時的惡劣表現,以及他從馬蹄下救出她的事,也透著幾分詭異……他當時不就緊抱著她不放嗎?
瞬間,驚恐的感覺滲透她的四肢百骸。
難道,他想要繼續輕薄她嗎?此刻她幾乎全身赤果,豈不是任他宰割?
不,她不要!
「我們這樣說話好像有點累,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允熾粲然一笑,伸手抓起被她丟在岸邊的軍服和綁帶。「風寒水冷的,如果凍著可就不好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如果你想輕薄我,我就立刻咬舌自盡!」羅蝶兒抱緊冰冷的身軀,咬緊牙關。
她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喂喂喂……我看你是搞錯了吧!我可不是存心要偷看你的。」他傲慢的挑高眉宇。「這里是軍營,除了男人,還是男人。我只是在附近散步,誰知道竟會遇到一個在湖里洗澡的女子呢?」
「你……如果你不是想要輕薄我,你還待在這里干什麼?」她閉緊雙眸,屈辱的眼淚終于隱忍不住,緩緩沿頰而下。
她才不要相信他的話!如果他真是個君子,就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他就算不是登徒子,也絕對有了輕薄她的念頭!她拚死也要守住自己的貞操,不讓他有半點可乘之機。
「你還沒回答我,你一個姑娘家扮成男子,跑到軍營里來干什麼?」看到她眼里的恐懼與眼淚,允熾收起了戲謔之心,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我早說了,我在這里干什麼,和你無關!」她張開淚眼,惡狠狠的看著他。
「那可不一定……軍營重地,如果有人刻意潛入,想要探听什麼消息,也未可知。」他雙手抱胸,神情冷漠。
「我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咧!」眼淚繼續大顆大顆的滾落,就算她想要裝作堅強勇敢,可是內心的脆弱卻不斷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