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炯憤怒極了,當風浩臣叫出他的名字時,他心中的憤怒就漲到最高點!這個世界上知道他過去身分的只有五個人,而唯一會泄露真相的,就只有一個人!
握緊雙拳,是他太大意了?還是星雨的表現已讓他卸去防備?一回到台北,他就駕著他的紅色BMW,以飛快的速度向近郊駛去。
他的雙手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臉色是比陰沉更可怖的表情,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眸,讓人瑟瑟發抖。
星雨並不知道玄炯今天回來,她只是安靜的折好織完的毛衣,默默的收拾完屋子,坐在沙發上看著小說。
她一個星期前出院,現在腰上依然綁著一塊護板,可是行動已經完全自如。她謝絕了軒轅煬的好意,不想再繼續住在醫院里。那個煩悶又枯燥的地方她不想多待一刻。她只想回家,回到屬于他們兩個的地方。
這個家雖然也是封閉孤獨的,可是這里有他的味道,有家的味道。她起身準備去做晚餐,玄炯不在,她也沒有心情做菜,只想隨便炒個肉絲蛋炒飯就好。
門鈴響的時候,星雨正好起身。她的心突然狂跳,只有一個人會來!她跑到門邊,臉頰布上一層興奮的紅暈,是他回來了,一定是的!
她就知道他不會丟下她一個人,他還是回來了……她緊張的整理儀容,拉了拉衣角,撫撫頭發,毫不猶豫的一把拉開門。
果然是他!她甚至沒有看清他臉上那高漲的怒火,就愉快的叫開了聲。「你回來了?!」
玄炯雙唇緊抿,睥睨的掃過她一臉驚喜和興奮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一語不發的進屋。
兀自沉浸在喜悅里的星雨,還是沒發現他臉上異樣的表情,趕緊拿拖鞋給他換上,一邊輕柔的低語。「你也把衣服換了,我去做飯。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所以家里沒什麼菜。」
「不必了。」他悶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吃過了?」星雨笑著抬頭,眼眸里依舊一片溫柔。
他神情冷漠的瞥著她,目光夾雜著鄙視和憤怒,嘴角那深刻的線條傳遞出讓她顫栗的氣息,渾身散發著暴戾和蠻橫的憤怒。
她嘴角的笑容消失,臉上的紅暈也漸漸隱退……她終于發現他高熾的怒氣,那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困惑不已。
星雨深呼吸,卻無法平息心底的顫抖,她怯怯開口。「你……你在生氣嗎?」
他沒有說話,炯炯的目光依然緊盯她蒼白的臉。
「我……做錯什麼了?」她的聲音瑟瑟發抖,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退到門邊。「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玄炯向她走來,雖然緩慢,卻氣勢驚人。一股壓抑的力量隨著他的迫近而來,緊緊壓迫她的神經。她看著他跟里冷硬的光芒,深灰色的眸子仿佛變得暗不可測,她靠向門扉,渾身劇烈怞搐。「玄炯,你……你要干什麼?」
他忽然伸出雙手,將她緊緊圈在門板和他之間,他雙眉憤怒的擰緊,目光壓迫著她的眼,此列嬌小的星雨被他的怒氣包圍,無法動彈。
她想掙月兌他箝制住的手,可是他的雙臂比烙鐵還要堅硬。「玄炯,你這是干什麼……你……」
「是不是你說的?你對任何人說過我的事嗎?」他暗色的眸光更加深沉。
「沒……沒有。」她大叫一聲,原來他在懷疑她!原來他這麼氣勢洶洶,這麼怒氣沖沖,是因為他懷疑她!
「沒有?」他不信任的挑高眉。「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會把我真實身分告訴別人的,就只有你!」
他覺得怒火高漲,胸口的熊熊烈火瞬間燃燒到最高點,驀地伸出一臂,指住她的咽喉。「說,到底是不是你!」
此刻的他,渾身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狂怒得讓人無法靠近。他已經失去理智,完全任憑憤怒擺布。他忍耐了這麼久,犧牲了那麼多,難道就這樣付諸東流了嗎?那他這些年承受的痛苦又是為了什麼?
星雨感覺到她喉間的手漸漸收緊,一股窒息的力量從心髒向四肢百骸擴散,起先她很害怕,眼前狂暴的他,讓她全身忍不住劇烈顫抖,他的眼神如利箭般,仿佛將她整個人射穿。
可是她卻異常平靜,隨著他的手越收越緊,喉間的痛苦越來越劇烈,她卻反而感到一股平靜的力量,來自她心底,她听見自己用沙啞又鎮定的聲音說︰「你已經認定是我說的,還要我說什麼?」
「你告訴誰?」他怒火中燒的眼可怕的突起,眼瞳里布滿血絲,像只發狂的獅子。
「我告訴了誰?」雖然被指住咽喉,她卻依然哈哈大笑,笑聲哽在喉間,听起來異常恐怖。「你說我告訴了誰,我就告訴了誰!」她一邊笑,淚水卻沿頰而下。
玄炯倏地放手,因為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上。
星雨的手爬上自己的喉間,瞬間得來的氧氣讓她忍不住蹲去,不住咳嗽,可是她的笑聲依然未斷。
「你有沒有告訴弄影和飛絮?你告訴她們了,是不是?」他咬著牙,一把將身邊裝飾架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憤怒的大吼。他也不願相信是星雨說的,可是除了她還會有誰?
他指著她的臉,再一次沖別地面前,一把將她拎起,用充血的眼對著她。「我警告過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為什麼不听我的話?為什麼不听?」她不知道這樣也會把她自己暴露在危險中嗎?他一把將她甩在地上,目光充滿怨恨。
星雨被他嚇到了,被他那聲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吼嚇到了。他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能怔怔的看著他發狂,頭腦空白一片。
「起來,你給我起來!」他一把將她抓起來,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在她的眼前漸漸放大。「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他拖著她向臥室走去。
星雨一路踉蹌,被他大力的往臥室里拽。她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腦袋已無法運作,她被甩到床上,驚恐的張大蓊水雙眸,看著他如一頭野獸般在房內踱步,看著他拉開衣櫥的門,將她的衣服都扔到地上。
他覺得憤怒極了!這些年壓抑在心頭的憤怒、不甘、絕望……一股腦的都爆發出來!他想到多年的計劃就這樣毀于一旦,想到這些年來的忍耐全是白費,一切的一切,竟輕易的化為泡影。
那他的犧牲又為了什麼?他忍受的痛苦又是為了什麼?只因為她的幾句話,就破壞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
五年,他花了五年的時間來控制自己,來壓抑自己,他遠離心愛的人,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和不幸,可這一切就這麼毀在她手里!
這五年來,他把自己變成沒有心的人,變成一個只以仇恨為目的的人,只想打敗風氏一族,結束這場仇恨,即使犧牲一切,他也在所不惜。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讓他所愛的人幸福,讓他所愛的人不必承擔仇恨所帶來的痛苦,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為什麼不懂?為什麼要來破壞?難道她不明白為了這一切,他犧牲的是他整個人生嗎?
玄炯倏地回頭,野獸般暴怒的眼緊緊盯著她。「你現在高興了?別人終于知道我的身分,你也終于恢復炎太太的身分了,你很驕傲是不是?」
他沖到她身邊,扯著她的長發。此刻,他再也記不起來自己有多愛她,他只知道,是她破壞了一切!
星雨忍不住驚呼一聲,他巨大的力氣拉得她頭皮發麻,疼痛得流下淚水。
「哭?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哭?」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為什麼哭?你有什麼權利哭?你已經達到你的目的,當大家都知道我是炎無塵的時候,你不也找回你炎太太的身分嗎?」
「不,不是的……」她喃喃自語,顫聲說︰「我沒有要找回我的身分……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她淒慘的哭喊,淚水瘋狂落下。
「撒謊!」他厭惡的將她拉回床上,冷冷看著她。「除了你還會有誰?還會有誰希望我的身分曝光?誰會從中得到好處?」
在回台灣的路上,他一路想,一路思考……否定了所有的可能性,只剩下她!只有她會告訴別人!
「我一直小看了你!」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目光銳利如刀。「我以為你溫柔甜美,可是你骨子里卻是一副蛇蠍心腸,從你看見我第一眼起,你就已經想好了計謀是不是?
你接近我,在我面前委曲求全,可憐兮兮,表現得那麼完美……你真的用跟淚和卑微打動了我。所以我把你留在身邊,把你這個危險人物一直留在我身邊,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你是怎麼說的?」
他的雙眸因為厭惡而更加幽暗。「只要留在我身邊,你就別無所求?你真的別無所求嗎?」他一宇一句,咬著牙說出。
星雨張著淚流不止的清亮眼眸,不住搖頭。她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可是她依然張大眼,想清楚的看見他,她的聲音低啞哽咽,「不是,我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不能冤枉我,你不能……」痛苦哽在喉間,讓她忽然說不出話來。
「冤枉?你敢說你沒有告訴弄影和飛絮?」玄炯全身緊繃,臉部肌肉怞動。
一想到她們可能也知道他還沒死的消息,他的心情就沉到谷底。他的計劃、他忍痛做出的選擇、所有的付出和犧牲,對她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她只要她的身分,只要炎太太!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星雨大聲喊叫,凌亂的長發披散額間,看起來狼狽不堪,她揮去眼前的亂發,堅強的抬起頭來,淚水依然在流,可那雙明亮的大眼里卻射出清澈的光芒。
「不論是弄影、飛絮,還是其他人,我都沒有說!你為什麼認定是我說的?究竟是誰知道?你去問他……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在他憎恨的目光里,她慢慢恢復思考,雖然胸口的疼痛像要將她撕裂,雖然背部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她卻漸漸明白目前的狀況。
「你要我去問?」他的表情很奇怪。「你以為他會告訴我嗎?我的仇敵會乖乖奉上我想要的消息?」
「你的仇敵?」她慢慢坐起來,驚訝又困惑的看著他。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整個台灣都知道風際集團和我們炎天勢不兩立!」他鄙夷的看著她。
「是他知道了?」星雨愣愣的發問。「你怎麼會以為是我告訴他的?我上個星期才出院,你的助理每天都跟在我身邊,我有機會告訴別人嗎?」她振作起精神,擦干臉上的淚水。「你可以去問軒轅煬。」
玄炯靜靜看著她,目光里依然開動不可測的懷疑光芒。
「你不相信我……」她悲痛的控訴。
他臉上狂暴的氣息漸漸隱去,但全身依舊繃緊。他可以信任她嗎?他不能信任任何人,除了那些跟他一樣被仇恨支配的人、除了那些活著就是為了復仇的人……他誰也不能信任!
他轉過身去,拿出一個行李箱,把她的東西往里面塞。
「你在做什麼?」她驀地從床上站起,扶著疼痛不堪的腰,呆呆瞅著他。
「你走吧。我不管是不是你說的,也不管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走吧!」他的聲音冷酷得仿佛不是來自人間。
「你要我走?」星雨的聲音顫抖得有如風中的落葉。「你就那麼肯定是我出賣你?我會把你真實的身分去告訴你的敵人?」
「或許你是無心的……」他直起腰來,沉重的望著她。「或許你只是無意間跟誰提起過,可是你不了解我們兩家的仇恨,也不了解這一切有多殘酷。
「你以為告訴一個不相關的人,可是對方可能會把這消息出賣給別人。」這種事他見多了。許多人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的親人、朋友,甚至一切……
「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你有什麼證據指責我?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在你認定是我做的之前,不需要什麼證據嗎?我在你心里,就這麼不可信任?」她張大黑白分明的眼眸,蒼白的股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過去的身分,就只有五個人知道。難道我爺爺會告訴別人嗎?難道我自己會說嗎?煬和灼也絕對不可能……」他眼里精光閃動,深沉的看不見底。
「你的意思我懂了……煬和灼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出賣你真實身分的自然就是那第五個人,就是我!」她的聲音破碎抖動,幾乎無法听清。
玄炯眼底閃過冷硬的光芒,緊鎖雙唇。
「你現在終于承認你是無塵了。」許久後她才抬起頭,目光幽幽直視他。「那個我五年前嫁的男人,我愛了七年的男人……」
星雨淡淡的笑了,笑容浮在嘴角。「你還記得你在婚禮那天對我說過什麼嗎?你說會讓我一輩子幸福……」她的神情飄渺,仿佛回到那個陽光燦爛的三月天。
「炎無塵已經死了,五年前,就被河水沖走了,再也回不來。」他突然冷靜的開口,表情堅硬。
「可你還是炎無塵。」她的目光清澈透明的逼視他。「就算你現在叫玄炯,就算你變得冷酷無情,但你的靈魂還是炎無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掩飾你的真實身分,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認我……
讓我留在你身邊的理由,你知道是什麼嗎?不是我想要回炎太太的身分,不是我想要做炎太太,是因為我愛你!」她大聲喊道。
他額角的青筋突然跳動,別開眼,不再注視眼前哀痛的她,那個忽然變得堅強的她。
星雨向他逼近了一步,晶瑩的眼淚掛在眼角。「你知道是什麼讓我可以不顧你羞辱的眼神,不顧你那種鄙現的態度,還堅定的留在你身邊?你知不知道你的舉動讓我傷透了心,讓我難過得生不如死?
可我還是想留在你身邊,什麼也不計較,哪怕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還是要留在你身邊!」淚水從她眼角滑落,雙眸閃著璀璨的光芒,讓他無法直視。
她的話字字句句都敲在他心版上,可也被他無情的忽略。他不能听,更不能再看她,她的淚水、她的痛苦……那都與他無關!他咬緊牙關,逼自己冷硬。
「我告訴自己,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就好。因為你是無塵,是那個溫柔體貼,曾經撥動我心弦的男人!因為你,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
失去你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悲慘的日子,毫無生趣,每天過著行尸走肉的生活……」她雙手掩面,仿佛回到那段痛苦麻木的時光。
「你應該忘了我。」他忽然說︰「我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你記得。我拋棄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做你丈夫!」
「我想你有你的苦衷,只是你不願意告訴我……」
「沒有苦衷!」玄炯忽然轉過頭來,雙眸明亮。「不要再自欺欺人,我當初會這樣做就是想離開那種生活,那種平凡毫無波瀾的生活!」他早已無法回頭了,走到這一步,他怎能回頭?
他要繼續走玄炯應該走的路,對任何人都冷酷無情,無心無愛。讓所有人都遠離他,也就等于遠離仇恨、痛苦和危險。
他要徹底粉碎星雨的愛和希望,甚至是她對炎無塵的希望!
她繼續搖頭,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這半年來,我扮演好情婦的角色。沒有跟任何人往來,一個人待在這間公寓里,除了外出買菜和買一些日用品之外,我從來不曾離開過一步!
不管你信不信,我甚至也沒有再跟我爸媽聯絡。為了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拋棄丁……」
「那是你自己要這樣做,我從來沒有強迫……」
「你是沒有強迫!」星雨驀地抬起眼,抿了抿血色全失的嘴唇。「這都是我願意的,我心甘情願。」她把頭抬得高高的,極力忍住眼眶里的淚水。
「我不要求什麼,只求待在你身邊……可你為什麼要指責我?為什麼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給我?我為了你什麼都不要,可你居然認為我出賣你。」她的語氣憤恨充滿委屈,那她這些年的愛到底算什麼?
玄炯僵硬的站立著。
「你還因此要我走。」星雨看向行李箱,走到它旁邊蹲體,她的背部如火燒般疼痛,可那疼痛卻到達不了她麻木的心底,她早已失去感覺。
「我可以走,可是你不能這樣冤枉我,不能這樣指責我。我是那麼的愛你,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這不公平!」
玄炯緩緩向她走近,看著她不住顫抖的身體,卻只是默默凝視著她。「離開我吧,留在我身邊對你沒有好處,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過去的我心底充滿了愛,所以可以愛你,愛我的妹妹們;現在的我只是玄炯,一個沒有心、沒有感情的怪物。你留在我身邊又有什麼意義?我不會愛你,不會憐惜你,更不會關心你……」愛上他這樣的人,她只會痛苦。
「可是我依然愛你。」她低低的陳述,沒有激動,沒有悲傷,只是敘述。「這樣的你我也愛!」
玄炯一愣,仿佛受到打擊般呆呆站立,一股巨大波濤從胸腔里想要向外噴涌,讓他渾身顫抖。
星雨依舊蹲著,那張慘白的容顏上,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她緩緩伸出手,把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收進行李箱,說話的聲音也空洞得沒有感情。
「現在該是我離開的時候,再留下來,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當他剛才像個野獸一樣指責她時,她的心就已被掏空了。「無塵已經死了。這是你對我說的,你跟我承認你是無塵的同時,卻又告訴我無塵已經死了……」
他驀地握緊雙拳,死死的握緊。
「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你也不會再信任我,你根本不希望我留下,你現在很討厭看見我吧?」她笑了出來,一朵自嘲的笑容掛在她的嘴角。
「沒錯,我已經厭倦你了……」他直著聲音說,一股麻木的疼痛倏地掠過他的胸口,他像個機器人一樣說著,
「厭倦了你在我面前故作幸福的表情,厭倦了你的軟言細語,厭倦了你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厭倦了你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
正如你說的,如果我不信任你,怎能把你留在身邊?我不能時時提防和我同床的女人,所以你還是走吧。」
星雨沒有回答,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他說他是個無心人,其實她才是無心人,因為她的心早就遺失了,早已纏繞在一個男人身上,所以她也是個無心人。她淡淡笑著,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我會存一筆錢進你的帳戶,以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但是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他的臉色蕭索,曾經冷酷的線條瞬間變得疲憊不堪。
「也不要告訴任何人——特別是弄影和飛絮,說其實玄炯就是炎無塵。」他停頓了一下,更加殘忍的說︰「最好從此以後不,要再去見她們!」
星雨沒有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崩潰。她可能會再次懇求他收留她,她可能會再次拋棄自尊,只求待在心愛的男人身邊……
她不想再這麼卑*,也不要讓他看不起,她已經好累好累了,他給的溫暖,已無法溫暖她冰凍的身體。
玄炯再看了她一眼,眼神中蘊含了千言萬語。可是她看不見,他也不打算讓她看見,接著他用無情的聲音說︰「從今天起,我們徹底結束了!我跟你,不會再有任何關系,從今以後我也不認識你!」
他落寞的轉身,電燈的照射將他孤單的身影拖得長長的,讓他更顯寂寞。
他的人生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即使他想要改變,也無能為力。他留不住自己的愛情,也不能去挽留,只有不斷的讓星雨傷心,讓她難受,讓她絕望的離去。
而他,終將守著一顆沒有愛的心,繼續在仇恨里沉淪,不必牽連任何人。
他走了,星雨听見他離去的腳步。平穩的,一刻也沒有停頓,他走出臥室,穿過走廊,走過客廳……然後是一聲輕微的關門聲,他走了!
星雨這才讓泛濫成災的眼淚潸然落下,允許自己痛哭出聲。那淚水仿佛永遠也無法停止,她抱著自己的衣服,不斷、不斷的哭泣……
悲傷、憂愁、絕望……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哭聲。
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