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妳沒有錯,不應該受到責備,反倒應該受到表揚。」池熙鈞看著真心道歉的她,露出了笑容。
「不,是我的錯。」應若桐低著頭。「我為我的魯莽向你道歉。今天就算不是你,我的行為也有許多不妥之處。」她咬著牙,紅暈漸漸爬上了臉頰。
等到她終于從他身分的沖擊中清醒過來,她才能認真思考自己今天的行為。她老是這樣,依據直覺、沖動行事,接著就搞砸許多事,弄錯許多事。
「現在像妳這樣盡忠職守的職員已經很少見,上一次也是,我沒有帶名牌到處亂走的時候,除了妳之外,沒有人來指責我。」他眸光閃爍,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責備著什麼。
這是個像風一樣難以捉模的男人!應若桐心里這樣想著,接著她搖頭。「那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你的身分,而我卻不知道。是我太傻了,別人都……」
「像妳這樣不認識我的人也很多。我很少在國內,新進人員應該都不知道。」他打斷她的話,笑著搖頭否認。「不熟悉內部高層的人,不認得我也是正常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她的臉如被火灼燒般紅了起來。他是在夸獎她嗎?被老板夸獎,對自己來說還是第一次。
「工作認真、態度認真,又懂得為公司著想……」池熙鈞定定的望著她。「應該加薪。」
「這……只是我應該做的,大家都是這樣。」她驀地低下頭,他的目光太過明亮灼人,令她幾乎感到窒息。
「妳來這里要找什麼東西嗎?」他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們要制作一檔新節目,所以我想尋找可以用的道具……」一問起工作,她的心情就放松不少。對方又是大老板,她覺得應該告訴他實話。
「制作部門應該有自己的道具組吧?這些道具都用了許多年,如果連新節目也只使用這些舊道具,那道具部門開著不等于沒有用?」他不冷不熱地打斷她的話。
她慌亂的抬頭,他說話的語氣是那麼令人心驚膽戰。
「這我怎麼會知道……」她呢喃了一句。
「妳不用再找什麼道具了,這里我已經叫人進行清理。有用的已經搬走,剩余的……」他回頭看了偌大的倉庫一眼,以及那些剩下的殘缺物品。「我也已經檢查過一遍,都是些不能用的破東西了。」
「剛才你就是在檢查嗎?可你是大老板,這種瑣碎的事根本不需要……」
「偶爾,我也喜歡親力親為。」池熙鈞的笑容又溫和起來,剛才那凌厲炙人的感覺宛若是她的錯覺。「整天不動,人可是會發霉的。」
「但我常听同事們談起你許多事情。」應若桐突然想起了那些傳言,嘴角漸漸露出了笑容。
「他們是怎麼說我的?」看著她嘴角有些壓抑的笑容,池熙鈞又好奇的問了起來。奇怪,他並不是個性直接的人,可是,看著她那張毫無防備的純真小臉,他連問話也變得直接起來。
她不懂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是和他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這……」她楞住,這教她怎麼開口?她只得難堪的笑著。「這……我怎麼能告訴你呢?」
她這句話,令池熙鈞表情愕然──這個女生,他真是敗給她了!已經好久,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我怎麼能告訴你」這樣的話了!
「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忙。」她向他鞠躬。「可以告訴我那些有用的道具被搬去哪里了嗎?」看著他眼里愕然的表情,應若桐覺得有些尷尬,她是不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看來,她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我會叫他們制作新的道具,妳可以走了。」他嘴角的愕然在瞬間消失,又恢復了一貫的和煦表情。
她點了點頭,很想就這樣轉身。可似乎有什麼事讓她猶疑不定。站在原地,應若桐面有難色。
「還有什麼事?」不是她自己想要走嗎?現在又怎麼了?池熙鈞感到困惑,還以為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她單純的性格,現在她又想讓他驚訝嗎?
「那個……我覺得還是要去找道具,畢竟這是我的責任。」她調整好呼吸,認真地直視他的眼楮說道。
面前男人的目光忽而犀利,他微瞪著她。「如果我不想告訴妳呢?」
「請您不要為難我。」她的聲音微微上揚,表情也堅定了幾分。「沒有找過道具,我的工作就不算完成。工作沒做好,我怎麼能走呢?」
「這是我的決定,我的決定從來不會更改。」他的聲音不慍不火,眼里的光芒卻深不可測。
有一剎那,應若桐感到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有和像他這樣的大人物說過話,但她有她的原則,不會因為這男人的決定而有所更改!
「對不起,我今天絕對要完成我的任務。如果您不告訴我,我會自己去找出來的。今天麻煩您了。」她有禮貌的點頭,然後轉身向倉庫外面走去。
池熙鈞沒有說什麼,鷹隼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
他的眼神銳利無比,剛才那個和煦如風的男子,彷佛泡沫般消失無蹤。
「請問,原來放在道具倉庫里,沒被清理掉的道具都搬去哪里了?」雖然夜色已蒼茫,但電視台內的工作卻是白天黑夜從不曾間斷。
應若桐先是詢問了一些後勤人員,但他們正在忙碌,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甚至還有些人覺得她麻煩。
在這里每個工作都是分秒必爭,尤其直播的節目,更是一秒鐘都不能耽誤。就算只是錄制節目,也都要事先算好時間,講究效率。
大家分工明確,原則上也不會去打擾到別人的工作。
應若桐嘆了一口氣,眼見同組的人早已下班,她心想,是不是應該去找主任或部長問一下呢?
「若桐,妳怎麼還沒有回去?」此時,一位對自己很親切的主播正好走過她的身邊,叫住了她。
「馨姐,妳不也一樣,這麼晚還留在公司?」他們大家習慣把電視台叫做「公司」,這樣更有上班做事的感覺。
「我要錄一個台慶的特別節目。妳晚上也有工作嗎?一直看到妳在加班。」林馨是這里的當家主播之一,博學和親和力的形象深受觀眾喜愛。
林馨本人就和大家形容的一樣,對每個人都和藹可親,不管是化妝師還是倒茶的小妹,都喜酄她的笑臉迎人。
「馨姐,妳知道新的道具室在哪里嗎?舊的那個正在清理中。」正因為林馨是這樣和藹可親的人,應若桐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好像都放在二樓的展示廳東側──那里不是有一個小隔間嗎?因為最近要舉辦周年台慶,听說會有一番大更動。好像就先從道具組開始吧!」拍了拍她的肩膀後,林馨帶著和善的笑容離開。
其實每年都有台慶,但不過做幾個應景節目,搞台慶演唱會之類的,又不是什麼幾十周年的大日子……干什麼做這麼大的變動?
是因為池熙鈞回來了?這位真正的大老板,究竟要做怎樣的更動?其實像她這種小職員是無從過問的,可現在,卻已經影響到她的工作。
應若桐灑月兌的笑了笑,柔美的笑容更顯得她眉眼彎彎,可人的五官也變得更光采奪人。她何必想這麼多呢?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
「找了這麼久,妳現在才找到?」她才剛踏進二樓東側的儲物室,身後展示廳的玻璃門就突然被打開,嚇了她一大跳。
一听到這聲音,應若桐立即就猜到對方的身分。難道他一直在這里等她來?她茫然轉身,有些不知所措。
「要完成工作,效率應該要再提高。」雙手環胸靠在牆上望著她的,不是池熙鈞又是誰呢?
「是。」她低眉順目,認命地同意他的話。的確,在待人處事方面,她不夠圓滑,也不夠八面玲瓏。所以有時候,她做事會比別人更不順利。
池熙鈞望著她那認命似的表情,嘴角笑容漸漸漾開。「那就趕緊進去找吧!」其實他不是有意在這里等她,只是正好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找到這里來,就先來看一下。
只是一時心血來潮,他一邊檢查展示廳的布置,一邊注意她到底會不會找到這里來。
結果還不錯,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但這種沒多少人知道的地方,她能找來已經算不錯啦!
他只是想要看看她窘迫的樣子。
「好的。」她依然低著頭,轉身走進了儲物室。
「等一下。」男人突然又叫住了她。
「什麼事?」應若桐忽然有些氣惱,他站在這里是為了嘲笑她工作效率低?到底要干什麼嘛!一個大老板,就這麼有空來捉弄她這個小職員?
「妳想不想來當我的特別助理?」他的笑容雖然像陽光般光采照人,但聲音里卻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認真。
應若桐楞住,彷佛大腦在瞬間缺失了氧氣般,無法正常運轉和思考。
她那極度錯愕的表情讓他覺得有趣,他滿意地邁步靠近她。「這是個機會,妳要不要考慮一下?」
應若桐雙唇顫抖,她還是無法發出聲音。這……太突然了。特別助理?那是什麼職務?
「或者我給妳幾天時間考慮?」看著她還沒有恢復的樣子,他眼里的光芒更形熾亮。「那就三天吧,三天以後我要听妳的答復。」
他放下環胸的雙手,和善地笑了笑,接著灑月兌的轉身離開。
留下繼續怔愕的應若桐,瞪大雙眼,一臉茫然無措。
池熙鈞請她當他的特別助理,為什麼?怎麼會?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池熙鈞心情愉快地回到台北的家,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心情舒暢,覺得周身神清氣爽,和那個小女人說話真有趣。
換作其他人,由他池熙鈞親自欽點,還不立即答應他的請求嗎?可是,這女人卻是一臉愕然,傻楞楞的看著自己……
一想到她當時的表情,他就忍俊不住。
「什麼事讓你覺得這麼好笑?」聲音自他背後響起,池熙鈞立即警覺地回頭。
「媽,妳什麼時候回國的?」站在身後的,是他那個優雅高貴、和他一樣有著和煦笑容的母親。
「你爸爸在瑞士開會,我覺得無聊,所以就先他一步回來了。」池母的手搭上兒子的肩膀,帶著驕傲的神情望著他。「而且我有件事急著找你商量。」
見到母親嘴角那令他熟悉的笑容,池熙鈞微微挑眉。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因為她和他是一樣的人,只要笑得讓人捉模不透,就表示即將有嚴重的事要發生。
「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兒媳婦?」果然,母親的笑意更溫柔了。「風天御給他們風家討了個優秀的兒媳婦。你們一直是好朋友,在這個時候,更不能被他給比下去。」
「媽。」池熙鈞的額頭上似乎冒出看不見的黑線。「天御那是政治婚姻。」
「那又怎麼樣?」池母突然挽住兒子的手臂。「只要是兒媳婦就好了,而且要長得漂亮、家世要好、人品好更重要,將來孩子也一定會很優秀。」
「沒有愛情也不要緊嗎?」他低下頭看著身形嬌小的母親,嘴角居然也掛著溫柔的笑容。
「不要緊,完全不要緊。」池母笑得眼楮都瞇成了一條縫。「我只想要個兒媳婦玩玩,生日宴會那天,可以幫我領個未婚妻回來嗎?」
「生日宴會?」池熙鈞漸漸放開了母親的手,他的笑容開始變得疏遠。「媽,妳這算是逼婚?」
「算是吧!」池母神態悠閑地走向大廳,在壁爐前的躺椅上坐下。
他明白談話已經結束,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大跨步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哥,你回來了,媽她……」剛走上二樓,妹妹房間的門就被打開,池萱舞露出可愛的小腦袋。
「我知道了。」他灑月兌的微笑。「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哥,好自為之。」池萱舞朝他眨了眨眼。「她很認真,從來沒見過她這麼認真的模樣。」
池熙鈞嘴角的笑容依然迷人,眼里卻掠過難得出現的苦澀。「說得是,她看起來就像是我們家的老大。」
「千萬不能惹媽生氣。」兄妹倆有志一同的點頭。別看母親平時和善,越是表面溫和的人,發起脾氣來就越可怕。
尤其兄妹倆又相當孝順,這和母親一生起氣來就離家出走也有相當大的關系。而且,她每次離家出走都跑到令大家錯愕的地方,比如流行瘟疫的國家,或是正在戰亂的地方……
兄妹倆對此事有相同的認知,知道不能做出惹她生氣的事情來。
但這一次,她卻在逼著他娶妻?!他並不是打算一輩子打光棍的人,如果找到適合他的女孩,他也不會遲疑,然而……
他的想法母親會支持嗎?看起來,她這一次是認真的。雖然以前也提醒過他許多次,要他有成家立業的打算,但從沒像這次,直接下令要他帶未婚妻過來。
進入房內他拉下領帶,目光深沉得令人不寒而栗。妻子……他真的需要一個妻子嗎?
「小桐,今天是妳生日,怎麼不去外頭慶祝玩一玩呢?」
難得的假日,應若桐本來想好好看點資料,構思她的劇本新作,可才剛坐下,母親就推門而入。
「媽,只是小生日,我應該出去嗎?」應若桐狐疑地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母親。
「我說妳啊,人家女孩子過生日,那個不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過了今天妳就二十五歲了,如果再不快點嫁出去,那該怎麼辦才好?」坐在她的床頭,應母開始唉聲嘆氣。
應若桐眼里閃過無奈,母親最近特別關注她的婚事,而且嘮叨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可能會因此說上好幾個小時吧!
「妳高中時的同學,不是一個個都出嫁了嗎?那個滿臉麻子的小珍,居然也能嫁給醫師;還有那個沒考上大學的李文靜,她今年不也出嫁了嗎?妳怎麼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找個好男人,老是讓我們躁心……」
應若桐翻了翻白眼,她知道母親一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她放下手邊的資料,回頭無奈地看著母親說道︰「媽,我想靜下心來寫些東西,晚上回來再听妳念經可以嗎?」
「寫東西?妳又要寫什麼?就是因為每天在家寫東寫西,才會遇不到好男人。電視台里就沒妳看得上的男人嗎?」不說還好,這下子,應母的反應更大了。
「妳倒是給我說說看?妳每天寫東西,有寫出什麼來了?在電視台工作也快三年了,到現在還只是個小助理,每天工作到深更半夜,也不見加薪升級。妳哥哥早就叫妳去他的公司上班,妳又不肯,給妳介紹男朋友,每次都說自己沒空……」
「媽,哥那里是建築公司耶,我去了又能干什麼?建築方面的知識我完全都不懂,根本什麼也不能做。」她真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總是喜歡左右她的每件事?
「妳哥哥會替妳安排的,用不著擔心。」應母彷佛沒看到女兒眼里的為難。「還有,如果妳一個月內再找不到男朋友,就給我去相親。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妳溜掉,綁也要把妳給綁過去。真是的,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有多躁心……」
眼見母親同樣的話又要說上一遍。應若桐突然起身,微笑地看著母親。
「媽,我突然想起來,現在要去公司一趟,有些東西沒做完。」
「又去公司?」應母一臉不滿的樣子。「那種沒出息的工作干脆辭了算了,本以為妳進了電視台,可以找到象樣的男人嫁了……」
「我真的要走了。」她趕緊拿起桌上的皮包,尷尬地向門外走去。應若桐不明白這種奇怪的長輩心態,難道只有嫁人,才是她人生中唯一重要的事呢?
她現在不想嫁人,因為她還有未完成的夢想,以及要等待的人啊……
池熙鈞開車行駛在公路上,他漫無目的四處瀏覽風景。難得今天沒有工作,他打算一個人好好打發這段悠閑時光。
「停車,停、車!」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沖上了公路,就在他的正前方用力揮手。
他猛踩剎車,剛才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殆盡。
一推開車門,他有些憤怒的跨下車。「妳不要命了嗎?」少有的怒吼聲從他嘴里嘶吼出來。
「對不起,可是我需要幫助,我……」攔他車的女子,卻在這個時候驀地瞪大雙眸,目光呆怔。
「是妳?」終于看清女子面貌的池熙鈞也喊出了她的名。「應若桐?」
「池先生?」她依然一楞一楞的。
「為什麼做這麼危險的動作?」想起她剛才突然沖出來的模樣,他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因為這位先生需要幫助,所以我才……」彷佛在瞬間恢復了神志,她指著停在路邊的汽車,焦急的喊著。「他的妻子快生寶寶了,可是汽車臨時發生故障,所以……」
「是嗎?」不等她說完,池熙鈞就了然的點頭,朝著她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果然看到一位即將臨盆的女子,表情痛苦地靠在後座上,一旁的丈夫則緊握她的手,擔憂和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一直叫不到計程車,所以我才想到要攔車。」應若桐也跟了過來。
話未竟,池熙鈞立刻當機立斷的道︰「快抱她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謝謝,謝謝你了!」焦急的丈夫立即抱起妻子,朝著池熙鈞的車子跑去。
「妳還楞著干什麼,趕緊上車!」
「噢,好!」她的眼里又閃過一絲茫然,似乎還蘊含著驚恐和不知所措。
他完全沒有時間去分析她此刻反常的呆楞行為,只是立即上了駕駛座,等應若桐在身邊坐好後,立即發動了引擎。
「別怕,我們馬上就到了,別怕!」汽車後座,丈夫焦急的在妻子耳邊低語。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應若桐也似乎在呢喃什麼,她的臉色幾乎和陣痛的孕婦一樣慘白。
「他們是妳什麼人?」池熙鈞穩定而快速的開車,不忘用冷靜的口氣詢問身邊的女子。
「我從附近的山上散步下來,正好看到這位先生的車拋錨停在路邊,他一邊要照顧妻子,一邊又要攔計程車,所以我就去幫忙了。」
他嘴角露出贊賞的笑容。「可妳也不應該那樣沖出來攔車,萬一我剎車不及,連妳也要一起進醫院。」
「我……我沒想到那麼多……」被他一說,應若桐這才有些害怕地結巴起來,小臉一片灰白。
「妳總是這樣,不思考就行動嗎?」他一邊搖頭,一邊將車開到醫院門口。
「老婆,我們到醫院了!」那位丈夫感激地對池熙鈞道了聲謝,就焦急的打開車門,扶妻子下車。
應若桐也同樣迅速地打開車門,臉色慘白地看著男人抱著妻子進醫院。她的目光里茫然依舊、恐懼依舊,還帶著緊張不安。
池熙鈞用研判的目光看著她。「如果擔心,不如一起進去等消息。」
「可以嗎?」她看起來是真的很關心,聲音里也透著激動。
「當然可以。」他和善的笑了笑,那笑容溫暖了她的心。
應若桐點了點頭,又遲疑的看著男人,輕聲問道︰「你……會陪我等嗎?」
池熙鈞遲疑了,難得的假日,他並不打算將時間耗在醫院里,去關心毫不認識的人。
可是,她眼里有種光芒,那是混雜著恐懼與期待的眼神。
她在懼怕什麼?此刻她的表現已經不只是關心和擔憂。
「我陪妳。」這是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無比驚訝的決定,但他堅定地牽著她的手,緩緩向醫院門口走去。
對應若桐來說,這也是個令她驚訝的時刻。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想要依賴一個幾乎不認識的男人。
他不只是她上司,更是人人敬畏的大老板,可是她卻對他做了那樣任性和無理的要求。
本以為他會一口回絕,可是他居然答應了──答應陪著她!
這讓她錯愕,更讓她感動,應若桐終于能稍微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