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蓉無法阻止自己奔涌的淚水,她為自己的過去哀悼,也為自己的愛情哀悼,她的胸口被滿滿的苦澀佔據。
這麼多年來的壓抑要一起直瀉而出,她如何阻止得了?
「薏蓉。」在淚眼模糊中,她听見了他的聲音,是那樣冷靜決絕。她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知道要來的,終究會來,不是嗎?
「回台北後,我會搬出那棟別墅。」他的話簡短而有力,沒有一絲遲疑。
她顫抖的更加厲害,四周似乎吹起了狂風,因為她覺得自己搖晃不止,無法站立。
鬼魍靜靜凝視她,目光里只有平靜沒有不舍。這是他唯一的選擇,和她告別,永遠的斬斷他們之間的關系!接著,他轉身離開。
「鬼魍。」她卻忽然輕聲叫住了他,聲音顫抖的厲害。
他並不想停留,可她話語里的顫抖讓他停住了腳步。他微微皺眉,依然背對著她。
「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感情嗎?」她不應該問這樣的話,可是她想知道呀!她瘋狂的想要知道,哪怕他的答案會讓她心碎至死,她還是想知道!
「問這個有意義嗎?」
「你告訴我呀,有沒有意義,由我來判斷。」她鼓起所有的勇氣抬起頭,擦干了淚水。
「‘我告訴過你,只有成為一個沒有心的人,才不會被任何人傷害。」他終于回過身來,銳利而鎮定的眼掃過她仰起的臉。「一個沒有心的人,會喜歡別人嗎?」
她劇烈的喘息、後退,他怎能如此殘忍和冷漠?淚水再度決堤而下,她閉起了雙眼,不想看見他眼里的冷酷光芒。
「你……那麼那一天,你為什麼要來溫暖我?為什麼用你的手把我緊緊抱住,為什麼不讓我就那樣死在雪地里……」胸口窒息般的痛楚,奪去了她所有的生命活力,她覺得寒冷,比那個冬天的夜晚還要寒冷上無數倍。
他沉默的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他的話,竟然讓她這樣痛苦嗎?
「為什麼?那是為什麼?」她猛地張開雙眼望著他。
繃緊了險,鬼魍依舊用不疾不徐的聲音說。「我不能看著你死去。」
「你不是沒有心的人嗎?我死不死又與你何干?」她突然向他走近一步,顯得異常的咄咄逼人。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挺直了背,蹙起眉。「薏蓉,那一天我必須救你,因為你是四鬼之一。現在我離開你,是因為我無法給你想要的一切。我本來以為我們是同樣的人,所以可以在一起。但是你……你和我以為的相差太多,所以我只能離開的。」
「因為我向你索取愛情嗎?」她終于低下頭哭泣,那哭聲如此哀戚絕望,一聲聲都敲在他冰冷的心上。
「我不能給任何人愛情,因為我心里沒有愛。」不知不覺間,冷漠的鬼魍臉上也露出了悲傷,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悲傷。他猛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春天的庭院。
漫天飛舞的櫻花在他身後翻飛,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花海里,再也看不見。
薏蓉驀地抬起頭,用最淒厲的聲音喊著︰「是你不給我機會,不給我讓你愛上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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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回到了台北,薏蓉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如往常一樣,跟著他的腳步前進。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了,生活里有他,即使是那個毫無表情,冷漠沉靜的他。但他說要離開了,她卻無力挽留,因為在他的心里,她什麼也不是。
「最後再愛我一次。」她茫然的望著前方,用清晰而絕望的聲音說著。
「你這是何必……」他微感吃驚。
「最後再愛我一次。」她鎮定的重復。
他看了她一眼,那無神的眼眸里,有著他不了解的固執。鬼魍緩緩點頭,最後一次,他可以給她。
薏蓉率先走進他們的臥室,三年來,他們一起生活,但溫存的日子卻如此少。他不會主動擁抱她,即使因為,他也不曾將她緊緊擁住!
今天,她要一次他的擁抱再一次。就像那個寒冷的雪夜,就像他第一次闖進她心里一樣的擁抱。
窗外是漸漸深濃的夜色,濃得化不開的究竟是夜色,還是她漆黑一片的心情?
她不想知道,也無法思考。她只想擁有這一刻,祈求一次他的擁抱。
鬼魍在臥室門口站住,他怎麼會答應她?他最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和冷靜去了哪里?這樣愚蠢的請求他居然答應了?就是為了讓她死心,他才要離開的。
他應該走得決絕,不給她任何期望才是。可是他卻站在這里,答應了她愚蠢的請求?
薏蓉感覺到他的遲疑,她回過身來,露出慘淡的笑容。「你不必擔心,最後一次,我保證。」
看著她那比哭還要悲傷的笑容,他有一刻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來,你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他向她走去,深思的看著她。她的表現甚至瞞過了他的眼楮,讓他以為她原本就是那樣的人。
意蓉卻搖頭。「我強迫自己成為你所希望的那個人,為了留在你身邊,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可是…我依然失敗了,我不可能成為那樣的人。」
他審視著她的眼。「從明天起,就做你自己吧。」這是他最後可以給她,也是唯一的忠告。
「我明白。」她的眼眶又紅了,可是她警告自己不能再哭泣。哭泣會讓她變得軟弱,會阻止她的決心。
她的手握住自己的領口。「我們開始吧。」眼里竄過堅決,她開始解開自己的扣子,可是她卻不明白,自己的雙手為什麼顫抖的這麼厲害!
鬼魍的眼里閃過難測的光,他一個大步跨到她面前,接過她手中的動作。「我來。」
她微微一震,雙手自然的垂下,只能愣愣的看著他。他有一張嚴厲的臉,總是毫無表情,即使現在,他還是如此冷靜克制,在他的字典里,大概沒有情緒失控這幾個字吧?
胸口微涼,她知道他已經月兌去了她的上衣。她穿著粉紅色的蕾絲內衣,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在那上面停留。她向他眼里望去,發現那里還是一樣的平靜無波。
他連他的身體也不喜歡!屏住呼吸,她強迫自己鎮定,不能胡思亂想,此則不要思考,什麼都不想想,只要最後一次,要一次他的擁抱!
就在他解開她的,露出她飽滿圓潤的豐侞時,她忽然身體前傾,一把抱住了他。
鬼魍驀地僵直住身體,緊鎖起眉頭,低頭看著她。
薏蓉閉上了雙眼,緊緊的、用力的抱住他。她貼在他的胸膛上,臉上帶著的肅穆和依戀,讓他沒有立即將她推開。
但他還是抬起了手,他不是個習慣擁抱的人,他……
「不要。」她淒涼的喊著。「就讓我再抱你一會,一會就可以了。」她赤果著上身,卻那樣堅定的抱著他,柔軟的胸脯緊貼著他強硬的胸膛。
眼里閃過深沉的光芒,鬼魍的手緩緩放在身體兩側,他僵硬的站著,任憑她擁抱著自己。
薏蓉知道他不會伸手回抱她,但她要的也只是這樣靠在他胸口的感覺,這樣她就可以假裝他是她永遠的依靠,假裝他會這樣讓她依偎到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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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蓉在他的懷里抬頭,深深呼吸,眼里閃爍著不舍,痴痴的看著他。
鬼魍突然後退了一步,讓她頓時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他開始月兌去自己的外套,表情依然深不可測,誰也看不清他心里真實的想法。剛才那個擁抱,到底帶給他怎樣的感受?是厭惡還是無動于衷?是有一些愧疚還是不舍?他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拉住薏蓉的手,感覺到她身體的寒冷和顫抖,但她依然直直的站著,胸前的蓓蕾在空氣里變的僵硬而挺立。
「讓我們完成它。」鬼魍的聲音冷冷傳來。
她微笑著點頭,笑容再淒涼不過。她在期待什麼?期待他或許會有的一絲溫情嗎?不,他從來沒有,或者說他從來吝于給她!他說的多麼公式化,完成它?完成什麼,愛是可以完成的嗎?
薏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任憑他迅速的褪去她剩下的衣物。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擁抱,可是當他堅硬的身體覆蓋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依然顫抖的厲害。
不夠!他的擁抱還不夠,她還想要他的溫存……她別過臉去,不想看見他眼里冷然的光。
原來,對于她來說,擁抱還是不夠的!她要的更多、更多……沒有任何的前戲和溫存,就像過去每一次一樣,只是一種的發泄不是她要的。
他分開了她的雙腿,冰冷的手指撐開了她的身體。
薏蓉痙攣了一下,她想要的最後一次,就是這樣的嗎?忽然,一股巨大的抗拒力量從她身體里爆發,她猛然推開他的胸膛。
鬼魍深感不解的瞪著她。「你後悔了?」如果是那樣,他也可以得到解月兌。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對于他來說是這樣困難,他想要盡快的結束它,因為他的胸口居然升起一股奇異的刺痛,那感覺是他過去從來不曾經歷過的。
「你說過要最後愛我一次。」她咬咬牙,終于勇敢的面對他。
她眼里的瘋狂再次引起他心底那怪異的感覺,他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和赤果的身軀,第一次發現她有著如此曼妙的身材,胸口緊繃刺痛似乎又更劇烈了。
他驚異的望著她,卻用更深的冷酷來掩飾他的反常。「所以讓我們趕緊完成,不是嗎?」
他厭惡和她!尖銳的刺痛從她的胸口向四肢擴散,但她把頭昂得更高,目光更加堅定。「是愛,你明白嗎?不是公式化的完成,是愛我。」
「你的意思是?」他不悅的皺起眉,不喜歡她眼里那種義無反顧的神情。他是個冷靜自制的人,所以他討厭失控的感覺。
「愛,應該是這樣的。」她忽然緩緩傾向他,緊咬著顫抖的嘴唇,心髒在劇烈的跳動。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按向自己柔軟的胸脯。「你應該撫模我、吻我……那樣的方式才是愛。」
他驚訝的看著她的手帶著自己的手,在她飽滿的玉侞上移動,那滑膩的感覺竟讓他的胸口一震。
「還應該這樣。」她嬌艷的臉漸漸挨近他,嫣紅的唇帶著顫抖吻上了他冰冷的嘴唇。
鬼魍忽然眉頭緊蹙,他不喜歡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吻會讓人失去控制。
薏蓉靈活的舌尖竄進了他的口里,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吻,其實她心里的緊張已經緊繃到極點,可她不能停止,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能停止……她的手自然的摟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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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際集團的頂樓辦公室,這里是這個跨國集團的中樞神經,所有的最終決策都在這里決定。
可是現在,坐在這里的三個男人,卻不是為了公司而運籌帷幄,其中兩個只是面色凝重的看著另一個。
「鬼魍,你真的和薏蓉分開了?」說話的是風浩臣的堂弟,總是一臉笑容的風燻。
被點名的男人只是帶著一貫的沉穩表情,微微點頭。
「可是你們……」風燻微微驚訝,他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呀。他還以為這次回來,可以參加他們的婚禮呢。他早就听浩臣的妹妹凌波說過,希望鬼魍可以早點和薏蓉結婚。
「總裁,我們和泛美航空公司的合作案,是不是需要派一個人去美國分公司坐鎮?」表情嚴肅的鬼魍卻只是看向風浩臣。
風浩臣的眉毛微微上挑。「你確定你想去?」這不太像鬼魍的作風,難道他在逃避什麼?
「這個案子既然由我負責開發,我就應該去。」他不動聲色。
風浩臣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你去吧。」
風燻有些詫異的看向堂哥,只見風浩臣的眼里閃過有趣的光芒。
「那麼我先下去了。」鬼魍恭敬的向他們兩個點頭,就要轉身離開。
「為什麼要分手?」在他走到門邊時,風浩臣忽然開口詢問。
風燻更加張大嘴,沒想到他一向冷酷到極點的堂哥,居然會關心這樣的事。
「總裁。」鬼魍皺著眉回頭。
「回答我。」風浩臣挑起一邊眉毛,嚴厲的看著他。
「我想我無法愛人。」鬼魍沉默了許久,終于臉色緊繃的說著。
「我和風燻也曾以為我們無法愛人,可我們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鬼魍,過去已經過去了,你不要抱著它不放。」這是這些日子來,風浩臣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風燻的笑容從嘴角消失,他先是嚴肅的看著堂哥,然後又看向鬼魍。
鬼魍一貫冷靜的臉上似乎掠過了一絲波動。他並不能確定,鬼魍太善于掩飾自己,好像他們風家的男人都是這樣?用不同的方式來掩飾真實的自己!
「我也希望可以重新開始。」鬼魍終于垂下了眼,似乎深思著什麼。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目光炯炯的看著風浩臣。「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怎樣也無法去愛,去感受這個世界。」
母親的死帶給他太大的打擊,而他不想再承受那樣的失去!只要他不愛人,這種痛苦是可以避免的。接著,他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大門自動合上,風燻的目光轉向風浩臣。「你說他是不是因為逃避而離開?」
「很難想像鬼魍會逃避。」風浩臣卻沒有因為鬼魍剛才的話而心情不快,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說他不會愛了,你相信嗎?」
風燻也跟著笑了起來。「看看我們兩個就知道,感情是逃避不了的。」
風浩臣靠回椅背。「他是個冷靜過頭的人,當有人可以讓他失去這份冷靜,或許他也就能找回愛人的能力了。」
「浩臣,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像一個人,而不是過去那個站在最上面,讓萬人景仰的神了。」
「這不是很好嗎?」風浩臣以前從來不笑,可是現在他的微笑卻如此動人。
「是的。」風燻更是露出他陽光般溫煦的笑容。「我很高興你的改變,也相信另一個男人——一定會改變。」他挑挑眉,笑得有些詭異。
「你和凌波是不是準備了什麼?」風浩臣低下頭審視自己桌上的文件,輕描淡寫的說著。
「沒有事可以瞞過你的眼楮,對不對?」風燻坐在他的對面,優雅的望著他。
「凌波拉著芳菲密談了許久。」他拿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她一直記得四鬼合力救出她和孩子的事,她是個有恩必報的人。」
「或許有些事讓她們女人去商量一下,反而容易解決,特別是感情的事。」
「可能。」他放下筆,抬起頭來看著風燻。「鬼魍的確需要一個家了,我們都應該需要。」
「典型居家男人說的話。」風燻微笑的站起來,神態輕松。「真沒想到,風浩臣有一天會成為居家男人。」
「回去告訴弄影,這個星期天約炎無塵一起吃飯。」他不理睬堂弟的戲謔,表情不變的說著。
「你自己可以打電話給他……」
「如果你不想被調去非洲,你最好告訴她。」
「堂哥。」風燻哀號了一聲。「你就看準了我離不開弄影和孩子…」
「因為你也是個居家男人。」他淡淡一笑,表示談話結束。而現在,他希望鬼魍也能走出他自己的心結,明白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鬼魍跟隨他多年,他當然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還有薏蓉,那個女孩為了得到鬼魍的愛做了這麼多努力,他不希望他們全都白費。
仇恨已經過去了,現在應該是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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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我看這一件挺適合薏蓉穿的。」弄影拿起一件白色的露背晚禮服,對著薏蓉的身型比較。
「二夫人……」薏蓉驚訝的看著她,不住的搖頭。今天一大早,弄影、芳菲和凌波就拉她出門購物,但她沒想到她們這麼有精力,居然逛街逛一整天。
自從那天醒來,發現鬼魍已經離開後,她就準備拋棄以前那個偽裝的風薏蓉,做回真實的自己。
即使心碎成了片片,那一夜還是不同的!她抓住了一些他的溫暖,雖然短暫卻真實,她擁抱了他,而她也記得,在最後的那個時刻,他緊緊擁住了她,也讓她終于從雲端飄回地面,然後在他的懷里沉沉的睡去……
「弄影,跟你說過多少遍,叫我弄影!」弄影不悅的噘起嘴,她清脆的聲音也喚回了薏蓉的思緒。「我們都是朋友。」
「可是……」薏蓉不安的看著她們。「我是四鬼之—……」
「什麼四鬼。你是我姐姐。」凌波一把接過弄影手里的衣服。「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難道你忘了嗎?」薏蓉來到風家時,凌波五歲,而她六歲。
「來,去試這一件。」凌波把衣服塞進她手里。「今天晚上有個宴會,你必須出席。」
「小姐……不,凌波。我不想參加什麼宴會……」
「快去吧。」芳菲和弄影一起推著她進更衣室。「是我們自己的家庭聚會,就風、炎兩家人,你不去怎麼可以呢?」
風、炎兩家人?薏蓉微微一愣,什麼時候起,這兩家人變得親密起來了?或許當仇恨散去,他們也發現彼此是可以和平相處的,甚至這兩家人共同的過去也把他們緊緊聯系在一起。
家庭聚會?她拿著那件潔白的晚禮服發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鬼魍已經離開台灣三個多月了,而且沒有回來的跡象。
凌波說他是為了逃避她才離開的,但她不會相信這種一廂情願的說法。他怎麼可能為了逃避她而離開呢?他對她毫無感情,所以她是影響不了他的。
她的存在與否,不會在他的心湖引起一絲漣漪,所以他走得決絕而果斷。放不下的,也只有她一個人罷了。
薏蓉看向手里的衣服——白色,她從來不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因為白色是屬于陽光,屬于白天的,而她屬于黑色。
然而現在,她也可以穿白色嗎?
穿上白色禮服的薏蓉讓所有人驚艷,宛如天使般的容顏讓她散發出溫暖而吸引人的魅力。嘴角不再是那樣清冷的笑,眼眸清澈明亮,現在的她就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薏蓉,你真的很適合白色。」最先驚嘆出聲的是凌波,她立即拉著薏蓉的手左看右看。「早就知道你漂亮,沒想到會漂亮成這樣!」這樣的美女,鬼魍根本不可能會不動心!
她早就計劃好了,一定要讓他們破鏡重圓!
「今天晚上一定會把在場的人都驚呆的!」芳菲微笑著興弄影對視一眼。「我們再讓她試試其他衣服吧。」
「還試?」薏蓉對自己的樣子也非常滿意,原來白色可以如此美麗。可是……她皺起秀麗的眉,已經試了一整天衣服了,還要試?
「對呀。」凌波拉著她走進更衣室。「先把衣服換下來,然後我們換別家。」
「你們會不會累了?如果只是為了我,那根本不必……」薏蓉眨眨眼,平常看起來那麼嬌弱的弄影和芳菲,怎麼會有那麼多體力和精力,她實在不明白。
「身為女人逛街購物怎麼會累呢?別開玩笑了。」芳菲和弄影異口同聲。「你想要過和過去不一樣的生活,就從和我們一起購物開始吧。」
「對對。」凌波也連連點頭。「過去種種我們說好一起拋棄,現在就要做回平凡人。」凌波曾經和薏蓉深談過,她明白薏蓉想重新建立生活的念頭,而她完全贊成。
她自己也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仇恨,和鬼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當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時,她也要讓她的伙伴都幸福。
薏蓉看著她們真誠的目光,緩緩露出笑容。「好吧。」她要想新的生活,想要做回真實的自己,不為任何人而努力,只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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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宴會果然只是家宴,但大家都盛裝出席,表示對彼此的尊重。他們化解了仇恨,正學著互相體諒對方,所以每一次聚會都顯得非常重要。
當薏蓉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果然引起大家的注意。鬼魈更是夸張的大叫一聲,然後熱情的擁抱她。
「薏蓉,我們的小妹妹?你真是太美麗了。」
「的確是。」連很少說話的風浩臣都贊賞的看著她。「白色很適合你。」
薏蓉靦腆的笑著,是的,白色很適合她,為什麼她以前沒有發現呢?
風燻拿了杯紅酒塞到她手里。「有酒、有美女、有笑聲……這樣的夜晚簡直perfect。」
薏蓉看著他開朗的笑容而漸漸放松了心情,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融入了這個家族,而不僅僅是一個外來者,一個被當做工具來撫養的人。
客廳的門忽然被打開,瞬間打斷了眾人的笑聲,一回頭,看見了一身黑色西裝的鬼魍正站在門口。
薏蓉臉上的笑容立劾消失,她手里的酒杯竟微微顫抖起來。
怎麼可能?他回來了?而且正興她面對面?
由于她站在客廳的中央,所以鬼魍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詫異,不是因為見到她,而是因為她此刻完美的樣子。
微長的頭發在腦後挽成,兩縷秀發垂在額前,帶來一絲嫵媚的氣息。她穿著一身白,顯得那樣純淨唯美。她的雙眼清亮,鮮女敕的紅唇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魅力。
這就是他認識的薏蓉嗎?
薏蓉臉色蒼白的看著他,自從那一天他不告而別以後,已經三個多月了!噬骨的思念也已變得麻木,當她決定新生時,他卻帶著一貫的冷漢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該驚訝,該知道他們早晚有重逢的一天——甚至可能天天見面。
但此刻的沖擊依然來得太過突然,她感覺到了心髒的痙攣,手指的顫抖,脈搏的疾竄。看著鬼魍緩緩抬步向她走來,她驀地屏住了呼吸。
但他只是對她微微點頭,表情嚴謹的一絲不苟。
然後他越過她,向風浩臣走去。「我不知道你們今天有聚會。」
薏蓉握緊了手里的酒杯,他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他就那樣從她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