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楚楚。那一日,我一定傷透了你的心,我真該死。」一把抱住她孱弱的身體,他完全不理會她拳打腳踢的抗拒。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是干什麼?之前那麼殘忍的傷害我,冷漠對待我,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她很不爭氣的落下眼淚,心痛的感覺絲毫不減。「我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要再理睬你了!」
「可是,這一輩子,我不會再放開你了。」他牢牢圈住她的身體,手臂如鐵鉗般堅硬無比。「看到你因我而暈倒,我的心每日都在承受著煎熬。為了替你洗清冤屈,我也只能咬牙忍耐。」
「洗清什麼冤屈?你不是一點也不相信我的話,半句也不肯听我辯解嗎?當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但沒有保護我,反而還扭頭走開……」捶打著他的胸膛,她咬緊牙關,心底的苦澀不斷蔓延。
「相信我,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他定住她的肩膀,深邃的雙眸筆直望進她的淚眼里。「我並沒有真的離開你身邊,你也發現了,每夜我都會來探望你。同時,我也派了人,日夜保護著整座沉秀宮!」
「什麼保護?你是派人監視著這里……」她繼續掙扎著。
「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出此下策!」看著她滿臉淚痕,他心如刀割。「為了找出那個陷害你的人,也為了防止有人會傷害你,就算被你誤會,我也一定要這麼做!」
「說得那麼好听……傷害我的人不正是你?,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話,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之前,我就是太相信你,才會感到那麼絕望,那麼無助,那麼委屈……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一切都只是謊言罷了!」
「我知道我有多不好,多不對,這些我都知道!」抓起她的小手,他眼里掠過毫無掩飾的深情。「但我也有我的理由!所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向你證明,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對你的承諾,從未改變過。」
听著他剛毅的話語,月楚楚堅固的心房竟在剎那有了裂痕。只是這樣望著他的眼,她就覺得自己變得軟弱無能。
他的眼神更加真誠與堅毅。「為了向你證明我的真心,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讓你了解這一切的誤會和對你的誣陷!到時,你就知道我這麼對你,自有我不得已的理由。」
「你……不要再欺騙我了。我……真的會相信你的話,就算明明知道可能是謊言,可是我……」她哽咽著揚起睫毛,眼里閃爍出脆弱的幽光。
就算被傷得徹底,她怎麼還是輕易就對他投降了呢?
「楚楚,我不會再離開你,也不會再讓你傷心,我發誓!」握緊她的手,他在她的眼里看到太多的悲慟欲絕,瞬間奪去了他的呼吸。
低下頭,他溫柔的吻住了她輕顫的小嘴,將他所有的抱歉,所有的心疼,所有的憐惜……全都吻了進去。
月楚楚仰起頭,無法抗拒的接受了他的吻。大串大串的淚珠,隨著他需索的親吻沿頰滾落……
她怎麼就是放不下他呢?
仿佛感受到她的傷感與無奈,他的大掌撫過她顫栗的背脊,讓她更緊密的貼向他的身體,用他的氣息將她整個包圍。
他的親吻變得火熱而滾燙,同時也夾帶著真心熾愛,掠奪她柔軟的唇舌,同時也刻在了她顫抖的心版之上……
「郡主,您不是說過,從此以後,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再也不要互相往來嗎?您今日讓我們來您這兒……又有什麼事?」在沉秀宮里當值的六子與小紅,戰戰兢兢的看著冷香凝。「若被二王爺發現,那就糟糕了……」
他們是指認月楚楚偷竊機密的人證之一。
「璟哥哥現在對我是百分百的信任,絕對不會懷疑我。」冷香凝一掃過去柔弱的模樣,囂張的昂起頭。「事發已經這麼多日,他對月楚楚的背叛已深信不疑。所以,你們倆也不必再擔驚害怕。日後,等我成為二王妃,自有你們的好處!」
「是,是……」二人接過冷香凝給的銀子,不住點頭。
「現在,還有一件事,要你們替我去辦。事成後,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冷香凝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你們幫我把這封密函,還有情書,放到翠娥的枕頭底下,幫我誣陷她與守衛御書房的侍衛私通,因此獲得了重要的軍事機密……」
「郡主,這麼做又是為何?」六子有些為難的看著她。「翠娥她哪里惹到您了嗎?」
「不是她惹到我,從頭到尾,都是她的主子惹怒了我!」冷香凝不耐煩的瞪大眼,從袖子里拿出一疊信函。「只要盡快讓她罪證確鑿,她就會滾回月影國,而我則可以利用璟哥哥對她的失望與憤怒,一舉奪下王妃的寶座……」
「就憑你這種惡毒的女人,也配讓老二看上?別開玩笑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充滿調侃的男聲。
「什麼人?」冷香凝六神無主的大喊一聲。「誰敢到本郡主這里來撒野……」
「不好,是四王爺!」六子與小紅全都嚇白了臉。
「本王不能來?」緊閉的屋門剎那被人踢開,允熾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門外,剎那間亮起無數的火把,將她居住的庭院照得如白晝一般通明。
「你……四爺,你怎麼在這里?」冷香凝面無血色的後退一步,身體不斷的顫抖。
「來人啦,把這兩個不要命的奴才抓起來!」允熾帶著戲謔的笑意,抽走了冷香凝手里的信函,訕笑著把玩。「如此卑鄙且下三濫的手段你也想得到,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我……我……」冷香凝倉惶失措得說不出話來。
「請吧,香凝妹妹。恐怕日後你沒辦法再住在這宮殿之中,要到天牢里去過一段日子了……」允熾冷冷一瞥,兩個衛兵立刻站在她身後。
冷香凝被帶出房間,剛跨入院子,她就望見了依偎在允璟身邊的月楚楚,還有一臉陰沉的允璟.
「你……你們怎麼在這里?」冷香凝的聲音顫抖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二,你不是去向楚楚公主坦白一切,並且請求她的原諒嗎?這麼快,你們就和好了?」允熾帶著一臉的興味盎然,愉快的看著三人。「對了,我和老大決定分開行動,老大現在應該已經在向父皇稟報情況了。」
允璟挑起眉,摟緊懷里的月楚楚後,他冷冽的眼帶著不屑,掃過冷香凝驚慌的臉。「這你還看不明白嗎?你的陰謀已經敗露,而且還是人贓俱獲,想賴也賴不掉了。」
冷香凝激動的上前一步。「怎麼會?你怎麼會懷疑我?」
「當我在大殿上看到你出來作證時,就已經有所懷疑了。楚楚絕不會是什麼奸細,這一點我最清楚。而她把你當成好友,你卻在背後捅她一刀,讓我不得不質疑你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允璟表情僵硬,語氣冷淡。
「何況,你的父親裕郡王鎮守邊關,要取得這些軍情來誣陷楚楚,對你來說本就不難。但當時我沒有任何證據,不能確定陷害楚楚的人一定是你,也無法知道在你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參與?」
他目光一凜。「當時,如果我魯莽行事,反而會害了楚楚。朝廷內本就有許多反對和親的勢力,他們對父皇施壓,因此影響了父皇的判斷。如果當時我一味的維護楚楚,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惡劣,也會讓陷害她的小人,不敢露出任何馬腳!」
在允璟懷中的月楚楚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抬起眼,帶著迷茫的眼神,看了眼允璟,又望向冷香凝。
「當務之急,是要保護楚楚的安全,再找出那些證據的疑點!要洗刷楚楚的冤屈,就一定要揪出所有陷害她的人,還必須要有證據!我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那封有著楚楚印鑒信函。」
「那封信的確是出自月楚楚之手!那是她親筆所寫,這一點,你不是也透過她遞給你的字條證實了嗎?還有印鑒……」冷香凝惱怒的大喊。
「你還敢提起那封信?」允璟冷笑了一下。「前段日子,楚楚和你住在一起,要取得她的印鑒自然是十分容易,至于楚楚的筆跡……從小紅那里拿到的楚楚平日的手記,還有那張字條,真的都是楚楚親筆寫的嗎?」
「什麼手記?我來到天玄國後,除了給遠在月影國的父皇母後寫過家書外,並沒有寫過什麼手記啊。」月楚楚滿月復狐疑的看著允璟.「不過我的確寫過那張字條給你……」
「月楚楚,你真是太單純了!她要陷害你,筆跡這關是一定要過的。所以,早就在之前,她就已經開始布局了!」允璟溫柔的看向懷里的月楚楚。「那張字條在拿給我之前,已經被她調了包……」
「怎麼可能?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準備要陷害我了嗎?」月楚楚嚇得發抖。
「香凝,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我雖然……有愧于你,但你怎麼能……因此犯下這等滔天大罪?」
「月楚楚,你少在那里裝出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你根本就不是有心幫我!我難道會相信你的話嗎?我唯一的勝算,就只有除掉你,才可能得到璟哥哥!而你的提議,只是給了我一個更好的機會罷了!」
冷香凝咬牙切齒的說道,原本溫柔的臉上此刻只剩下狠毒與仇視!
「一開始那封信函的確讓我有過剎那的疑惑。但也要感謝你,說出楚楚曾經和你共同的計劃,如此一來,我就不難推測出,當時我收到的字條,已經被調包的事實。我將錯就錯,用那張字條與楚楚對質,也讓你深信我完全中了你的計謀!」
「允璟……」在他懷里的月楚楚輕輕的呼喚了一下他的名字。
直到現在,她才深深了解到,他果然用心良苦,一直以來,他都那麼信任她!
「因為所有的手稿都是她偽造的,比對來,比對去,也只能說明那是楚楚的筆跡罷了!」
月楚楚倒抽一口冷氣。「她真是……設想周到!」如果不是允璟毫不懷疑的站在她這一邊,她覺得自己一定無法洗清罪責了!
「如果不是這麼處心積慮,她怎麼能夠騙過所有的人呢?」允熾冷冷的接口。
「其實,若不是老二堅持信任他的楚楚公主,不只父皇,就連我和老大,也都會中了冷香凝的詭計。到時候,還可能生靈涂炭……」
月光下,允璟稜角分明的面龐,顯得異常的冷冽與銳利。
「多行不義,必自斃!為了解除你的戒心,我故意對楚楚冷漠,假裝相信你的話。果然,你很快又有所行動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對月楚楚的無動于衷,你假裝和她一刀兩斷……允璟,你怎麼能這麼騙我?我都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這麼做!」冷香凝流露出絕望的恐懼。
「冷香凝,你這樣的喜歡,本王實在無福消受,也不想要!」允牒揮了揮手。
「快把她帶下去,審訊就交給刑部處理。要不要三堂會審,也由他們決定!」
「允璟.」月楚楚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眼神有著不忍。「真的要將她送進牢里去嗎?她應該也是一時糊涂……而且這件事,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錯。我……」
「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心軟。對付像她那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就必須用律法來處置!」他的眼里沒有一絲溫度,俊朗的面龐上滿是冷酷。
月楚楚微微斂下眼,蒼白的臉頰上並沒有得知真相後的喜悅感與輕松,反而再度被一股淡淡的憂愁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