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為了這個佣人,這樣罵我趕我?」她用力推安多麗的肩膀,認為被佟佑燦罵是她害的。
安多麗一時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對目前緊繃的狀況有點不知所措。
「李琪,你夠了喔!」佟佑燦立刻上前,捉住李琪手腕,眸底燃著明顯的怒火。「請你離開你不走,再來我就用趕的。」
「佟先生,有話好說……」氣氛劍拔弩張的,安多麗緊張的趕緊勸阻。
苞上次被她拖下水相比,佟佑燦這次生氣,感覺更嚇人。
李琪吃痛,羞憤得渾身發顫,咬牙切齒,甩開佟佑燦的箍制。
「佟佑燦,你好樣的,我們玩完了!」撂下狠話,她踩著憤怒的步伐離開。
「來搽藥冰敷。」佟佑燦拉著嚇呆的安多麗到沙發落坐。
「我沒關系啦,你還不快去把李小姐追回來?」反應過來的安多麗,趕緊把他推往大門口,催促他挽回。
「今天見識到她野蠻潑辣的樣子,我嚇得都倒彈了,怎麼可能去追回來?又不是頭殼壞掉!」佟佑燦搖頭嗤哼,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轉身走到廚房拿冰枕,又去翻出醫藥箱。
會和李琪來往,看中的就是她優雅嫵媚的風情,在房間里的表現熱情又性感,但是沒想到她處事為人這麼差勁,仗勢欺人又工于心計,可見她是戴了面具和他相處。
像她這麼一個虛偽的女人,他何須留戀?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安多麗想要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卻被他拒絕。
「嘖,我幫你啦,快去坐好。」他努努下巴,用手肘推她。
她良心不安的如坐針氈。「佟先生,我看你還是快點去追她好了……」
「少羅嗦!我說不要就不要。」他拉她坐定,沒好氣的堅持拒絕。
呿,真固執!有些女生脾氣就是比較大,哄哄就沒事了咩!安多麗努努嘴,不再多言。
他彎身捉住安多麗的腳踝抬上沙發,她失去平衡倒頭栽,像個不倒翁似的,惹得他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厚,要拉人家的腳也不先說一聲。」安多麗趕緊坐穩,按住及膝裙擺,囁嚅抗議。
「腳受傷不拉腳,難道拉手啊?」他笑嗤,側頭察看她燙傷的情況。「都紅起來了,這邊先冰敷。」
她接手按住敷在小腿上的冰枕,瞧他仔細謹慎的檢視她的傷口,又小心翼翼的幫她搽藥,她不禁看得怔忡了。
他可是她的雇主耶,怎麼那麼好,還親自幫她上藥?
罷才李小姐處處刁難時,他也一直幫她說話,最後還為了她被欺負的事,「大義滅親」的趕李小姐走!
如果有優良雇主競選大賽,她肯定幫他提名參選。
心中暖流拉抬出嘴角笑意。他人這麼好,她更要盡心盡力的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了!
那位李小姐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佟佑燦這麼明理正義,又帥又有才華,還會彈鋼琴、彈吉他,她居然一嘔氣就主動放棄這麼一個好男人?難道都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話說回來,她是造成他們吵架分手的元凶耶!
「那個……」她不好意思的開口。「對不起,害你們吵架。」
「又不是你的錯,干麼道歉!」他橫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格外有魅力。
是處處挑剔的李琪忘了自己只是客人。
試問,有誰在別人家作客,還好意思嫌東嫌西的?
說不定她根本沒把自己當客人,而是當成女主人,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大錯特錯了!
「是我做得不夠好,李小姐才會那麼不滿意……」她自責的癟嘴,心里滿是愧疚。
佟佑燦听見她的說法,不由得抬眸定楮瞅著她,未幾,他嘆氣搖頭。
在傷口貼上OK繃,他忽然緩緩地問︰「欸……你是笨蛋嗎?」
「嗄?」她一愣。
是她听錯了嗎?他剛剛好像問她是不是笨蛋?
「我有眼楮看,做得好不好,我看得很清楚。」他撇嘴睨她。「你明明是被欺負了,居然還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這不是笨蛋是什麼?」
她單純直率、熱情隨和,待人真誠沒心眼,個性善良脾氣好,就算有什麼不開心的,轉眼就忘了,不會一直放在心里計較,可是現在居然連被欺負還幫加害者講話?
他懷疑像她這種人,要怎麼安然存活在這險惡的社會?
安多麗雖然挨了罵,但再笨也听得懂他的話是在為她抱不平,心里不禁更感動了。
「可是再怎麼說,害你跟女朋友吵架,我真的很內疚!」她覺得自己像做了壞事,良心很不安。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否認道。
「嗄?」安多麗再次一愣,簡單的腦袋瓜子反應不過來。
佟佑燦看著她張口結舌的訝異表情,覺得可愛滑稽極了,不禁促狹的幫她把下巴合起。「嘴巴張那麼大,都看見蛀牙了。」
「亂講,我哪有蛀牙!」她羞窘的連忙捂起嘴,旋即又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你說李小姐不是你女朋友?可是昨晚她明明……」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明明跟我睡在一起是嗎?」他已洞悉她未竟的話是什麼。「李琪只是我的女伴。」
他大可不必跟她說那麼多的,可不知為什麼,他下意識希望她能搞清楚,不要有所誤會。
「什麼是女伴?」安多麗一頭霧水,不恥下問。
她的問題倒是令佟佑燦頓了一頓,沒想到成人世界中耳熟能詳的名詞,對她來說竟是深奧的。
他蹙眉思索,要如何為「女伴」一詞做解釋,見單純的小女人正好奇的眨巴著大眼等他答案,忽然覺得難以啟齒。
「女伴就是……玩樂的女性伙伴。」佟佑燦尷尬的比手畫腳,為安多麗說明女伴之于他是什麼意思。「就是你情我願、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僅限于床上的性關系……」
真是見鬼了!他向來率性不羈,現在卻為了要跟她解釋自己的行為而感到困窘難為情?好像自己多麼荒唐差勁似的!
隨著他的解說,安多麗漸漸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悄悄的縮回小腿。
「停,我明白了。」她趕緊要他煞車,免得愈說愈露骨。「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之間雖然有親密關系,但彼此卻沒有認定對方,也沒有愛情?」她紅著臉,將自己消化後的意思敘述出來。
「嗯,就是這樣。」他攤攤手,點著頭,終于松口氣。
天知道,要對單純的她說明那些事,會覺得自己好邪惡!
得到他確認後,安多麗看他的眼神開始變得不一樣……嘖嘖,沒想到他是這樣的男人!真令人失望!
敏銳察覺她目光的佟佑燦,立刻沒好氣地說︰「欸,你干麼像看蟑螂一樣看我?」
「我哪有!」她趕緊別開眼,視線挪向別處,免得眼楮出賣了內心的想法。「我只是不太能理解這種關系。」
「在這時代,一夜都不足為奇了,維持一段時間的短暫關系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為自己的感情態度辯解。
「能夠長時間穩定的交往,不是很好嗎?」她不禁問道。
經常換枕邊人,半夜起來不會嚇到哦?
「人心善變哪,期望永恆是奢求,在沒有遇到真愛之前,也要懂得如何活在當下啊。」他透露更多想法。
「你該不會是感情受過傷吧?」她納悶的瞅著他猜道。
人心不一定善變呀!就像她的好朋友厲婕和她男友卓聖麒不也是戀愛了好幾年,感情愈來愈好嗎?
「並沒有,好嗎?」他莞爾嗤笑。
「那不然呢?正常人都會希望有個心愛的伴侶,長久的生活在一起啊!」她是正常人,她也是這麼想的。
「我當然也希望能這樣啊,但是現實通常不一定與希望相符,所以在沒有遇到真正適合喜愛的對象之前,就只好先采取這樣的男女關系,以免牽扯得太深。」他靠上椅背,閑散的伸展修長四肢,淡淡地說。
「可是你已經抱持這種態度,怎麼知道遇到的是不是真愛?」
他睨著她,微微勾唇。「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知道的。」
他相信戀愛的悸動,心感受得到的,如果真讓他遇到了動心的對象,其他異性自然就不會再入得了他的眼。
只不過戀愛的悸動啊……哪那麼容易找到呢?
「講得那麼玄。」安多麗撇嘴嘀咕,听得似懂非懂,還是覺得他有點狡辯的嫌疑。「算了,我們想法觀念不同,不過沒關系,反正雇主的感情態度跟我的工作沒有相干。」
她是寧缺勿濫,他卻不甘寂寞;她認真看待感情,他卻有替代方案。
願意和他來往的女人還真奇怪,如果是她,一定得真心深愛,才會獻出自己的身體,絕對無法接受只有性、沒有愛的奇怪關系的。
做了個夸張的癟嘴表情,她抱起醫藥箱,遠離危險人物。
敝不得厲婕告訴她,演藝圈是個大染缸,她今天是親眼見識到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其中的污染源之一啊!
唉!真是有一好沒有兩好,本來覺得他各方面都很優,是個很贊的男人,結果竟是不認真看待感情的花心蘿卜!
這類型的男人很危險,擁有一身好條件,卻風流多情不定性,所以就算他條件再好也不能被迷惑,要敬而遠之才行。
在佟家,安多麗做事很有計劃,幾點起床,幾點該做什麼,以及哪一天要清理哪層樓,她都制作成一張工作計劃表,盡可能照表操課,才可以有效運用時間。
每天的下午兩點至五點是固定打掃的時間,安多麗忙完午餐稍作休息後,便會拎著清潔用具到準備打掃的樓層展開工作,而今天輪到的範圍是三樓。
「啦啦啦……」哼著不成調的旋律,安多麗彎著身子拖地。
因為每天都有確實整理,所以屋子里根本不會髒到哪去,她打掃起來也比較不費力,甚至可以提早完成,空出不少時間。
「OK,大功告成!」握著拖把,手叉腰,她環顧四周,滿意的露出微笑。
看看時間,紅潤唇瓣更加上揚;她還可以喝杯清涼的酸梅湯解渴,再慢慢的準備晚餐。
兩手提滿用具,她從三樓往下走,腦袋里想著待會兒要煮的菜色,應該要拿出什麼食材來,沒想到在抵達二樓時,浴室門突然打開,剛洗完澡的佟佑燦也突然走出來,她嚇得倒抽了口氣,佟佑燦聞聲同時轉身——
好死不死,她手里的拖把掉下,長長的桿子頂端就這麼剛好的勾住他圍在腰間的浴巾,拉下他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啊∼∼」沒空余的手遮眼,一團毛茸茸的不明物體映入安多麗眼簾,讓她受到二次驚嚇,只能尖叫。
「別叫!閉嘴!」佟佑燦手忙腳亂的遮住重要部位,被她的穿腦魔音震得耳膜快破了。
被看光的人是他耶!她干麼叫得那麼慘,活像發生什麼凶殺案似的!
在他狼狽的轉身,以光溜溜的對她,忙著拾起浴巾圍上時,安多麗終于反應過來,趕緊撿起拖把,一不小心那邪惡的長桿又朝他的臀部頂了一下——
「噢!安多麗!」他驚跳,忍不住咬牙吼。
「對不起、對不起啦!」她迭聲道歉,連忙逃下樓。再待下去,她恐怕會羞窘得腦充血了。
安多麗直奔飯廳,擱下所有用具,坐在餐椅上平復心情。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她此刻一定臉紅得像猴子……這字眼又讓她想到剛才那一幕,羞得下意識的捂住眼楮。
厚,心跳好快,呼吸急促!她改撫住心口,懷疑向來健康的自己其實是有潛伏性的心髒疾病?
怎麼會這樣啊?她的拖把不只扯下他的浴巾,還頂了下他的臀部她該不會被控性騷擾吧?
這根本是一支受詛咒的邪惡拖把嘛!她嫌惡的一腳踹開罪魁禍首。
待會兒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裝傻?說什麼都沒看見?
騙肖耶,距離這麼近,又不是散光大近視,怎麼可能沒看見?
扁是想,她就覺得心虛,但承認把他看光光又粉尷尬捏!
「呼∼∼」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腦中不斷重復著方才的畫面,臉紅又心跳,只好用手拚命扇風,好驅散臉上的熱度。
慘了,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晚上會作惡夢的吧?會不會長針眼?
想到這里,雙腳已自有意識的走進廚房,來到流理台前,打開水龍頭,用清水洗眼楮。
佟佑燦穿好衣服下樓來,本來是想消弭意外狀況所產生的尷尬感,沒想到卻看見安多麗彎身在水龍頭下沖臉,不禁納悶地問︰「你在干麼?」
「我在洗眼楮啊!」她閉著眼楮回答。
「為什麼要洗眼楮?」他覺得困惑的皺眉看她。
「因為剛剛看到髒東西嘛!」她起身拭去眼周的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他的胯下部位。
意識到她指的是哪里,他不禁愕然瞠目。
「髒東西」他語調高揚。
有沒有搞錯啊?他的男性驕傲竟被她比喻成髒東西
「黑抹抹又毛茸茸,不是髒東西是什麼?」她沒有多想地講。
她的形容讓佟佑燦又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