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來有什麼事?」百龍堂的分堂主追日懶洋洋地問道,他的臉龐有條長約十公分的刀疤,是其最明顯的特征。「如果你要終止對你的追殺令,恐怕我愛莫能助。」
魏桀冷聲道︰「百龍堂的殺手我還不放在眼里。」
「說的也是,為了你,堂里可損失了不少殺手。」追日支手托腮,不經心地瀏覽他書房里的擺設。
「我要知道買主是誰?」
追日微笑道︰「這我恐怕也愛莫能助,買主是不能透露的。」
「你最好去請示你們堂主,如果四日之內殺不了我,百龍堂的名聲可就要毀于一旦,與其如此,不如告訴我買主是誰。」
「我知道你功夫了得,百龍堂的殺手或許奈何不了你,但有時事情並非絕對如此。」追日露齒而笑。「手段也是策略之一。」
他冷笑一聲。「你是指烈焰?」
「你們兩人由友變敵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你也不用動怒,做主的是堂主,不是我們這些人,烈焰有足夠的能力擔任分堂主,只不過他無心于此,他和你一樣天生冷靜,是殺手的料。」
「你不用和我講這些廢話,我只要知道買主是誰?」
「恕不能奉告。」
魏桀淺扯嘴角。「你最好還是回去請示堂主,因為我可以告訴你烈焰殺不了我。」
「既然你認定能躲過百龍堂的追殺,又何必知道買主是誰?」
「這就是我的事了,你只要轉達給你們堂主就行了。」
追日聳肩。「話我會幫你帶到,至于結果如何,我可無法保證了。」
魏桀頷首道︰「你可以走了。」
「我連杯茶都沒喝到你就送客,你還真懂得待客之道。」他起身伸個懶腰。「對了,好心給你個警告,小心看好你的心上人。」
魏桀挑眉。「什麼心上人?」
追日咧嘴而笑。「既然是‘你的’心上人,我怎麼會比你清楚?」他大笑一聲自窗口一掠而出,失去蹤影。
心上人?魏桀輕撫眉心,眼前出現了采君帶笑的臉,他心中一震,無法置信地搖頭,這太荒謬了,絕對不可能。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顧騫懷開門走了進來,他嘴上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怎麼?」魏桀問,他發現這幾天顧騫懷露出牙齒的次數愈來愈多。
「是這樣子的,」他輕咳一聲。「大廳有點混亂,你最好去看一下。」
「徐府又鬧上府?」他皺一下眉頭。
「不是,不過跟徐府有關系,是大娘想找徐府的人理論。」
「我娘不是才出門不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為發生了一點事,所以他們提早回來。」
「什麼事?」
「你最好親自去瞧瞧,這很難解釋。」顧騫懷不願現在透露。「和嚴姑娘有關。」
果不其然,魏桀立刻起身。「到底怎麼回事?」
「你不會太高興的。」他微笑。
魏桀瞪他。「如果你再笑,我會殺了你,為什麼我會生氣?」他走出書房。
顧騫懷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里,但仍尊重地收斂笑意。「因為所有人都很生氣。」
「我可看不出你哪里生氣?」魏桀斜睨他一眼。
「我看見嚴姑娘的時候也很生氣,但是當大廳開始亂成一團時,我只覺得想笑。」
「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魏桀怒道。
他拍拍他的肩膀。「你還是自己去看吧!」他再次咧嘴而笑。
魏桀不得不握緊拳頭,他不得不承認那兒簡直就像菜市場一樣,幾乎有一半的弟兄全擠在廳里,而且大聲叫嚷,他們正圍著圈圈互相叫囂。
「這是怎麼回事?」魏桀厲聲道,他從未見過部屬亂成這副德行。
大伙兒一听到他的聲音,立刻上前。「少局主,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打算到徐府去理論。」
「理論什麼?」
一句壯漢接腔道︰「少局主都說不用理論了,那咱們就去打人。」
「說得好。」有些人開始附和。
「朝榮。」魏桀大喝一聲。
「屬下在。」李朝榮從人群中站出。
「把事情解釋一遍。」他命令。
「是,方才大娘帶著嚴姑娘、楊姑娘、小谷進門——」
「還不讓開,擋著我做什麼?」魏夫人從十幾名壯漢中間擠出來,打斷李朝榮的話。「還是由我來說,你听了之後也好拿個主意。」
「到底什麼事?」魏桀已顯得不耐煩,他問了半天,還沒听到重點。
「剛剛我們去打球,遇到了徐姑娘,還真是冤家路窄。」她抱怨了一句,「那時候我離得比較遠,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我趕到的時候就瞧見小谷坐在徐姑娘的身上,雙手掐著她的脖子,這壞習慣準是跟你學的——」
「娘。」魏桀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警告,听見四周傳來部下的悶笑聲。
「後來采君苦口婆心地終于把小谷勸起,原來我們都以為沒事——」
「可是那徐姑娘指著嚴姑娘的鼻子說不會與她善罷干休。」一名壯漢插嘴道。
「沒錯。」其他人附和。
「小谷坐在那女人身上,是因為他之前挨了徐姑娘一巴掌。」李朝榮補充道。
「我倒忘了說這一點,還是你比較細心。」魏夫人稱贊道。
「然後?」魏桀不耐煩地問。
「然後她打了她。」一句漢子沖口而出。
「沒錯。」
「真是太可惡了。」
咒罵的聲音此起彼落,大伙兒全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她打了嚴采君?」魏桀整張臉罩上了層寒霜。
所有人一致點頭。「咱們去找徐府理論。」一批人喊道。
「理論?太便宜他們了。」另一批人不以為然。
「你說呢?」魏夫人問兒子,不管大廳又開始變得鬧烘烘。
顧騫懷在一旁說道︰「大娘,你忘了告訴少局主嚴姑娘是被什麼打傷的。」
「對喔!我又忘了,她用馬鞭怞她。」
☆☆☆
「我房里有瓶創傷藥,我去拿過來。」董直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有一堆藥膏。」采君謝謝他的好意,其實他不用陪她走這一段路,因為她並沒虛弱到這種地步,更何況芸芷和小谷也在她身邊。
「那你還是快進去敷藥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采君向他點個頭。「對了,這件事請別告訴魏公子。」
董直微笑。「恐怕他已經知道了。」
「真是糟糕。」她嘆口氣。
「采君,咱們不是快進去敷藥。」芸芷道。
采君在進屋之前,還不忘叮嚀道︰「麻煩你去盯住他們,別讓他們到徐府鬧事,拜托你了。」
芸芷關上房門,示意小谷在房里坐著吃糕餅,她和采君則穿過小拱門,走進臥房,采君在椅子上坐下,解開身上的長袍領口,芸芷從矮櫃內挑出一瓶金創藥,踱到采君面前。
當她瞧見采君頸肩的血痕時,她驚呼出聲,那血痕幾乎有五寸長。
「很可怕嗎?」采君問道,她只覺得很痛、很灼人,如果不是她閃得快,這鞭子就直接怞在她臉上了。
「你忍耐點,倒下去時可能會有點痛。」芸芷灑了些藥粉在她的傷口處。
采君瑟縮一下,還真是疼。
「我覺得咱們還是別出去的好,遇上那個大小姐簡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芸芷將藥粉平均敷在她頸肩處,伸手拿了紗布輕覆在上頭。
采君抬手理理領口,起身走到銅鏡前,瞧見有道血痕延伸到脖子上方,看來還真是怵目驚心,最近她的脖子不知是不是犯沖,老是傷痕累累,瘀痕還沒好,又添上道新傷口。
「我換件高領的衣裳好了。」她想把脖子上的血痕遮住。「你去看著小谷,別讓他吃太多糕餅,昨天他才鬧肚子。」
「我幫你換——」
「我是脖子受傷,又不是手。」采君好笑道。
芸芷也笑道︰「那好吧!」
采君拿了衣裳走到屏風後,正當她月兌下長袍時,她听見小廳內芸芷的叫嚷聲——
「魏公子,你等一下,采君在換衣裳。」
采君一驚,急忙再套回袍子,她還來不及扣好暗扣,魏桀已出現在她面前。
「魏公子。」’采君嚇了一大跳,雙手攏緊袍子,他的臉孔殺氣騰騰。「你又想掐我的脖子了嗎?」
「你受傷了?」他厲聲道。
「你是怎麼回事?」她大惑不解,「能不能請你先出去,等我換好衣裳再說,你這樣實在太無禮了。」
「魏公子。」芸芷不安地道,這實在太不合禮教了。
「傷在哪?」他問道。
「啊?」采君反射性地應了一聲。
魏芸芷失去耐性,他徑自扯開她的長袍,采君大驚失色。「你……」她的肚兜整個暴露在他眼前。
因為視線被屏風和魏桀的背部擋住,所以芸芷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用猜的也曉得怎麼回事。「魏公子!」她又叫了一次。
「出去。」魏桀咬牙道。他拿開采君肩上的紗布,而那道丑陋的血痕讓他怒火中燒。
「你才是該出去的人。」采君怒道,雙手收攏衣裳,他晚三番兩次扯開她的衣服,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他再次扯開她的領口,采君忍無可忍,正準備破口大罵時,他的手指輕撫上她的肩頭,引起她一陣戰栗。
「疼嗎?」他皺眉,見她呆愣地沒有反應,他又問了一次。「疼嗎?」
采君如夢初醒,他溫柔的語氣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眨眨睫毛,沙啞道︰「不疼。」
五寸長的血痕在她白女敕的頸肩上顯得怵目驚心,傷痕上還眨著些許的血漬,憤怒的情緒在他體內翻騰,他要那個該死的女人付出代價!
采君突然撞上他胸膛,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腰一陣疼痛,他又在勒她了;她喘口氣,正想問他到底在搞什麼,卻感覺額際一陣酥癢,他在吻她?!
紅暈染上她的臉蛋,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知該如何反應,而下秒她又被推了開來,她望見他皺著眉頭,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到。
瞧見她受傷讓他怒火中燒,他只是想確定她真的沒事,所以才會抱她。他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做出行為反常的事。
他自腰月復中掏出瓶子,粗聲粗氣的說︰「把藥敷上。」
「芸芷幫我敷過了,我自己有藥,你忘了嗎?」她的臉蛋火紅一片,也有些尷尬。
「我說敷上這個。」他不悅地道。
「我說我已經——喂!你要拉我去哪?」
魏桀將她拉到水盆旁,動手擰干濕巾,就往她肩上擦去。
「噢!」采君痛呼出聲,眼淚倏地滑落。
他立刻住手,皺緊眉頭︰「很疼?」
她火大道︰「當然疼,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只是要把傷口上的藥粉擦掉。」
「為什麼?」她不可思議地問。
「你的藥會留下疤痕,我的不會。」他小心地以濕巾沾除她傷口上的粉末。
他的回答讓采君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覺心中一陣悸動,其實他也是個溫柔的人啊!
她無法自己地輕貼在他的胸膛上,嘆息、出聲,魏桀誤解她的反應。「很疼?」
她搖頭。「不疼。」她輕聲道,在他懷中她覺得安心,覺得有了依靠,她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
這些年來,都是她努力在讓芸芷、小谷、王叔吃飽穿暖,她是他們的倚靠,但其實她也好想要一雙堅強的臂彎支撐她,只是她從來不敢這麼想,怕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也怕讓自己變得軟弱,但如今她好想就這麼依偎著他,就算有再大的事,也毋需擔心。
但她心里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她配上不他,他是堂堂的少局主,而她只是個賣藝的女子,他理當配個身份家世與他相當的人。
她露出一絲苦笑,離開他的懷抱。「謝謝。」她扣好衣裳。「你以後最好別這樣闖進來,外面的流言已經夠可怕了,小心以後沒有姑娘敢嫁你!」
「什麼流言?」
「就是……」她頓一下,這教她怎麼說?「關于我害你和徐姑娘婚事告吹,我是狐狸精、蕩婦之類的。」她連說都不好意思,臉蛋又紅了起來。
他一听,怒火再次在他心中燃燒,徐府竟然造謠生事,這筆帳他絕對會加倍討回來。
「鏢局里的弟兄沒有去找徐府理論吧?」她擔心地問。
「沒有。」他不會這麼便宜他們。
「那就好。」采君松口氣,她可不要他們為她生事,「你怎麼看起來殺氣騰騰?」
他搖頭沒有說話,唯恐泄露他憤怒的情緒,他不自覺地撫上她粉女敕通紅的臉頰,想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
采君再次因他的舉動而怔住,兩人四目相對,那奇異的感覺再度出現,采君只覺得自己要迷失在他黝黑的眸子,他指尖的溫度像一道暖流滑過她的身子。
不,她在心里抗拒著,她不能再讓它發生,否則她會愈陷愈深。
「魏——」
她未完的話消失在他唇邊。
魏桀擁她入懷,想再次品嘗她醉人的滋味,他熾熱的唇舌引起采君陣陣輕顫,她勾上他的頸項,熱情的回吻他,在他懷中迷失。
魏桀箍緊她柔軟、縴細的身子,一手探入她的發絲內,在她頸背輕撫,而後游移至她吹彈可破的臉頰,采君逸出一聲嘆息;半晌,他才找回他的自制力,離開她的唇,他不懂他是怎麼回事,為何又吻她?
采君仍然閉著雙眼,她嘆息出聲,紅腫微啟的雙唇誘惑著他,他掙扎著移開目光,采君緩緩睜眼,他緊蹙的眉心將她拉回現實。
老天!她又變成蕩婦了。
她慌張地推開他,他松開手臂,令她後退一步。
沒有人開口說話。
采君背過身子,拼命告誡自己要鎮定,上次他們都能裝作若無其事,這次當然也能。
她清清喉嚨。「今天天氣很好。」
他不懂她在鬼扯什麼。「方才——」
「你要喝茶嗎?」她打斷他的話,手忙腳亂地要倒水,卻打破了杯子。「對不起!」她慌張地彎。
他拉住她。「別撿了。」她又在逃避他的眼神,他不喜歡這樣,他抬起她的下巴。「方才——」
「你該走了。」
「不要打斷我的話。」他厲聲道。
她更加不安。「你真的該走了,芸——」她朝小廳喊。
「他們早就出去了,你在緊張什麼?」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她隨口搪塞。
「你不用緊張,我會負責。」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不只采君,連他自己也愣住了。
「負責?」采君聲調上揚。
「我會娶你。」話一出口,他詫異地挑高眉毛,不懂自己怎麼會冒出這句話。
「你不會負責。」采君一口回絕。
「為什麼?」他攏起雙眉。
「不為什麼。」她學他的語氣說話。
「我要理由。」他冷聲道。
她搖頭道︰「你不用為了負責而娶我,過一陣子官府再為你配一門婚事。」她的胸口揪緊,但她試著忽略這感受,不管怎麼樣,她不要他因「負責」而娶她,更何況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為什麼老希望他娶其他女子?他發現自己對這點感到生氣,魏桀不悅地攏緊雙眉。
「你寧可嫁給從未謀面的人?」
「什麼意思?」
「官府配婚是你想要的?」她可能嫁給別人的念頭讓他憤怒。
她搖頭。「我寧可一輩子不成親。」
「為什麼?」他詫異道,他從來沒听過女子想獨身一輩子的。
「和你學的,你不也不想成親。」
他沒有回答,采君被他瞧得很不自在,她下意識地拉拉長袍。「反正我已經被說成狐狸精和蕩婦,也不會有人想娶我。」
他剛剛明明說了要娶她,魏桀皺緊眉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我說了我會娶你。」他淡淡地說。
「你有高貴的情躁,我很感激,但是你真的不用這麼做,我知道你心里其實並不願意。」她彎撿起地上的碎片。
「你怎麼知道?」他皺眉,令他自己訝異的是,娶她的念頭並沒有讓他反感,甚至還有些愉快,他痛恨女人,但她……不一樣,她勇于面對他,不怕他的威脅,即使是秦霏,面對他時,有時甚至會流露出恐懼感,但她卻絲毫不會,而且她甚至還想撞開他,以避開流箭,他覺得她的行為很愚蠢,但知道她想保護他的心情卻是偷快的,她關心他、說話有趣,不會像其他女子讓他覺得無聊厭煩,而且不諱言的,他想要她,對一個妻子而言,這些就夠了,與其娶別的女人,他寧可要她。
她聳肩道︰「你的表情。」她將碎片撿起放在桌上。「你說話的樣子像是有人掐住你的脖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恨我。」
他大吃一驚。「我不恨你。」他不懂她哪來這麼荒謬的想法,如果他恨她就不可能吻她。
「你當然恨我。」她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我說了我不恨你。」他怒道。「不許質疑我的話。」
她搖搖頭。「你現在看起來像只發怒的老虎,你真該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再多的姑娘見了你都會被你嚇跑。」
「這樣正好。」他冷聲道。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她蹙眉。「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他仍站在原地。
采君瞪他一眼。「我說我累了,想休息。」
「我沒聾。」
「那你為什麼還站在這里?」她覺得他瘋了。
「你還沒解釋我為什麼恨你?」
她嘆口氣,他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我的長相。」
「什麼?」
他竟還一副模不著頭緒的模樣,她瞪他一眼。「這不是很明顯嗎?我長得像秦霏,而你恨她,所以也恨我。」
「我不恨你。」他又說一次。
她搖搖頭,無法置信。「你看見我不會想到她嗎?」
「不會。」除了第一眼外,他從沒再把她當成秦霏。「你是你,她是她。」
「但我們長得一樣。」她叫道。
「只是相似。」
她震驚地望著他,無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話,他不恨她,也不認為她和秦霏一樣。
「但是每個人都說我和她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娘、小翠,和家你的部下也這麼說。」
「那又如何?」
「我不喜歡當別人的影子。」她絞緊袍子。「雖然你口里說你恨她,但我知道你心里還是喜歡她的,否則你不會到現在還在意她背叛你,你會……嗯……吻我,一定也是想到她的緣故。」
他惱火地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真把你想成她,我早殺了你。」這女人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你好幾次都想這麼做。」她提醒他。「你弄疼我了,我身上的瘀青已經夠多了。」她拍他的胸膛。
「我再說一次,別在我面前提起她,還有你和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她打斷他的話。
他皺眉,不知如何回答。
「答不出來了吧!」她了解地說。
「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怒道。
「什麼口氣?」她自然地撫上他的眉心。「別老皺著眉頭。」
她溫柔的舉動,讓他的怒氣平緩下來,他松開扣住她的手,環上她的腰,攬近她。
「如果你能多笑一點,會更好。」她的小手游移至他唇角,頑皮地將它略往上揚。「那會讓你看起來溫和友善。」
「溫和友善?」他嫌惡地吐出這幾個字,听起來像個軟腳蝦。
他厭惡的表情讓她微笑,她撫著他下巴上的胡碴子說道︰「有時我常覺得你你一個人,但又老是記不起是誰。」
「男的?」
她頷首道︰「應該是吧!」
他不高興地皺眉︰「誰?」
他又在勒她了,她輕拍他的手臂。「你弄疼我了。」
「那個人是誰?」
「我說了我記不起來。」
他不喜歡她談到別的男人。「不許再提他。」
她好笑地道︰「我根本記不起來他是誰,怎麼提?」她有時真覺得他莫名其妙。
「好了,你該好好休息。」他拂過她臉頰的發絲。
「我方才就提過了。」她提醒他。「是你不讓我休息的。」
他緩緩松開她的腰,情不自禁地俯身刷過她粉女敕的唇,一股熱浪卷上采君的臉蛋。
當他轉身離開,邁出房間,關上門扉,她還站在原地,良久,才听見她逸出一聲嘆息。
她的嘴角緩緩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卻沒想到危險已由身後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