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愛到牙疼 第四章 作者 ︰ 陶陶

窗外灑進的陽光輕泄在雨濃身上,漸漸喚醒了她,雨濃眨眨雙眼,抬手柔柔眼楮,不經意地看了手表一眼,九點了。

她詫異地又看了一次,真的九點了,天啊!怎麼這麼晚了,她一向六點就會醒的,怎麼今天……她立刻坐起來,慘叫聲,「天啊!」

她咬牙,抓緊床單,她的頭要爆炸了,怎麼會這樣?她不停地深呼吸,瞧見身上仍穿著連身裙,對了,她昨天晚上去PUB,然後喝了酒,難道這就是宿醉?可是她才喝兩杯,怎麼可能?不是都要喝好幾瓶才會醉的嗎?

雨濃像個老嫗般,慢慢地下了床,走到浴室,她每走一步,就覺得好像有人拿鐵槌敲她的頭,她實在很想躺著不動,可是她十點有課要上,而且全組的作業在她這兒,她不能不去。

可怕的是,她身上還有煙味呢!連頭發都有,她嫌惡地皺下眉頭,好臭,她一定要洗個澡。她月兌上的衣服,盡可能不要牽動到頭的部分,但是洗頭要如何不動到頭呢?這根本不可能。

當她沐浴後,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里,在床沿坐下,看了床頭的鬧鐘一眼——九點五十分,怎麼會?

她大驚失色,趕緊再看手表確定時間,果然是九點五十,完了,她要遲到了,她竟然花了五十分鐘沐浴!不過依她剛才像死人一般慢條斯理的速度,會花去這麼多時間,她不應該訝異的。

她立刻站起來準備上學,卻聲吟出聲,「我要死了。」她按住太陽袕,那里好像有人在打鼓。

這時她瞥見鬧鐘下壓了一張紙,是雷澈寫的,他說早上醒來若不舒服,可以打電話給他,雨濃只遲疑了三秒就拿起電話,雖然她不喜歡麻煩別人,但她現在實在無計可施,方才她去浴室時,瞧見茵茵的房間空無一人,所以她實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喂,雷大哥嗎?」雨濃虛弱的說。「我快死了。」

雷澈笑出聲。「我馬上上去。」他也剛起床不久,正想打電話給她,沒想到她就打來了。

「謝謝。」雨濃掛上電話,她走到書桌前,拿起要交的廣播作業,她打算將錄音帶交給老師就回來休息,她今天這個樣子實在沒辦法上課。

當她蹣跚地走出房間時,雷澈正好開門進來,手里還拿了一杯飲料和牛皮紙袋。

她的臉又青又白,頭發濕濕地垂在肩後,仍穿著連身長裙,她看起好像剛從地獄走回來。

「把這個喝下去。」雷澈將杯子遞到她面前。

「我喝不下去,我想吐。」她有氣無力的說。

「這是解酒用的,等一會兒你就會舒服多了。」他把杯子移到她唇邊。

雨濃嘗試性喝了一口棕色飲料,差點沒吐出來。「好難喝。」她整個臉揪在一起,那飲料喝起來好像泥水似的。

他捏住她的鼻子。「一口氣喝下去,否則你會難過一整天。」他強迫地灌入她的嘴里。

雨濃停止呼吸,閉起雙眼,一副要殉難的模樣,但她只喝了三口就推開飲料。「我要吐了。」她開始乾嘔。

他嘆口氣,將剩餘的一半放在桌上。「以後別再喝酒了,你根本沒酒量。」

「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不是要喝一打才會宿醉嗎?」她按住太陽袕。「有人在我的腦袋里面釘東西。」

他輕聲笑道︰「是一個人敲還是一群人?」

「我想有兩個。」她痛苦地聲吟。

「那還好,有一次我喝醉,差不多有一打人在那里蓋房子,而且還是高樓大廈。」

雨濃笑出聲,但隨即閉上嘴巴,連笑都好難受。

「你還是回去躺著。」他預備扶她回房間。

「不行,我要先到學校交作業,這是我們這一組的。」她拿起手中的錄音帶。

「廣播節目?」

「嗯,綜藝節目,我們已經做好了,今天一定要交。」她還在柔著額頭。

「我送你去學校。」他扶著她走出屋子。

「謝謝。」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跟著他。

當她終於坐上他的車後,她覺得自已面如死灰。「我再也不喝酒了。」她氣若游絲地靠著椅背。

雷澈從車上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遞給她。「頭發擦一擦。」她的發尾仍濕濕地滲出水珠。

「我不要,剛才洗頭就好難受。」她閉上雙眼。

「真是沒辦法。」他挑眉地看她一眼,只好自己動手。「你實在叫人擔心。」他攤開毛巾纏住她的發尾,至少這樣能吸乾多餘的水。

雨濃睜開眼。「謝謝。」

「不用謝我,好好照顧自己才是真的。」他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如果想讓家人放心,就必須好好努力。」

「我知道,幸好昨晚爸爸沒打電話來,如果他們曉得我喝醉了,一定會很生氣。」

「我想他們有打來,昨晚我送你回來的時候,電話響個不停。」不過他並沒有接電話,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想陳家人不會樂於听到他的聲音,更何況那時雨濃已醉得不省人事。

「完了,他們一定很擔心。」雨濃坐直身子,她覺得頭好像沒有方才那麼痛,一定是方才的「泥水」發生作用了。「我得打電話給他們。」

雷澈在紅燈前停下。「你打算怎麼說?」

「我不知道。」她蹙起眉頭。「我應該說實話嗎?」她問他。

他輕笑道︰「我可不能教你說謊。」

「那我還是說實話好了,不過不說我喝醉了。」她覺得這樣比較好一點。「好像飄雨了。」車窗上有著一絲一絲的雨水痕跡,她貼著玻璃往外看,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和外面的世界隔開了。

「小時候我常趴在窗邊往外面瞧,幻想我是古堡里的公主。」

「為什麼?」他開動車子,往左駛去。

「因為我不能出去。」她落寞地嘆口氣。「媽媽說我和別人不一樣,她告訴我每個小孩都是天使的化身,而天使會投胎到人間為父母帶來歡欣,可是我因為不小心從天上摔了下來,翅膀折斷了,所以需要好好休養。」她轉頭告訴他,「小時候我都一直這麼相信,所以我喜歡待在高的地方,想像我是一個天使;你曾經這麼想過嗎?」

「沒有,我是一個缺乏想像力的人。」他微笑。

「我不覺得。其實音樂就是充滿想像的東西,這是大哥說的,大哥如果不學醫,一定會是個音樂家。」她再次嘆氣。

雷澈深思地瞧了雨濃一眼。「我想你大哥並不會因此覺得遺憾,有時候興趣不一定要發展成職業,但是仍可以盡情地沉醉在其中。」

「如果是你,你會因為某些事或某些人犧牲某些你很喜歡的東西嗎?例如︰作曲。」她問。

他搖頭。「有許多事情是不需要放棄而能並存的,犧牲這兩個字太嚴重了,充滿大多的憤慨;如果是不得已而割舍某些事情,也並不一定會因此而陷入絕望或不快樂,每件事都是一體兩面,單看你怎麼去看待,就像你大哥沒有成為音樂家就不一定代表他現在有多懊悔,人有時盲目地去追求某些目標,只是因為它仍未被實現,而不是他真的想要,如果他仍念念不忘,總有一天他會去完成的。」

他想陳學聖之所以沒有走上音樂的路而去學醫,一定是為了體弱多病的妹妹,雨濃深深明白這點,因此而覺得虧欠他。

雷澈在校門口停下車。「你在車上等我,我把錄音帶送過去。」

「不用了,我的頭疼已經好多了。」雨濃拉開毛巾就要下車。

他扣住她的手腕。「現在在下雨,你的頭發還沒乾,小心感冒,不要跟我爭辯,你在哪棟教室上課?」

「可是——」

「雨濃,這並不麻煩,快點。」他不悅地皺下眉頭。

她見他生氣了,只好把錄音帶給他。「謝謝。」她向他指出他們在哪間大樓上課。

雷澈離開後,雨絲愈下愈大,雨濃在車上尋找有無雨傘,可是卻都沒有發現,於是她拿了鑰匙下車,打開後車廂。

「還是沒有。」她壓下車廂蓋,豆大的雨珠不停落下,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立刻走到警衛室。

「伯伯,不知道你有沒有雨傘,我等一下就還你。」

「我這里愛心傘很多,盡管拿沒關系。」老伯怞了一把綠傘給她。「小心,別感冒了。」

「謝謝。」她露出笑容,隨即跑進學校,往教室快步走去,遠遠地瞧見雷澈正走出大樓,她撐著傘跑向他,雨也愈下愈急。

雷澈訝異地瞧見她向他跑來,雨濃喘著氣在他面前停下,雨傘高高地舉起,將兩人圈在雨傘下,她綻出一抹愉悅的笑容。「好在你還沒淋濕。」他的頭發只是微微濕透,衣服也只沾了些水珠。

「我不是叫你在車上等我。」他接過傘。

「雨愈下愈大,我擔心你走回來時變成落湯雞,台北的酸雨可是很嚴重的,小心變成禿頭。」她俏皮地回答。

他笑著搖頭。「真拿你沒辦法,怎麼會有傘?」

「我向警衛伯伯借的。」

他一邊走一邊問道︰「頭還疼嗎?」

「好多了,雖然那個東西很難喝,可是滿有效的。」她听著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說道︰「媽媽說我是在雨天出生的,所以取名為雨濃,後來我發現我遇到雨天的機率很大喔!雖然台南真的很少下雨。」

「你喜歡雨天?」他低頭看著她。

「嗯。」她笑望著他。「有雨的聲音比較不會寂寞。」她好玩地踏著積水。「這是我第一次蹺課,有一點罪惡感,不過也有些興奮。你以前蹺過課嗎?」

「當然。」

「那你都是為了什麼蹺課?」

他輕咳一聲,看了她一眼。「睡遲了。」

「為什麼?」她又問。

「因為作曲作的太晚,這是大部分原因。」他立刻換個話題。「等會兒我先送你回去。」

「你呢?」

「我要去唱片公司一趟。」昨晚他趕出了一首曲子得拿去公司。

「噢!」雨濃低下頭,沒有說什麼。

他瞄了她一眼。「想去嗎?」

她猝然抬頭。「我可以去嗎?」她的雙眼充滿期待,滿懷著希望。

「如果你想去的話。」

「我想去,真的。」她激動地抓著他的手臂,感激地注視他。「謝謝。」如果她一個人在家,她會覺得好寂寞。

「那就一起去吧!」他微笑地說。

雨濃回以燦爛的笑靨,他真好。

      

一到唱片公司,雨濃便好奇地東張西望,但她沒想到大家對她也很好奇,問了一些好奇怪的問題。

「雷澈,怎麼不介紹一下,這可愛的小女生是誰?該不會是你的新歡吧!沒想到你挑這麼幼齒的!」

「小妹妹,可別被大情聖給騙了。」

「你讀幾年級,妹妹?」

雷澈挑眉地看了周遭「有為」的青年一眼。「別擋路。」這些人就像蒼蠅一樣在耳邊不停嗡嗡直叫,真讓人受不了。

「介紹一下嘛!」其中一個人喊道。

雷澈從口袋里掏出香煙,立刻有人拿打火機幫他點火,大家都曉得他三天丟一支打火機的。

「還不走開。」雷澈瞪他們一眼。「你們是來工作,還是來打屁的?小心被老板瞧見。」

雨濃見雷澈沒有介紹她的意思,只好自己說︰「我是陳雨濃,你們好。」她向他們點個頭。

立刻有人開始報上自己的名字。「我也姓陳,真巧,我叫陳功,名字不錯吧!要不要跟我去喝咖啡?」他留著「江口洋介」式的發型,瘦瘦高高的。

雨濃被他的大膽嚇一跳,他們都還不認識,他就要請她喝咖啡?

「小心她的家人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雷澈又道︰「她有四個哥哥,家里是開武道館,你最好先去訂一副盔甲再來追她。」

所有人哄堂大笑,雨濃也笑個不停。雷澈輕搭著她的肩,通過狹長的走道,進入錄音室。

「雷澈,你怎麼來了?」江新義一臉訝異。

雨濃瞧見錄音室里有個漂亮的女生正在唱歌,她穿著緊身皮衣皮褲,削著俐落的短發,臉上的表情冷冷的,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但她的聲音好有磁性,听了好舒服,尤其是她的低音,在午夜時定能觸及人的心靈。

「我把曲子譜好了。」雷澈將牛皮紙袋遞給江新義。「一首是蘇梅君的,一首是娜娜的。」

娜娜,這名字好耳熟,雨濃思索著,對了,昨天晚上在PUB要演唱的人,可是她怎麼沒印象听她唱過歌?

「謝天謝地,你終於寫好了。」江新義松口氣,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雨濃。「你也來啦!今天早上還好吧?」

「好難受,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雨濃微笑地回答。

江新義呵笑著說︰「以後還是少喝酒的好。」

「我已經不敢喝了。」雨濃說,她新奇地瞧著錄音室各個不同的音軌。「她唱歌真好听。」

「這可是我發覺的。」江新義一副驕傲的模樣。

「昨晚我有听她的歌嗎?為什麼我記不起來?」雨濃問。

「她還沒開始唱歌,你就睡著了,是雷澈送你回去的。」江新義一邊說,一面動手調了幾個音軌。

雨濃一點印象也沒有,她小聲問雷澈︰「我喝醉時沒有做出奇怪的事吧?」她的臉微微泛紅,不曉得她的睡相是不是很可怕?

「譬如?」雷澈笑問,他將香煙捻熄在煙灰缸里。

雨濃漲紅臉。「有些人喝醉時會大聲講話,喋喋不休,我希望我沒做出這麼失禮的事。」

「你喝醉的時候很有趣。」江新義插了句話,想到昨晚的情形不由得笑出聲。

「怎樣有趣?」她該不會跳月兌衣舞吧?雨濃更緊張了。

「別這麼憂心,你只是說話比平常直接而已。」雷澈拍拍她的肩。

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說「黃色笑話」?可是這不可能,因為她根本不會說黃色笑話。

「嗨!你們也來了。」曹建輝推開錄音室的門,他手上提了一袋飲料。

雨濃記得他,他好像叫阿輝,因為他紅棕色的頭發實在太明顯了。

「你好。」雨濃有禮地點頭。

「不用這麼客氣,見第二次面就不該生疏了。」曹建輝笑著拿罐飲料給她,各丟了罐啤酒給雷澈和江新義。

「坐下吧!」雷澈拉著雨濃坐在靠牆的沙發上。

雨濃看著手上的果汁和他手上的啤酒。「早上喝酒不是不好嗎?」她小聲問雷澈,江新義和曹建輝則正在討論娜娜的歌聲和雷澈作的曲。

「這給你。」雨濃將柳橙汁給他。「我不渴。」

「不用了,我並沒有打算要喝啤酒。」他把啤酒放到長幾上。「你在學校應該交到新朋友了吧!有空可以和他們出去玩。」

「我有。」她點頭。「她們都很照顧我,大家都對我很好。」

雷澈頷首,那就好,他還擔心她不適應。

「只是我有時不知道如何跟人相處。」她將微濕的頭發掠至肩後。

以前高中的時候,她並沒能交到什麼好朋友,放學時哥哥都會來接她,而老師因為哥哥他們的叮嚀都特別照顧她,只是這樣的情形讓同學覺得她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而她也不知該怎麼解釋,自然而然她也就沒有特別好的朋友。

「不過,我會好好努力的。」她給自己打氣。「對了,我听茵茵說你有很多CD,真的嗎?」見他點頭後,她又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因為我們做廣播作業需要一些音樂,我只借幾片就好。」

「只要你拿得動,借幾片都沒關系。」他無所謂地聳肩。

「謝謝。」雨濃高興地不知該如何表達。「你真好。」她一逕地直笑。

他莞爾道︰「這時候的好人已經不多了,小心被騙。」她實在單純的可以。

「沒錯,說不定雷澈借你CD是別有企圖。」曹建輝走過來,坐在另一面牆的沙發上,灌口啤酒。

「怎麼會?」雨濃搖頭,她見娜娜也走出錄音間,正在和江新義說話。「怎麼不錄了?」

「等一下是蘇梅君錄音的時間,她應該快來了,如果見到我們還霸佔這里,她可是會板起晚娘面孔。」曹建輝又喝口啤酒。

「蘇梅君要來?」雨濃興奮地張大眼。「完了,我忘記帶紙來,我要請她簽名。」

「不要緊,這里多的是紙筆。」雷澈說。

「不過她會不會幫你簽名就不曉得了,她那個人可是大牌得很。」曹建輝捏扁啤酒罐,丟到垃圾桶內。

雨濃還沒回話,就瞧見有人開門進來,正是蘇梅君,她今天又比昨天更美艷了,她穿著一襲緊身的黑色短裙,足蹬三寸高跟鞋,臉上掛了一副大大的太陽眼鏡,長發高高的綰起,露出優美的頸項,手腕還帶了金鏈子,手上則拿著絨皮的小包包。

「她好漂亮。」雨濃贊嘆。

「不漂亮怎麼可能走這行。」曹建輝理所當然的說,美女見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特殊之處。

蘇梅君拿下太陽眼鏡,走向他們。「終於見到你了,雷澈。」

「有事嗎?」雷澈聳眉。

「見到女士不是該起身嗎?」她交叉雙手於胸前。

雨濃立刻就站起來。「你好。」她有些緊張。

曹建輝笑出聲。「雨濃,你坐著就好。」

蘇梅君轉向雨濃。「這個小妹是誰?」

「我不是小妹,我叫陳雨濃,昨天我們見過面。」她解釋,近看蘇梅君更漂亮,她從來沒有這麼近看過明星。

蘇梅君只是聳聳肩膀,她一天見的人太多了,怎麼可能對她有印象。

雷澈拉一下雨濃的手,示意她坐下就好,不用直挺挺地站著。

雨濃坐下,小聲地問雷澈︰「哪里有紙?」

雷澈指著牆角的箱子。「那里有她的海報。」

蘇梅君的唱片宣傳海報早就印好放在那里了,那些都是要送給唱片行的。

雨濃趕緊起身到箱子前拿了一張海報,緊張地沖回來,「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啊……」她撞上長幾的一角,整個人往前撲。

雷澈伸手接個正著,雨濃跌在他身上,曹建輝則哈哈大笑。

雨濃狼狽而慌張地爬起,瞥見雷澈帶笑的眸子。「小心點,已經第三次了。」他微笑地說,她愈緊張就愈容易出錯。

「對不起。」她急忙將掉落地的海報撿起。

「什麼事這麼好笑?」正在和娜娜說話的江新義偏頭問道。

「沒什麼,只是雨濃栽個筋斗。」曹建輝笑著回答。

江新義和娜娜走了過來。「小心點,可別摔傷了。」江新義說,隨即轉向蘇梅君。「該你錄了,最後一首曲子已經寫好了。」

雨濃小聲地說︰「可不可以請你幫我簽名?」她把海報遞到她面前。

「如果有筆的話。」

雨濃立刻拿起茶幾上的簽字筆。「謝謝。」她好高興。

一等她寫完,雨濃立刻又向她道謝,興奮地拿著海報,蘇梅君對江新義說道︰「快點錄吧!我等會兒還要趕回攝影棚拍戲。」

雨濃坐回雷澈身邊,看著大明星進入錄音室。「她人滿好的。」她不覺得蘇梅君有耍大牌的樣,她很親切地幫她簽名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是雷澈帶來的,她當然得做個人情。」曹建輝說。

「是嗎?」雨濃望著雷澈。

「說得現實的話就是這樣。」雷澈看了手表一眼,昨天寫曲熬夜,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噢!」這種人情世故還真是復雜,雨濃不知還能說什麼。

「阿輝,我要走了,你走不走?」娜娜冷淡地說。

「我去上個廁所就走。」曹建輝起身走出錄音室。

「我們也該走了。」雷澈對雨濃說道︰「我去和阿義說幾句話。」

「好。」雨濃點頭,見他起身走向江新義,她禮貌地向娜娜點個頭。「你好。」

娜娜冷冷地瞄她一眼,沒有回話。

雨濃見她一臉漠然,覺得有些可怕,她似乎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於是可怕的沉默杵在兩人中間;當雷澈招手,示意該走了時,她大大地松口氣。

她拿著海報,在經過娜娜的身邊時,仍禮貌地向她說聲再見。

「討厭。」

雨濃愣住,她是不是听錯了?「什麼?」

「討人厭的家伙。」娜娜冷冷地瞪她。

雨濃覺得好像被人甩了一巴掌,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了?垂頭喪氣的?」

雷澈啟動車子,見她不停地嘆氣,不曉得出了什麼事?

「我是不是很惹人厭?」雨濃難過地說。

「當然不會,為什麼這麼問?」他駛出地下停車場。

「我第一次被人家說討厭這種話。」她嘆息出聲。「真是不好受上

「誰討厭你?」他模不著頭緒地問。

「娜娜。」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是不是我昨晚喝醉的時候惹怒了她?」

「你昨晚沒見到她。」

「那她為什麼討厭我?」她更無法理解了。「我長得很可怕嗎?」她模模自己的臉。

他笑出聲。「你很可愛,不可怕,不需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我曉得,可是好難。」她又嘆口氣。

「別垂頭喪氣的,打起精神來。」

雨濃深吸口氣,振作精神。「嗯。」她笑著點頭,他的話總能振奮她的精神。

「有人討厭你嗎?」她問。

「我想有吧!」他聳聳肩。

「誰?」

「這我就不曉得了。」

「我想不會有人討厭你,你很好、很好。」她拚命點頭。

他看了她一眼,揚眉道︰「我哪里好?」

「都好,我是說真的,你不要笑。」她紅了雙頰。

「沒有人會那麼好的。」他咧嘴而笑。

「當然,我並不是說你十全十美,但至少你很照顧我。」她微笑。「雖然爸爸和哥哥都說男人很壞,但我覺得你是好人。」

「你哥哥說的沒錯,你這麼相信人,很容易被騙的。」

她搖頭。「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上台北之前,媽媽曾去找過算命師,她是想問我適不適合上台北,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結果不好嗎?」

「相反,結果很好,可是爸爸和哥哥卻更生氣了。」

「他們原本是想若算得不好,就可以阻止你來了,對嗎?」他猜測。

「嗯,但是他們生氣的不是這個,算命說我往北大吉,而且紅鸞星動,會有喜事傳出,爸爸和哥哥一听,臉色更難看了,所以才會告誡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叫我不要和任何男人有所接觸。」

「他們不想你這麼早嫁人,他們舍不得你。」他說。

「我知道,所以他們說那些話我可以理解,但這並不表示他們說的是真的。」

「但也不表示他們說的是假的,相信人性本善是一回事,但完全沒有警戒心就太天真了。」他慎重地說。

「我並不是一點警戒心都沒有,至少我曉得什麼叫‘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十八歲了。」她不喜歡老被當成孩子。

「十八歲還太年輕了。」他搖頭。

「難道你十八歲的時候也這樣想嗎?」她蹙起眉頭。

雷澈模模下巴,想了一下。「天啊!好久以前的事了。」他現在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老了。

「你十八歲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人?」她好奇地問。

他挑高眉毛,認真思考。「應該和現在差不多吧!」

她微笑。「也像現在一樣喜歡挑眉毛嗎?」她好玩地伸手模模他的濃眉。

他故意將眉揚的更高。「我想是吧!」

雨濃笑出聲,和他談話好愉快,時間也過得特別快,當他們開回大樓時,雨濃才發現已不知不覺過了半個鐘頭,兩人先到附近的小攤吃中飯,才一起走回住處。

當兩人笑著走上二樓時,雨濃瞥見雷澈大門前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驚喜道︰「小哥——」

陳學廣立刻回頭。「阿妹。」他丟下手中的香煙,雨濃正好沖上前撞進他的懷里。

「你怎麼來了?」雨濃仰頭直笑。

雷澈站在一旁,確信了一件事,雨濃果然能由背影分辨誰是誰。

陳學廣拉開笑意盎然的妹妹,一臉怒氣地揚起拳頭揍向雷澈。

事情來得突然,雷澈的下巴結實地挨了一拳,他往後倒退一步。

雨濃愕然。

陳學廣不斷進攻,雷澈開始反擊,雨濃則跑向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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