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了!
在經過半個月的兵荒馬亂之後,柯泛晴終于明白當時她的平靜是因為太開心了!
在她十四年的生命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受到沈可紹這只惡魔的荼毒,如今終于要月兌離魔掌,難怪她會震驚得不知所措。
當她發現沉家開始天天處在混亂打包的場面中時,她終于確認那只惡魔真的、真的被下放到遙遠的海外了。耶!耶!耶!她出運了∼∼
柯泛晴開心的將沈伯父留給她的一套百科全書抱回家,忍不住在心中狂喊︰這世界果然是有天理的!老天總算把遲來的正義還給她了。
而將打包工作全丟給沈康生的沈可紹,卻偷偷溜進了柯家,找到她的房間。
他原本是想躲在她房里嚇她兩跳,留下最後紀念,沒想到卻被他翻到她的日記,一時好奇就翻開看看,然後就黏在椅子上,一本接一本停不下來了。
那只搬來一個月了,他絕對是故事書里專門欺負好人的惡魔!人類絕對不會有這麼壞的心肝的。
媽咪、爹地都被他偽善的笑臉給騙了,竟然當他是善良又可憐的好孩子,還說伯父工作太累沒空照顧他,所以他們要負起照料他的重責大任,還要人家叫他哥哥……只會欺負人家,他算哪門子的哥哥呀?好討厭……
「不賴嘛!小一就會寫這麼多國字了……什麼惡魔?我要真是惡魔早就吃了妳了,笨蛋!」他嘴上念個不停,卻神情得意還笑到合不攏嘴。
不錯、不錯,他在這小丫頭的日記中佔據極大篇幅,也不枉他花費心思想了那麼多整人的招數。
奇怪?他都念國中了,也算半個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完全不肯放過我?兩年來我都不知道被他整多少次了,虧我今天不計前嫌——呃……其實足被老媽逼的,反正我好心替他送便當,那惡魔居然害人家跌跤,小褲褲都被隔壁班男生看光了,惡魔居然還開心的哈哈大笑,他的心絕對是黑色的,真討厭!
「這女生真不長進,怎麼每一篇都用這三個字做結束,真笨!」快速翻閱她小學時的日記,瞧著她的字字血淚、行行都是怨,她對他的感覺用「深惡痛絕」來形容都嫌太過輕描淡寫了,呵呵呵……真可愛!
不過他才沒她說得這麼壞呢!雖然害她跌倒,也真的當眾嘲笑了她的出丑,但那幾個笨男生跟著笑時,他可是秉持著俠義精神,替她狠狠修理了那幾個小鬼頭一頓呀!這小妞實在太會記恨了。
「啊∼∼你怎麼在我房里?!」柯泛晴抱著書進來,陡然見到他盤踞在她的床上,嚇得驚呼出聲。
「當然是來道別的嘛!笨!」沈可紹賞她一記「妳是笨蛋」的頑劣恥笑。
他實在太沒警覺心了,居然看得這麼專心,連她的腳步聲都沒听到,看來他離神偷的水準還很遙遠呢!
那天他才明白,他們沉家歷代出過十幾位神偷,並不是每一代都會出現夜騎,有時甚至隔三、四代都沒有任何三只手現身敗壞門風;但夜騎出現時,身上會有胎記,可憐的是他和老爸身上都有,他們真的是十八和十九代。
當然了,並不是當了夜騎就一定要干這一行,但行俠仗義卻是祖訓,那個笨蛋祖先說什麼擁有特殊才能,卻不濟弱扶傾,是會倒大楣的;听說有些夜騎不信邪硬是違背祖訓,下場都很慘。
如今遇到李思莉事件,他雖然不迷信,但有老媽的遺言,令他再也無法推托,也許這真的是他的宿命了。
只是幫忙把被偷的畫找回來,老爸也答應他只要干完這一票就可以和夜騎說掰掰,那麼當一陣子夜騎倒是無妨;但令他沮喪的是,以後就很難欺負到這丫頭了,生活中少了她,一定會變得很無趣……
沈可紹垂涎的睨了她一眼。能不能求求老爸,讓他三不五時回來整整她呀?
「道別……喂!你怎麼可以偷看人家的日記?」她終于發現他手上拿的是什麼了,臉蛋當場燒紅,焦急的沖過來想搶回私密日記。
「笨!妳看我這樣像是偷看嗎?」俐落的大掌頂住她的額頭,把她擋在一臂之外,沈可紹揚揚手上的日記本,調皮的玩弄向來腦袋只會直線思考的她。
「不經本人同意就看,本來就叫偷看,還我啦!」柯泛晴生氣的扯開他的大掌,卻被他反手又按在桌上。
他斯文俊秀的臉龐瞬間在她的眼前放大,和她鼻子貼著鼻子。「還就還嘛!有什麼了不起?若不是妳讓我等這麼久,我嫌無聊拿來打發時間,妳以為我愛看嗎?還有,不是我要說妳,女生居然字這麼丑,妳不覺得丟臉嗎?」
「你管我!」被壓住動彈不得的她只能凶凶他了。
「看來我要怞一些空,定時回來監督妳,省得妳愈來愈笨。」他得意的放開她,將她小學的日記本丟在桌上,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模走她國一的日記本。就當是她送他的紀念吧!
「想回來就回來?你以為是從淡水去八里嗎?到底誰笨呀?」柯泛晴露出得意的笑臉,趕快將日記本全收好,總算可以擺月兌他了。
「我要去美國妳很高興?」沈可紹卻不爽了,他們再怎麼說也是相識七年的老朋友了,她不給他感傷一下嗎?
「不然你以為我這表情像在難過嗎?笨蛋!」她故意露出更大的笑臉。
總算能揚眉吐氣了,這只惡魔去美國比她中了樂透大獎還令人感動呢!
「是嗎?」他半瞇了危眸。不爽!超不爽的!這女生一副想盡快擺月兌他的德行,讓人好想狠狠的修理她一頓!
「這樣還听不懂呀?那我直接告訴你答案好了,我開心得想去放煙火、買樂透,老天都能把你扔到美國去了,我去買樂透肯定會中大獎!這樣說你了解我心中有多狂喜了吧?笨蛋!」柯泛晴被他激出牛脾氣,好想在最後狠狠的贏過他,然後將他三振出局,今後的人生再也不必想起他了。
「很好!非常好!那麼我不回敬妳一些禮物,肯定是我的過錯了。」沈可紹難得的動怒了。這女生居然當他是洪水猛獸?他要她一輩子忘不了他!
他不及細想後果,就出手了——
粗魯的將她攬住,一手箝住她的腰,一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憤怒的雙眸中噴出陣陣火光,一副要報仇雪恨似的將他的熱唇貼上她的!
啊?
柯泛晴正直單純的死腦筋當場當機。他在干什麼?他在吻她?不,該說他在吃她的嘴才對,這惡魔居然惡狠狠的啃噬著她的唇瓣,痛死她了!
她慢半拍的展開拳打腳踢。敢吻她?跟他拚了!
沈可紹的反應是將她直接壓倒在桌上,兩手鎖住她的掙扎,生澀的試著該如何四唇相接比較契合;她卻不合作的反咬他一口,令他吃痛驚呼。
「丫頭,妳再敢咬我,小心我揍人。」他惱怒的威脅道。
「我為何要乖乖讓你吻?!」她生氣的罵道。被怒火燒到當機的單純腦袋還沒想到這是她的初吻,不然她的怒氣可能會把屋頂給掀了。
「妳以為我愛呀?這是要送妳的臨別贈禮耶!」
他說完又封住她的唇瓣,敏銳的察覺到原來要傾斜一個角度,鼻子才不會撞在一塊,也比較好吻。他又開心又得意的加深熱吻,實在太佩服自己的領悟力了。
這是他的初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獻給這個小笨蛋,算來他有點吃虧耶∼∼那……再吻久一點好了!
反復的吮吻流連在兩雙青澀的唇瓣間,他們想忘了對方大概很難了。
「男朋友?她竟然有男朋友了?」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翻看她的日記的沈可紹驚呼出聲。
沈康生惱火的瞪了他一眼。這渾小子是去干架了嗎?居然頂著個黑眼圈回來,簡直笨透了!打個架都會輸,以後要怎麼執行任務呀?
沈可紹沒理老爸的瞪視,調個方向繼續看柯泛晴的日記。
這笨蛋小鬼不過十四歲竟然就有男朋友了?實在太不可原諒了!尤其她居然瞞過他的監控,偷交男友成功,簡直是罪加一等。
「可惡,都交男朋友了,我才不信她沒接過吻,居然敢淚眼婆娑指控我偷了她的初吻,還賞我一顆黑輪,這笨丫頭太過分了!」他生氣的將日記本丟到牆上,「啪」一聲掉在地上。
當時听到她也是初吻,不知怎麼地他突然龍心大悅,雖然被揍一拳,還是寬大的放過她了;沒想到她竟然騙他,這筆帳他絕對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笨兒子,你是說你的黑輪是女人賞的?誰這麼厲害?該不會是晴晴吧?不行喔!人家還未成年,你會被告的。」
沈康生好奇的想把日記撿起來,沈可紹卻快一步的沖過去將日記揣進懷里,惱火的瞪了老爸一眼。
「你很煩欸∼∼趕快整理啦!」他不爽的轉身進房。
「死小子!不幫忙還敢亂發飆?」沈康生直接賞他一顆舊籃球,「砰」一聲砸在他關上的門板上。
「要怎麼辦才能讓她永生難忘呢?」
沈可紹將柯泛晴的日記扔在床上,努力思考著該怎麼讓她接下來的日記上全是他,不再有那臭男朋友……
☆
三天後,沈氏父子出發前往美國,柯泛晴的父母特地去送機,而乖乖去上學的柯泛晴卻遭到今生最嚴厲的指控,必須站在輔導室里接受師長的「偵訊」。
「柯同學,那件事若不是真的,怎麼會在同學問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妳誠實說出來,念在妳向來品學兼優,老師們不會給妳太嚴重的處罰。」
柯泛晴盯著桌上那份可惡的傳單,氣得渾身發抖。那只惡魔走了卻還不放過她,散發這什麼爛謠言!
柯泛楮是我的馬子,你們誰敢踫她,小心我天涯海角追殺你!尤其是你,那個現在正在追求她的笨蛋,你照子給我放亮一點!沈可紹字
那渾球居然還簽名畫押?!就怕人家不知道這是他寫的似的,這下子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老師,我真的跟他沒關系,事實上他今天就搬去美國了,我想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了,怎麼可能還會跟他有牽扯呢?」柯泛晴只能據理力爭。
「妳連他什麼時候去美國都那麼清楚,還說你們沒有關系!」老師們對她的撒謊非常不滿。
沈可紹是他們高中部的學生,雖然成績很好,但搞怪也是出了名的,尤其他很有領袖特質,老是能讓學弟妹們熱血沸騰、忠誠跟隨。
這張傳單昨天出現在校園里,今天就出現各種後援會,全都是誓言替遠征美國的沈可紹,保護親愛的女朋友免招壞男人拐騙的親衛隊,讓各個老師頭痛萬分。
「他和我住在同一條巷子里,我是听父母說的。」柯泛晴委屈的嘟高嘴。
「總之,妳才十四歲就引起異性的爭風吃醋,不管妳是不是有意的,都是不好的發展,老師們決定從現在起請妳接受輔導,直到學校確定妳的行為不再偏差為止。」
拜沈可紹那張殺氣騰騰的傳單之賜,柯泛晴真的再沒有機會交男朋友了,直到她高中畢業,她身上仍貼著沈可紹女友的卷標。
一個月後紐約
「是這里嗎?」沈可紹無聲的用唇語問道。
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溜進一名政客的別墅,編號001的尼歐畫作听說就在這里,而他的「听說」是听他老爸說的。
「嗯!」沈康生不太確定的點點頭,真正上場,他才驚覺過了二十個年頭,他的敏銳度變差了。
沈可紹睞了老爸一眼,到了美國後老爸的腦袋竟然變笨了,這賊老爸的話能信才怪咧!現在他們只好求老天保佑了。
他小心翼翼的穿越走道來到放畫的大廳,他們目前唯一的優勢是,尼歐個人的畫作在市場上價格並不高,這間別墅戒備最松散的地方就屬這間大廳了。
他在門口把風,讓老爸上前取下畫作,沈康生快速的將畫卷起放入畫筒之中,他比個OK的手勢,兩人心頭稍稍穩當了些,正想再悄悄離開時,突然警鈴大作——
「怎麼辦?」兩人立刻躲到厚厚的窗簾後,急促的腳步聲在屋里屋外亂竄,沈可紹差點沒嚇破膽。
嗚∼∼明天報紙上就會出現他被逮的照片,寫著台灣留學生偕父在美國犯案,行為可恥等等之類的報導,而遠在台灣的柯泛晴見到這份外電報導,一定會把他罵到臭頭,他的人生真的完了。
但他們等了老半天,也沒瞧見半個人掀開窗簾拿槍指著他們喝道︰「你們被捕了!」兩人才覺得奇怪,就听見花園那頭傳來大叫聲,「抓到了!」
父子倆面面相覷,還有別的偷兒也選今天下手?今天是良辰吉日嗎?
賊兒本性,兩人立刻趁亂偷溜出去,打開落地窗往下爬。
哪曉得沈康生腳下一個不穩,直接跌了下去——
沈可紹差點嚇掉半條命,趴在欄桿扯住老爸的手,兩人臉色蒼白的互望一眼,沈可紹連忙咬牙指指一邊的排水管,沈康生才攀過去順著水管滑下去。
見到老爸安全落地,沈可紹才喘口氣。唉∼∼如果被抓也許是好事吧!至少他不必再經歷這些嚇死人的蠢事了。
沈可紹也翻身落地,兩人又要閃人又要躲狼犬,萬分狼狽的逃出別墅,跑跑跑……直到覺得安全了,才閃進一旁的公園坐下來喘息。
「老爸,你真的覺得我們適合這一行嗎?你這麼老了動作遲緩,我又像個臨時演員,完全搞不懂要跑那一幕,今天沒被抓是運氣,我看還是收手吧!」他真的好想哭哪!
「一回生、兩回熟,別這麼快放棄嘛!」沈康生的喘氣聲比兒子的還大還急,兩只腳甚至還不停的顫抖。嗚嗚嗚……他真的老了,不再適合拋頭露面,出生入死,夜騎的名號還是交給兒子好了。
「一想到這種事還要再做一百二十七次,我就好想主動去投案啊∼∼」沈可紹覺得前途好黯淡哪∼∼他好想念以往整柯泛晴的好日子……
五年後美國紐約
一位身穿阿曼尼優雅西裝的男士,閃進海潮飯店二十樓的走道里,他容貌俊秀,氣質不凡,如果不是他的背後背著一個突兀的筒狀物,一般人一定以為他是哪家公司的重要人士,特地來參加今晚在十八樓舉行的宴會的。
他的唇角浮現一朵性感的淺笑,已經躲過前方最後一道警衛的視線了,接下來就是那一排密度驚人的監視器了。
「監視器?它能奈我何?」沈可紹撇撇唇角,眼神堅定的瞧了那排監視器一眼,快如閃電的開始行動。
他的氣息沉穩,身形優雅,精準的閃過每個監視器間極短促的交會死角,來到一扇大門前,三秒不到打開大鎖閃身而入。
像王者般佇立在尼歐畫作編號078的前面,他還有時間駐足欣賞了幾秒鐘,才輕巧的卸下它四周的警報器,俐落的裝進他背後的畫筒里,又把警報器裝回去,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再次回到走道上,他算準時間在整排監視器間輕松移向盡頭,外頭老爸正等著接應,他將畫筒交給老爸後,兩人相視一笑,又各自行動,他轉身往回走,整整領結回到十八樓。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實踐『監守自盜』這句成語的一天……啊!我忘了二十樓那家伙的保全不歸我們管,呵呵……」他譏誚的自我解嘲一番,推開大門迎向歌舞升平的紐約上流社交宴會。
當年第一次出手的慘痛經驗讓他認真思考,改而從情報做起,他們干脆成立保全公司,一邊工作,一邊找畫。經過一年的追查,確定了畫作落在哪些人手里後,便開始規畫下手的步驟與方針。
五年來他很順利的找回過半的畫作,卻也在收藏界卷起了一陣尼歐旋風,如今下手的困難度逐漸提高。
老實說,擁有尼歐的畫的那些人既不是正義人士,有些甚至還壞進骨子里去,讓他省去不少良心譴責的困擾,只是這種雙面人的生活他永遠也無法真正適應,好想回歸正常平凡的日子。
不遠處宴會的主人——女伯爵可琳女士,朝他送了個飛吻,害沈可紹全身起了一陣疙瘩,他露出虛假的笑容回敬她一番。這女人是公司的客戶之一,還是別得罪省得麻煩。
二十三歲的他現在是沈康生成立的沈氏保全公司的業務經理,而沈氏承接了這間飯店的保全。
女伯爵拋掉身旁的人似乎想往他這里走,他連忙閃到今晚負責保全指揮的肯尼身邊,交代一些細節就決定先閃人了。
「我同情你!」肯尼見沈可紹一副見了鬼似的驚慌,不禁莞爾,拍拍他的肩安慰一番。女伯爵對他心懷不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望著沈可紹落荒而逃的背影,肯尼搖頭失笑卻又覺得不能全怪女伯爵。
誰教沈可紹那雙迷人鳳眼老是直勾勾對人放電,斯文俊秀的臉上總是帶著無害淺笑,勾得那些女人老以為他對自己是特別的。說真的,公司業務能在短短五年扶搖直上,還真多虧了沈可紹那張無辜的笑臉呢!
☆
離開那無聊的宴會,沈可紹開著車胡亂在街上繞著。
五年了!這種雙面人的黑暗生活他竟然足足過了五年了,真令人不敢相信!一般人二十三歲都在干嘛?初入社會努力打拚未來吧?他卻老是在別人的屋頂上飛來高去的。
晴晴呢?一張清秀乖巧的容顏闖進他的腦海里。她應該高中畢業念大學了吧!
將車子停在路邊,從口袋里掏出那本破舊的日記本,每當他累積無數壓力時,他總會拿起她的日記一頁頁慢慢翻看。就算每個字他都背起來了,但看著她娟秀的字跡,總能平靜他的情緒,讓他重新蓄滿能量再次投入夜騎的工作里。
為什麼會想起她?也許他心中一直期待能回到平靜平凡的生活中吧!而她正是那種生活的最佳代表。
「依她那種單純又正經的個性,一定會照著既定的軌道,一步步完成自己規畫的人生。」他輕笑出聲。曾幾何時,平凡竟然也變成他最大的渴望。
「嘻……不知道我那項臨別贈禮,給了她多久的震撼呢?希望她把我記得久一點。」將她的日記收回懷里,他又重新發動車子。
來到這里後有太多事要做,他其實沒太多時間去想她,他甚至也沒什麼機會交女朋友,身邊的人總是來來去去。
無論如何,在最後一幅畫找回來前,他的心很難裝進其它事了。
但隨著畫作回收的困難度增加,他想起她的次數卻愈來愈多,也許是他愈來愈疲累的關系。
他們的行動已經造成了一種傳說,不僅使尼歐的畫作行情翻升,那些擁有尼歐畫作的收藏者更是各個提高戒備,雖然只剩五十幅,但收齊的日子可能遙遙無期。
半夜了,沈可紹才回到家里,沒想到沈康生竟然還沒睡,瞧見他就露出曖昧的恥笑。「怎麼弄得這麼晚?真被女伯爵吃了呀?」
萬我若被吃了,你該不會放鞭炮慶祝吧?」他沒好氣的扯掉領結。
「嗯……為了公司也許吧!」沈康生撫著下巴賊笑不已。
「死老頭,我最近心情很不爽,你最好別惹我。」他沖過去雙手扯住老爸的衣領,惱怒的放話。
「注意你的言詞,蜜雪兒來了。」沈康生要他小聲點。
「學校放假了嗎?」他有點厭惡那個小女生,看他的視線愈來愈愛慕,一點也不含蓄,和晴晴那丫頭差真多——呿!他今晚是怎麼了?老是想起晴晴?
幸好蜜雪兒的學校規定要住校,她只有假日才會來蚤擾他,而且尼歐家的人不時會將她拎回去學習貴婦禮儀,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嗯……」沈康生瞧了他一會兒,突然接口道︰「我前兩天和兆霆通過電話,听說晴晴要去考警校呢!」
「什麼?她什麼職業不好選,干嘛去當警察?分明跟我過不去嘛!」沈可紹完全忘了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分。
「人家又不知道。」沈康生好笑的提醒他。
「不知道也不行,反正我就是不爽!我絕不準她去當什麼爛警察。」他卯起勁來耍賴。
沈康生笑望著兒子。也許這小子始終都沒察覺,他只有在晴晴面前或是提到她時,才會變得無理又惡霸,晴晴對他而言是個很特別的人,他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呢?
「看什麼看?反正她惹得我很不爽,不行呀?」瞧見老爸一副了然的恥笑,令他更不悅了。
「行!既然她惹得你這麼不爽,你要不要回去教訓,教訓她呢?」沈康生好笑的問道。
「你又想搞什麼鬼?以前你總是不許我欺負她,現在居然說這種話,你有什麼企圖?」沈可紹警覺的質問。
「我打算在台灣成立分公司,本來想親自去研究一下市場的,我是看你最近好象沒什麼精神,才想把大好機會讓給你,不要就算了,反正晴晴跟你本來就沒什麼關系,都這麼久了,也許連男朋友都有了。」沈康生賊兮兮的說著反話。這些年來兒子真的太辛苦了,確實需要放個大假,晴晴該是他最佳的放松劑了。
「她沒那個膽!」他想也沒想的就說了。
那女人要是敢去考警校或是敢背著他交男朋友,她的皮最好拉緊一點,他絕對、一定、非要、給她一頓粗飽不可!
「你到底去不去?」
「當然去!」沈可紹興奮又開心的沖回房間整理行李。
柯泛晴,妳給我等著,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