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錯過了一次月圓夜。
當佟雅緹月兌離唐曜凡的「魔掌」時,午夜十二點的鬧鐘早已響過。
她手里捧著隻果,滿臉哀怨的望向那完事後,就睡意濃厚的男人。
原來,當激情啟動,理智就會不告而退,所有跟有關的波潮便不請自來,推不掉也逃不了。
歡愛的感覺,不可諱言,竟是如此美妙,這令她頗為意外。
她打從心里輕蔑唐曜凡的為人不正經,但他令她怦然心動,卻是事實。
不知道別人歡愛過後都在想些什麼?佟雅緹事後倒是有點惱怒,惱怒卻與自己的清白無關,畢竟,被唐曜凡色誘成功,不完全是他的錯,因為是她自己送上他家大門的。
不過,比起被誘上床而失去貞躁,佟雅緹還是比較遺憾錯過十二點削隻果這件事。
「唐曜凡!你又誤了我的好事!」羞怒之下,佟雅緹顧不得夜深人靜,硬是在他耳邊大叫。
這女人怎麼不是尖叫,就是大吼大叫?女人應該是很可愛的,但唐曜凡對這種動輒雞貓子吼叫的女人根本沒有好感。
可是沒有好感歸沒有好感,他還是跟她發生關系了。這不是他的錯,是她引火自焚,他只是助燃而已。
「好事做完了,不是嗎?還是你想再來一次?我可不能一次給你太多,不然你食髓知味會一直來煩我……」睡意朦朧中,他含糊的回應。
「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啦!」他九成九是豬八戒投胎轉世的,不然怎麼滿腦子色念。佟雅緹現在只能怪自己倒楣才會怞到他這張簽!
「你可不可以快回去?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否則我會以為你喜歡我,想與我親熱。」唐曜凡翻了個身,為了打發她,言語上的羞辱該是不錯的方式。
但他真的一點也不眷戀那個剛才令他意亂情迷的女人嗎?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竟是個「老處女」——
先前她都沒說,不然他多少會溫柔一點、體貼一些的。
結論是,她在床上的表現還挺上道的,這可深深吸引了他呀!
「唐曜凡!我、我要搬來跟你一起住!」佟雅緹知道這要求對他可能很唐突,但是對她卻是很合理。
「說什麼?!」唐曜凡像被雷打中似的,從床上躍起,這下睡蟲死的死、逃的逃。
搬來跟他一起住!總不會與她上了一次床,她就要他負責,就想當唐太太?
「每個月才一次月圓,我們不能再錯過了,你一定要配合我,今天開始我們每天演練幾遍……」她才不覺得他要負責什麼的,削隻果才是她最重要的理由。
「等等!我有答應你嗎?」光自己在那邊痴人說夢,也沒征求他的意見。
「願望是你給的,你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我去跟顏艷說你反悔了,只要顏艷同意你收回,我當然就無話可說。」
把顏艷搬出來,唐曜凡就卻步了,畢竟條件已開出,再怎樣也不能反悔,他可不敢再做出忤逆顏艷他們夫妻倆的大膽事來。
「我不會反悔,但是,你能不能許別的願望,比如說要一筆錢……」
「我不要錢!我只想預知未來!」佟雅緹突然沒來由的變得很激動。
她怪得挺可愛的。
唐曜凡雖然冷眼看著她,心里陡然蕩起一波莫名的情潮。對他而言,是一種很難得的經驗。基于這點,他似乎該多點什麼正面情緒給她吧?
「這樣吧!你為什麼一定要預知未來?你將原因告訴我,如果說服得了我,我絕對會答應你。」唐曜凡開始有點人情味了。
「我……我害怕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佟雅緹垂下眼簾,低聲說著。
「人不可能一輩子順利平安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根本就不需要事先去怕、去擔心,你想太多了。」她的杞人憂天令唐曜凡頗不以為然。
「不。如果能預見未來,那麼就可以預防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該發生的就會發生,你根本無從預防。」
「可以的!如果你預見明天會被海水淹死,那你還會去海邊游泳嗎?」
這倒發人深省。
不過,受死日若敲定,會死就是會死,死亡分為好多種,就算不去海邊不會淹死,也有可能在路上被車撞死,防不勝防。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人類再怎樣強勢,也是敵不過天意的。
不論是否能預見未來,結果都是早已注定好的。
「如果你預見明天會發生地震或海嘯,成千上萬的人會死,那你該怎麼做?」
「我不是總統,也不是聯合國,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管我自己的未來。」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只在乎自己,佟雅緹也不例外。
听到這里,唐曜凡不禁疑惑起來。「你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唐曜凡很少這麼正經談人生,但佟雅緹實在太特別了,尤其她咖啡色的眼瞳中隱隱約約透露著哀傷和恐懼,那迷離的光芒令他心中悶塞,有點難受,感覺很詭異。
「人生中最難釋懷的就是生離死別。」佟雅緹簡短的回答,顯然不想多說。
唐曜凡是享樂主義者,又是個大男人,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多愁善感是從何而來,但他至少也懂得適可而止,不會去探人隱私。
她幽暗的神色讓唐曜凡有些于心不忍。「我知道了。你想搬就搬來吧!光明正大的來,總比被冠上私闖民宅的罪名好。我今天就特許你了!」
「那你是答應了?願意配合我削隻果、當我的眼楮?」佟雅緹臉上的哀怨轉為喜悅。
「嗯。」唐曜凡板著臉,沉重的應答一聲。
「唐曜凡,你沒有我想像中的差嘛!」佟雅緹得意忘形,松懈的笑容和口氣變得有點夸張。
「你說什麼?!」唐曜凡瞪大眼楮。這女人,不知好歹,得了便宜還賣乖!
差不差,她剛才已經享用過了,還懷疑嗎?
「唉呀!一時失言,還請多包涵。」佟雅緹陪一下笑臉,但是她想起一個良知上的問題,既然他已答應當她的眼楮,那麼她實在也不能隱瞞那個「後遺癥」。
「怎麼了?」唐曜凡見她欲言又止。「還是你今天就想留下來?留下可以,但是我要睡覺,所以你不能亂吵。還有往後,我想要時,你就得給,像個稱職的情婦一樣。」
情婦?
這是唐曜凡頭一次有這種奇怪的念頭。不是才跟她有過一夜而已嗎?怪了——
「情婦?」什麼情婦啊?現在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自動跳過這個話題。「我必須先跟你說明一件事……你听了不要生氣,也不準反悔喔!」
她無法想像他會有什麼反應,還是丑話說在前面比較妥當。
「說吧!說吧!哩唆的。情婦守則第一條就是不能太唆。」
佟雅緹當沒听到他那句話,繼續說︰「那我就直說了,听說當別人眼楮的人,會減壽二十歲……」
「你的意思是……我會少活二十年?」唐曜凡聞言,沒什麼特別情緒,不痛不癢的。
「是的。」佟雅緹猛低著頭,不敢再多瞧他一眼。「你……少活一點有沒有關系啊?」
二十年可不是一點而已。如果壽命原本就不長的人,可能一下子就沒得活了。但唐曜凡自認禍害遺千年,所以他起碼能活到一百歲。
只是她這人也太「條直」了,竟然當面問他少活一點有沒有關系?要換成別人听了,不對她破口大罵至少也會賞她幾個白眼。
「沒關系,活到八十歲也就夠了。」唐曜凡毫不在意的說。
也不是他毫不在意,而是他根本不相信那個傳說。不論是什麼樣的傳說,可信度都太低,不足以掛心。
「萬一,沒那麼多呢?」相較于他的大方和樂觀,佟雅緹倒覺得虧欠。
「那你在我有生之年,盡量對我好就行了。」話一說完,唐曜凡自己也嚇到!沒事說這些肉麻的話干嘛?他每天都近,但也沒像今天這樣反常。
除了選定一個情婦,還希望這情婦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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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常、反常!
早餐隻果,午餐隻果,晚餐,還是隻果。
在認識佟雅緹以前,唐曜凡被女人包圍,而在認識她、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變成被隻果包圍。
早餐在家吃隻果,上班也不能免俗的拎兩顆隻果當飯後水果——而且還是只去了皮、根本就沒切塊的隻果。
這天早上,兩人在餐桌上相鄰而坐,照例一人拿一顆隻果啃著。
「我說佟雅緹,你既然有心削隻果,難道就不能再多動個幾刀,將它切個幾塊嗎?」唐曜凡打商量似的問著。
光禿禿的隻果肉雖然泡過鹽水,也有用冰塊保鮮,色相和口感皆不至于太差,但徒手拿著啃總是不雅觀。
「太麻煩了。」佟雅緹大口咬下一塊隻果肉,「喀」地一聲,嘴里一陣咕滋咕滋的聲響。
「你再這樣,我就拒吃!」好言好氣講不听,唐曜凡也不是個多有修養的人,脾氣很快就上來。
「不行,一定要吃!」佟雅緹無畏他的抗議,正色以對,然後又像個沒事人一般咬下一口隻果。
「我要吃一塊一塊的隻果!」唐曜凡將隻果往她面前一放,老大不高興,像個驕縱的叛逆小孩。
「那你自己切不就好了。」她沒好氣的睨他一眼,才不想配合他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習性。
而且他們的同住最大意義和目的是要練習削隻果,她可不是來侍候他的!
「我要吃一塊一塊的!」唐曜凡根本听而不聞,將他的臉湊過去,直盯著她的眼楮,固執的叫著。
今早的他脾氣會比平常暴躁,可能也是因為他自認為的「情婦」夜夜不上道,讓他屢屢撲空、失望,自然全是怒氣。
「吶,一塊!」佟雅緹不耐煩,想也沒多想,便將剛咬下的隻果肉拿出來往他嘴里塞,目的是希望他閉嘴。
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有點煽情,隨後只逕自將隻果換個邊,繼續啃咬著那甜脆的果肉。
唐曜凡驚望著她,嘴里咀嚼著混上佟雅緹口水的「一塊」隻果,竟覺得這一口是他所吃過的山珍海味當中,最對他胃口的佳肴?!
「再一塊。」他挨在她身邊命令著。
佟雅緹瞪著他,敢情他是將她的牙齒當成隻果切割器了?「你自己咬啦!吃我咬過的多惡心?」這次她將整顆隻果往他嘴里塞,照樣不想多理他。
「我不要自己咬,我更不計較你的口水,而且我已經咬了那麼多天的隻果,我的門牙沒力氣了!」唐曜凡頭一縮,躲開她的「強塞」。
「不要耍我。」佟雅緹皺了皺眉頭,才不相信他。
「這麼多天我都盡量配合你,你卻連基本的回饋都沒有,這太不公平了!」唐曜凡氣呼呼地站起來直往外走,不想再理會她。
佟雅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想想,他說的也沒錯,雖然他每次練習削隻果時都半推半就,能不削就不削,但最後卻還是配合她,乖乖坐在旁邊,就算常常半途放棄,但他也還算是有心陪伴,這實在已經表足他的誠意了。
認真想了一回的佟雅緹不禁心生歉意,覺得自己總是一味要求他,也難怪他會有怨言、對她發脾氣。
她默默跟在他後頭,走入客廳。
「吶,一塊。」從自己口里拿出一塊果肉,遞到他嘴邊。
唐曜凡瞟她一眼,知道她的態度已經軟化,他的心里暖呼呼的,也就沒做多余的推辭,嘴微張,吃下她和著歉意以及口水的果肉。
「再一塊。」食髓知味,他持續要求。
「喀!」佟雅緹無奈,又將嘴里的果肉掏出來。「得寸進尺耶你!」
「再來!」唐曜凡吃下,又說。
佟雅緹心想,這樣喂下去不是辦法,兩人相對而站,你一咬、我一口的吃著隻果,氣氛卻愈來愈曖昧,混著隻果香的空氣像是在催情……
「我這就去廚房切給你吃……」佟雅緹尷尬的說,轉身就要走。
「我要吃你咬過的。」唐曜凡霸道的拉著她。
「你真是夠了!」佟雅緹叫著。
「還吃不夠,早餐要吃飽一點,上班才有精神,來!快點咬,行不行?」唐曜凡催促她,他的意圖明顯得很。
「吃了我的隻果,你最好安分點,以後要多配合我,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佟雅緹忿忿地回話,他的無理取鬧,她也認了——如同他肯接納她的怪異一般。
畢竟,他的為人,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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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男子相約在他們相聚的老地方——露天咖啡座。
「顏艷交的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朋友?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滕岳皺著眉,一臉不解。
「物以類聚。」傅唯高知道顏艷本就是個怪人,所以她的朋友應該也正常不到哪去。不過他雖然對自己的愛人評語不佳,卻愛得深切,抿嘴淡笑的他,現在是個心被幸福滿滿佔據的男人。
「我看我們兩個也要小心一點,說不定今天回到家,就有跟佟雅緹一樣的沒腳鬼找上門來。」滕岳頗為憂心的瞥了慕雋謙一眼。
「哼。」慕雋謙冷笑不語。
「如果來了一個老太婆說要返老還童,那我怎麼辦?」滕岳向來不胡思亂想,可是眼前就有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他很難不多慮。
「這比我簡單多了好不好?要返老還童還不簡單嗎?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給她徹底整型,包準她青春美艷到讓你直想餓虎撲羊!」唐曜凡仍是滿嘴不正經。
「餓虎撲羊是你唐曜凡的作風,不是滕岳的。」慕雋謙淡淡的說。
「你跟滕岳是有奸情嗎?不然怎麼每次都跟他一個鼻孔出氣?」唐曜凡沒好氣的說。「你小心,說不定你家里正有個gay在等你共結連理。」
慕雋謙聞言,臉色一陣鐵青,卻也懶得回唐曜凡。諒他現在每天都在練習削隻果,可能腦筋也被佟雅緹同化得不太正常,慕雋謙就不再落井下石了。
「唯高,顏艷真的很狠耶!你能不能回去替我打听一下,看是誰會來找我?」心有余悸,滕岳只能怪罪顏艷一番。
「還沒輪到你,你干嘛窮緊張?何況顏艷不會說的,誰教你們惹她不高興。」傅唯高不是沒問過,可是顏艷打死也不告訴他,他心想反正與他無關,不知道也就算了。
「唉……」滕岳不是膽小鬼,也不怕事,但他就沒來由的擔心自己會跟唐曜凡一樣遇到怪女人。
此時,唐曜凡的手機鈴聲急切地響著。
「喂?干嘛?」這是唐曜凡接到佟雅緹電話時,千篇一律不耐煩的開場白。
誰教佟雅緹真的是很煩又不守「婦」道的女人。如果她努力的、乖乖的當個好情婦,而不要整天裝神弄鬼,他一定對她和顏悅色、輕聲細語,給她「惜命命」。
「我今天要加班,可能沒時間去買隻果,換你去買。」佟雅緹劈頭就是隻果,對他那種標準唐曜凡式的電話禮儀毫不以為忤。
「一天不削有什麼關系?早點睡覺不是很好嗎?哪有情婦不陪睡也不陪聊,光在那邊削隻果的?」唐曜凡看見好友們幸災樂禍的笑臉,一股怒氣直沖上心頭,語氣變得更差,抱怨也更多。
「不行懈怠!為了到時候萬無一失,我們一定要堅持到底,不可一日不削。」這是佟雅緹說什麼也不願省略的堅持。至于他說的什麼情婦守則,她照慣例當耳邊風,從來沒認真當一回事。
又是「我們」!他真是哪條神經線沒拴緊,才會同意和她一起削隻果!
「知道了啦!你很煩耶!」唐曜凡忿忿地掛斷電話。
「佟雅緹不像無腳鬼,倒像個巫婆。」滕岳有嘴挖苦別人,可是心里也覺得很不踏實。他已經開始在想像到底什麼樣的人會找上他了。
「她的確像個賣毒隻果的巫婆。」自從唐曜凡吃了她削的第一顆隻果,以及從她口中掏出來的、數不清是第幾口的隻果肉,他就再也逃不開她的迷魂香了。
不及格的情婦,卻魔力高超,唐曜凡鐵定是著了她的道。
他起身告辭,補貨——買隻果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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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的前一天夜里。
微弱的光源下,鏡前兩張板凳相對,中間一張和式桌上,有一個電子鬧鐘,桌下有一個垃圾桶,唐曜凡與佟雅緹各執著一把刀和一顆大隻果,四目相望,蓄勢待發。
「限時一分鐘,開始!」佟雅緹一聲令下,兩人同時躁起刀削隻果皮。
房里靜得只剩彼此的呼吸聲和刀刮聲。
才過了幾秒,鬧鐘當然還沒響,唐曜凡卻不怕遭天譴的將只削了兩刀的隻果,「咚」地一聲,丟入垃圾桶!
接著,房間大放光明。
「你怎麼了?」佟雅緹手上的隻果則是削得完美無瑕,她抬眼望著他,不知他在緊要關頭又哪根筋不對勁。
要是明天月圓日正式登場時他還這樣搞亂,她非得跟他拚個輸贏不可!
「這麼沒意義的事我不做了!」唐曜凡將刀子往桌上一丟,擺明了不想合作。
「隨便你!反正你的工作是當我的眼楮,不削也沒關系。」佟雅緹選擇容忍,免得他一個不高興,給她出亂子。
一整個月的反覆練習,為的就是明天一次的完美呈現,她實在不想再出錯。
「瘋子!」唐曜凡惡毒的罵,站起身來,離開前還遷怒的猛踢小板凳一腳,一個大男人每天晚上窩在小房間里削隻果,威嚴都沒了!
「你不要這樣!椅子又沒惹你。」佟雅緹被他那一腳嚇一跳,頗擔心他接下來是不是也要踢她一腳。
「你的意思是誰惹我,我就能踢誰是不是?」唐曜凡居高臨下,一只腳不安分的敲著地板,看來是真的有想踢她一腳的意思。
「你想踢我?」佟雅緹仰著臉,頗為擔心的問他。
「沒有。」唐曜凡沉下臉。
他踢她干嘛?清規守了近一個月,他已達極限,現在只想與他欽點的情婦在床上翻雲覆雨。她要是再裝瘋賣傻,就休怪他來硬的!
他的眼神電波不斷,唇邊的邪佞已透露出他耐性用盡,需要情婦配合。
「那你要怎樣……」佟雅緹話語戛然而止,不敢再多嘴。
「明天對你來說很重要,對我而言卻很無聊,你如果要我乖乖當你的眼楮,現在就請你先乖乖當我的情婦。」說著,唐曜凡俯身拿走她的隻果,送到嘴邊難得的自己咬了一口,又說︰「我吃了將近一個月的隻果,還不夠嗎?」
「我當時並沒有答應要當你的情婦。幫我實現願望是你的義務,而當不當你的情婦,就讓‘未來’給我答案。」佟雅緹放下刀子,站起來,語氣平板的說。
「我不管未來,我只記得你當時已經默認了。」說這話的唐曜凡其實正在壓抑慍怒。自嘲為野獸派的他,曾幾何時變得這麼有人性?
大概吃素吃多,轉性了。
「明天削完隻果之後再說,如果我在鏡中看見我的未來有你,我就認命。」佟雅緹是真的這麼想的,進駐他家這段日子以來,她曾多次思索過自己與唐曜凡之間的緣起,是否代表著另一種深遠的意義?
至于削完隻果後,是否就緣滅?她希望能在鏡中看見。
「如果你看不見呢?」看不見是百分之百可預知的結果,她分明是找借口。唐曜凡不可能任她自作主張,決定權應該在他手里,他最大!
「看不見,就沒得商量。」當初她只是純粹來實現願望的,雖然不小心與他發生曖昧關系,但她必須堅守原本的立場。
「佟雅緹,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太過分,‘吃我夠夠’!」他只是不想來硬的而已,不然哪會管她那麼多!
「你的忍耐限度至少延長到明天晚上,可以嗎?」佟雅緹自己的耐性好像也沒剩多少,語氣開始浮躁了起來。
唐曜凡狠狠地瞪著她,氣到說不出話,他氣自己……干嘛那麼渴望她?
情婦守則她一項也沒遵行,個性還怪到最高級,他心里怎麼就是想與她纏綿?
美麗且身段優美的女人,他電話簿里有一長串,而他心中的佳麗排行,佟雅緹也絕非榜首,到底為什麼會被她吸引?難道是因為她……
很怪?還是吃她口水吃多了,沒有她,不行?
「好,明天晚上十二點準時進行你神聖的‘預見未來’儀式。但是,不論結果如何,我的情婦你當定了!懂嗎?」理不清內心紛亂,他選擇「霸道的讓步」。
此時的他,正處于半人半獸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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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
氣氛再詭異也不過如此了!
唐曜凡與佟雅緹置身在黑暗房間中,兩人的板凳緊鄰,看不見彼此,只听見彼此的呼吸聲、感受彼此的體溫,唐曜凡發現佟雅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他實在不喜歡黑漆漆的環境,覺得很沉悶,好像連空氣都被黑色給污染,快要窒息了。
「你要干什麼?」佟雅緹感覺到他在亂動。
「我拿打火機照明一下……」
「不行!時間快到了,磁場不能被破壞!你合作一點,不要沒事找事。」
「是誰沒事找事!」唐曜凡嘀咕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她身上的隻果香味,他安靜下來。
明知不可能,卻還陪她一起實驗,當她的眼楮,這真是無聊透頂的苦差事啊!
為了杜絕任何一絲光亮,佟雅緹甚至連有夜光的鬧鐘都藏在棉被里,所以她必須很專心凝神的等待鬧鈴響起。
滴滴!滴滴!滴滴——
時間到。
午夜十二點,佟雅緹屏息,全神貫注地開始躁刀削隻果,每一刀的前進都異常小心,失去光感,一切全憑模索和感覺。
斷掉、斷掉!
唐曜凡帶著壞心和一點點調皮,在心里暗中詛咒。
可佟雅緹平常訓練有素,動作駕輕就熟,不到二十秒,她就削好一條如蛇的隻果皮,她用手肘踫踫他,告知他已完成,要他接下來睜大眼楮注意看鏡子。
而她將水果刀放在桌上後,雙手交握默禱,同時張大眼楮,專注的看著鏡子。
氣氛顯得更詭異,在黑暗中有著佟雅緹的期待,卻有著唐曜凡的無奈和睥睨。
他忽然想到,失敗是必然,但佟雅緹勢必不是那樣認為,她一定會很失望!
萬一佟雅緹無法接受失敗的結果而發瘋、走火入魔,那該怎麼辦?!
頓時,他似乎被一顆名為不安的巨石擊中心頭,他不允許她變成這樣!也許,他最該做的不是當她的眼楮,而是中斷這荒謬的戲碼?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明知鏡子就在面前,卻沒有任何影像顯現,佟雅緹愈來愈不安,交疊的手也捏得更緊。
實際上……她正努力忍著食指所傳來的痛楚,就算血從身體里流盡了,她也不在意,只要能看見未來的影像,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我的未來,你到底長什麼樣子?現形好嗎?鏡子,請刻劃我的未來,好嗎?
佟雅緹盯到眼楮發酸,還是不願意眨一下眼皮。
突然,她听到一陣踫撞的聲音,寂靜中出其不意的聲響,駭得她的心髒停止跳動,整個人緊繃著,無法動彈。
在疑惑與驚懼中,佟雅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襲倒,緊接而來的,是唐曜凡猛烈襲上的吻!
唐曜凡!可惡,他竟然又在緊要關頭搞破壞!
佟雅緹氣到無以復加,在他蠻橫的吻里,她開始潑辣反抗,但無論她怎麼對他拳打腳踢,他始終有辦法擋她、反制她,而且從頭到尾兩人的唇都沒分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