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被「高頭大馬」給嚇得魂不附體,夏白芍驚聲大叫,拉長又尖銳的嗓音響徹雲霄,好不淒厲。
「啊——嘶、啊——嘶!」
她叫,那匹色馬也叫,甚至叫得比她更淒厲、更嚴重,長長前腳還瞬間往天上一揚,形體整個變高又變大兩倍,眼看馬蹄落下就要從她身上踩過去。
「馭!火焰,安靜!」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響起,馬兒卻仍不受控制地胡亂踏踩,且歇斯底里地一再狂嘶。
「啊——」夏白芍抱著頭猛叫,久久才換一次氣地尖叫不休,簡直將肺活量發揮到淋灕盡致,完全忘了自己此刻又餓又累又昏,瀕臨死亡邊緣。
該死!她夏白芍天不怕地不怕、鬼也沒在怕,偏偏就對除了人以外的大大小小動物怕得不得了。
「呀!」馬兒被夏白芍的尖叫聲嚇得幾乎要屁滾尿流,悲壯咆嘶了幾聲,終于很不客氣地從她身上一躍而過,並像是要趕回家去告狀似的,往前方飛奔而去!
「火焰!」男人喚著馬兒的名字,無奈那只驚嚇過度的馬兒不理,無情地將主人拋甩而下,自顧自地逃命去了。
隨著大馬的陰影從眼前掠過,雜亂的馬蹄聲遠去,就在夏白芍以為已經月兌離被馬兒踩踏蹂躪的危險而正要松口氣時,哪知一口氣還頓在喉間尚未吁出,冷不防一個重物高高落下……
楣運當頭的她,就那麼不偏不倚地被墜落物給壓個正著!
這一壓,非但嚇得她半死,也痛得她半死,還差點吐血了。
然後,劇疼之下,她真的再也提不起任何一絲力氣哀叫,更遑論有余力將那重物給挪開,或踢開了。
她只不過是被雷劈了而已,怎麼連馬都欺負到她頭上去……被馬欺也罷,此刻她身上壓著的又是個什麼鬼東西呀?!
鬼東西?這鬼東西會呼吸,有熱熱的體溫,還有味道,一股她不曾聞過的,淡淡的香燻之氣。
那絕不是個鬼東西,壓著她的,應該是個人吧?
是那個馭馬不當、聲音還滿好听的男人吧?
她活到二十四歲沒正式交過男朋友,卻在這種窘境下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夏白芍滿心憤怒,卻束手無策,不禁悲從中來。
「是一定要這麼悲情喔……人善被馬欺,還被人騎,哪有這樣的啦!」事至此已非關膽子大不大,而是深感委屈與無助,她無力抬眼,嚶嚶啜泣起來。
「姑娘,妳把在下的坐騎給嚇跑了。」她很哀怨地在哭,男子劈頭一句便是冷冷的責怪,也不知道要趕緊移開他自己龐大的身軀、放人家一馬才是首要之務,仍然惡劣地與她臉對臉,胸口對胸口,四肢對四肢的壓著她。
咦,這男人莫非是想趁機非禮她?
夏白芍意識到眼前的情況,開始張口咆哮︰「那又怎樣?我不也被你的馬搞得全身細胞死的死、逃的逃,現在你又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我都沒說什麼了,哩喜咧先聲奪人,唉什麼唉?!還不快起來?」
罵完,她仍舊閉眼狂哭,四散的淚水糊得她滿臉髒污。
說她咆哮,實際上聲音是嗚嗚咽咽、沙沙啞啞的,伴著哭聲,所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模糊難辨。
「哩喜咧?」這是何方土語?男子濃密飛拔的劍眉蹙起,重復念著他听得清卻不解其義的詞句。
這位言語怪異的姑娘十分可疑……不知是打哪兒來的妖孽?
日正當中,她毫無遮掩地躺在草地上睡覺已不合乎常理,又有奇能本事將他的愛駒嚇得狂嘶亂竄,她若非魔道妖孽,也必是人間惡徒。
稍早,他原本輕執韁繩,四平八穩地騎乘在馬上,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聆听這位姑娘胡言亂語好半晌,正因听不懂她說的話半句,反倒使他听出了莫大興致,豈料他一個听得太入神,掉以輕心,絲毫沒注意到愛駒火焰出現異常反應,而在她驚聲一陣亂叫之下,居然把他的愛駒給嚇得精神緊張、落荒竄逃。
突如其來的景況讓他愕然,雖力圖制止馬兒蠻行,卻也措手不及。
整個城里,任誰都知道該匹名為火焰的紅鬃駿馬,是富甲一方的商賈席府當家席冀平時訓練有素及愛護有加、出門必乘的神駒。
火焰的英勇和忠誠溫馴是有口皆碑的,無論何時何地,只消席冀輕巧地一聲令下,牠便遵行無誤,從不曾迷行失蹄,更別說有情緒失控的事情發生。
如今,愛駒火焰被這該死的妖孽一嚇,英姿盡失,慌跑得不知去向,但憑牠那股不顧一切奔馳的氣勢,怕是早已逃至十幾二十里外,追尋困難。
而他席冀,一直以來以擁有火焰為傲,想不到竟由高高在上瞬間被摔得五體投地,堂堂大男人受了點驚嚇若是隱藏妥當倒也無妨,但愛駒出糗,連帶令一手馴教牠的主人臉上無光,這絕對是令人氣惱至極的大事。
因此,這個帳,他怎能不立刻與眼前的姑娘好好地算一算?
「哩喜咧听不懂人話喔?趕快起來,我就要被你壓死了,你是沒神經嗎?」夏白芍又哭了起來,所有能使的力氣都用在哭上面了,好不容易舉起來的手也只能虛晃一招地軟弱落在他肩頭,沒半點氣力地揍了他一拳。
「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別壓著妳?」席冀不確定她說了一串話是謂何意,虛心請教之下,深黝的眸里卻散發出一抹邪肆之光。
這姑娘奇裝異服,頭發飛散,全身上下沒半點金銀珠光綴飾,髒污的小臉瞧不出美丑,但嬌弱的身子卻極其柔軟,他欺壓于上,怪異的感覺在心底擴張,不願輕易放過她的念頭油然而生。
再說,還有帳等著算呢!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毫無作為?男女授受不親,但有仇有怒時,則未必要如此了!
「對,別壓著我,請你趕快走開……還有,你是在上,不是在下,在下面的人是我,所以請你好心點,快點起來,我快不行了……」夏白芍氣虛地應著,所剩無幾的理智在腦袋里轉了幾轉,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這男人開口姑娘、閉口姑娘的喚她,不是很奇怪嗎?
她是個姑娘沒錯,但向來習慣被稱作小姐,偶爾有人叫她正妹,她也百分之百樂意應聲,可是被他姑娘、姑娘地幾聲喚下來,不只惹得她滿月復狐疑,也開始心慌了。
「姑娘是有意同在下耍嘴皮?」席冀面色微慍,不習慣這位姑娘說笑的方式。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只希望你趕快從我身上離開,我呼吸困難了!」什麼姑娘、在下的,現在是在演哪一出戲?
她听了就心煩!
此刻她可沒半點心情開玩笑,更沒力氣耍嘴皮,他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且先把帳算個明白,之後在下自然起身,不再壓著姑娘。」
「帳?到底是什麼帳啊?!」他一定要說他自己是「在下」嗎?明明他就在上面的嘛!固執什麼咧?
呃,他滿口姑娘、在下……難道事有蹊蹺?
不祥的預感在心頭迅速漫開,疑惑也更深了。不行,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處境及對方的身分弄個清楚明白。
意念升起,夏白芍立刻瞇著眼楮,默默地從眼縫里打量起他——
嗯,眼前這位自稱「在下」的男人,臉部線條剛毅有型,OK,五官明朗俊俏,簡直堪稱美麗了,非常、非常OK,頭發……很黑很長,長到蓋住了整個背部,還束了個……髻?!
這、這是什麼發型?!不OK、太不OK啦!
完了……夏白芍暗忖不妙,他的言行和穿著裝束都太啟人疑竇,她對于自己的處境,也不敢抱持太樂觀的態度。
「在下的愛駒被姑娘妳一嚇,跑得不見蹤影,這帳不找姑娘算,找誰呢?」席冀不疾不徐地再次提醒她所犯下的錯。
「可是,我也被你的馬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你好意思怪罪我喔?」反駁著,夏白芍不安的眼神繼續往他頸下探去。
大熱天的,他穿著一襲質地十分光滑細致的長袍衫,顏色則是令人「驚艷」的鮮紫滾亮藍邊……媽唷,鮮紫配亮藍,人生是有這麼彩色喔!
他那究竟是哪個朝代的裝扮,她自然是沒什麼概念,唯一的認知就是,那是古人的衣服啦!
然不可諱言,那一身鮮明襯著他俊美威冷的臉龐,倒有搭出特色來,挺好看。
這時夏白芍的腦海里很難不浮現一些電視上的華麗歌仔戲,以及打打殺殺、氣勢磅礡的武俠劇畫面。
她曾特別注意過那些男演員們所穿戴的服飾衣裳,配色多的是艷麗色彩,那些顏色若在現代看起來會很突兀,但對古代人而言,就是俊,就是美。
可是,她的腦海里為何轉出了這麼多的戲劇畫面?她……不會真的是被雷公給丟在古裝劇的拍攝現場了吧?
不會吧?
若是,那就麻煩導演喊個「卡」,行行好、救救她,可以嗎?
對,她不能再默不作聲!
逆境中求生存,信念是最重要的支撐力量,她等半天不就是期待能有個人出現嗎?既然等待中的人出現了,縱使她明顯感覺到來人的不友善,也值得她一試。
聊勝于無,挑剔不得了,她必須跟他求救,否則再這樣耗下去,她丟了小命的機率會愈來愈大!
「喂,先生,先生,請你听我說,我是個迷路又快餓死的人,我名字叫做夏白芍,我爸叫夏東林,他的電話是0952404……麻煩你幫我聯絡他,請他來帶我回家吧!拜托,拜托了,先生!」夏白芍靠意志力將全身僅存的幾滴力氣逼出來,咬字清楚地說出求救之語。
然而她說著話的同時,在烈日下過度曝曬的她,頭部突然傳來劇痛,眼淚隨著痛感如潰決的堤防般狂流不止。
「姑娘妳……」听著一堆听不懂的話,看著她楚楚可憐的哭容,席冀雖不至于無動于衷,卻也沒半點援救之意。
「救我,救我,不管你是誰,請救我一命!」雙掌虛弱地抱著頭搖晃,她依然拚命呼救,被太陽無情荼毒過而赤紅一片的臉龐,被淚水給刷上一行又一行狼狽的痕跡,狀極可憐。
「姑娘請求在下相救?」席冀表情趨冷,口氣也沒什麼起伏。
對他而言,夏白芍並非什麼值得他同情的弱女子,而是一個他不得不慎防的可疑人物,以及害他的愛駒受到驚嚇、不可輕易原諒和饒恕的妖孽。
「姑娘?不,不要再叫我姑娘,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爸,我要回家,請你幫我打電話……」夏白芍意志力已經游離,全憑自然意識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
「好,在下願意帶姑娘回我席府療傷養病,但條件是,姑娘要負責替在下將火焰尋回。」思索了半晌,席冀有條件地應允她的要求。
別說火焰極有可能自行尋路回家,就算不行,席府里家丁眾多,根本無須勞動她這看似弱不禁風、講話又不知所雲的姑娘家去外頭奔波。
他的最主要用意,莫過于想懲罰她。
「行,行,什麼都行,只要我做得到,你說什麼都行,求你救我……」
「如此,在下便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了,屆時姑娘得喊在下一聲恩公,永遠牢記恩情。」自古以來恩公即有多種類型,但他席冀,肯定不會是不圖回報的那一種。
身為聞名全城、富甲天下的巨商席氏之後,他無帳不清,事事算得精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絕對周旋到底。
回他席府,便是他席府的人,好壞皆由他定奪造就,她若想好過,照子就放亮些,言听計從準沒錯。
「好,別說什麼恩公、阿公,到時就是喊你老公都沒問題!」低聲下氣至此,體力也即將告罄,夏白芍已經完全不知自己在胡說些什麼,連把自己賣掉了她也渾然未覺。
「姑娘豪氣,在下也不好再多折磨姑娘了。」說道,席冀本想起身,襟口卻被她給輕扯住。
「請你打電話給我爸爸,拜托了……」夏白芍低泣哀求,擠出最後一絲微弱力量,將始終握在手心里的手機遞至席冀眼前,爾後眼眸虛軟合上,宣告昏迷。
「妳……」席冀從她手心里接過實體堅硬、表面銀亮的「妖物」,疑惑的神情爬上俊容,話未問完,見夏白芍已昏迷不醒人事,于是他住了口。
審視她幾眼,他亦明白她虛弱的身子已被折騰得很夠了。
他利落翻身躍起,健壯有力的雙手朝她身下一撐,從地面將她抱起。
此時,席冀的義弟成隨風正好引領著席府數名體格壯碩的侍從,策馬前來,聲勢浩蕩,個個英姿颯颯,威風凜凜。
「馭!」成隨風抑住馬兒,隨即急切地問道︰「席冀,你沒事吧?」
稍早,一行人馬本是跟隨著席冀,欲前往城外「將離坡」席氏歷代祖先陵墓所在地,搜尋及打探一些消息,不料席冀在半途中卻話也沒交代一句,便獨自月兌隊,不尋常的舉動把大伙兒都搞胡涂了,卻也只得趕緊跟著調頭,追了過來。
「自然是沒事,倒是火焰,不知跑哪兒去了。」
「火焰不見了?」這可稀奇了。成隨風一臉不敢置信,環顧四周果然未見火焰蹤影,又問道︰「何以不見?」
「妖孽所害。」席冀面容雖平靜,內心卻懊惱得很。
「妖孽?難道方才你將我們遠遠拋在後頭,獨自快馬加鞭而去,是因為發現了妖孽?」對于他的說詞,成隨風半信半疑。既是發現妖孽,更應該結伴同行,席冀卻一人獨往,未免太詭異,不合乎常理。
「呃……」成隨風忽然如此一問,席冀不由得語塞。
對于自己月兌隊的原因,他也不清楚是為了什麼,隱約只記得當時沒來由的心浮氣躁,思緒濁亂,策持韁繩的手像自有主張似的,直朝著大草原北方疾騁。
然後他便發現地上仰躺著一個姑娘,他本以為那是具死尸,湊近一瞧,見她氣若游絲,雙唇掀掀合合地念著一長串他听不懂其意,卻听出了興趣的話語,導致他分心閃神,這才讓一連串意外發生,釀成火焰驚嚇逃跑的悲劇。
他的失常,現下被他抱在懷里的妖孽肯定是要負上泰半責任的。
她是罪人,他找她了結,天經地義。
硬是將罪安在她頭上,席冀下意識摟緊了夏白芍的身軀,冷凝著她,眼神閃現濃厚的壞意。
等回府里,且看他如何「招待」她。
他要不整得她哭爹喊娘、跪地求饒,何以了卻痛失愛駒的心頭之恨。
死定了妳!
「席冀,那麼這位姑……咦?是位姑娘沒錯吧?」成隨風瞟了席冀懷里的小怪物一眼,那骯髒瘦小又丑陋的模樣,他甚至不確定夏白芍是男或女。
「是姑娘。」要不,男子的身軀若生成如她這般嬌弱柔軟,豈不糟糕了。
席冀勾唇淡笑,笑得邪佞,令人不明所以,頭皮發麻。
「何以這副德性?她還活著吧?」成隨風不太明白在席冀少見的笑容里,此刻他笑得那般邪氣,是隱藏了何種玄機。
「一見到她就是這副德性,該是餓過頭,曝曬過度,病了。」天氣這般炎熱,任誰都受不了。
席冀明白她的窘境,若非被她惹毛了,他會多同情她一些。
「你有何打算?」成隨風問。
「回府再說。」席冀垂眸看了夏白芍一眼,情緒頗為復雜。
「帶著她?」成隨風眼中射出驚奇光芒。
生活嚴謹、少近的席冀,莫非情思蠢動了?這有趣、有趣。
「成隨風,你別用那眼神瞧我。」
若說她的存在,正是促使他月兌隊的原因,那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反之若說不是,何以在救下她之後,他竟像完成了什麼偉大使命般,立刻要打道回府?
來這一趟,究竟意義何在,純粹是巧合,抑或天意?不想則已,一深思,席冀反倒茫然。
「難得你犯色心,固然識人眼光不是挺犀利,也算是好的開始。」引他犯色心的對象竟是個丑八怪,成隨風很難不懷疑他眼光有問題。
「呿,我哪里犯色心,這情景要換作是你,你也不會見死不救。何況她一直哭著求我救她,我若不救豈非太不近人情……」說到有點心虛,席冀頓時住了嘴。
見死當然不能不救,哪怕她的身分可疑,他也是要救。
不過,先救再虐,則是他勢在必行的預謀。
好吧,算他奸商一個,城府深,愛計較又愛記恨。
誰教她得罪他,該受的、該罰的,她一樣也逃不了。
「事情真如你說的這般單純?我實在懷疑。」成隨風輕哼,眼底閃出了一道銳光。
聞言,席冀神秘一笑,默然不語。
「我且等著瞧。」說著,成隨風瞥了席冀一眼,自己腰身則半旋,長腳在空中揚個大弧後落地,輕巧地下了馬,指了指夏白芍,詢問道︰「需要我代勞?」
「不用。」席冀怔了怔,隨即回以否定的答復。
他孔武有力,夏白芍輕盈如羽,對他自是形成不了任何威脅或負擔。
但她惹得他心里不太痛快,怒意難消,一股想惡整她、給她難看的愈來愈強烈。
他幾時變得這般邪惡,是否有毛病?席冀不自覺地懷疑起自己思想出了問題。
「那麼,小瓜呆借你一騎。」成隨風大方讓出自己的坐騎——黑駒小瓜呆。
「你怎麼就不肯改個名字?叫小神勇、小威風之類的,不是好听又神氣嗎?」席冀隨口嫌棄一番,卻也立時將夏白芍托抱到馬背上,虛軟的夏白芍身子立即往前傾倒,雙手軟軟地垂在馬頸雙側。
隨後席冀亦輕巧矯健地躍上馬,坐定後,為了防止她墜馬,他扳起她的身子,並以一條長繩在她與自己腰間繞了幾圈,牢牢綁住,讓她穩穩地貼靠在他懷里及掌持韁繩的雙臂中,以確保她安全無虞。
「小瓜呆,別讓咱們英勇偉大的席府當家給瞧扁了,跑吧!」朋友的嫌棄,成隨風不以為忤,反倒對席冀那般細心地對待那位姑娘而感到希奇,他莞爾地往小瓜呆馬屁上一拍,輕令一聲「駕」,小瓜呆立即精神抖擻地嘶鳴一聲,輕快揚蹄往前奔去。
然就在此時,一陣馬蹄震踏、顛簸抖動,讓昏迷的夏白芍見鬼似的驚醒,背脊挺直了起來,花容失色,張嘴大聲嚷嚷道︰
「我不要騎馬,我不要騎馬,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