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鏡頭,邵齊終于明白,當初他為什麼會直覺的想找左善善拍照了。
或者,她不是最亮眼、最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但她有一種屬于她左善善式的美麗,一種當你發覺後、便會逐漸深受吸引的獨特魅力。
該怎麼說呢?跟一般女孩子比起來,她顯得有點安靜,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發覺,她的一雙眼楮水汪汪的,澄澈得像個孩子,白皙的肌膚讓她像個細致的日本女圭女圭,白白女敕女敕、水靈水靈,尤其是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唇畔便會浮現兩個小小又稚氣的梨窩,無端端的惹人憐愛。
在看多了那些自許美麗、只會爭奇斗艷的女孩子後,左善善的存在……該這麼說的吧,那感覺上就有點像在一堆花枝招展的洋女圭女圭中發覺到樣式最乾淨單純的日本女圭女圭,雖然不是當中最漂亮、最惹人注目的一個,但只要發現到她的存在就絕無法漠視那份純淨之美……「喂,你們到底好了沒?」
忘我的世界讓突如其來的叫喚聲打斷,枯等快一個小時的董語霏覺得有點受不了了?
搞什麼嘛!難得的假日,明明跟她說是出來野餐、「順便」拍照的,結果呢?讓她像個白疑一樣的盯著那一籃食物發呆,真是沒人性耶。
「霏霏,你餓了是不是?」善善知道,最終讓董語霏肯答應出來的,是邵齊準備的那一籃子食物,看她那樣子,只怕早餓壤了。
「你說呢?」董語霏沒好氣。沒辦法,原本她對邵齊的野餐提議是存有少許的幻想的,總認為像邵大才子這樣的人才,想得出野餐「兼」拍照的這種上道提議,地點應該也不會讓人太失望才是。
結果呢?……學校的花園!他竟然選了學校的小花園當拍攝地點!
有沒有搞錯啊?他哪里不選就偏偏選在沒情調的學校里?沒錯,這個小花園由于位置偏僻了些、也少有人來這里閑逛,所以還能稱得上幽雅靜謐,但光想到是學校的一隅……哇咧!就算它再怎麼有情調也都變得沒情調了。
媽的!枉費她這麼看好他的IQ,真是浪費她的好感了。
「你餓了?沒關系,餓了你可以先吃嘛。」放下手中的照相機,邵齊爽朗的笑了笑?
「你不知道吃東西就是要人多才好吃嗎?」董語霏瞪了他一眼。
哪來的奇怪理論啊?邵齊笑得有點尷尬。
「要不,我們休息一下,你說好不好?」善善柔柔笑得發僵的臉頰,徵詢邵齊的意見;畢竟,食物是他帶來的。
「好啊。」邵齊笑笑,沒什麼特別的意見,反正他剛拍完了一卷,也得停一停,讓他有時間換一下底片。
像是訓練有素般,董語霏巳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野餐要用的餐巾墊子給鋪好了,連同那一大籃的野餐籃也了提過丟,正努力忙著將野餐籃內的食物一一端出來。
趁著邵齊換裝底片的時刻,善善終于有機會問出這個讓她困惑許久的間題,「真奇怪,你怎麼會想找我當你的模特兒呢?」
擺了一上午的POSE,她腦子里就一直想著這個讓人難解的問題。
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浮現,邵齊開朗的笑容亮眼得讓人感到炫目。
「等照片洗出來,你就會知道了。」邵齊賣了個關子,裝妥新底片後,大大的笑容里盡是滿滿的自信。
可惜,善善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早巳隨著董語霏取物的動作而轉移。
像是變魔術一樣,就看見董語霏一樣一樣的將食物從野餐籃中拿出來,接連不斷的動作看得善善有點吃驚。
「哇……好多東西喔,你怎麼準備了這麼多?」感覺邵齊所準備的份量足夠喂飽一個籃球隊,他以為他在喂豬嗎?
「說好了出來野餐嘛,又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所以就多準備了一些。」邵齊笑笑。
董語霏沒空跟他們瞎扯那些外交辭令,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她抓起三明治就吃。
「霏霏,你真有那麼餓嗎?」看見董語霏的吃相,善善噗嗤一笑。
「沒辦法,我在發育。」董語霏口齒不清的說道。
發育?一口可樂差點讓邵齊噴了出來。
「你在發育?」好不容易才吞下那口差點吐出來的可樂,邵齊狐疑的眼光打量著她?
看了半晌,邵齊附和似的點點頭……「嗯……確實是需要再發育,祝福你。」
有點壞心的,邵齊戲譫的以可樂代酒,還煞有其事的舉杯致意。
本以為,這樣挑琤的舉動會讓董語霏興起一場層槍舌戰的,不料,她就像是沒听見一般,不但不把邵齊當一回事,還非常努力的吃著她的東西,手上的三明治一口接一口,等全塞到嘴里後還拿起一個牛角面包蓄勢待發。
在董語霏努力的把食物塞滿她空洞的胃時,善善跟邵齊就以一種嘆為觀止的神情怔怔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吃得這麼「凶猛」?
沒在意兩位旁觀者的奇怪眼神,董語霏照常吃她的,等到她將牛角面包也塞進了嘴里,還喝光了一整瓶桂花酸梅湯來幫助吞咽後,她這才拍拍、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
「左,我看……我們可以走了。」吃飽喝足,就是走人的時候了。
「嘎?」善善有點無所適從,一開始叫她來的人是她董語霏,怎麼現在要她半途而廢的也是她董語霏?
「哇,這招也太陰狠了吧,你把左善善帶走了,那我今天還照什麼相啊?」邵齊哇哇大叫,連聲抗議著。
「沒辦法,像『我們』這種『確實需要再發育』的身材,怎麼可以浪費你邵大才子的底片呢?所以還是讓我們回去,等過一陣子發育完全後再來讓你照相好了。」董語霏聳聳肩,臉上還裝出一臉的無可奈何。
既然巳經讓她吃飽喝足了,誰還甩他要照什麼相啊?也不探听清楚,找喳找到她董語霏的頭上,有沒有搞錯?當她董語霏是軟柿子、是那麼好欺負的?
直到這時候,邵齊才發現自己適才的失言,因為他竟忘了左善善跟董語霏她們兩人的身材相若,說她董語霏身材上的不是,就是說左善善的不是……這下子,留了個話柄正好讓董語霏拿去當籌碼,真是失誤。
「霏霏,邵齊他不是故意的。」善善失笑。她還是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現在的情形,敢情是咱們董大姑娘不高興了,正在欺負人呢。
「這可難說了。」董語霏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鏡,「左,听話,我們回去等發育完再來讓邵大才子照相好了。」
知道董語霏在刁難人,善善忍著笑跟著她走。
「好了、好了,我認輸了行不行?」邵齊連忙追了上去。
「道歉。」董語霏要求。
「對不起。」邵齊認栽。
若邵齊以為這隨隨便便的三個字能換取和平,那他可就錯了。
就看董語霏斜睨了他一眼,拿喬的推了下眼鏡,「不行,不夠誠意。」
邵齊沒撤,總算明白為什麼董語霏會讓班上同學評列為孤怪、難纏的份子。
「全是我不好,就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邵齊像唱大戲一樣,又是打恭又是作揖的,深怕董語霏真的無理取鬧,要是左善善受到慫恿,真的被帶走了,那他上哪兒再找一個人來取代呢?
善善看不下去,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你當你在唱大戲啊?」董語霏忍俊不住,躲在鏡片後的雙眸映著晶亮的光彩。
「霏霏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當真。」看邵齊一臉出神的模樣,善善以為他讓董語霏搞迷糊了,是以出言解釋。
邵齊就這麼直直看著董語霏,想確定一下他剛才所看見的。
「你看什麼看?」邵齊的注視讓董語霏不自在,像是要被看穿了一樣。
「喂,董語霏,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眼鏡拿下來?」邵齊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
「干嘛?」充滿防備性的眼神看向邵齊。
「跟你同學三年了,好像沒看過你拿下眼鏡的樣子,好奇嘛。」邵齊皮皮的一笑。
邵齊這一講讓善善也好奇了起來,她這個同居人也沒見過呢!
「是啊,霏霏,我好像也沒看過你拿下眼鏡的樣子耶。」善善附和。
「就那個樣子嘛,有什麼好看的。」董語霏想隨使帶過這個話題。
「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你就拿下來讓我們看一下嘛。」邵齊堅持不放過她,他想確定一下,剛才那一閃而逝的耀眼光彩是不是出于他的錯覺。
「你很無聊耶。」董語霏不理他。
「霏霏,不要這樣嘛,每次都看你那副又丑又大的眼鏡,要是哪一天你換眼鏡了,說不定我還真的會認不出你,你就拿掉眼鏡,讓人家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嘛。」善善的好奇心巳被激起,忍不住央求著。
「是啊,說不定很上相,讓我幫你拍幾張照片,我會把你照得美美的喔。」邵齊拿起相機對著她,一面用話慫恿。
「謝謝你喔。」董語霏沒好氣,回過頭避開鏡頭,「麻煩省省你的底片吧。」
邵齊的自尊心因董語霏無心的舉動而略略的遭受到打擊,怎麼?他這個攝影社社長都親自出馬了,她大小姐還嫌棄哩。
好強的個性容不得遭受這種拒絕,董語霏避若蛇蠍的態度惹毛了他,邵齊拿著相機追著她跑,說什麼也得替她拍一張照片來證明一下自己的技術。
看著董語霏跟邵齊像對鬧脾氣的小孩子一樣,玩著你追我躲的追逐,袖手旁觀的善善不自覺漾著淺淺的笑容,只不過,沒一下子的時間,輕愁攏上心田,隨著沒來由的愁緒,她的視線像是失焦了一樣,思緒已不知不覺的飄向遠方,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憶君迢迢隔青天……何當重相見…………何當重相見……努力躲著鏡頭,董語霏無法克制胸月復中逐漸上揚的火氣。
「喂,你有毛病啊,別把鏡頭對著我。」有違她在班上留下的老成自持的沉穩形象,董語霏生氣的大叫……不,咆哮著。
「你才是有毛病,讓我照張相是會死啊。」邵齊沒理會她,擺明了是跟她拗上了,就看他手捧著相機,努力的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角度,只等董語霏回過頭。
「我警告你,別再把鏡頭對著我。」
「我就偏要對著你,怎麼樣?」
「相不相信我會毀了你的照相機。」就她所知,他手上的那台相機可不便宜。
「是嗎?那你好歹也得回過頭來拿我的照相機……要不,你要怎麼毀了它呢?」一連串「吐槽」的話像是有自主性的從嘴里冒出來,邵齊從不曉得自己有這種邪惡的天分。
「你到底想怎麼樣?」董語霏被惹毛了。
「不怎麼樣,不過是想替你拍張美美的照片罷了。」
「請你不要搞錯對像好嗎?你該注意的目標是左善善吧?」
對喔,怎麼光顧著和她瞎鬧,竟把左善善晾在一邊?
董語霏的話讓邵齊產生反射性的反應,就看他連人帶鏡頭的轉過頭去看善善,透過視窗,他愣了一下。
是他看錯了嗎?那是一個不一樣的左善善,迷離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怔怔的直視前方,像是在想些什麼,又像是一個期盼情人歸來女子。
介于女孩的椎氣與成熟女人的風情,醞釀出一個讓人陌生的左善善、一個絕對惹人注目的左善善。憑著攝影者的宜覺,邵齊用腳指頭都可以確走,這絕對會是一副絕佳的好作品,當下,快門不斷的被按下──他不會笨到錯過這樣難得的鏡頭。
突然,鏡頭里的女子有了轉變,散渙的焦距漸漸凝聚,未知的神情轉為不可確定的驚喜,那種發,目心中的喜悅洋溢于表,就像是在黑暗中沉睡許久的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晨曦的到來,在暖陽的照射下忙不迭的破繭而出、展現最美麗的神采。
像是個發光體般亮了起來的善善,美麗不可方物,自然,邵齊按下快門的速度是一張快過一張,他想捕捉下所有的她,就怕漏掉了一絲絲微小的改變……但……左善善怎麼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有這麼樣丕變的神情呢?
這個疑間才剛攏上心頭,然後,邵齊經由鏡頭發覺了答案。
那是一個相當出色的男子,玉樹臨風、卓爾不凡,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領袖的氣質,一張清俊有型的面容是由漂亮的五官所組成的,看得出是一個不常笑的人,雖然他現在正不吝嗇于這麼做,可是只要用心一點,不難發現他的笑容只針對他面前的人,就像是全世界都讓他拋在一邊,只有他眼前的人才是唯一重要的。
像是分離後的久別重逢,兩個人隔著一小段距離相互凝望著,那種眼中只有彼此的爍爍眸光,就好像是要訴盡所有隱藏在心中的相思般,輻射著兩人才能懂的熱;浮現在臉上的淺淺笑意是因對方而起,就像是天地間僅剩下他們兩個人,而他們終于找到了彼此……邵齊持著照相機屏息以待。
他在等。直覺讓他深深相信,只要再等一會兒,一定能讓他拍攝到好的境頭畫面。
如同要印證邵齊的假設,兩個對立的發光體在下一秒奔向對方,會合的剎那迸出耀眼的火光,絢爛奪目,灼熱得讓人燃起燎原的感動。
喀嗦、喀擦的快門聲不絕于耳,一張、兩張、三張……邵齊忘我拚命按下快門,那是一種身為攝影愛好者的狂熱,無法容忍自己錯過任何一個足以成為永恆的珍貴鏡頭?
但……該死的!
底片竟是這般不堪使用,剛才才換上的不是嗎?怎麼拍沒兩三下便已見底了呢?邵齊手忙腳亂的卸下用完的底片,只期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再重新換上一卷新的。
從頭至尾便靜靜觀看一切的董語霏制止了他。
「你干什麼?」邵齊的語氣無法不沖。
「夠了,你拍的那些已經夠你包辦整個成果展了。」知道這種時候,久別重逢的兩人最需要的就是獨處,董語霏不敢相信邵齊竟是這般的不識相。
「你不懂的……」邵齊無法解釋,那種生怕錯過好作品的意念。
「是的,我不懂,但我知道,要是你再繼續的留在這邊礙眼,我會讓你一張照片也得不到。」趁邵齊沒注意,像泥鰍一樣的滑溜身手一閃,董語霏已模來了那卷剛被卸下的底片,並作勢要怞出底片。
「還給我。」邵齊著急。
「那你走不走?」董語霏要他選擇。
邵齊陷入嚴重的兩難局面。
「我給你三秒,一、二……」
那個「三」字還沒來得急被唱名,趕在董語霏怞出他最得意的心血前,邵齊便心慌意亂的急急做下決定!
「我走!」
董語霏冷哼一聲,挾帶著底片,偵著一臉心有不甘的邵齊離去。臉上,難掩一抹得意之色。
想跟她斗?
哼!門都沒有!
置身于熟悉又懷念的懷抱當中,善善秀氣的小臉蛋上漾滿了不可置信的驚喜神情。
小哥哥不再是模糊的了,他是這樣的鮮明、這樣的真切,一顆心空下來的部位在此刻全被填滿,恢復完整的心房刻畫著一個鮮明的影像,而這影像正有力的懷抱著她。
這是在作夢嗎?
如果是,那她永遠都不想要醒來……「善善?」展煜慎心疼的拭去掛在她眼角的淚珠。
「小哥哥……你真的回來了?」哽咽的鼻音訴盡她的害怕,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場因為思念而起的南柯一夢。
可以說是積非成是吧,這幾天,董語霏的話在她腦海中發生效應,讓她原本就巳有些不安的心產生一種不確定又恍惚的感覺,一顆心隨著那些專家的理論、道理浮浮沉沉的飄蕩許久。直到適才,在乍見想念已久的身影時,她還以為自己快要瘋了,竟然幻想起身在遠方的容顏……現在的小哥哥是幻覺嗎?應該不是吧?要不,這讓人熟悉的懷抱怎會這樣的真切?
「是我,真的是我,我回來了。」媲美廣播主持人的好听嗓音訴說著他的保證,輕輕的在雪白額際烙下一印,成功的撫平善善所有的疑慮與擔憂。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喔。」將自己緊緊埋入那副思念巳久的胸膛,善善直言不諱的傾訴她的思念。
「有像我這樣的想你嗎?」展煜慎向來淡漠的俊顏上流露著外放的情感,擁著懷中的軟玉溫香,力道正不自覺的加緊。
承受著展煜慎有力的擁抱,直到這時候,善善那一顆飄蕩的心終于落了下來……直直的掉落在展煜慎為她張敢的口袋中!
原先所存在的不安與猜疑全被隔絕在外,她知道,她的心會有她的小哥哥細心替她呵護守候著,沒有什麼空間或時間的問題,董語霏所有的假設是永遠也不可能成立的,會讓她心口產生這樣灼熱的感覺的,這世上也就只有她的小哥哥了。
「我想你的,一定比你想我的多。」露出一個帶著淚光的淘氣微笑,縴細的少女心思開始有心情計較這些了。
展煜慎並不跟她爭辯這種問題,他依舊是擁著她,像是想藉由這樣緊密貼合的擁抱感受什麼似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展煜慎那一顆因疲憊而顯得空洞的心開始涌進一股暖意、一種讓他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感覺……那是源自于善善所傳達給他的力量,空洞的心不但溫暖了起來,也像是獲得重生般的活了過來。
善善靜靜的被擁抱著,她感覺到了,她的小哥哥心里頭有傷,他好累、好累……「小哥哥?」善善心疼,環在他身後的小手不舍的輕拍他寬闊的背,像是呵護、疼惜一個受委屈的孩子般。
她想呵護他的那份心意,展煜慎心領神會,臉上的表情不自主的放柔了。
「我沒事了。」放松了擁緊她的力道,展煜慎模模她的粉頰,露出一個沒事的笑容?
看著那張魂縈夢牽、熟悉卻因分離而顯得有一絲絲陌生的俊顏,善善的心涌起一陣難受的感覺,不想再分離,她真的不想再跟她的小哥哥分開了……「小哥哥,你不要回去日本了好不好?我不要再跟你分開了,每次,我都要等好久好久才能見你一面,總是一天一天數著,希望生日能快點到來……咦?我的生日還沒到耶?」難受的話語急轉直下,善善七不搭八的冒出疑問。
突然讓她想到,距離她的生日還有一、兩個月哪,怎麼……怎麼小哥哥現在就回來了?
看著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疑間,繼而產生困惑的可愛神情,展煜慎的心中溢滿了憐愛?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像是承諾般,展煜慎寵愛的在粉女敕的頰上親了下,「以後,你不用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只為期盼生日的到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善善的高興只維持了一下下。
哪有那麼好的事?上天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變得這麼眷顧她了?善善極有自知之明?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無法不感到懷疑,尤其適才展煜慎所表現出身心皆疲累的模樣,這讓她有些擔憂。
「沒事。」
「小哥哥?」善善不肯相信。
知道她不肯輕易放過這個問題,展煜慎輕吐一口氣,這才以平淡的語氣隨意帶過,「我不能讓人奪走我所僅有的。」
善善有听沒有懂。
小哥哥「僅有的」?那是什麼啊?
「好了,別談那些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在這里?」知道她听不明白,展煜慎也沒有詳談的打算,索性換個話題。
「對了,小哥哥,你怎麼會在這里?」在展煜慎的提醒下,善善這才想到,而且連帶發現兩名同伴巳失去了綜影,「咦,他們兩個呢?剛剛還在這里的啊?」
「你的朋友巳經離開好一會兒了。」十年的光陰讓展煜慎習得一身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的本領。
董語霏脅迫邵齊離開的全部經過都讓他看在眼里,雖不知道董語霏是何許人也,但她的玲瓏心讓展煜慎印象深刻──要是讓展煜慎知道,許多讓善善心生不安的長篇大論全是由董語霏這個始作俑者灌輸的,不知道展煜慎將是作何感想?還會對她有好印象嗎?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單純的腦袋瓜子只能裝進一個問題,先前的疑問巳讓她先擱在一邊了。
「我還以為,你的注意力應該是擺在我身上的。」睽違許久的好心情使得展煜慎佯裝不悅的逗弄她。
「小哥哥……」有點無措,難得的相聚,她並不想惹小哥哥不開心的。善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看著他。
「快一年沒見,怎麼沒變聰明一些?逗著你玩的……」展煜慎帶著寵愛的神情柔亂那一頭如雲的發絲,「你的朋友們早走了,那一個帶著夸張眼鏡的女孩子……」
很詳盡的,展煜慎將看到的經過全告訴了她。
「哈!真奇怪,怎麼他們兩個人就像相斥的磁鐵一樣,踫在一塊兒就是斗嘴?」善善咯咯直笑,解決完一個問題後,這才想起先前的問題,「對了,小哥哥,你怎麼知道我跟同學在這邊拍照呢?」
「我一回到台灣就先撥了通電話回家,乾媽跟我說的。」兩句話,展煜慎便解釋完得知她行粽的來由,沒提及他因濃烈的思念而讓計程車司機飛車趕來的經過。
展煜慎不經意提到的「回家」兩個字,讓善善的心頓時覺得暖洋洋的。
「家」!他始終是把這邊的家當成歸處,那是他們共同的家呵……一雙縴細手臂沒預警的擁住他,善善漾著傻笑,再次將臉蛋埋入他的胸膛。
「怎麼了?」展煜慎察覺出她沒來由的喜悅。
「沒有。」善善悶著聲音,但仍听得出她洋溢出來的欣喜之情。「真好,幸好我有打電話回家跟媽咪說,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善善滿心幸福的感覺,沒想到那一通報備的電話會獲得這麼好的回饋。
「要不要說說,怎麼有這麼好的興致跟同學在這邊拍照?」心急著見她,他一得知她的去處便掛上電話趕了過來,沒來得及听完這整件事的來由。
「我們是野餐,『順便』拍照。」善善糾正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展煜慎坐到滿是食物的餐巾上。
「野餐?這麼好的興致?」
「是邵齊提議的,這些東西也全是他準備的。」順手拿了塊小蛋糕遞到展煜慎的嘴邊喂食,善善逕自笑了起來,連忙說出她對這些食物的感言,「像不像是在喂豬?」
咬了一口蛋糕的展煜慎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啊!我不是說你,你當然不是豬,我是說這些食物多得像是在喂豬啦。」善善發現自己的口誤,急急忙忙的表明她的意思。
展煜慎但笑不語,兩人之閑的默契讓善善知道他的不介意,又開始高高興興的接著說了下去!
「都是邵齊啦,他莫名其妙的跑來找我拍照……你知道嗎?他可是我們學校里有名的才子耶,本來……」
現成的野餐便宜了這對久別重逢的人兒,善善比手畫腳的敘述與邵齊相熟的經過︰從同班同學的點頭之交,經過一撞之後的結識……當然,她也說了女同學不理性的仇視,與董語霏大力的支持後,致使她在這里拍照的原因。
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他訴說,善善不再是那個文靜的她了,在展煜慎的面前,她就像只開心的小雲雀,吱吱喳一喳一的訴說這一年來所曾發生過的趣聞,就如同想一次填補分別時所留下來的空白。
帶著笑意,展煜慎滿臉寵眷的側耳凝听。
那讓他夜夜思念的甜美嗓音呵,此刻是這般的真實,她真的在他身邊,在他的身邊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伴隨著蟲嗚唧唧,刻畫心頭的深深思念一一被訴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