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頓很愉快的晚餐。
如果張撼天的臉色沒有從頭臭到尾的話,相信一切就更完美了。
收拾著善後,楚掬兒一路想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錯了。
應該……沒有吧?
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問題是,她一整個晚上老看見張撼天以不滿的目光直盯著她,可每每等她看著他,想等他說些什麼時,他就看也不看她一眼。
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出不對勁了。
鼓起了勇氣,收好廚房的楚掬兒決定把事情問個明白。
「壞……」步出廚房,喚人的聲音因客廳的畫面倏然中止。
張撼天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那現在怎麼辦?叫他起來問清楚嗎?
直覺覺得不妥,楚掬兒連忙否決了叫醒他的想法。
盯著那張化去冷硬而跟張震宇一模一樣的俊顏,楚掬兒努力的思索對策,但一不小心就分了心,結果對策還沒想到,倒讓她看出了點興味來。
好神奇喔,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面孔,但感覺起來卻是兩樣的人,怎麼會這麼樣的像又這麼樣的不像呢?
不應該這麼離譜的,畢竟除了發型明顯的差異外,兩兄弟是長得一個樣。
可事實上就是不同!
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南轅北轍來形容,讓人想錯認都無從錯認起。
舉例來說,有著及腰長發的大壞老板是迷惑人心型的男人,總是無時無刻的散發怡然自得的優雅氣息,讓人無法不受他的吸引。
可眼前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一如他俐落颯爽的五分頭,他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懾人的嚴峻氣勢,酷得讓人打從心里冷了起來。
此外,眼楮也是一個分辨的重點;一個總是帶著不正經的笑意——當然,這不會是面前的這個人,因為現下睡著的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流露出那種輕佻的樣子。相反的,那是一種可以看透人心的犀利,像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一樣。
可能就因為這樣,一開始她才會有點怕他吧!楚掬兒自我分析著。
說起來是有點不好出息思,但她不能否認,先前剛認識他的時候,真的有點怕他,因為一開始沒跟他說過什麼話,完全只能用感覺來認定他,而後來則是他的態度老是凶巴巴的,讓她不怕不行。
可現在不同了,自從知道他其實是面惡心善型的人後,她就知道,他也不過就壞在那張嘴,並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那樣,壞得讓人得保持距離才能保障安全。現在再看他,不但不覺得怕,甚至在順眼外還覺得有種親切感……想起張撼天那種壞在嘴里、關心在心里表裹不一的個性,楚掬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你笑什麼?」
突然其來的問句差點把楚掬兒嚇死。
「壞……壞老板?」是作賊心虛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被現逮的感覺很丟臉,一張小臉染得紅紅的。
不知道她盯著他看的樣子是不是全落在他眼里了?
張撼天看著她,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明顯的又黑了點。
她軟軟甜甜的嗓音是很悅耳,但問題就出在那個稱呼上。
不應該這樣的,畢竟pub里的員工都是這樣叫他;可不曉得怎麼一回事,听她這樣叫,就讓他覺得不高興。先前他就有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直沒理會而已,現在那感覺更強烈了,莫名的就是覺得听了刺耳。
「我……」不明白他又是為了什麼而生氣,楚掬兒嚇了一跳。
真的是有進步的,她已經能分辨出他這是在生氣了。
「壞老板……」看他不發一詞,她又怯怯的喚了一聲。
「不要叫我壤老板!」張撼天開口,一開口就沒什麼好口氣。
「啊?」楚掬兒茫然。
「我說,不要叫我壞老板!」這次,是加大聲量的壞口氣。
可是她以前都這樣叫的啊︰不這樣叫,那她要叫他什麼?
楚掬兒臉上的茫然太過明顯。
「你現在是住我的地方、在我的事務所做事,不是在壞男人俱樂部里工作,壞老板這稱呼早該改口。難不成你是故意的,想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我是哪里虐待你了?」他終于找到了不爽的理由,所以一口惡氣噴得心安理得。
「不……不是。」她急急否認。
「那還不改口?」他又吼。
「可是……可是我要怎麼叫你?」她囁嚅著,從沒想過這問題。
「隨便。」他不耐煩。
「那……那叫撼天哥好不好?」想了下,她怯怯的問。
他是哥哥的朋友,這樣叫應該可以吧?
「閉嘴!我不是你那些變態的哥哥,叫什麼撼天哥?」這稱謂讓張撼天更不爽。
她無助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要是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大聲的告訴他,她的哥哥們才不變態。可是她沒膽,在這種時刻。
「那……那我該怎麼叫你才好?」她無措,只能問他。
「這還用問?你不會跟著別人喊?」
別人?別人是誰?壞老板的稱呼她也是跟著pub里其他的員工叫的,如果不能再這樣叫,這個別人指的是……「阿……阿撼?」大膽的以谷崴為對象,豁出去的她怯憐憐的喊了一聲。
他沒吭聲,但覺得順耳多了。
是不是這樣啊?他的不說話讓她懷疑。
「阿撼?」不太能確定,她嘗試性的再喚了一聲,而莫名的,一顆芳心為這稱呼而感到小小的雀躍。
「叫魂啊?」他又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
「沒……沒有……」怎麼了,有什麼事惹他心煩嗎?要不他怎麼會變成這種反覆無常的樣子?
「沒有?」他斜睨著她,然後越來越覺得不順眼。
不明白是哪裹不對,楚掬兒局促不安的看看自己。
「過來說話,你以為我會吃了你啊?」活像他是什麼吃人怪獸似的。張撼天對站在幾步外的她瞪去一眼。
「哦!」應了一聲,她往他走去。
「你剛剛干嘛盯著我看?」他突然開口。
他沒睡,只是閉著眼在想事情;沒想到她會呆站在一邊看他,更沒想到的是,他竟因為她的存在而沒辦法專心……覺得思緒被阻斷的他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啊!他看到了,看到剛剛她盯著他!
像做了什麼壞事被現逮一樣,楚掬兒覺得困窘;在沒注意的情況下,行走中的她一個不當心絆到了長毛地毯的邊緣,就看她整個人往前一撲……他接住她了!
不接不行,因為她整個人直直的往他撲來,這讓他還有什麼選擇?下意識的就出手接住她了。
「沒事了。」看著她雙眸皺得緊緊的、嬌容泛白,心髒有一瞬間完全緊縮的張撼天開了口,聲音還帶著點暗啞。
因為他的話,她一點點、一點點的張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他那張放大數倍的俊顏;再回想起這一秒間所發生的,只能用「投懷送抱」來形容的事……好、丟、臉︰一直就未完全褪去的紅潮瞬間再起,一張雪白的玉顏染成粉粉紅紅,連同在外的皙白肌膚也是粉粉紅紅的,那是種讓人直想咬一口的美麗色澤……覺得思路阻塞得更厲害了,張撼天直覺的對擾亂他心緒的問題做出反應——「不準臉紅!」他低斥了一聲。可話一出口,他只覺得更生氣了,完全不敢相信,這麼不講理的話會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他這是在干什麼啊!
一點也不明白他內心的掙扎,心中的羞意淹沒了一切,楚掬兒鴕鳥似的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口,完全沒听見他所做的無理要求。
緊貼著他的胸膛,她本想就這樣躲到地老天荒的,但念頭一轉,她這才想到,這樣的行為與動作是不對的。當下,像是讓火燙到了一樣,她連忙推離他的胸膛,一雙盈滿無助的大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看向哪邊,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嬌嬌怯怯的抬起頭來看向他……懷中驟然怞身的嬌軀讓他衍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的空虛感,他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那種感覺。可還不及細想原由,在毫無心理準備下,看著她用無助的表情怯憐憐的凝望著自己,他猛然一室,多年來如影隨行的理智瞬間不曉得跑哪兒去了。
不明白他為什麼著魔一樣的看著自己,承受著這樣的注視,楚掬兒只覺得燥熱,一顆心也不由自主的快速鼓動著,許多許多不知名的感覺同時包圍向她,覺得有點兒心慌,有點兒意亂……這樣的感覺對她來說陌生到了極點,只覺得像醉了一般,暈陶陶的。
「你……你……」對兩人的凝視感到不知所措,楚掬兒緊張的恬恬唇,試圖說些什麼來中止這奇怪的感覺。
看著她恬唇的動作,整個人貼在她身下的張撼天只覺得下月復一緊。
「阿撼……」
青澀稚氣的誘惑、惹人憐愛的無助、水一般的嬌柔,再加上蜜一般的吳儂軟語,一個男人所能忍受的還有哪些?
「你……別這樣看人家嘛。」對著他那更形火熱的凝視,她軟綿綿的請求。
失神的看著那微顫中一開一啟的粉女敕唇瓣,在張撼天回過神前,他封住了那張幾欲惹人發狂的檀香小口。
他吻了她,深深、深深的吻住了她。
***
任誰在三更半夜、睡意正濃中被挖醒,脾氣都好不到哪里去的。
但如果吵醒人的是一個淚如雨下的淚人兒,而被吵醒的又正巧最怕看到眼淚的話,那萬般的怨氣也只能化為一聲深深的嘆息了。
一如此刻的紀涵茜。
她是讓啜泣聲給驚醒的,第一時間中,她差點讓床邊多了一個人的事實給嚇死。
「掬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別不說話,光是哭呀!」打從她知道來人是自家愛哭的表妹後,那哭泣就沒停止過,這讓她怎麼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表……表……」
「好了好了,你別再表下去了。你先做幾個深呼吸,等不哭了,你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沒耐性听她在那里表半天,受不了的紀涵茜給予建議。
有了傾吐的對象,心里比較沒那麼難受了;楚掬兒努力的想止住淚水,可是剛剛哭得太認真了,現下一時半刻還上不住。
「好一點了吧?那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給她一點時間讓情緒緩和下來後,紀涵茜又問。
「他……吻我……」楚掬兒還是有點哽咽。
「誰?你說誰吻你?是不是谷崴?他吻你了?」還不曉得谷崴是女人的紀涵茜只听到幾個字,沒耐性的她自行猜測她話中的意思。
「不,不是谷崴……她……她是大壞老板的……」楚掬兒吸吸鼻子。
「「他」是大壞老板的?你是說……」這個消息比較讓人震驚,紀涵茜不敢置信的看著表妹,「他們……在一起了?」
「嗯。」楚掬兒乖乖的點點頭,暫時忘了自身的問題。
「不會吧?」紀涵茜一臉的驚訝。
「是真的,他們兩個……兩個人,現在已經在一起了。」好不容易止住哭意的楚掬兒一邊打著嗝一邊跟她確認。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公開了嗎?要是公開了同性戀的身份,一定有很有人哭死吧︰就像掬兒這種崇拜者……那她是為了谷崴是同性戀的事而哭羅?
不對,剛剛她說了什麼?
「掬兒,你剛剛跟我說什麼?你說誰吻了你?」因為剛睡醒的關系,紀涵茜直到這時候才搞清楚表妹話中的內容。
楚掬兒小小聲的咕噥著。
「誰?你說誰?」听不清楚,紀涵茜拉長了耳朵。
楚掬兒再次小小聲的說了。
「掬兒,你大聲一點,這樣嘀嘀咕咕的,我根本就听不到。」紀涵茜沒好氣的說,那螞蟻一般的聲量讓她就算拉長了耳朵也沒听出什麼來。
「就……就阿撼嘛。」很不好意思,帶著沒擦去的眼淚,楚掬兒紅著一張小臉囁嚅的說了。
「阿撼?」這是誰啊?
看著楚掬兒,紀涵茜茫然得厲害。
「就是……就是壞老板嘛!」楚掬兒嬌羞的解釋,她已經能正常的說話了。
「嘎?那個酷得像冰,只會虐待你的變態?他……他強吻你?」受驚不深,紀涵茜月兌口而出。
「他不是變態,而且他……他也沒有虐待我。我說過了,其實他對我要求多也是為我好……」為他辯解的話很自然就冒了出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用暴力強吻你!」沒察覺出表妹為那人說話的樣子,紀涵茜整個心神都放在柔弱的表妹讓人欺負去的事上。
「沒有,他沒有用暴力,也沒有強吻我。」她急急跟表姊解釋。
「可是……」紀涵茜已經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可是你剛說他強吻你?」
「我只是說吻,沒有說強……」為了強那個字眼,楚掬兒的臉紅得不像話,幾乎快有血管爆破的可能。
「沒有用「強」?那是你自願的羅?」紀涵茜完全依據表妹的話來推理。
楚掬兒當場被問倒了。
說真的,她到現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吻她?而雖然這個吻不是出于她的自願,但他沒有強迫她——這是她唯一能確認的一點——可這麼一來,一個吻算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囁嚅了半天,楚掬兒只擠出這個答案。
「不知道?」紀涵茜陡然提高音量。
「就……就是不知道嘛!反正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強迫我就是了。」她一臉無辜的強調。這是一團混亂中,她唯一能確定的一點。
「那就是他吻你,而你沒有拒絕,然後兩個人就吻了起來?」紀涵茜再推理。
見表妹遲疑的點點頭,針對警覺性跟自我保護的問題,紀涵茜本想好好說她一頓的,但……「這怎麼可能?你們什麼時候發展成這樣的關系了?你不是喜歡谷崴的嗎?還有,他不是一直就看你不順眼?那……那他怎麼會?而你……你又怎麼會?」想起其中的問題點,紀涵茜詫異得幾乎沒辦法把話說全。
「我是喜歡谷崴啊,但不能像以前那種喜歡。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她現在已經有大壞老板了。」楚掬兒針對谷崴的問題先做回答。
「那你也不能因為「他」愛的是男人就自暴自棄,隨便讓一個討厭你的人胡亂吻來吻去的。」紀涵茜對她的解釋不以為然。
「谷崴愛男人是很自然的事,我為什麼要自暴白自棄?」楚掬兒不明白。
「自——然?」紀涵茜極其不自然的拖著長長的尾音。
「對啊,她跟大壞老板真的好合適,我好羨慕他們。」楚掬兒不忘介紹這一對愛侶的幸福與甜蜜。
這下子,紀涵茜只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家小表妹了。
「表姊,我說的是真的嘛,再說,谷崴的事跟我的事根本就沒關系,你別把話題扯到她那兒去。」楚掬兒提醒她。
「對,先不扯谷崴。你跟那個虐待你的變態是怎麼一回事?」決定不去管別人的事,紀涵茜合作的導回正題。
「哎呀,表姊,人家剛剛說過了,阿撼沒有虐待我,而且他也不是變態。」
楚掬兒很自然的就為張撼天辯護。
「這不是、那也不是的,那你自己說好了,到底是怎麼樣?你總不會沒事半夜三更的模進我房里來哭吧?」要是這樣,那她可要收回這邊的鑰匙了。
已經沒耐性的紀涵茜心中暗想著。
「就……就……」想起傷心的事,楚掬兒停了片刻的眼淚又快冒了出來。
「Stop!」紀涵茜連忙喊停,真怕了她的眼淚了。「掬兒,就當表姊拜托你,你說就說,可千萬別再哭了,不然我不听你說了。」
這恐嚇還算有效,楚掬兒吸吸鼻子,努力的把哭意收了起來。
「這才乖嘛。」紀涵茜稱許的點點頭。「好啦,你把你半夜模進我家的原因說出來吧。」
「我……我變成壞女人了。」她仍哽咽著,一雙漂亮的眼蓄滿了淚水。
「你?」紀涵茜不敢置信的提高了聲量,那上揚的、充滿懷疑的音調,其實就差沒說出「憑你!」這兩個字了。
「真的,真的,我真的變成壞女人了。」怕表姊不信,楚掬兒急得跺腳,連忙強調,「而且是不知羞恥的壞女人。」
「為什麼?」其實紀涵茜壓根就不信她的壞女人之說,心中也為了睡眠被擾而直犯嘀咕,可看表妹說得這麼認真,她不好潑冷水,只好敷衍的問了下。
「他……他吻我……」提起這羞死人的事,楚掬兒的臉兒又變得紅紅的。
「這我知道,你剛剛說過了,說他吻你,而且不是強吻。」紀涵茜打個呵欠。
「對!」楚掬兒點頭,然後繼續說下去,「他吻我,可是我……我沒有拒絕。」
「這我們剛剛也討論過了。」紀涵茜又打了個呵欠,忍不住伸了個大懶腰。
「我……」說到真正的重點,楚掬兒越說越小聲。「我喜歡他吻我……」
伸懶腰的姿勢僵住,紀涵茜像個化石般定在原地。
「我好瀅蕩是不是?」看她那樣,楚掬兒已經快哭出來了,「我變成不知羞恥的瀅蕩女人了。」
「停停停,你先別哭,讓我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紀涵茜發號施令,在得到表妹的全部注意力後,這才繼續往下說︰「第一,他吻你。第二,你沒拒絕……」
她說一樣,楚掬兒就點一下頭。
「而就你剛剛說的,你喜……不,你不討厭他吻你?」看表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紀涵茜謹慎的選擇用詞。
楚掬兒再次點點頭,一想到自己的罪行,眼淚又冒了出來。
「別哭別哭,你先別哭。不過就是一個吻,沒什麼了不起的,算得上什麼瀅蕩?」真怕了她的眼淚,未能細想的紀涵茜先安慰她。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一個吻而已嘛。像老外他們,親吻只是一種禮儀,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紀涵茜制止她的可是。
「可是那不是禮儀的吻……」楚掬兒頓住,不知道該怎麼說明,關于兩人唇舌交接的火熱親吻;更甚者,是她完全交出自己,任他恣意的。
想來就覺得丟人,要不是他在緊要關頭強迫自己停下一切的話,以她無異議的順從與配合,真不曉得事情會發展到哪個地步,說不定……想到這里,楚掬兒羞愧得又快哭了。
不明白這小花一般嬌柔的表妹到底踫上了什麼樣的情景,又是什麼樣的心情,但為了制住她的眼淚,急著安撫她的紀涵茜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那又怎樣?會渴望……不是,我不是說你渴望男人的吻。」發現自己說錯話,紀涵茜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人到一定的年紀後,也就是思想到一定的成熟度後,對異性總是有渴……不,不是渴望,就是好奇嘛,對那檔子事啊、接吻啊,總是會好奇的嘛。像現在的少男少女們,不知有多少人是為了好奇而偷嘗禁果。說起來,表姊還得恭喜你「長大」了哩,已經開始對接吻感到好奇了。」
「不是好奇!」意思被曲解,楚掬兒急得快跳腳,完全忘了她的羞澀。「我不是因為好奇,我是喜歡!我說了,我喜歡他吻我。」
听著小表妹的強調,紀涵茜頓了下,完全接不下話。
「你看,你也覺得我是個不知羞的瀅蕩壞女人了。」以為表姊的沉默是默認,楚掬兒的眼淚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匯集,然後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順著柔美的臉頰滑下。
「掬兒你別哭,我沒有那個出息思嘛,我只是在想該怎麼跟你說會比較好。」紀涵茜急得手忙腳亂,「我想呢-這……這一定是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對對對,這樣的解釋就合理了!」
原本只是隨口說說,但猛然一想,紀涵茜直覺自己是天才,竟在隨口說說中就把原先沒想到的問題點給點出來了。
不明白紀涵茜所說的,楚掬兒只能含著眼淚看著自言自語的她。
「掬兒,你讓張撼天吻你,這「絕對」無關瀅蕩。」紀涵茜特別用力的強調,「只是因為你喜歡上他了。雖然我不懂,你為什麼會喜歡像他這樣的人,他不是一直都對你很不好嗎?那麼大男人主義,個性又那麼差,真不知道你是喜歡上他哪一點……」
突然發現自己離了題,紀涵茜連忙住了口。
「呃……剛剛說的那一小部分不重要啦,人總是要有點缺點才是人嘛,你說對不對?」她若無其事的傻笑兩聲。「現在重要的是你喜歡上他了,才會讓他吻你。」
還是睜著一雙含淚的大眼楮,楚掬兒傻愣愣的看著紀涵茜。
「不要懷疑,表姊我像是會騙你的人嗎?」紀涵茜擦著腰看著猶一臉茫然的表妹。
「不會。」楚掬兒下意識的搖頭。
「那就對啦,表姊我是不會騙人的。雖然七歲的時候騙走你的糖、八歲的時候拐走了你最心愛的布女圭女圭,十二歲的時候又哄走了你一些零用錢……」猛然發現自己不小心又離了題,而且還是自暴其短的題,紀涵茜尷尬的住了口,清了清喉嚨後才又道︰「反正你听表姊的準沒錯。要不你自己想一想,你總不會讓路邊的阿貓阿狗抱了你就親吧?照你這麼害羞又怕生的個性,要真是陌生人,只怕接近你都成問題,還親哩。」
這……似乎有點道理喔。
楚掬兒努力的想了想後,點點頭。
「對吧,我沒騙你的是不是?」用「孺子可教」的滿意表情看著小表妹,紀涵茜有一絲的得意,「听我的準沒錯,你一定是移情別戀,把對谷崴的喜歡轉到張撼天身上去了。古人都說了,日久生情嘛,你們兩個天天在一起,難怪你會對他有感情;也就是因為有感情,你才會讓他親你。」
喜……喜歡阿撼?
想起他,想起他的吻……楚掬兒的臉莫名的紅了起來。
「表姊,你說的……是真的嗎?」還是感到疑惑的她可憐兮兮的確認。
「這當然是真的。在你長大後,表姊什麼時候騙過你?」即使一開始是胡謅的,但只要看見那副戀愛中人特有的嬌羞模樣,就算是用腳趾頭,紀涵茜也能肯定這一點。雖然她還是不明白,世上的男人這麼多,就算要移情別戀,為何表妹誰也不去移,就獨獨愛上那個大男人主義的男人?
「那阿撼呢?他吻我也是因為喜歡我嗎?」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後,楚掬兒很自然的開始擔心起這問題。
「這還用問嗎?」紀涵茜分析上癮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你。」
「為什麼?」
「笨!要不是因為喜歡你,像他這種男人怎麼可能會失控到突然吻你?」
「真的嗎?」在紀涵茜說了一串後,楚掬兒張著無辜的大眼楮問。
「不要懷疑我!」
「好,那然後呢?」
喁喁私語,這是一個女孩子談天的無眠夜晚。
天亮?
還早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