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地松開她的小嘴,鳳秋官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君君,你做什麼啊?」忍住,千萬別笑出來!他暗暗告誡自己。
「……」君海棠無言,尷尬得直想找個地洞鑽。
「你有這種特殊嗜好啊?」維持同樣的無辜,他問。
「什麼特殊嗜好,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呃……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剛剛也是這樣吃我的嘴,我只是反吃回去而已。」想了半天,總算讓她擠出一番不成理的說辭。
「我?我有嗎?」最頂極的無辜表情祭出。
「有!你就是有!而且你還咬了我一下,連同後來的那一下,總共兩下。」她計較著。
「是嗎?那真是抱歉,不然我讓你咬回來好了。」無辜換成抱歉,他好真誠好真誠地看著她。
「誰……誰要咬你啊!」不爭氣地口吃了起來,她惱著自己的不自然,但怎麼也控制不了失了序的心跳。
「不行,我怎麼能佔你的便宜,你一定要咬回來。」不由分說地湊上自己的唇,他暗笑在心中。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她推開他。兩唇交接,而且是在兩人同樣清醒的狀態下,這讓她不自在到了極點,嬌顏上的粉紅色澤在不自覺中已蔓延到頸下。
「可是我過意不去啊。」捧著她的頰,他再次湊上自己的唇,輕貼在她緊閉的唇瓣上,還好心地指點了下。「君君,你要張開嘴,才能咬我。」
說話的瞬問,他的唇一開一合地輕刷著她的唇瓣,麻癢的感覺從她的唇邊一點點、一點點地傳到了她的心間……
太親昵了!她的腦中響起了警戒的鐘聲,完全無法理解、更別提用正常的態度來面對眼前的狀況,只能全憑直覺地抿起唇,想抗拒他帶來的親昵感。
「君君,你這樣不行喔。」他輕笑,淘氣地吐舌輕恬她抿起的唇線。
「你……」她嚇了一跳,想罵人,但因此給了他使壞的空間。
她嚇壞了,在他的舌闖關成功、初初踫到她軟女敕的丁香小舌之際。從沒踫過這種事,也沒想到會踫上這樣的事,嚇了一大跳的她不顧傷口疼痛,奮力地推開他。
「喂,你很惡心唉,怎麼能……怎麼能……」光是想,她就覺得萬分別扭了,更何況是用說的?只見她支吾了半天,最後便沒了下文,因為她就是沒辦法把他所做的用具體的話語給說出來。
「我怎麼樣?」他又壞心地恬了下她的唇,活像只討寵的小狗般。
「別這樣。」她氣結,卻又拿他沒辦法。
「別怎樣?這樣嗎?」明知故問,而且還再一次親自示範——他貼上她的嘴,又親又咬又啃的,而且範圍在她失神中慢慢地擴大,從她的檀香小口到雪白女敕滑的頸窩,到處都讓他留下了「鳳氏印記」。
從一開始的推拒到接受,君海棠也不知道這事是怎麼發生的,只是自然而然地承受起他所做的一切。
沉淪中,她有幾分的恍惚,一點兒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不是覺得他做的事很怪、很惡心的嗎?為什麼到後來她一點也不想抵抗,相反的,她還有幾分的……幾分……愉悅感呢?
因為她的困惑,讓他得以繼續他的偷香行動,這一回,貪嘴的滑溜小舌通行無阻地直入芳華之地,不光是品嘗她櫻桃小口中的純真氣息,還一再地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直到她不自主地開始予以回應,兩個人一塊兒分享這個親昵的吻……
「君君,你得換口氣。」直到她有窒息之慮,他才松了口,看著她迷茫呆愣的可愛表情,眼中帶笑地提醒她一聲。
有賴他的提醒,她驀地回過神,但在她大口呼氣的同時,發現自己的一雙手臂已不知在何時纏上他的頸,活像個瀅蕩不知羞的女人,而他整個人則緊密地貼伏在她的上方……雖然他已避開了她的傷口,而撐在她身側的手臂也支撐掉他大半的重量,不至于造成她的負擔,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兩個緊貼的姿勢,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暖昧地壓著她?
連忙縮回交纏在他身上的雙臂,她用力地想推開他。
「你無恥!」她罵道。不明白他對自己做了什麼,要不,她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行為跟反應?
「是嗎?但我覺得你似乎滿喜歡我的‘無恥’嘛。」他偏頭細想,一臉的無辜,看起來就是一副欠扁的樣子。
「走開!」惱羞成怒的她不知哪來的神力,成功地推開他,並順勢踢他下床。
「君君,你這樣不行,想謀殺親夫嗎?」多半是故意讓她的,被踹下床的鳳秋官梧著抱怨。
「住口!別滿嘴的胡言亂語,什麼親不親夫的。」讓他這麼一鬧,她突然想起,上一回她在破廟昏過去時似乎也听過類似的話,好像是他要她當他的新娘……
簡直是開玩笑!
「我警告你喔,這種話你別再亂說了,不然我打得你滿地找牙。」未受傷的手緊握成拳地揮舞著,她忿忿地撂下警告。
「什麼亂說?」他驚愕地看著她。「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
約定?「什麼約定?」一對秀眉險些卷成麻花卷,她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她忘了?他看著她,懷疑自己所听到的。
「你那什麼表情?什麼約定?我們曾做過什麼約定嗎?」憑彼此的默契,她當然明白他那表情所代表的意思,這讓她很不服氣地質問回去。
翻了個白眼,他丟出她想要的答——
「我們說好了,等你玩夠了,就要與我成親的!」
成……成親?!
君海棠看著他,青蔥玉指在彼此間擺蕩著,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成親?跟他?
這開什麼玩笑!
「你亂說!我怎麼可能跟你做下這愚蠢的約定?」回過神來,她差點沒跳了起來。
「請容我提醒一下,這個‘愚蠢’的約定,是大小姐你自己提議的。」鳳秋官再翻了個白眼,原來她真把這事給忘得精光。
「怎麼可能!」她堅決否定一切。
「事實就是這樣。」拍拍,他想再倒回床上。
「走開,你別靠近我。」她可不許他再接近她。
兩手一攤,站在床邊的他一臉無奈。「不然你想怎麼樣?」
「我沒有想怎麼樣,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件事。」她一臉防備,直覺他是在唬她。
「還有什麼好弄清楚的?這事再簡單也不過;你侵犯了我,而我這人很是單純,清白讓你給奪去了,當然是非‘君’不娶了。」此「君」當然是指她君海棠的君,他早認定了她將是他今生唯一的妻。
「我……剛剛……」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拜托,剛剛到底是誰侵犯誰啊?雖然其間她好像有主動過,但一開始的起因也是因為他啊!再說,她也不過輕輕踫了他兩下,倒是他,又親又啃又咬的,還把她的……她的……
想起兩人唇舌交接的情景,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就像剛才,別說是說出口,光是想到他把舌頭伸進她嘴里的畫面,就夠讓她覺得尷尬跟不自在了。
「我說的侵犯不是剛剛的那一次,是在更久之前。」以他對她的了解,不難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
「更久之前?」她愣了下。
「對啊,那時你好熱情,抓著我不放,還把舌頭伸到我的嘴里,差點嚇壞純潔無瑕的我。」他拍拍胸口,做足了欠扁的樣子。
「住口!」她氣結,撂下狠話。「你再亂說話,我會割掉你的舌頭,讓你這輩子再也說不出話來,你信是不信!」
「君君,我真是錯看你了,原來你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他搖搖頭,一臉傷心。「你怎麼可以佔了我的清白後,就翻臉不認人呢?這跟采花大盜有什麼分別呢?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鳳、秋、官!」如果不是有傷在身,她一定先揍他一頓再說。
「叫我做什麼?你叫得再親熱,也改變不了你玷污我、卻又不想負責的事實。」假裝擦著眼淚,他指控。
「我沒有!」她握拳,考慮該不該冒著傷口再撕裂的危險,直接動手掐死他算了。
「你有!」他的語氣比她更肯定。
「沒有!」
「才怪,你就是這麼做了!」
「你亂講!沒有就是沒有,我根本沒做過你所說的事!」
「怎麼會沒有?十年前,就在你九歲那年……」
「別騙我,九歲那年的事,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再說那時你也才十歲,哪有這個道理,只有你記得而我不記得的?」
「你到底要不要回想一下嘛,記不記得那個一年一度,我們以前每年都會一塊兒去逛逛的大廟會?」
不情不願的,她點了下頭。
「你回想一下,我們第一次一塊兒下山到鎮上參加廟會的事,你想想,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九歲時候的事?
君海棠本來不想浪費時間的,但看著他難得的認真模樣,害得她不得不當真地想了一下。
「還記得嗎?那一次是我讓師父領回山上後,第一次見識山下村人舉辦慶典的熱鬧模樣,也是我們兩個第一次一起逛那個一年一度的大廟會……」他回憶。
經由他的提示,她也開始回憶,將記憶拉到兩人第一次逛廟會的情形……
「海棠,你看,那兒有賣糖葫蘆的。」熙來攘往的人群里,某個男孩對著身邊的玩伴喊著。
那是鳳秋官,那一年他十歲,同小他一歲的君海棠下山逛廟會,由于這是他被帶到靈嵩山後第一次踫到這麼盛大的慶典,整個人不禁顯得有些興奮。
興奮的人不光是他一人,還有他的玩伴君海棠。
雖然她住在靈嵩山的時間較他長,足足早他一年多,但以往沒伴,加上年幼的關系,她也沒參加過這樣的慶典活動,加上過往宮中封閉的生活,這不但是她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活動,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多的新鮮玩意兒,怎麼能不興奮呢?
「糖葫蘆?那是什麼?」她好奇,公主的嬌貴身分以及入山後單調寧靜的生活,讓她對民間的小吃食感到陌生。
「不會吧?你不知道糖葫蘆是什麼?」鳳秋官睜大一雙跟她一樣漂亮的眼楮看著她。「師伯沒買過這個給你吃嗎?」
口中的師伯正是教養她的玄華老人,因為他的師父不老頑童是玄華老人的師弟,所以不同于沒入門的她,對于玄華老人,他得恭敬地叫上一聲師伯。
對于他的問題,她搖搖頭,與玄華老人雖情同祖孫,但玄華老人寵愛她的方式可不是逛大街買零食的模式。
「沒關系,你現在就可以嘗試一下味道,我們買兩串來吃吃。」鳳秋官笑咪咪的,然後等著她掏錢——出門時,他們將錢全放在她那邊。
「可是只剩三個銅板了。」掏掏錢袋,她宣布。
「只剩三個銅板?鳳秋官有些嚇一跳,他記得出門時帶了不少的,怎麼這會兒就剩三個銅板了?
「我們剛剛又吃又玩的,現在就剩這些了。」君海棠盡責地說明錢的去處。
其實吃的方面用不了多少錢,真正讓他們散盡錢財的,是一路逛來的小游戲。
他呢,孩子一個,總免不了被吸引,一攤又一攤地玩著;至于她呢,那更是別提了,除了也是孩子一個,還有個更大的原因,過往的閉塞生活讓她從沒接觸過這種民間的活動,這下子遇上了,感到新奇之余還不大玩特玩一番?
尤且是貪貪新鮮之外,她玩出的成績總是不盡理想,讓不服氣的她玩得比誰都還凶,現在還有剩,已經算很不錯了。
「那現在怎麼辦?」一支支鮮艷欲滴的糖葫蘆勾引著她肚里的饞蟲,她問,懷疑三個銅板能買什麼?
「沒關系,我先問問看這糖葫蘆怎麼賣好了……」身體力行,他一溜煙地竄到賣糖葫蘆的小販身邊,然後再飛快地回到她的身邊。「一串剛好要三個銅板。」
「那只夠買一支耶。」君海棠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
「沒關系,你吃好了。」想了下,他做下決定。因為師父跟師伯常告誡他,她是他們的小嬌客,得對她好一些,再者,也是因為他喜歡看著像水女圭女圭一般的她露出開心笑容的樣子。
「不用了,我們一起吃。」她直覺地月兌口而出,然後朝他甜甜一笑。「這樣我們都吃到了,不是嗎?」
鳳秋官險些看痴了,雖然他那時才十歲,又雖然當時為了方便練功跟行動,她巳開始習慣穿男裝——這全是因為他的緣故;在他被帶回後為求同樣的方便,她便開始學著他的穿著,跟著他滿山跑來跑去,一副小男孩的模樣——可眼前這笑,雖是男童裝扮的笑顏,但多少已預告出她未來女孩兒模樣時的妍麗與絕美,加上他本就喜歡看她笑顏綻放的模樣,此時的這抹燦笑,看得他不由得有幾分怔然。
年幼的心在那時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只是童稚的心靈並不會去細想,只覺得她的笑臉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表情,再者讓他覺得感動的就是,她這位師父跟師伯口中的小嬌客,竟願意身體力行地實行「有福同享」這句話,決定跟他分享一支糖葫蘆,這種講義氣的行為讓他很是感動,連忙朝她露出一朵大大的友好笑容。
「好,你等我一下。」
接過她手上的三枚銅板,他很快地買回一串糖葫蘆,兩個人手拉著手,高高興興地拿著那支糖葫蘆避開人群,躲到戲台下分吃那支糖葫蘆去。
五個一串的糖葫蘆,一人一個,一開始時兩個人吃得很愉快、氣氛也融洽,到了最後一顆……
「剩下一個了,你自己吃吧。」鳳秋官說。
君海棠一臉的渴望,但又顯得遲疑。
這是她第一次吃這種民間小玩意兒,因為新奇,尤其有伴一起吃,吃起來特別有味道,因此她當然也想吃掉那剩下的最後一顆,可問題是她的心中又覺得不妥,她所受到的教養,讓她無法丟下同伴不管,自己一個人享福,這讓她說什麼都沒辦法自己獨吞掉這最後一顆糖葫蘆。
想了想,她笑了。「沒關系,我們一人一半。」依照老方法,她提議。
「這樣好嗎?」他看著她,有些不確定。其實也是很想吃的啦,畢竟才十歲大的孩子,能要求他什麼?
「沒關系啦,我們一人一口。」說著說著,她率先恬了口糖葫蘆外表的糖衣,然後遞給他。
他笑了笑,打從心底覺得她好可愛,接過了她手中的糖葫蘆,開心地跟著恬了一口。
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外頭包裹的糖衣很快地讓他們給恬掉,剩下里頭的山渣,兩對同樣漂亮的眸子再次對上。
「換你。」以為彼此的默契,他該會知道「規則」,所以君海棠小心地咬了一小口,便將竹串上剩下的一顆山楂交給他,細細品味那酸中帶甜的滋味。
他確實有著同樣的默契,知道一人一口的「規則」,但突然興起的念頭讓他好想逗逗她。
「喏,剩下的都是我的了。」他突然說。
「為什麼?」他的話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因為我突然想到,我比較有資格吃這串糖葫蘆。」
「為什麼?」她越來越覺不解。
「因為我們的銀兩會用光都是你害的啊!」知道她的性子,他故意刺激她。「誰像你那麼笨,像剛剛啊,給雜耍團的賞銀實在用不了那麼多,可你就是出手大方,一下就是一錠銀,還有玩那些套索環的游戲,你一直玩不好,讓我們又白白浪費了不少銀兩。」
「才怪,你也有玩啊!」她不服氣,將一開始出手太大方的小小愧疚感也丟了。
「問題是我沒玩那麼多啊,都是你,一直一直地要玩下去,害得我們沒錢買糖葫蘆,所以我想了想,這串糖葫蘆其實應該是我的,剛讓你吃了兩顆,真是太劃不來了。」他故意跟她計較,想看看她等會兒得知他是開玩笑的,其實會把整顆山楂都讓給她之後,她所露出的驚喜表情。
「你以為你沒有一直一直地玩嗎?在那個九連環的攤子上,你還不是一直一直地玩,結果還是解不開,那才真是笨死了!」她回嘴,早不爽玄華爺爺常在她面前夸他天資聰穎、是個練武奇才。
他臉上得意的笑僵住。
「那是因為我玩到一半,看到老板沒生意覺得可憐,想替那個攤子的老板招點生意,所以故意裝不會的。」他想試著說清楚。
「騙人!你明明就是解不開,還玩了那麼久,浪費了時間跟金錢。」覺得自己扳回一城,換她臉上掛上得意的笑。
「就算我玩得比較久一點,但還是沒有你久啊,你連套個圈圈都套不好。」
「那又怎樣?我沒玩過,玩不好是正常的,總比你明明不會,還不懂裝懂,跟我說大話,然後卻怎麼也解不開那個九連環來得好吧!」
「你……」
「我怎樣?拿來!那是我的。」她動手搶他手上的山楂。
「我偏不給。」他唱反調,就是不把手中的東西給她,早忘了一開始「只是想逗逗她、但實際要把這顆山楂子讓她」的念頭。
「拿來、拿來……」她撲倒在他身上,抓住他那只拿著山楂一直移動的手。
眼看她就要得逞,帶著壯士斷腕的精神,鳳秋官索性將那顆引起內訌的山楂給塞進嘴里。
「怎麼樣?現在你吃不到了。」雖然嘴里佔了個山楂,讓他連話都講不清了,但可不影響他挑釁的心情。
「是嗎?」一股不服輸的倔脾氣讓君海棠低下頭往他的嘴邊咬去,趁他痛叫一聲之際,她伸舌將他口中的山渣給挑了出來,而後咬著那顆山楂,一臉得意地看著他。
突地,一陣突兀的噴笑聲引起他們兩人的注意力。
「小朋友,搶東西搶成這樣可就難看嘍!」說話的是一個畫著一張花臉的大叔,手里還拿著兩根剛買來的糖葫蘆。他是這個戲團里的人,剛才發現戲台下的他們兩人,覺得他們分食一串糖葫蘆的樣子可愛,便去買了兩串想請他們吃,沒想到剛買回來時會讓他看到這一幕。
「幸好‘你們’都是男的,要不然啊,就算年紀還小,也得讓兩家家長幫你們先訂下親事才行。」花臉大叔哈哈笑著。
「親事?」兩對漂亮的眸子冒出一樣的困惑。
「對啊!一般的孩子到了你們這年齡,也已經開始有男女之防了,要是像你們剛剛那樣嘴咬嘴的,如果讓人看見了,尤其又要是傳出去的話,如果男方不負責、娶回女方的話,那個女孩子是會嫁不出去的,所以說呢,這不訂親怎麼成呢?」花臉大叔還在笑,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補充。「不過啊,就算都是男的,你們以後也別再做出像剛剛的行為了,會讓人說話的,而且會說得很難听。」
這時,遠處似乎有人在叫著,畫花臉的男人應了一聲,看他們兩個反應不過來,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得到後台等上戲的他不由分說地將手上的兩串糖葫蘆塞進他們的手中。
「喏喏,這里有兩串糖葫蘆,你們一人一串,拿去吃吧,就快開場了,我得準備準備去了。」說完,丟下他們兩個人,花臉大叔便走了。
對看一眼,兩個小家伙還沒消化完剛听來的訊息。
約莫半個時辰後,兩個人手牽著手在回山上的路上……
「怎麼辦?我們嘴咬嘴讓人看到了?」君海棠手上還拿著那串花臉大叔送的糖葫蘆,不過她現在沒心情吃了。
因為她的穿著,或許不認識他們的旁人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但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她的性別確確實實是個女娃兒,按那大叔的說法,她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應該沒關系吧,只有那個大叔看見。」不似她,他倒是看得開。
「那還是看見啦。」她有些煩惱,雖然還不是很明白訂親跟成親的真正意思,但倒也知道了女孩子似乎長大都得嫁人、跟人成親。
「沒關系啊,那你就嫁我、跟我成親,那不就好了。」他覺得事情很簡單。
「嫁你?跟你成親?」她顯得遲疑,一臉的苦惱。「可是我不知道嫁人跟成親到底是要做什麼耶?」
「還是沒關系啊,我可以等你嘛!」
「等我?」
「對啊,就是等你,等你想清楚了嫁人跟成親的事,那時我就娶你。」他笑,一雙滿是笑意的眼晶晶亮亮的,樣子煞是認真。
「真的嗎?你會等我?可是等我可以離開玄華爺爺、離開靈嵩山後,我想到各地好好的游歷一番耶。」在她遠離病體後,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希望。
「沒關系,我等你玩夠了再娶你,而且我還可以陪你一塊兒玩啊!」
「真的嗎?你不可以騙我喔!」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豪氣干雲地保證著,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可要是你突然跑去嫁別人、跟別人成親,那我不就白等了?」
「不會啦,你等我,我這輩子就只嫁給你。」她也承諾。
「那好,就這麼說定嘍!」這下子,他覺得有保障一些了。
「不成,為了表示慎重,我們得打勾勾才行。」她堅持。
「打勾勾就打勾勾。」他伸出手。
「說好嘍,你得等我、陪我玩,等我玩夠了就娶我。」她說出約定。
「好!我鳳秋官在此跟君海棠做下約定——將來我會陪君海棠玩、等她玩夠了就娶她。」他說,還不忘補充。「而你則是只能嫁我喔!」
「嗯!沒問題,我君海棠在此與鳳秋官做下約定——如果他等我,我就只嫁他一人。」她笑咪咪的,同樣地對未來覺得有保障。
「好,蓋印章!違者豬狗不如,讓人拖去浸豬籠!」兩人異口同聲,然後將勾起的手指蓋上對方的大拇指,接著彼此相視一笑。
皎潔的月色中,兩個剛私定終身的小蘿卜頭手牽著手繼續往所住的山上走去。
「對不起,剛剛我不應該那樣說你,還跟你搶那最後一顆糖葫蘆。」開始有心情了,她吃著手中別人贊助的糖葫蘆,為剛剛的小爭執道歉。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原本只是鬧著你玩的,後來卻弄假成真,還吃了那顆山楂……」
「但我還是搶回來啦,所以是我錯得比較多。」
「不會啦,一定是我錯得比較多,你年紀小,我應該要讓你的……」
「但是我不該那麼野蠻的……」
山路中,兩人的身影讓月色給拉得長長的,一路上他們嘀嘀咕咕地說著,彼此伴著彼此。而時光荏苒,這一伴,就是十個年頭……
片段的回憶逐步拼湊出當年年幼無知時做下約定的經過,回想起所有的事,君海棠的臉色壞到不能再壞了。
一顆山楂,她就為了一顆山楂而把自己給賤價賣了?
「君君,這下子你全想起來了,是不?」看她的臉色來判斷她的心情,這一向就是他擅長的,就算兩人曾經為了他的創業而分別兩年也是一樣。
「那個……」飛快的轉著腦筋,她試圖說明那時的年幼無知。
「君君,你現在該不會想告訴我,你想翻臉不認人吧?我們可是打過勾、定下過承諾,違者豬狗不如、要讓人拖去浸豬籠的。」他先發制人地提醒她,然後一臉哀怨,眨著眼楮故做無辜地看著她。「再說,就算不提你我的約定,在你玷污了我的清白,侵犯我柔軟多汁的芳唇後,你忍心丟下我不管嗎?」
玷污……他的清白?她的嘴角怞搐著,有種想直接掐死他的沖動。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不舒服的樣子耶?是不是傷口在疼呢?」
「你別靠近我!」揮舞著拳頭,她制止他的接近,在她感到頭痛萬分的此刻,可不想再跟牛皮糖似的他攪和成一團。
「君君……」
「閉嘴!你不要吵,讓我好好想一下。」她一臉凶惡,頭都快昏了,一點也不明白事情怎,麼變成這樣?
「這有什麼好想的?就說一聲‘好’,說你要履行我們的約定,這樣事情不就解決了。」他覺得事情再簡單不過,不明白她干嘛把它給復雜化。
「你開什麼玩笑?這意思不就是我們得成親了。」語意中的抗拒感再明顯也不過。
「那有什麼不好?」斂去嬉鬧的表情,他眯著眼看她。
「不好不好,當然不好,而且是大大、大大的不好」成親?跟他?天啊!她壓根兒沒想過這問題。
「可以麻煩你說說,所謂的不好,到底是怎麼個不好法?」看著她的焦躁,他有禮地請教著。
她語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是說,這我們分開的這兩年內,你有了意中人,有了其他成親的對象,所以沒法履行你我之間的約定?」維持一樣有禮的態度,他好客氣好客氣地問道。
「什麼意中人、成親的對象?你別亂說。」她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抑或者,身分尊貴如你,覺得我這市井小民的身分根本配不上你?」他再提供一個答案。
「你太過分了!認識我這麼久,你真覺得像是那種人嗎?」她不高興,而且是大大的不高興。
「那好,一來你沒其他意中人,二來沒有門戶之見,而你也不覺得我們的身分有差距在,那麼,可以請你告訴我,嫁給我,你到底覺得哪里不好?」繞了一個彎,還是要她說出她所謂的不好是不好在哪里?
「這個……呃……」她被問倒,會覺得不妥,只是一種直覺,但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