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牧傾心,誰是這世上最厚顏無恥之人?
她的答案除了姚舜平,不會有第二個人。
當日,在她順利飽食一頓,總算可以正常思考之後,最優先要處理的,自然是他那些罪證確鑿的自白話語,以及當中尚存疑點的部分。
結果證實無誤,那場夢境里的事,全是真的!
他們父女倆,果然與她遺失的記憶有關,那糖人兒一般的小之兒確實是她的女兒,至于他……竟然是她的夫君?
她因為吃飽喝足,頭腦清楚了,所以針對他的說法,核心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丟出,好比︰為什麼當初救了她之後,發現她喪失記憶不送她回家?
又好比︰當他友人借故邀約他們一家三口游江賞月時,為什麼可以逮著機會,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將她推落入江?他怎會任由這種事發生?而他的朋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當然她也問了︰在她福大命大獲救,得以平安返回牧家之後,他既然神通廣大到可以安排孫大夫被冷之滄劫回牧府為她醫治,那麼,他要是真在乎她這人的話,為什麼不直接登府,跟她說明整個原由?
安排,她用了這個字眼。
這孫大夫,明顯就是他的人馬,不然怎會這麼湊巧地在冷之滄的勢力範圍內義診?然後讓鈀著需要好大夫的冷之滄給劫回牧府為她診治看病……將所有一切串聯後,安排,她很難下這般推斷。
當然,在丟出第三個問題之後,這問題還衍生出︰為什麼他甚至是情願設法帶著女兒來這偏遠地區跟她假裝偶遇,卻不直接說明這些,要這樣兜圈子跟她耗?他是真心地想再挽回她這個什麼也不記得的妻子嗎?
最後,綜合所有的疑問就是——
能將擁有前御醫身份的孫大夫留為已用,能探知到她在牧府內的一舉一動,得以事先安排、早她一步進到這帕夷娃的部落來,這需要很大量的資源。
那麼,能動用到這麼多資源的他,到底是誰?
牧傾心自認提出的問題都和很合理,希望他據實以告、解她迷津的要求,可他的答案……
第一,沒在第一時間送她回家,是因為誤會她別有用心,他想探知她到底意欲何為,直到他發現她不是假裝失憶前,已經不能沒有她了,而她……因為少女嬌羞不便表態,但其實對他也是情根深重……
「你胡說。」漲紅臉,她一度打斷他的解釋。
「是真的,要不,你怎可能心甘情願與我生下之兒。」他反問。
「……」
因為她的沉默,答辯得以繼續,結論就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私心作怪了,他選擇封印她牧傾心的那一部分,希望她就此只當姚心兒,永遠的,而且是專屬于他跟之兒的姚心兒。
第二,在事發之前,他從不知範大垌有此異心,此人是趁人不備,而且封了她啞袕才行凶,讓他防無可防。對此,他自責不己,因為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而讓她遭此大劫。
就因為自責,即使她福大命大,撿回一條命,只是遺失這三年多的記憶,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也覺得她不會原諒他,遂才不敢貿然前來相認。
之後設法跟來這茵寨後也是如此。
他不敢貿然相認,只好用最笨的方式,想重新獲得她的心,才會忍著滿腔的相思之意,每天心痛地對她佯裝陌生人……
「以上。」最後他說。
以上?
就這樣?
牧傾心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他竟然用一個「自責」,就這麼打發掉接下來的所有問題?
那種好似可憐又無辜,但實則吃定她拿不出具體證據來駁斥他的模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賴了,這哪里是東窗事發前那個玉樹臨風兼高雅清逸的姚舜平?
不止無賴,他還專斷獨行!
沒征得她同意,他理所當然地宣布,她是他的妻,是習之的親娘。
那不單是宣布,他是實際的進行。
從那之後,他待她的對外所有言行,從前一日「在苗寨相識的漢人朋友」的君子點頭之交模式,大躍進,一躍成了夫妻應對模式,甚至是不顧她意願,帶著家當直接登堂入室,以男主人之姿給搬了進來。
這身份的劇烈變化,沒兩天就傳遍了整個村寨,為了族務而外出的苗人凰,一回村子里就听說了這事,對此,她當然有疑問。
畢竟他們兩個前後入寨時的說法,一個可是死了夫君,一個可是死了娘子,怎麼突然之間就這麼湊上,成了一對了?
但面對苗人凰的登門質疑,他這死不要臉的,竟然敢裝委屈,說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是因為做錯了事,惹她生氣離家,他為了追回妻子,只得順著她的意,假裝兩人互不相識……
「我只說內人走了,可沒說她死了。」他還特別強調,而且是一臉無辜。
她瞪他。
當初為求事情單純,她對苗人凰隱瞞在先,沒說她遺失了前三年記憶的事,既然先前沒講,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能自曝,省得苗人凰胡思亂想,冒出她不夠朋友或是沒付出真心交朋友這類的想法。
他壓根是吃定了她這一點,吃定她不能自曝,才這樣胡說一通。
結果牧傾心這一瞪,反倒為自己招來了一頓訓話——
「美子,遮就系膩不對了。」苗人凰的訓示直指向她。
接下來的訓話方向很一致,是勸她脾氣別這麼大,雖然比較起來,男人確實顯得沒什麼用,但總是夫妻了,真要鬧也別鬧得太過火,而且夫妻倆吵吵架沒什麼,但別把死啊死的拿來說嘴,這話听了總是不吉利,也不厚道。
「別怪她,是我沒做好,惹她生氣了。」戴著文雅書生的面具,姚舜平還回頭幫她說情。
「膩听听,膩听听,惱到這麼過火,踏還系護著泥,膩別太欺負忍家西文人。」苗人凰又道。
斷「脾氣大」、「不厚道」之後,又多一個「欺負斯文人」,連著三只黑鍋就這麼憑空砸來,誰能繼續忍氣吞聲?
「我沒有。」牧傾心抗議道︰「凰姐,你別信他的一面之詞。」
氣不過,忍不住重重擰了他一記。
面對她的喊冤,連帶將姚舜平吃痛卻的苦笑給看在眼里,苗人凰只是搖搖頭,堅定了事別多管的信念,沒想再多做開示,嘆氣而去。
是怎樣?
牧傾心無言了。
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才剛背上幾只大黑鍋的她,也只能無言了。
面對他這般的厚顏無恥,若換成平日的牧傾心,沒想方高法扳回一城,或是使計讓他栽個大跟斗,讓他自動救饒叫不敢,她就不叫牧傾心。
再不濟,就算不靠智取,最具氣魄的做法也該當場翻臉,惡狠狠地叫他滾蛋,讓他再也無法吃她豆腐,佔盡了口頭便宜。
偏偏她不行!
天曉得肚子里的孩子是怎麼搞的,這沒也世的小娃兒,從那天興致一來,就開始折騰起自家娘親,鬧得她半死不活,卻獨愛親爹身上的味道……不是墨蓮這款融合上等香料的獨特香氣,這款名人墨客間視為珍品的香料雖然貴,但她小姐有的是家底,真有需要是不會把那點費用看在眼里。
現在難是難在,能鎮定她所不適的氣味是他系在腰上的香囊,內裝的墨蓮暗香與自身體溫融合之後、更加獨一無二的氣味。
這事邪門到了極致!
相信嗎?要解除她身上所有的不適,包含可以順利吞咽進食而不作嘔,竟然藥石罔效,只能依靠他身上的味道?
很不幸的,實驗多次後的結果就是如此。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那像她這種得像八抓魚般糾纏著他吸取味道的,又怎可能想翻臉就翻臉,隨心所欲地將他逐出家門,直接上演休夫那款戲碼?
這不,明明就是惱到想一把掐死他了事,卻礙于妊娠不適……上一餐還沒消化完,先前那惡夢一樣的嘔吐情況千萬得預防在先,她可不想再來一次,把肚里消化到一半的食物給吐出來。
而且,那也不光光是孕吐、讓人感到極端不適的問題。
她肚子里的孩子以日子算起來,明顯長得慢了些,和同時期的孕婦比較起來,她實在是瘦了點。
為了孩子,她得保存所有的營養,不能再有絲毫的浪費,像先前那樣卯起來狂吐的事,是絕對首要避免的事。
就因為這種種考量,為母則強,她只得厚著臉皮、忍著羞恥心,以曖昧的姿態坐在他腿上,埋在他頸窩聞他的氣味,因而給人一種恩愛夫妻和好後的濃情蜜意假象……
「生氣了嗎?」姚舜平倒是自覺,見她沉默,馬上裝乖的陪不是。「我知道你覺得委屈了,可是這是最快讓苗女乃娘全盤接受、又不起其他疑心的方法。」
「……」沉默,是因為要將罵人的話給壓抑住。
「心兒有更好的方式嗎?」當然不會承認,他故意的,就是故意要昭告天下,她專屬于他姚舜平,還故意用套說法,讓人不由得站在他這邊。
這點心思,全讓他藏在心里,只見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很識時務地改口懺悔道︰「是我不好,自從失而復得之後,常常因為太高興而忘了你已不是原告跟我成親的姚心兒……」
現在又換走可憐路線了嗎?
牧傾心又生氣,又無奈。
她已經要搞不懂他這人了,真的。
時而溫雅清聖如蓮,四下無人時有可能耍賴形同無賴,裝可憐博取同情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要說到裝無辜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這人,隨時皆可改變他的樣貌,叫人難以模清他的真性情……水雲,牧傾心開始有些些的明白,為什麼他會取這樣的字,變化,更是虛映無形,讓人無從捉模起,不正是活月兌月兌地在說他這人嗎!
她不自主地瞪著他,可他,卻不見絲毫愧色,反而顯得有些些的不好意思,有些些的扭捏……
「心兒……」他輕喚,用一種近乎欲語還羞的表情看著她,說道︰「別這樣看著我……」
又怎了?
牧傾心壓根跟不上他那千變萬化的思緒路線。
「雖然你忘了,但我一向就很難抗拒你,你這樣子看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畢竟……你知道的,我們夫妻分開很久了……」姚舜平說著,那害羞的樣子,活像是要被調戲的黃花大閨女。
到底是誰才應該要害羞啊?
荒廢的感覺沖淡了牧傾心該要有的臊意,她惱得直掐住他的面頰,左右開弓,一手一邊地掐著他的頰肉,佯怒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姚舜平也不急著回答或掙扎,對她,他不論用什麼樣的面貌,唯一的心思只有一個……他要她回來。
不止是人而已,現在她雖然受限于生理問題而容忍他這人的存在,但姚舜平很清楚,這絕對不是長久之計。
已經認定了她,想要她回來,就是要她連人帶心的一起回到他身邊,讓一切就像以往那樣。
為了達成這目標,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更何況就他的角度來分析,她這時肯主動對他動手動腳,這些皆是出于她本意,而不是受限身體不適得忍受的肢體親近,這說來其實是一種進步,代表某種程度的藩籬與設限被撤下了。
他個人很樂見這樣的進展,更是隨意她去,一直到她甘願了,松了手了,這才無辜的笑答︰「我還能想什麼?當然都是想我的親親心兒呀。」
無言兼無力。
見這下流的痞樣,牧傾心真心懷疑,以前的自己到底是被他哪一點給打動?竟與之結發,還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難不成……失去牧傾心記憶的自己,真的那麼沒眼光又無理智可言?
對她思考中的沉默,姚舜平又有了親解,有些不確定地問︰「心兒想要了嗎?」
她困惑地看著他,不知道這會兒他又想到什麼新把戲。
「以前心兒懷女兒的時候也是這樣。」姚舜平露出懷念之色,說道︰「差不多到這時期,心兒常常想要,有時幾乎是一日三餐,常常以惡羊撲狼之姿對我伸出魔爪,讓為夫的疲于應付。」
她一日三餐……對他……惡羊撲狼?伸出魔爪?
看著他的神情,從困惑,慢慢、慢慢地轉為震驚。
醒悟到他所佛為何,牧傾心漲紅了臉,簡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事。
「你、你別含血噴人!」
「我怎會對心兒做那種事?要含,當然也是含別的,就像是……嗯……你知道的。」斯文白淨的俊顏,裝起嬌羞,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我怎麼可能知道!」她抗議,嚴正抗議。
「好,好,心兒全忘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他哄著她,語氣就像在哄之兒一樣,愛心無限、包容無限的溫聲說道︰「你別激動,肚里的孩子要是跟著太亢奮就不好了。」
肚子里的孩子跟他倒是有默契,幾乎是他話才說完,小小的腳丫子就隔著娘親的肚皮輕路踢了一記,接著經結親才能體會跟感受的姿態,在那小小的空間里緩緩地打著滾。
見她扶著肚此,一臉出神樣,姚舜平的大掌跟著輕撫上去,目露溫柔,心中更是溢滿柔情萬千。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回來了……
「你,你別再說那些奇怪的話了。」溫馨的氣氛中,牧傾心先開了口,衷心希望他別老說這些不正經、總讓她難為情又不知如何應對的話。
「哪邊奇怪了?」姚舜平虛心求教。
偎著他的胸口,她沒看他,嘟嘍道︰「都很奇怪啊。」
其實心底是感到有些挫敗的,牧傾心是打心底真心的認為,肚里的這孩子除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外,還真讓她變笨了。
要不,她的辯才無礙到底上哪兒去了?
怎會是瞪著他胸口,以這般別扭的姿態在說話?
「都很奇怪呀?」姚舜平將她的嘟嘍認真以對,求教問道︰「是心兒懷孕中期時迷戀為夫我的,沉迷到不可自拔的這段?還是因為記憶沒回來,少了點真實感,為夫的我對你的一片真心誠意讓你感到不自在?」
簡直就是哪壺不開,專提哪壺。
他就一定要把她覺得不自在的事,一次全講齊就是了?
牧傾心惱在心里,不想理會他,決定把他的話語當成「自言自語」來冷處理。
「傻瓜心兒,我們是夫妻嘛,有什麼好難為情跟不自在的?」抱著她,他說著,好似自言自語上了癮,也沒想要她接話似的。
只見姚舜平逕自接著說道︰「就算你不記得,但沒關系,你的分,就由為夫的我幫仰望,我們每天、每天地幫你復習,日子久了,你自然適應這一切,而且也許有一天,你就全想起來了,不是很好嗎?」
听他的話意,牧傾心只感到一陣的頭皮發麻。
他打算每天、每天都用這方式、這模樣對她嗎?
「至于迷戀為夫這青春的……那也沒什麼。」姚舜平說得臉不紅,氣也不喘,還一副體貼理解貌地說道︰「孫大夫以前就說過,那其實正常的事。」
「孫大夫?以前說過?」嬌顏熱辣燒成紅艷一片,無法相信這種臊人的事竟然還有第三者知情?
「是啊,因為那時為夫的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有些擔心……當然,不是因為體力的關系。」說到這個,姚舜平朝她擠了擠眼,不得不強調一下︰「你要知道,你的夫君雖然看起來文弱,卻也不是真那麼文弱,說起來還算有料的青春,我擔心的是你跟孩子,才會特地請教他老人家。」
「……」不想講話,牧傾心已然不想講話,她只想當作什麼也沒听到。
「他那時說過,有些孕婦,到孕期中期時,會因為防孩子的關系有特別的需求,會一直想要,所以心兒你只是有孕婦的反應,千萬不用為此感到難為情,所以……如果心兒想要,不用害臊,我……我可以喲。」
用頭撞他,很用力的!
這真的是忍無可忍,牧傾心簡直要讓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做作姿態給氣死。
氣也給所撐的感覺讓她也顧不上那股止吐鎮反胃的氣味了。
反正上一餐應該也消化得差不多,一時半刻還不至于出什麼大差錯……
小姐她氣呼呼地爬下他的膝頭,決定找女兒玩耍去。
哼!
代主恭送苗人凰離開的福福回到偏廳後,一派鎮定地陪著小主人剪紙花,即便主廳里的對話越形奇怪,也是神色自若,好似什麼也沒听見。
但實際呢?
其實是飽受驚嚇的!
若這世上要有「扮豬吃老虎擂台賽」這回事,福福相信這位像是天邊炸一顆雷、硬是冒出來的姑爺,絕對是拔尖兒的、數一數二的金牌熱門人選之一。
能相信嗎?
那個看起來文弱的白淨書生、那個總是讓她家小姐唬得團團轉、惹得人暗自發笑的姚家少爺、舜平公子,竟然才是那個狠角色,是那個隱藏著身份、佔著她家小姐數年、不但先生了習之小姐,還使她家小姐暗結的正主兒?
真相在陰錯陽差之下被揭露開來,已是讓人大吃三驚。
後續見他本性流露,在天助自助下,竟將她家的好小姐給吃得死死,那更是讓人難以接受。
因為她的好小姐是這麼的才貌雙全,這般的機敏睿智,在她有限的想象力里,她眼中的小姐有如君臨天下的王女那般,睥睨著一切,掌控著一切,所有人都該是臣服于那份英明睿智的裙下臣才是。
福福是真心的如此認定,因此她真的無法想像,該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才配得起她家的好小姐?
結果這人竟就這麼無預警的出現了。
姚舜平,一個強運到連肚里的孩子都幫著他的男人。
也許貌似弱不禁風,但實際如何,看他將自家好小姐吃得死死的分上,對那份深不可測,福福已不敢妄自揣想。
過去這麼長久的時間里,福福從沒見過有誰能像他這般,用言語戲弄著自家的好小姐,更甚者,是這般輕易撩撥起那總是沉著如山的情緒,惹得她的好小姐情緒隨時在起伏波動,因為忽略了一個更簡易解決問題的方式。
其實針對孕吐的問題,福福有想到一個「並不一定要本人參與其中」的取味方式。
道理應該很簡單,雖然說小姐現在得仰仗姑爺身上的味道來止吐,而那個氣味在本人的身上,味道是比較重些,但說起來,氣味這玩意兒日常穿用的衣物多少也會沾染,理論上應該也有替代的作用。
但她的好小姐竟然被影響到沒去思量到這方式,就任著姑爺擺布,像只精美的女圭女圭那樣,鎮日得強忍著害羞給抱進又抱出。
可見這姑爺擾亂人的能力堪稱一流,才會讓她的好小姐方寸大亂,隨著他的安排起舞。
這不……听听!听听!
要不是親耳听見,誰能相信,連番不斷的臊人話語,有些已達不堪入耳的下流境界,這竟然是出自一個溫煦儒雅的讀書人的口中?
「習慣就好了。」
福福朝守在兩城交界處的武海看去,一度以為听錯了。
她自覺掩飾得極好,應該沒人察覺到她內心的驚濤駭浪,更何況是那個木頭,總是守在一旁沉默無聲的人。
懷疑中,只听室內又傳來話語——
「如果心兒想要,不用害臊,我……我可以喲。」
嘴角忍不住怞動了兩下,福福很想假裝什麼都沒听到,很想……
「之兒玩什麼呢?」牧傾心丟下廳里的人,決定加入女兒的游戲中。
「剪花花,娘一起,一起」看見娘親,埋首摺紙片的小小人兒露出好燦爛的笑容。
福福連忙讓出位子,順手理了下桌子,伶俐地退到一旁。
「哎,之兒跟娘在玩什麼呢?」相差不了多久,姚舜平幾乎是尾隨著小娘了的步伐而來。
「花花,剪花花,一起。」看見爹親有意加入,小之兒揮舞手中的小紙片,顯得極為開心。
牧傾心朝他白了一眼,要他走開的意思很明顯。
她舜平好客氣、好無辜地回以賴皮的一笑,假裝沒看懂的意思更是直接。
「娘一起,爹一起,剪花花,花花。」場中,唯一打心底感到開心的,也就那個不是三歲的小女圭女圭了。
福福將一切看在眼里,看著這一家三口攪和在一起的雞飛狗跳……不!是熱鬧。
對著這一家三口和樂的熱鬧場面,福福不由得想——
習慣就好,也許以後習慣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