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著不受初擾的機會,當天,利維凱和米果果晃到凌晨才回家,被放鴿子的珍妮彿,免不了是一陣怨聲載道。
她遇過許多想借機親近利維凱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攀名附利而來,即使她以高姿態出現,表明與利維凱關系非常,而利維凱的態度也很冷淡,那些厚臉皮的女人還是會竭盡所能地投懷送抱。
而這個米果果的態度卻令她有些詫異,她不但不怕利維凱不理她,反而還敢向他鬧脾氣,三天下來所見,她發覺,是利維凱焦慮難安,整個心思都被米果果佔據了。
難不成是利維凱主動追求人家的?!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雖然米果果在她心中的定位有些改變,但她沒那麼快就承認她的。
珍妮彿憤憤不平地瞪著兩人親密的模樣,不知他們上哪兒玩卻沒帶她,胸口隱隱燒著一把火。
「你們好惡劣,把我甩開,自己偷跑去玩,放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在家,來了幾天,也不見你們帶我出去逛逛,吃吃道地小吃,我回去一定要告訴」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將自己摔進沙發里哇哇大哭,就像個被欺負的小孩子。
利維凱和米果果莞爾一笑,交換了個眼神,由米果果率先開口。
「好好吃的宵夜哦!」
米果果將藏在身後的一大包零食持在珍妮彿眼前搖晃,然後兀自蹲在客廳的茶幾邊,把所有東西推開,頓時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抱怨停止了、眼淚不見了,眼前香噴噴的食物讓珍妮彿情不自禁地傾身向前,瞠大雙眼,不由自主地咽咽口水。
她難為情地偷覷了眼利維凱,只見他好整以暇地斜倚在牆邊,仿佛料準了她的反應,她皺皺鼻,不甘心地再靠回沙發里。
「別以為買點宵夜就想打發我。」她嘴硬地說。
「噢!珍妮彿你想太多了,這宵夜是我們自己要吃的。」米果果戲謔地笑著,還向利維凱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一同享用。
「你們!」珍妮彿氣結,眼睜睜看著兩人無視于她的存在,吃的津津有味。
「真好吃!」利維凱配合地引誘珍妮彿,嘖嘖有聲。
「那是什麼玩意兒?我才不吃呢!」明明餓得前胸貼後背,珍妮彿還是不甘示弱。
「咕嚕——」話才剛說完,肚子里便發出抗議聲,讓她的臉羞窘地一陣紅一陣白。
「我、我腸胃蠕動頻繁,所以咕嚕咕嚕叫,不是肚子餓哦!」她窘迫狡辯。
利維凱和米果果狡詐地互視而笑,回家前兩人就商討過該如何應付珍妮彿。
釋懷的米果果對她已沒有絲毫敵意,更由利維凱的描述中了解她其實像個大孩子,只是個性略微驕縱罷了,心腸並不壞,因此,米果果看準了她的弱點——嘴饞,特地買了各種的小吃,作為表示善意的第一步。
「這是咸酥雞。」米果果以竹簽插了塊,送進她嘴里,而珍妮彿也就這麼下意識地張開嘴任她喂食。「好吃吧?」
「嗯。」有了東西吃便忘了生氣,她沒多想地點頭回應。
米果果忍不住想偷笑,珍妮彿果然如利維凱所說,根本不如她外表那樣精明難搞,對她的好感悄悄衍生。
「這也不錯!」她指了指茶幾上的另一樣食物。
「這是臭的,你想害我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珍妮彿插了塊臭豆腐,在送進嘴里時聞到怪異的味兒,戒備地看著她。
「我沒那麼小人,要害你哪會在維凱面前害!吃吧,你們的Cheese還不是像嘔吐物的味道。」米果果睞了她一眼,索性塞進她口里。
「才怪!Cheese很好吃,這才嘿!」
「胡說,臭豆腐多好吃啊!Cheese我聞了就反胃。」
珍妮彿和米果果就此抬起杠來,利維凱噙著會心的笑,悄悄離開去洗澡,留下空間讓兩個女人去建立友誼。γγγ舒適的客廳里,放著音樂、吹著冷氣,米果果和珍妮彿坐沒坐相地斜倚在沙發上,整個茶幾被她們弄得一片狼藉。
「你才二十歲?!」模樣那麼成熟?米果果驚呼。
「你已經二十三歲了?!看起來像未成年少女!」珍妮彿更是訝異,外國女孩子通常早熟,她以為她年紀小于她。
「哈!我們東方女性麗質天生嘍!外國女生早熟早凋萎,蒼老得很。」
米果果戲謔地訕笑,自知又輸了一回的珍妮彿啞口無言,悶悶地塞著食物。
也許是因為珍妮彿是獨生女,同性的朋友並不多,交心的更是少之又少,她的生活除了念書,就是繞著利維凱轉,而利維凱都是在打球,所以她也就幾乎都在打球。
要像現在這樣和同性朋友聊天吃東西,斗著嘴卻心情很好的感覺,是完全沒有過的。
因此,抬杠歸抬杠,短短的數十分鐘時間里,她對米果果的排斥漸漸少了,她甚至喜歡上和她聊天的氣氛。
「你真怪,明明知道我是維凱在美國的女朋友,居然還願意和他交往,甚至招待我?!」珍妮彿以打量的目光斜睨著她,試探意味濃厚。
「怪的是你,明明知道我是維凱的女朋友,還故意這麼說來阻撓。」米果果反駁。
「才不,我、我和他已經是很、很親密的情人了。」沒想到自己的話沒對她產生影響,反被指控珍妮彿困窘地反駁。
「是——嗎?」她拖長了音,語氣中的質疑顯而易見。
「嗯。」她重重地點頭。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相信你和維凱的關系。」米果果別有深意地睨著她,唇邊噙著一抹狡猾的笑意。
「問,你這樣就像中文的一句話——不見棺材不掉淚!」珍妮彿信心滿滿地仰高臉。
「維凱上的痣在左邊還是右邊?」她賊溜溜地把臉湊近她問道。
二選一的選擇題,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判生死!珍妮彿暗叫不妙,這麼私密的問題出乎她的意料。
「右邊。」豁出去了,她硬著頭皮隨便選一個。
「不對、不對,我一時忘了,是左邊才對。」見米果果咧嘴笑開,她連忙又改變答案。
「確定了嗎?」米果果很仁慈地再給她轉圈機會。
「哎喲!我怎麼記得在哪一邊?反正他有顆痣就對了。」珍妮彿被她問得緊張兮兮,最後胡扯一通。
「哈哈錯啦!維凱沒有痣啦!」米果果得意地捧月復大笑,珍妮彿真可愛,隨便唬唬就上當啦!
珍妮彿愣了愣,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想想也覺得好笑。
「你還說你不是小人,真奸詐!哦!你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珍妮彿哇哇大叫,長手長腳的她勾住米果果的脖子,兩人笑成一團。
事實上,珍妮彿對利維凱的感情不是愛情,獨佔的成分居多,沒有兄弟姐妹的她視利維凱為哥哥,當偶像崇拜,所以,她擔心他被其他人搶走了,在她個人的認知中,只有對維凱哥哥是真心真意的。
而這個米果果,是接近利維凱的女人中,到目前為止,她評分最高的一個。
若她真的不愛慕虛榮、攀權附貴,那麼,也許她肯收起敵意,放心讓她最喜歡的維凱哥哥和她交往。γγγ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一眨眼,利維凱就要回美國去了。
這幾天,時間變得異常珍貴,他們的感情也因時間作用下變得益發濃烈,不舍的情愫牽緊了兩人的心,明知只是暫別,但他們仍無法遏制地感到傷感。
沒辦法!戀情正處于火熱狀態中,就不得已得分開,的確有四示人道。
什麼大電燈泡也無所謂了,珍妮彿的存在已對他們的相處起不了阻撓效用,反而是她練就一番對親密鏡頭免疫、不會掉雞皮疙瘩的功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利維凱暗中幫忙,再加上年紀差距小,她和珍妮彿也建立了不錯的友誼。
臨行前夕,因得知米果果沒有要一道出發,所以珍妮彿難得體貼地不再打擾,留給如膠似漆的情侶私密空間,好讓他們去難分難舍一番。
此刻,利維凱正在米果果家中,兩人窩在一塊,躺臥在床上,看著電視,沒人開口說話。
利維凱坐倚在床頭,米果果則枕在他結實的臂彎中,眼楮雖都盯著屏幕,心思早就偏離,濃濃的愁悵籠罩著彼此,房間內充斥著一股低迷的氛圍。
「干嗎不說話?」半響,利維凱低低的嗓音驀然揚起,率先打破沉默。
「你還不是不說話。」米果果悶悶地說。
兩人都知道彼此的注意力,並不在電視熒光幕上。
「若要我說,那就是叫你明兒個和我們一道走。」這話,他說了不下百遍。
「你別再想動搖我的心了啦!說得我蠢蠢欲動。」她掄起粉拳噴捶他一記。「我頂多一個月把稿子寫完,一定趕得及去替你的比賽加油,好不好?」
「你不怕我一個月就把你忘了?!」他戲謔地說,捏捏她的俏鼻。
「不怕。若我們之間的愛情經得起考驗,那麼,無論千里、萬里的距離也不可能拆散我們,是不?」她略起身,反手摟緊他,笑著和他額頭相抵。
她曾懷疑自己有否能耐承受遠距離的戀情,但經過一番細想,她有了這番領悟,成熟的感情認知令她對自己有著小小的驕傲。
「是沒錯,但我怕你忘了來。」他呵疼地啄吻著她,一個、兩個最後轉柏纏綿的深吻。
「我不介意你每天打電話來提醒我呀!你催促的功夫若沒做足,當心我沒那個臉皮主動去找你唷!」趁著換氣時,躲開他熱切的攻勢,她忙提出電話熱線的恐嚇。
「我照三餐打,外加宵夜、下午茶怎麼樣?」利維凱語調魅惑,深邃的瞳孔極端誘人,大掌已邪妄地在她嬌美的胴體上挑起燎原火苗。
「呵當然好,不過越洋電話費貴得嚇人。」米果果被他撩撥得咯咯嬌笑,扭著身體閃躲作怪的大掌。
「為了傾訴相思,多貴也值得。」他埋進她馥郁的之間,隔著衣衫擱吻著她,灼燙的大掌貼著她白皙的肌膚搓撫。
「嗯」的火焰燃氣,理智漸漸月兌離,將她帶進歡愉的殿堂。
γγγ背起行囊回美國接受教練史考特的特訓,一月份澳洲公開賽開打,利維凱要繼續為穩固球王寶座而奮斗努力。
以前,打球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然而現在不同了,有了米果果,他不再是孤軍奮戰,她可以和他分享、為他加油打氣,帶著她的期盼和祝福,更激發他高昂的戰斗力,他期許自己要以更精彩的表現來回報她。
和史考特來到健身俱樂部里,利維凱做著一連串的伸展與重量運動,以加強伸肌與屈肌的彈性,這些運動可以使「網球肘」的職業病傷勢痊愈,也可預防未來可能出現的疼痛。
「幸好,這兩個多月時間,你談戀愛,也沒有荒廢一些基本練習。」史考特欣慰地在旁笑說。
利維凱有了對象的事,他不只經由女兒的轉述得知,各大報章雜志早因那次的校園訪談後便甚囂塵上。
原本,這樣的情況會對當事者造成困擾,然而,正好利維凱和米果果都不是介意他人眼光的人,所以都抱著不予理會的態度。
「那當然,有了果果,我活力更充沛。」談起佳人,他就忍不住地眉眼含笑。
之前沒多久,他才剛她和情話綿綿了一番,兩個星期沒見面了,兩人的想念滿溢,電話線都快燒壞了。而得知她再一星期就要來的消息,更令他雀躍不已。
「你們要是能有個圓滿的結果,我也算了了一樁心願,你父親在天之靈一定很安慰。」史考特拍拍他的肩,有著長著的慈愛。
「老爹,再不用多久,你就可以看到她了。」他結果他遞來的防護繃帶戴上。
「嗯。你啊,這個繃帶每次打球都要記得戴上它可以除去手肘壓力,稍緩你的毛病。」史考特叮嚀,拍拍他的肩。
「好啦,我只是不習慣嘛。」利維凱笑應著,被老爹碎碎念是家常便飯。
一待會兒練毬,如果覺得疼痛就休息,千萬不能讓你的問題加劇,我有冰敷袋,休息時就冰敷個十五到三十分鐘「看著利維凱因自己的叮囑而頑皮地頻頻搖頭晃腦,史考特朝他的頭戳了一記,用力地補充︰「這是想擁有健康手肘的第一步!」
「遵命!我的老爹。」他俏皮地立正兼敬禮,如同父子的兩人互視而笑。
他的世界因米果果的加入而變得璀璨,老爹一句圓滿的結果,讓他更加確認自己想要和她相偕白頭的心意。
就這麼決定,下一座金杯,將是他送給她的求婚禮物。
利維凱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勾搭著老爹的肩,離開俱樂部,前往網球場。
呵!心情好得不得了,等一下練毬,要他連發一百球都沒問題。
γγγ夏日艷陽,如火球般一局掛天際。
天氣熱,人的心也熱,映照著利維凱此刻的心情。
駕著車,流暢地行駛,愛情、事業兩得意,教他三千五時就忍不住愉悅地吹起口哨來。
「真可惜,珍妮彿那孩子就是太驕縱了,否則你們青梅竹馬正好。」史考特惋惜地說。
雖對利維凱和米果果抱持祝福,因為私心,他還是免不了感慨。
「老爹,我和珍妮彿就像是兄妹,永遠都是,老爹,也是我一輩子的父親啊!」利維凱身長手臂摟摟他的肩,當然明白他在意的是什麼。
「好小子,不枉我苦心栽培你。」他動容地頻頻點頭。
「是啊!中文有一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利維凱偏頭笑道。
「說得好、說得好哇!」史考特朗聲笑著。
「到嘍!」利維凱輕快地朝副座的史考特說,讓他在球場大門先行下車。
「東西我先拿吧。」史考特下車前問。
「不用,沒多少,我自己提。」他笑笑,體貼向來是他的本性,怎會讓父親般的史考特替他提物品。「在這兒等我一會兒。」然後自己停車去。
史考特站在門口欣慰地點頭微笑,利維凱對他尊敬又孝順,彌補了他沒有兒子的遺憾。
利維凱停好車,一肩背著球拍,一手拎著提袋,踩著穩健的步伐走來,臉上的微笑不曾卸下來過。
史考特習慣性地趨向前去,欲結果他手中的物品,在他笑著越過馬路的當口,利維凱眼角瞄見不遠處有一輛廂型車疾駛而來,眼看就要撞到史考特了。
「小心——」
伴隨著滿驚悚的咆吼聲,利維凱不假思索地拔腿奔去,在千鈞一發之際,奮力將史考特縱危險中拉出。
史考特尚未縱驚懼中回神,緊接而來的畫面幾乎教他心跳停止。
砰地一聲後是可怕的刺耳煞車聲,接下來,他眼睜睜地看見利維凱被撞飛了數尺,然後就是重重的落地聲。
時間頓時停止了,這一切突然得令他措手不及,他只意識到,是利維凱不顧危險,出手救了他
「天天啊」
震驚之中,史考特費力找回聲音,他全身顫抖著邁開腳步,跪倒在失去意識的利維凱身邊。
「快、快叫救護車快啊!」
淒厲的吼聲劃破寂靜的午後,他心痛得無以復加,如果可以,他寧願被撞到的是自己。